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亚抹了一把脸,惊恐万分:“什么东西?” 陌生的地方被不知名的液体溅到,任谁都会恐惧。 有人立刻警觉地蹲下去检查碎裂的玻璃碎片,“公主,似乎,只是水……” “怎么可能只是水?”阿尼亚不可置信地喊道。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壁炉里的火噼啪响着。 阿尼亚打了个哈欠,渐渐冷静下来,她被自己的紧张逗笑了。确实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任何腐蚀性。 那只花瓶被卡在门上,只要有人推开门就会倾洒下来,将里面的水迸溅在人身上。 如果是自己,或许会在里面装些火油。 但居然只是装了些水,会做这种无聊把戏的人除了她那个花瓶哥哥,还会有谁? 而做了这幼稚的布置,意味着爱洛斯一定就在这间屋子里,这些只能从内部布置。 “窗子也打开了。”侍卫跑来扯开窗帘,“一道缝隙。” 阿尼亚走到窗边,这一层实在太高了。 虽然底下许多小建筑叠在一起,一侧的屋顶对于另一侧的房间如同平地,十分方便逃跑。 但正是因为简单,说不定爱洛斯才不用呢? 之前乌列尔的眼睛出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爱洛斯故意伪装让他们放松警惕。 真希望他真出了问题,那就不能从这里走了。 不过想到他一个人把爱洛斯救出去,多半是爱洛斯的障眼法。 她思前想后,还是派了一部分人去追。 “分五个人出去找。”阿尼亚坐到房间最中间的椅子上,被温暖的壁炉烘烤着,看着屋里朦胧的蜡烛,亲自点了五个人。 再次询问了格林的守卫和仆人。他们进来之后就没再没出去过。 阿尼亚想了想,她警觉地听楼下嘈杂的声音。 让人将窗子和门先锁上。 “把门窗关上,一个都不许出去,就在这房间里搜。” “是。那他呢?”侍卫指指被打晕在一旁的格林。 “把那没用的东西叫醒,一起找。”她指指桌上的格林。 今天就是把这间格林带她见爱洛斯的房间掀翻了,也要找出爱洛斯来。 爱洛斯想的是什么,她最清楚。 先打开会客厅的窗子,给人方便逃出去的心理暗示。 接着制造了室内的,显而易见的机关,引起她的怀疑:他真的有必要做这么简单的陷阱暴露自己身在房间里吗?说不定是为了让她错以为他在房中,实则早已逃跑。 再看到窗子没关紧,比严实地关着更让人更怀疑,他是走的窗户。 一切都是为了让阿尼亚出去找,再借机逃跑。 不然从窗子直接逃走,是没有功夫和必要做这么多布置的,只要快一些,再快一些就好。 阿尼亚自觉很懂得爱洛斯,走屋顶?不,这里才是爱洛斯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她的哥哥可不是什么身手矫健的人。 相反,是个以逸待劳的家伙。 她观察着这间屋子里的书架、地毯、壁炉,思考着哪里可以藏人。 甚至她还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又打开那个保险格子,非常可惜,天花板上空无一物,保险格子里面也并无乾坤,小得只能放下爱洛斯的脑袋。 “爱洛斯,如果你在最好尽快出来。”阿尼亚仍确定自己的判断,她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因为我带的人非常的多,你们根本逃不掉。就算暂时逃出了这里,也逃不出城,出城,也逃不出温曼。” 温暖的室内让吹了许久冷风的阿尼亚感到犯困,她眼皮沉重,努努力才继续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出去了。除非,你能想到什么办法飞出去……”
第70章 爱洛斯 “醒醒。”乌列尔的指背碰了碰爱洛斯的脸, “殿下?” 爱洛斯头枕在他肩头,沉沉睡去了。 仿佛一只巨大的洋娃娃,软软地靠着他。 乌列尔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挨得很近, 可惜他现在必须叫醒他。 乌列尔不敢动作太大, 奈何爱洛斯睡得很沉, 他舍不得弄疼他。 乌列尔的指尖碰了碰爱洛斯的唇, 掰开他的牙齿,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探进他的口腔里,确定了他温热柔软的舌下空无一物。 乌列尔心跳的厉害,但他知道那糖果大小的药一共就只有两颗。 爱洛斯的那一颗吃完了。 乌列尔叹了口气,低头吻住他。 乌列尔和爱洛斯挤在狭小的角落,认真地、小心地唇贴上他的唇, 把自己那颗糖送给他。 阴暗, 卑劣, 趁人之危,乌列尔想,自己现在是这样的。 他浑然不知面前的人睁开了眼睛。 后知后觉被颤动的睫毛擦碰到, 他立刻松开了爱洛斯。 乌列尔躲得太急,几乎是撞向头顶的木板。 乌列尔对环境有判断, 躲开的瞬间就知道知道会撞那一下, 来不及停住。 可是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他撞到柔软的肌肤与骨骼。 爱洛斯低哼了一声,收回了垫过来的手。 乌列尔的心脏怦怦跳着。爱洛斯只是看着他,舔了舔唇角, 将糖咽了下去, 这药本身就是甜的。 看来乌列尔更能抵抗催眠麻醉的药性,居然只用掉了一小部分就醒了。 爱洛斯甚至没感觉这吻有什么不对, 只是刚从过量镇定药剂中醒来,心跳得似乎不太规律。 “谢谢你叫醒我。” 爱洛斯淡淡地道谢,他拉开桌布从写字台下爬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镇定药剂浓度过高了。爱洛斯走到椅子边上,椅子里金发少女安静地睡着。 她才十二三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但长长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很是可爱,显然是个女孩。 她就是阿尼亚,自己的妹妹? 爱洛斯感到十分陌生。 他将她打量了一遍。 摘走了她的印章戒指、专属配饰、连带藏在领子里的吊坠。 爱洛斯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水、药草茶、壁炉、蜡烛,全部掺入了无色无味,大剂量的药剂。 他就是这样用药水让所有人都昏睡下去的。 能用这个方法,得益于老头给他们带上的止痛镇定的药剂非常多。 爱洛斯猜测这些或许是担心他们会在路上受伤,用来制作成品止痛药的材料。 不过实在是有些过多了,相比起来,让人能在昏睡中保持清醒的“解药”,反而和其他药品一样拮据,只能让他翻出两粒来。 计划实行起来时自己和乌列尔在房间中无法幸免,他们需要用光这两粒药。 但即便这样挥霍,镇定药剂还有一些。 这个计划十分仓促,好在阿尼亚每一步都精准踩中了圈套。但凡换成一个不太聪明的家伙,都未必能达到这种效果。 唯一意外的是,爱洛斯还是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身体,幸好乌列尔耐药,醒得比所有人都快。 爱洛斯拎起包裹打算和乌列尔逃走,顺便他把桌上用来装饰的酒瓶也都推倒了。 希望挥发的酒能让他们再睡一下。 就在他打开里间的门时,桌上的传声筒动了。 爱洛斯吓了一跳,他飞快地接起来。 是普通的通报,属下告知:戴蒙先生回来了。 还是迟了一步。 身边的乌列尔也跟着紧张起来,情况不妙。 即便他们现在逃走,格林的属下只要上楼就会发现这副场景,将公主、格林通通唤醒。 接着爱洛斯和乌列尔两人遭遇的,依旧会是他们的合力追击。 只能趁着他还没上来,跑得越远越好。 “把话筒给他。” 爱洛斯沉默了一会儿,猛然说。 “戴蒙,爱洛斯殿下跑了,公主在这里大发雷霆。底下人多眼杂,记得不动声色耐心找寻,发现异常立刻去追。无论什么代价,都要抓到他,清楚了吗?” “是!”戴蒙回答得很大声,他多半以为公主就在旁边。 爱洛斯放下听筒,抓着乌列尔就跑了出去,又将这道门从外面锁上。 “需要点火吗?”乌列尔在锁头落下后,脱口问道。 爱洛斯伸手拉了乌列尔一把,奇怪道:“你跟她有私人恩怨吗?” “她……想要杀你。”乌列尔回答,这就是他的恩怨。 他没等到爱洛斯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爱洛斯沉默的一瞬间对乌列尔来说很长。他立刻噤声,那毕竟是爱洛斯的妹妹,一个孩子。 尽管这个妹妹之前在大法庭上毫不犹豫投了一票要杀他。 趁着自己失忆,想要对他妹妹下手的自己,对爱洛斯来说是什么样的呢,他会不会觉得…… “不用你脏手,我猜歌加林的人也会来的。” 爱洛斯回答。 乌列尔听得一愣,但回过神他依旧忐忑。 传说中的戴蒙作为格林最信赖的副手,他守在楼下,那必然不是简单的只守卫一个出入口。 但爱洛斯已经在楼梯口镇定地戴上戒指,“只要抓着我的手就好了,你害不害怕?” “害怕。”乌列尔如实回答。 “乌列尔……你这时候不该气势很足地说一句:‘当然不’吗?” 乌列尔被他纠正,匆匆改了口: “当然不。” “……”爱洛斯被他紧张逗笑,他和他跑下阶梯,“好吧,待会儿我们会去换衣服,接着需要打晕两个人,你只要负责一个,剩下的我用迷药就能对付。最后我们就骑马去迷雾森林。” “就这么简单?” 即便想要在四周都有守卫的情况下顺利地做完这些,是很难达成的。 但这流程未免太粗略了。 “就这么简单啊。”爱洛斯望向走廊尽头,轻松地微笑道:“别想的太复杂了,我们只要逃跑而已。” 只要勇气十足,再坚定一些,不要在伪装与行动时露怯,没什么做不到的。 ·+·+· “昨天格林先生有两位客人,他们的客房管家都是谁?”戴蒙问。 “是蒂娜。” “还有呢?” 戴蒙蹙眉,他出个门回来,门童连如何回答客人都得重新教了,还要他问两遍。 “他们……住同一间。” “……”正要发作的戴蒙连忙止住了,他立刻叫来蒂娜询问了那两人今日的装扮。 “主人是灰色长发,穿了一件老板送的绿色外套。”蒂娜回忆着,满脑子是爱洛斯手里摇晃的怀表,“另一位是棕色长发,戴兜帽,可能不太容易看出来,但眼睛是蓝色的……” 戴蒙听着她的描述,心道爱洛斯殿下的装扮能力真是高妙,居然能做到和通缉令上完全不一样。 细想也是,不然还装扮干什么? “两人一组,配合底下的守卫照她的描述先观察一下这些客人。有问题的立刻截住,另一人快些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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