贺景泠反应平平:“杀你的本事还是有的,黄大人不必着急,毕竟我这个人向来好心,黄泉路上还是希望你能做个明白鬼。” 黄起光:“你说什么?” 贺景泠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忽而问:“中州路线图调换一事,还有前些日子城内百姓发生骚乱,黄大人应该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做的?”黄起光瞪着双眼,“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贺景泠面露不屑,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看着黄起光的眼睛充满了怜悯,今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他没时间陪黄起光在这里浪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你什么意思?”黄起光被他突然的离开弄的莫名,在他身后大吼道。 “先生?”程有道见贺景泠走了,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就这么走了,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追了上去。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陆陆续续离开,杨敬回头看了眼,见韩轩一手提起人来,带着不知往何处去。 * 风沙侵蚀过的城墙已经老旧退化,刚刚经历几波进攻,尚能动弹的士兵在紧锣密鼓地修补城墙,为下一场守城战争准备石头和火油。 他们动作迅速整齐毫不拖泥带水,其间除了指挥官的声音以外在没有一人多话,来来回回为下一场战争竭力准备着。 整座城池上空都弥漫着挥之不散压抑至极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被敌军的弓箭毁坏的屋檐下,值岗的士兵目不斜视,屋内是刚刚带着大军赶到边关的新帝和他们落霞关的现任守将汤栎刘向立几人。 汤栎今年六十有三,因为落霞关前任守将已经身陨,主将一职无人可替,他不得已耳顺之年披甲上阵,接连两次击退敌寇力守城池。 “前落霞关守将汤季被伏,不堪受辱,已于阵前自戕。”老将军说的艰涩,两颊凹陷两鬓斑白,脸侧被厚厚的包裹了一层已经微微发黑的布条,是前不久被敌军长□□掉的左耳。他的头上同样裹着一根白布条,满面都是风霜之色,那双眼睛却犀利深邃,说到此处明显顿了下,接着继续道,“守将身陨后,是臣主动请缨。” “那汤栎是你的?” “是犬子。” 李长泽:“据说是被敌军首将欧阳敬文所俘。” 汤栎看着李长泽,目光中透着隐痛,眼眶已经泛起血丝,不知想到什么,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导致面部隐隐抽搐,眼中血泪合着恨意迸发:“是,欧阳敬文是北晋大将军吴奉的义子,此人天生神力,骁勇非常,事北晋人人信奉的战神,可同时他也心狠手辣实在令人发指。” 他说着已经是双目猩红。 另外一个长相略显粗矿稍显年轻一点的将军接过话来道:“那欧阳敬文惨无人道,攻破平凉之后竟然下令屠城,平凉关守将纪成刚死守阵地直至最后一刻,只是还没等到援兵增援,欧阳敬文已经带兵破城而入,他下令屠城,残杀了无数大齐子民啊陛下!” 他说的声泪俱下,平凉关惨状骇人听闻,饶是当年两国征战也从未有过屠戮满城等伤天害理的事发生,如今北晋趁火打劫,欧阳敬文不顾一切大开杀戒,一举扬名天下,令人闻之色变。 欧阳敬文,李长泽当然知道他,传闻其貌比潘安,狡诈善变,看似文弱却力大无穷,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三。 他首战便大破平凉关,烧杀劫掠,屠戮满城,自此一役一战扬名。便也是他曾扬言三月破祈京。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李长泽面色冷峻,国难当头,身为大齐新君,国之于他,是重压,是考验,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身在战场,从前官场上的蝇营狗苟那一套不在适用,他要面对的,是随时可能灭亡的国家和被残杀的子民。 平凉关血流成河,这个欧阳敬文功不可没,李长泽记下了,这笔血债,总有一天他会亲自讨回。 “血债血偿!” 他的目光从汤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嘴角微微动了动,一切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屋子里气氛沉闷,大齐兵力一分为二,三十万奔赴南边战场,十万大军随他北上。 这样的情况下两国兵力悬殊,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大齐首战惨败,士气大跌,李长泽他们的到来无疑给守边的将士一颗定心丸,他们期待着他们的天子带领他们击退敌军。 所以李长泽对上敌军的第一仗,绝不能输! 远处,一片荒芜的平地之上尘土飞扬。孤雁猛地振翅高飞。 突然,门外有人奔走高声疾呼: “敌军来了!”
第97章 迎战 李长泽几人听到动静立刻往外走去, 出门就看见一片兵荒马乱,远处尘烟滚滚,呼声震天,是集结的大批人马正在向他们这里前进。 汤栎抬手, 目光凌厉高声疾呼:“戒备!” 刚刚在屋内五大三粗声泪俱下的汉子是汤栎的副将刘向立, 从屋子里出来以后已经恢复冷静奔走高喝, 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备战状态。 汤栎和李长泽来到城墙边上从高处向下俯瞰。排山倒海般的呼喝之声震天撼地,声势浩荡。黑云压城,城墙之上所有齐军将士严阵以待。 李长泽他们前脚刚到,军队甚至还未来得及修整,他们来的够快。 汤栎虽然年事已高,但丝毫不见老迈之态,身着旧甲手握长枪只站在那里,便气势如虹令人胆寒。 已经抗过两次猛攻的城墙破败不堪, 汤栎看清敌军首将, 手中不由收紧, 恭敬地和李长泽解释:“为首之人是欧阳敬文的副将秦虎柳常汝, 此二人一武一文, 一个擅长行军作战, 一个擅长排兵布阵,算得上是强强结合。不过距离上次进攻才过去几日,这么快又发起进攻, 一定是听到陛下您来了的风声。” 两军对垒, 战鼓擂擂。那秦虎满面虬髯,年约四十, 身长近九尺,身穿战甲宛如一个巨人, 声音雄浑极具穿透力:“李宴小儿,一别多年,故人相见怎的不敢出城一见,难道是没了雷信护着你吃了败仗已经被吓破了胆?”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果然是听到了李长泽御驾亲征的消息。 刘向立一掌狠狠拍在城墙上,探出半个身体:“姓秦的,逞口舌之快算什么英雄,有种和我单挑!” “手下败将也配在我面前叫嚣。”秦虎不屑地哼声,他挑衅地看向上方,”当了皇帝又怎样,还是只会跟个娘们儿一样缩在里面,不过是个孬种。看看今天那汤栎护不护的住你。” “陛下,容臣下去一战。”刘向立怒火中烧,跪地请缨。 汤栎也道:“臣也去!” 李长泽抬手打断他们,语气冰冷:“不急,朕先去会会他。” 久久不见城楼上有动静,秦虎不耐烦地拿刀指着上面:“怎么,不敢迎战?” “小心!”秦虎旁边一直未作声的人大喝一声。 他眼力极好,头戴纶巾,模样斯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支箭矢宛如破空之势直面刺来,势不可挡,秦虎也没想到上面会突然发难,险险避开身体,身后一个士兵躲闪不及,长箭直接穿心而过,霎时间鲜血洒满他们面前的地面。 电光火石间第二箭再次射来,直奔秦虎面门,这次秦虎反应过来,被对方嚣张的态度惹恼,只觉得怒气冲天,提着双刀挡开飞来的箭矢,不再废话直接下令: “攻城!” 刚说完前面突然城门大开,门内,李长泽黑甲加身高坐马上,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提着一把普通长剑,眼神森寒,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话落一马当先提剑飞奔出去。纪风彭越紧随其后,兵荒马乱之间战鼓喧天,秦虎没想到李长泽竟然敢直接带兵杀出城来,愣了一下又迅速回神,大吼一声握着一双巨刀策马上前,左右开弓眨眼身后已经倒下一大片。 他和李长泽是旧敌,从前便有过交锋,在他的印象里李长泽不过是个武功平平的皇子,走了狗屎运当上皇帝,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杀了他,那就是大功一件,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他的了,他又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压一头。 随着他挥舞的刀越发勇猛,秦虎已经杀红了眼,直到前面一柄长剑刺来,他想也不想扬手一砍,长剑断成两截,断剑掉落插.在地面,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兴奋。 今日,他必手刃大齐皇帝。 李长泽将手中断剑掷出,放弃武器贴身肉搏,秦虎不给他机会提刀砍来,李长泽慌忙躲闪,浑然不见方才冲锋陷阵之时雷霆万钧的气势。 秦虎见状心中大喜,越战越勇,李长泽眼中极快闪过一丝冷意,侧身躲开他的双刀,翻身下马贴近秦虎胯.下的马毫不犹豫拿起断剑插.入马腹手上用力往后一拉,威风凛凛的战马顿时被他开膛破肚,腥臭的热血溅满双手。 秦虎显然没料到李长泽的速度会这么快,过于庞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地面去,李长泽找准时机赤手擒住他的铁臂,上一秒秦虎还在想不自量力,论力量除了那个人谁能与他争锋。 下一秒,笑容凝固在他脸上,李长泽竟然将他整个人生生拽了起来往地面狠狠压下去。 秦虎感觉脖子一凉,历经沙场的老将,北晋人人称赞的常胜将军,他奋力一挣拳头重重砸在李长泽胸口,继而翻身起来,只觉得脖子剧痛,回头匆匆一眼,是被刚才插.在地面的断剑生生削掉了一层脖子上的皮,若是在偏一点…… 纪风提醒道:“陛下。” 李长泽毫不恋战退后数步转身飞速越上的战马,回头看那秦虎,秦虎整个脖子流满鲜血,看上去极是骇人。 他身后的士兵一看到敌军主将受伤,顿时士气大振。 秦虎打仗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咆哮着拿起刀来就要再战,然而他刚起身,脖子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寸步难行,那个至始至终不动如山的柳常汝挡住了他,神情凝重,接着脸色一变:”别动,剑上有毒。” 秦虎:“李长泽!你无耻!” 没有得到回应,柳常汝回头和李长泽的目光对上,那一瞬间只觉得心里一阵寒气,他迅速移开眼睛心知今日莽撞,那个李长泽比他们想象中要深不可测的多。 “撤兵!”柳常汝对秦虎道。 秦虎的伤刻不容缓,他受伤必定影响士气,他们本来就是背着欧阳敬文出来的,而且大齐这个新帝……柳常汝心中稍一思忖,见事不对不及时收兵出了岔子就不好交代了。 —— 程有道和商陆杨敬他们到的时候,屋子里里已经有几个人了。 “来了。”贺景泠冲他们抬手,“入席吧。” 在坐都是朝廷要员,贺景泠一介白衣坐在主位,然而屋子里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自然而然坐在剩下的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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