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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氏

时间:2023-08-21 00:00:13  状态:完结  作者:失眠孤独症患者

  乌累若将迷晕的弟弟快速转交给接应的侍卫手中,转头就看到偌大的藏书阁楼燃起了大火。禁军一片混乱,有恐慌的,有按兵不动的,有急急忙忙提水救火的。整个西宫都乱了,火势很猛,快要烧到三楼。

  禁军首领一直拖延,迟迟没有告诉汉帝,也迟迟不组织士兵救火,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蔓延到三楼,甚至其他宫都快烧着。

  乌累若只犹豫了一瞬,就低吼着返回了书斋。这帮汉人龌龊奸诈,连一个有孕的夫人都不放过,他鄙夷愤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返回去,冒着被烧死的危险,美人受救过他的命,或许他只是为了偿还。

  书斋的大火从一楼蔓延至三楼,美人受拍打着丝毫不动的门窗,绝望地跑到楼上,望着楼底下的大火,崩溃痛哭。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被人算计,要丢了性命,连同他腹中的孩儿。

  绝望的情绪包裹着他,汉帝还在寝宫睡觉,对这一切毫无知觉。美人受被乌累若抱走时,已经被浓烟呛晕,后脑也被掉落的燃烧木头砸出了血包。乌累若抱着他,低吼着跳入书斋后的灵池里,到处都一片混乱,禁军首领禁止士兵从灵池里提水救火,是以二人得以侥幸逃脱。

  乌累若带着他从灵池游到了汉宫外,心底焦急如焚,不断为他渡气,害怕他丧命。美人受后脑的伤口浸了水,血水漫延到水中,整个人都昏迷不醒。

  将他抢救到入驻的客栈,美人受还是未醒,昏死过去一般。乌累若不敢耽误,匆匆包扎了他后脑勺的伤口,连夜带着他和弟弟逃亡,一路向西行。

  带着美人受和弟弟目标太大,乌累若抉择了一番,让侍卫带着弟弟先走,自己和美人受乔装打扮成贩卖皮毛的胡人夫妻,慢慢赶着牛车前往塞外。

  美人受一直在牛车上昏睡了半个月,期间乌累若不敢带他看大夫,害怕被人发现身份,一直都是自己照顾他。乌累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因为他父王的尸身才被毁灭,自己也被汉帝折磨得半死,偏偏自己现在又救了他。

  英俊的王子很气愤,多次想在半路丢下他,看着他的肚子又心生怜悯。若是他被汉军再次捉住,估计不是请回汉宫好好供养,而是又被放到火架上烤一次。他到底是父王的阏氏,父王临终前嘱托自己好好照顾他,好好抚养弟弟,他到现在都没有忘。

  父王爱他至深,宁愿以命抵命,也要让他好好活着,美人受幸运又不幸,因为他死去的丈夫,又一次死里逃生。

  乌累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尤其信守他父王的承诺,身为伟大草原王的儿子,他以背弃承诺为耻,所以他格外鄙夷汉帝。懦弱的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乌累若照顾着美人受,一路赶着牛车,慢慢行驶到西域边关。美人受已经醒来,后脑受了伤,懵懵懂懂的,记忆模糊。他看着牛车前穿着皮毛衣服的胡人,心中格外亲切熟悉,莫名心酸问:

  “你是谁?”

  那个胡人转过了头,一张深邃俊美的脸颊被涂抹得黑黑丑丑,为了躲避汉军的搜查,刻意留了胡子。乌累若并不是和他父王长得最像的孩子,他有羯族人血统,皮肤较白,容貌精致,所以向来不被他父王所喜,但他的一些神态品性很像父王,美人受默默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睛。

  乌累若看他不声不响掉下泪来,不耐道:

  “我只是为了遵守父王的承诺,把你送到他的陵寝前。”

  心里还暗暗想着让他陪葬,阏氏背叛了父王,父王一死就跟了汉帝,沟通汉人的细作,无耻肮脏。阏氏竟然还怀了汉帝的孩子,更让他不能容忍,觉得这是对他父王、对伟大的伊维邪单于最大的羞辱。

  乌累若恨恨想着,不免将牛车赶快了些,想尽快出关,尽快回到匈奴。

  美人受却从皮毛垫上爬起来,慢慢爬到他的身后,抱住了他。乌累若整个人都惊住,牛车停了下来,乌累若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听到美人受哭得伤心:

  “呜……呜呜呜呜……”

  大概还怀着孩子,美人受更加敏感,脑海中模模糊糊回想起一些难过的往事,难过地抱住他。美人受将脸埋在他后肩,泪水浸湿了他的皮毛衣领,眼泪巴巴看着他黑黑粗粗的鞭子,闻着他身上带着牛羊腥膻和匈奴王室特有香料的混合味道,皱眉道:

  “你好丑。”

  乌累若又气又惊,美人受又去揪他刻意蓄得毛乎乎的胡子,捏他戴了骨饰耳环的耳朵,难过道:

  “太丑了,又丑又黑。”

  剩下的一句话没说出来,像只黑毛公猪一样。话是这么说,双手却紧紧抱着他,抱着他强健的后腰,极其充满安全感地问:

  “我们去哪儿?”

  美人受似乎感觉自己在梦里,梦里面还是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天,他坐在牛车上,牛车上躺着他的丈夫。他的丈夫一动不动,身体硬邦邦,却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全感,他抚摸着他冻得僵硬的胡子,胡子上积了雪,他轻轻刨去那些雪粒。可是,现在雪地里出起了太阳,太阳明灿灿的,他的丈夫坐在牛车前,拉着他去往天国。

  这一定是在梦里吧,那个被叛军射死的匈奴人,又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去远行,和他的孩子一起。


第33章 33

  乌累若似乎也察觉到美人受的不正常,他哭哭笑笑,似乎很伤心,似乎又很开心,抱着他的后背,依恋道:

  “大王,我们去哪儿?”

  乌累若浑身僵硬,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

  “你还记得我父王?”

  美人受似乎被木头砸糊涂了,倚靠在他背上流泪,以为自己被火烧死了,终于见到了去往天国的伊维邪。美人受看着漫天的雪花,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的丈夫,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保护他。美人受裹着厚厚的皮毛毯子,倚靠在乌累若肩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乌累若心跳激烈,他的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对父亲深深的思念,自父王死后,匈奴大不如前,王兄扶罗虽然想要效仿父王,但他的威严与震慑力远远没有父王那样令人深刻,那个曾经令整个大汉王朝都胆寒的草原王,他的尸骨已经在丰美的草原上安息,为了保护他所爱之人而死,是受到所有匈奴人敬仰的大英雄。

  乌累若任美人受抱着,也没动,他的肚子圆鼓鼓的,抵在自己的背上,甚至能感受到里面的胎动。乌累若叹了一口气,看着被太阳照得微微融化的雪地,呼喝了一声,又架起了牛车。

  美人受时睡时醒,他的后脑受了伤,昏昏沉沉的,又很痛,经常很糊涂。他一会儿浑浑噩噩叫着大王,一会儿又流着眼泪叫哥哥,乌累若每次听到他叫哥哥都脸色气得铁青,牛车也赶得呼哧呼哧响。

  晚上的时候,美人受睡在牛车的皮毛垫子里,野外吹着雪风,很冷。乌累若坐在牛车前烤火,温酒,煮羊肉汤。乌累若吃饱了,盛了一小碗羊肉汤,拍醒美人受,让他吃。

  美人受闻着腥膻的羊肉汤,吃得格外香,握着乌累若递给他的木勺子,呼哧呼哧几口就刨光肉,喝完汤。吃完了眼巴巴看着乌累若,没吃饱。在汉宫里他吃得很多,汉帝每天要喂他一大堆零食,所以他长得胖乎乎的。乌累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恶声恶气道:

  “没有了!”

  美人受红了眼睛,抿着勺子,使劲抿勺子上那点肉味,饿得直咽口水。乌累若不会再给他煮第二碗,他自己都是个王子,虽然经常过苦日子,但也绝不会伺候人。他厌恶地烤了一会儿火,等夜深了,就熄了火堆,也躺到牛车上睡。

  牛车不宽敞,还躺了一个大着肚子的美人受,乌累若身材高挑,睡上去很拥挤。乌累若闭上眼睛入睡,不一会儿却感觉身后的人紧紧靠过来,双手抱住了他。

  乌累若惊得坐起来,推开他的身体恶声道:

  “你做什么!”

  美人受恐惧道:“我害怕,呜……”

  他的记忆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浑浑噩噩的,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但似乎又很陌生,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本能地挨着他。

  乌累若很烦躁,他们已经在西域逗留了半个多月,迟迟不能通关。洛阳下达了急令,所有边塞关口严加警戒,严查所有匈奴人。所有胡商都必须拿到特有的通关文牒才能进出,进来还好,出去的匈奴人几乎将底裤都要扒拉开看一看。

  幸好苏日勒已经被侍卫提前抱走,现在或许已经到达了王庭,但自己和阏氏被困在这儿,随时都有被抓的风险。乌累若听着他呜呜咽咽的哭声,不耐烦吼:

  “不准哭!!”

  哭声奇异地停止了,美人受眼泪巴巴看着他,咬着自己嘴唇,辛苦地憋住哭声。单于生前也爱吼他不准哭,美人受身体记忆深刻。

  等他不哭了,乌累若终于清净点,侧躺在皮毛垫上,又开始入睡。等他快睡着的时候,又感觉身后悄悄摸摸抱过来一双手,乌累若凶恶地坐起来,打他手。美人受手被打得极痛,咬着嘴唇还是不敢哭,乌累若雪地里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又不耐烦躺下。

  身后再也没有动静,乌累若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日,乌累若想办法通关。他让美人受在牛车上等他,自己去偷两张通关文牒。乌累若没给美人受留吃的,美人受又冷又饿地在牛车上坐了一天。乌累若刻意将牛车赶到偏远的荒郊野地里,找了一个背风处,将牛栓在一颗粗壮的云杉上,他给牛都撒了一大把饲料,却没给美人受留一口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美人受等到天黑才看他回来,乌累若跑了一天,累得气喘呼呼,满身热汗,一坐在牛车上就开始大口嚼干粮,喝冷水。美人受眼巴巴看着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乌累若不耐烦回头,美人受盯着他嘴里咀嚼的馕饼,咽口水道:

  “我也想吃。”

  乌累若极不情愿地撕了一小块给他。美人受欢喜地接过干巴巴的馕块,囫囵塞进嘴里,真是饿疯了。吃完了馕饼,他看到乌累若掀开油纸包,吃市集上刚买回来的新鲜卤牛肉,又不给他吃。牛肉切得大块大块,煮得极其软烂,乌累若两三下吃了一半,听到后面的美人受哭出来:

  “呜……我也要……”

  乌累若不耐烦道:“不准哭!!”

  美人受立即不敢哭了,将手伸过去,去拿他怀里的卤牛肉。乌累若看着那只微微颤抖的嫩白手,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美人受捏了一块牛肉,也不嫌手上油乎乎的,就直接往嘴里塞,塞了一块又快速地捏了另外一块。乌累若转头看着他,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哪有汉宫里那些臣子的精致虚伪,讽刺道:

  “不嫌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昭仪娘娘”以前是最嫌弃他们匈奴人的,嫌弃他们的衣服,嫌弃他们的吃食,嫌弃他们丑陋野蛮。这位“昭仪娘娘”曾经在王庭都多次让他父王难堪,嫌他父王不洗澡,嫌他臭,就他父王好哄骗,为这么个虚伪奸诈的汉人生生搭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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