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突然僵硬下来,门外的张公公也愣住,不知道是好是坏。 美人受想到什么,突然泪如泉涌: “我……我一见到你的面……就想,若你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他抹了抹眼泪,似乎觉得自己想到一个好法子,开心道: “我认你当哥哥吧,这样,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你也别担心,好好养病,会好的。” 床上的昭珏僵得像块尸体,美人受又理了理他黑长的头发,借着外面偶尔照进来的闪电亮光,竟然发现他头发里似乎藏着白发,没忍住看了看,哭笑道: “你怎么也白头发了,明明年纪轻轻的,怎么像个小老头一样。” 他边梳那些头发边道: “别担心,我前段日子在南阳郡打听到一个染头发的妙方,染一次能管一个月,等明天太阳出来了,我帮你染。” 屋外的张公公没忍住哭了出来,还是绒殿下贴心啊,陛下的头发,都要白完了。 床上,昭珏又开始抖起来了,美人受贴在他后背上,哭道: “别想不开,我陪着你。”
第143章 143 美人受搂着“白芷”睡了一夜,他心慌害怕,总觉得自己不陪着他,就要发生可怕的事。昭珏一直背对着他,先是在床上发抖,恐惧自己被他认出来,后来感觉身后的人渐渐没了动静,似乎睡着了。 美人受身上衣服还湿着,将床单都浸湿了,他细瘦的胳膊连着被子将昭珏一起抱着,昭珏本来想动动,但美人受在睡梦中都紧紧抓着他,害怕他消失一样。 昭珏懊恼不已,低叫道:“来……来人……” 张公公一直守在屋外,装没听见,陛下还是被绒殿下亲自抱着,才会乖一点。不然一天天杀这个杀那个,他小命都快吓没了。 屋檐下,美人受的八个侍卫也守着,直到天明,雨停了,侍卫甲突然往院子外走。 其他几个侍卫也跟上,看他骑马要回去,问他做什么,主子还没出来呢。侍卫甲已经崩溃了,受不了了,这几日脑袋都悬在剑下,似乎随时都要身首异处,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二爷,万一二爷有办法呢。 大爷二爷待他们不薄,如今这个局面,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说开吧。几个侍卫也愁眉苦脸,将消息告诉伊尔丹,意味着叛君,若是昭珏以后清算起来,也要掉脑袋。不告诉伊尔丹,估计也活不长,二爷醒来发现美人受又不见,定要到蓝雀苑来找人,到时候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几个侍卫商量到半上午,少数服从多数,还是决定告诉伊尔丹,说不定伊尔丹真的有办法解开这个死局。 侍卫甲独自回了燕府,向伊尔丹通了信。 床上,美人受因为湿着身子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发了烧,起了风寒,昭珏被他感染,也喷嚏连天。美人受身上还潮湿着,哆嗦着发抖,一阵畏寒,昭珏愣是狠心,一晚上没转过来,被子也不给他盖一角。 美人受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后下意识摸了摸“白芷”的脸,却被昭珏恐惧推开。昭珏窝囊了一夜,感觉外面天亮了,又开始害怕,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也顶在头上,恨不得把自己缩到角落里。 美人受看他那样,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头,打了个喷嚏,问: “白公子,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昭珏恨恨道:“你滚出去!” 他的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美人受还是头一次听他骂人,颇为惊奇。昭珏还没威风一瞬,也打了两个喷嚏,喷嚏打得整个人都发抖,被子也滑落了一点。 美人受看到他一截白皙的下巴,以及因为发烧变得妖娆的红唇,竟然觉得他比以往还要好看,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嘴。 结果昭珏毫不客气啃了他一口。 “啊——!!” 美人受惊叫一声,抽回自己被咬出血的手,委屈道: “你为什么咬我?” 昭珏冷笑:“滚。” 就差用脚踢他了。美人受不知道“白芷”为什么变化突然这么大,难道真是受刺激了,张公公连忙跑进来,欢喜道: “啊呀,燕公子,你醒了啊? “燕公子为了照顾我们少爷,守着睡了一夜,小的真是感激不尽呀!” 昭珏脸色一僵,恨不得把自己多嘴侍官的舌头给割了。 美人受捂着自己手,尴尬道: “没事,你快去找个大夫,白公子好像得了风寒。” 说完自己也打了个喷嚏,昭珏又跟着他打,连打了几个,张公公连忙点头: “是!是,小的这就去找大夫。”
第144章 144 傍晚的时候,美人受还不走,昭珏一整天都将自己躲在床上,用被子顶着头,美人受怎么叫他都不出来。 美人受对他说好话,他就凶神恶煞道: “你快点滚!我不想见你!” “你再不滚我就把你杀了,把你夫君也杀了!” 美人受难过道:“你真是病糊涂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儿就难受,舍不得离开,想看着他赶快好起来。 泰安堂的老大夫又被请过来了,给美人受和皇帝看病。美人受就是普通的风寒,大夫很快就写了方子,让自己的小徒跑回去抓药,看到昭珏的时候,昭珏又不配合,脉都不让人把,老大夫就叹气道: “年轻人,别作啦,身体要紧。” 美人受也哄他:“白公子,你让大夫给你看看吧,别躲在被子里了。” 昭珏又骂他:“滚!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美人受嘀咕:“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美人受心里委屈,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白公子真是太过分了。他气呼呼出了院子,听到大夫叮嘱张公公: “老夫看床上那个小伙子就是火气太大,心里燥毒,这么个大夏天的还捂着被子,也不怕悟出痱子来,你们尽量别去刺激他,免得他狂躁,把门窗锁了,屋里别留人,饿他个几顿,自然就老实了。” 张公公:“…………” 美人受问道:“那大夫,不给他开几副药吗?” 老大夫摇头:“他这是心病,心病要用心药医。” 美人受也不好说话了,说到心病,可能是因为他,他明明说了娶人家,现在又不娶,活生生把人给气到这种程度了。 美人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盼望他能体谅自己的苦心,早点想开。屋子里,张公公悄悄把门窗栓上,自己守在里面伺候皇帝。昭珏这才敢把被子拿开,身上都捂出一身臭汗。张公公伺候着皇帝洗澡,又是抬水又是倒水,还要喂饭,累得腰酸背痛。 昭珏洗了澡,擦干了头发,换了干净衣裳,心里总算通泰些,又恶毒道: “他还没走?!” 张公公轻轻点头,私心里希望绒殿下能多留一阵。昭珏老待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张公公又给他出馊主意,眼睛连着额头用大匹的白布包了又包,足足缠了几圈,半张脸都蒙住了。这还不止,张公公还给他头上戴了顶白色的帷帽,这样,就不怕穿帮了。 傍晚的时候,昭珏终于出来透透气,美人受在后院里看那颗结了果子的桃树,疑惑怎么桃树底下被挖了一个大坑,看起来要埋什么东西。 那坑是昨晚上挖的,忘了填,用来埋白芷的碎尸。美人受看着乌七八糟的后院,有点不适,自己拿着锄头,把那个大坑填上了。 等他填完了坑,身上沾满了泥,脏兮兮的。来到前院就看到“白芷”老神在在坐在藤椅上,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帷帽,手里捧着一碗茶,慢悠悠喝。 美人受高兴地走过去,打招呼道: “白芷,你愿意出来啦?” “白芷”理都不理他。张公公干笑道: “燕公子还没走呢?” 美人受看了眼“白芷”,尴尬道: “嗯,我想等白芷身体好些了再走。” 张公公感动道:“燕公子人真好啊,这么惦记我们家少爷。” 美人受微微脸红,昭珏心里不爽,把茶泼到张公公身上,张公公被烫了手,痛得“哎哟”直叫。美人受见“白芷”眼睛不便,估计还在发脾气,接过他手上的茶碗道: “我来吧。” 昭珏却握着茶碗不动,美人受有心想帮他倒茶,昭珏却和他较起了劲。两个人抱着一个茶碗抢了半天,院子外突然响起伊尔丹的大喊: “娘子!!!” 美人受惊了一下,昭珏也一僵,二人同时松手,那碗茶就摔在地上,砸碎了。 伊尔丹像个莽夫一样,骑着马就闯进了院门,看到美人受好好站着,从马上跳下来,将他紧紧抱住。 美人受任他抱着,心里害怕,以为夫君要发火,轻声道: “夫君,你怎么来了?” 伊尔丹一阵恐惧,放开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他好手好脚,没有受伤,只是身上脏了点,才敢放心。伊尔丹白着脸看了一旁坐着的昭珏,那狗日的即使戴了帷帽,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皮笑肉不笑道: “娘子,我们回去吧。” 既然那狗皇帝不想让人知道,伊尔丹也装作不知,糊弄过去,然后连夜逃走。 美人受难过地拉着他,让他看“白芷”的模样,心酸道: “夫君,白公子现在眼睛瞎了,人也病了,生活无依,我想……我想认他做哥哥,单纯地照顾他。” 伊尔丹脸都白了,气笑: “哥哥,哪门子哥哥,你不是有哥哥,还认什么野哥哥,赶紧和我回去!” 美人受却固执道:“夫君,我认真的。” 伊尔丹不准白芷进门,他也想通了,就把他当成哥哥一样照顾,也不逾越,白公子的病情和他有关,他不能撒手不管。 伊尔丹看自己娘子又开始犯倔,恨铁不成钢道: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忘了你还有个哥哥,好好的!” 伊尔丹生怕昭珏发飙,知道美人受要认“别人”当哥哥,嫉妒心大起,把所有人都杀了。他现在知道昭珏有点不正常,动不动就喜欢杀人,他现在手上没兵,他哥又在千里之外,小命要紧。 美人受被他戳到痛处,不想提那人,握着“白芷”的手道: “他就是我的哥哥。” 他说得很认真,似乎下定了决心,下辈子即使不做夫妻,也要好好照顾他。伊尔丹吓得一愣,张公公连忙打圆场: “哎呀,燕公子,这是好事呀!好事好事!我们少爷也想当燕公子的哥哥呢!” 昭珏冷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美人受看自己夫君也在,索性说开: “白公子,我虽不能娶你,但我也说到做到,以后将你当哥哥一样照顾,你别担心,好好养病吧。” 伊尔丹气得头晕,美人受又对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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