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爱洛斯好像很喜欢她。 爱洛斯喜欢漂亮的东西,埃莉诺拉站在那里就赢了大半。 更进一步,乌列尔觉得爱洛斯似乎喜欢漂亮的,不麻烦的东西。 据他听闻,埃莉诺拉殿下简单得很,唯一的兴趣就是研究耕种与栽培。来到白蔷薇城后甚至热心地帮金斯利家搭了一间温室,来栽培药草。 除此之外没有生出任何多余的杂务,为人也平易近人。 尤其是,她足够喜欢爱洛斯。 “既然只有这选择,那么当然同意是最好了。”这是最理智的考量,乌列尔咬牙将它说了出来。 乌列尔感觉得到爱洛斯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不知是不是错觉,爱洛斯似乎盯了他很久。 “你真是这么想的?” 不是,当然不是。 但乌列尔最清楚,世事总不会尽如人意。他好不容易带爱洛斯来到了白蔷薇城,没想到还是要分开。 “乌列尔?怎么不说话。” “我?我在想婚礼礼物要送什么。”乌列尔笑起来,“我该送得好些,对吗?可我身上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想办法送你一场胜利。 乌列尔默默地想,他猛然想到绿色鸢尾,和还在他包里的石头吊坠,动了危险的心思,或许药还能从他们那群家伙手里拿到。 爱洛斯又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敲门声响起。 “晚上还有一场舞会,你要去吗?”爱洛斯临走之前问他。 乌列尔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的眼睛不舒服。” 爱洛斯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离开了。 门被关合上,四周寂静下来。 热闹的人声透过窗缝,好似从很远处传来。 乌列尔过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让自己集中了一些精神。 头脑再清醒些就好了,他要去想要怎么恢复眼睛…… 如何更好地逼迫王城的势力…… 开战是很重大的事,不是说说而已。要冷静地,像往常那样去…… 爱洛斯…… 去设计,去寻找破绽、分析、布置,信息还太少,等确定一切人员物资之后,要开一场大会吧…… 时不待人,最好趁着王城没准备的时候…… 还有三天…… 我到底在,在痛苦什么? 乌列尔无法集中精神,无论想什么,最后都会回到爱洛斯和即将发生的婚礼。 爱洛斯的婚礼,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仿佛一只毒蛇在耳边吐着芯子,他想起歌加林的话。 想想你的身份吧,乌列尔。 乌列尔想说他知道。 爱洛斯的婚礼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爱洛斯握着他的手,将戒指戴在他指上。 “去哪儿都好,就我和你。” 他痛苦地抚摸着空荡荡的指节。 玫瑰的刺扎人实在是太痛了,但那可是玫瑰啊。 乌列尔不再听着外面的宴乐声发呆,他起身走到衣柜旁。 失明的他本不必要光亮,但房间里仍为爱洛斯点好了灯。 眼前漆黑一片,乌列尔脱下为了与人接触而过于华丽的袍子,换上紧贴着肌肤的黑衣。 他仔细地绑好带子,再将精心挑选的短刃也收好在身上。 像每个早晨那样细致检查了一遍,最后戴上手套,尝试手指弯曲,确认是否灵活敏捷。 而后不带一丝声响地走到窗口,听了一会儿。 三天时间,正好够他来去。 只是会错过爱洛斯的婚礼。 但等他拿了药回来,就能如常地参与爱洛斯的任何计划了。 如果成功的话。 宴会应该已经过半,他之前就看中一个博伊德的扈从。 只要抵押一些什么,博伊德应该会愿意将人借给他一个。
第87章 乌列尔 乌列尔听到背后有敲门声响起。 他以为还要等上很久爱洛斯才会回来。 细听凌乱的脚步, 门外有不止一个人。 “打开它。” 似乎是爱洛斯那位嘉儿表妹的声音,门紧接着就被守门的仆人打开了。 爱洛斯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但没有其他脚步再迈入房间。 “都回去吧。” 爱洛斯挡在门口, 对门外的人说。 “可是你……”少女担忧的声音, 让乌列尔都忍不住想将人放进来。 “我还好, 晚安。” 爱洛斯的声音很关切, 动作却冷硬得多,他关门落锁,将旁人全都隔绝在门外。 爱洛斯跌跌撞撞走进房间,玫瑰香气盖不下的,是一股葡萄酒的味道。 乌列尔上前搀扶,他任由爱洛斯顺着手臂靠过来, 感觉自己抱着一只柔软的玩偶。 “你……喝了很多酒?”乌列尔记忆里, 爱洛斯已经很久都没有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不知道谁添的……嗯?”爱洛斯猛然抬起头来, 撞疼了乌列尔的下巴,“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爱洛斯迷惑地摸索着, 捏了捏乌列尔手套外露出的手指。 “拿药,去绿色鸢尾。等三天之后, 我刚好回来……” “那东西很危险, 那群人也是。”爱洛斯不赞同道。 “可我若能出战,你身边不至于无人。”乌列尔想得很清楚,“赢了这次就好,博伊德说得对, 只要殿下能当上国王, 其他都不紧要了……” 爱洛斯凝着眉听到最后,好像只听进了最后一句。他看似冷静了些, 又重复了一遍:“都不紧要。” 爱洛斯在生气,乌列尔觉察到了。 可爱洛斯只是坐了下来,靴子交叠搭在面前的矮桌上,仰头将重量交给椅背,仿佛变成被融化在了椅子里的酒心糖果。 乌列尔等了许久,爱洛斯才继续开口。 他疲倦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知道吗,乌列尔,我度过了多糟的一天……” 乌列尔沉默着。 爱洛斯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崩溃地说着: “可我到底是谁啊,乌列尔。连你也不在乎。” 乌列尔比所有人都在乎,但此时此刻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处。 “很抱歉,我看不见。” 他一直觉得,是失去战力的他,无法被依靠,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没关系,没关系的乌列尔。”爱洛斯笑起来,“但如果你真的去了,应该赶不上婚礼吧。回来之后,你也还做我的骑士吗?” 乌列尔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自然。” “真的?” 这为什么会有假。 乌列尔不知如何回答,但他知道醉酒的人就是能问出些古怪的话来。 爱洛斯静了很久,探究的目光落在乌列尔的脸上,即便瞧不见,乌列尔都能感觉到目光的炽热。 爱洛斯忽地甩开他的手:“帮我把窗子打开好吗?太热了。” 这命令莫名其妙。 而且窗户本就开着,怎么会热? 乌列尔不明白,但爱洛斯扯开了领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他对爱洛斯醉过酒是什么样子很清楚,此时的爱洛斯不像是喝醉了这么简单。 “你究竟喝了什么?”乌列尔感到不妙。 “我不知道。”爱洛斯喘息着回答,“但他们一定,要让她送我回来。” 是药吗? 为了促成两个人的婚事,他们对爱洛斯也敢? 如果这就是金斯利家的态度,可以想见爱洛斯度过的这一天有多不快。 但乌列尔没工夫想。 爱洛斯话说到一半,已经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 “爱洛斯?” 乌列尔舍不得挣脱,将他抱到被子里。 乌列尔做梦都只是想多紧挨他那么一会儿。 现在拥有了,却不那么高兴。 爱洛斯变得不再清醒。 但也不全是坏事,乌列尔若是想靠近爱洛斯,亲吻爱洛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乌列尔贴近意识朦胧的爱洛斯。 他迟疑了很久,最终只是小心地握起他的手,他吻了吻他的指背。 这就够了,他该去找医生。 舅舅、表哥、表妹?总有个会帮助他们的人。 乌列尔正想着,猛然被爱洛斯挣脱。 爱洛斯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身边。 翻身将他按住,俯身压下来,潮湿的呼吸碰到他的耳朵。 乌列尔的心怦怦跳着,他想,此时爱洛斯无论说什么他都愿意遵从。 “乌列尔?你知道么……公主殿下很美。” 原来是问这个吗? 乌列尔苦笑着摇摇头,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但还是回答了:“我知道。温柔,美丽,善良。” “好……那婚礼后,你还会离我这么近吗?” 这第二个问题就太危险了,乌列尔点头,难以启齿但还是做出了回答: “如你的意愿。” “那不必了。”爱洛斯忽又任性地放开他,“我要是和谁约定终生,会对那个人很专心。” 乌列尔感到自己的嗓子很痛,“那是自然,是我失言了。” “可你不是喜欢我?要怎么办,不喜欢了吗?” 爱洛斯像是在做一个测验,关于他的心脏是否是鲜活的,会感知疼痛的。 乌列尔装作毫不在乎地去哄爱洛斯。 心底却像是一层薄薄冰壳被尖镐敲碎,渴慕与不甘都如泉水般涌出来。 他努力尝试重新将它堵住。 “不,我会一直支持殿下,唯独这颗心……不会放弃。可没必要顾及我,我不会让你感到困扰,就像其他追随者一样。” “没有了吗?这就是你最想说的话?”爱洛斯变得有些恼怒,他抓紧他的领口,想令他动弹不得,埋怨道:“你是不是被下过什么诅咒,一句真心话都不能说。” 爱洛斯下手没有轻重,按得他低咳了一声。 他倒没想到爱洛斯的神志不清,是会追着他要他实话实说的。 告诉他。 然后等爱洛斯为过往的一切记忆负责。 这念头在脑海里疯长。 但在即将开口前,乌列尔仰起头主动吻住了爱洛斯的唇。 爱洛斯只是需要一点发泄。 相比多数时候总是温柔的爱洛斯,乌列尔对自己的态度要更粗暴一些。 爱洛斯依然轻缓得像漫不经心,他的手抚摸到乌列尔后颈,玫瑰的香气几乎溶进他的骨骼。 “殿下想要我说什么?”乌列尔压抑着稍显痛苦的声音,“我确实有真话没有说,你之前不是惦记着没有讲完的故事么?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婚礼后,你就再不会听到了。 可这好像不是爱洛斯喜欢的答案—— 乌列尔目不能视,感官愈加敏锐。他被爱洛斯意外的不太温柔的动作折磨得浑身颤抖,不得已潮湿掌心紧攥住床铺上柔滑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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