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安一怔,沈衍易进了宫?沈衍易为了他进宫? 慕靖安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也不知该怎么走路,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只有目光微有些惊愕。 吴甸提醒他:“殿下,您先进去吧,夜深了外面冷。” 慕靖安缓缓回过神,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片刻后笑起来:“难怪你们高兴,是该高兴,是该高兴…” 硕果站起身,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只要不是生气沈衍易没吃饭就好,沾上沈衍易的事,慕靖安就变的尤其难说话。 他们说了一阵子话,被落在后面的沈承易才到王府,刚见到京城慕靖安就发了疯似的策马狂奔。 沈承易下马后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步没停的进了王府。 慕靖安也快步跑进去,他现在想见到沈衍易,一刻都等不了。 慕靖安见沈衍易还在睡,没让人打扰沈衍易,先去洗了澡用了膳才回到书房。 沈承易也洗了澡用了膳,他同慕靖安跑了一整天,还与流寇交手了几次,再看慕靖安时也没那么厌恶了,只是还有些不顺眼。 他们在书房低声说话,这次沈承易也参与了近来。 慕靖安听他们说着话,有所感应的回头看过去,沈衍易正在站在碧纱橱门口,头发微乱。 慕靖安朝他露出笑:“衍易,我回来了。” 沈衍易走到沈承易身边,开口道:“哥你何时回来的?可用过晚膳了?” 沈承易回答他后得意的瞟了眼慕靖安,慕靖安倒是没有顾得上嫉妒,他现在满眼都是沈衍易,根本顾不上计较什么。 “衍易。”慕靖安起身过来拉住他的手:“听说你没有好好用膳,还被冻了一天,辛苦你了。” 沈衍易默默收回自己的手,问夏哲颜:“你方才说,此事谁跳的最欢?” 夏哲颜先看了眼慕靖安的脸色才说:“在太子的人声称彭正卿有意激怒太子时,怀陵王曾多次附和,话里话外让皇上查宁王府。” 沈衍易之前都只是在青房书院念书,不了解皇室中有哪些人。他问:“怀陵王是…” “是皇上的弟弟。”慕靖安给他解释:“比皇上小了将近二十岁,比太子还小一些,他倒是会有这些个烂遭的想法。” 夏哲颜点头:“不错,怀陵王对皇权很有野心。” “从前我以为他有野心没本事。”慕靖安眼神中带着不屑。 夏哲颜说:“我也没想到怀陵王能出这么一招,看来是有人给他出了妙计。” “未必。”慕靖安说:“他未必是背后主使,只是此时他显得最像。” “会是谁呢…”夏哲颜思索时轻声呢喃。 沈承易说:“有无可能是太子以身入局?” 夏哲颜思索着,缓慢的摇了下头:“他不会,皇后亲自请旨让彭正卿给太子做老师,彭正卿死了又查出来国库少了十万,皇上最怀疑的就是皇后。” 慕靖安说:“兵行险招,或许皇后也没有想到衍易会请旨清点国库,依我看,此招极妙。” 书房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沈衍易开口:“为何你们都不怀疑二皇子?” 慕靖安一笑,对他道:“我正在猜他呢,我与衍易想到一处了。” 沈衍易立刻解释:“我只是单纯好奇二皇子是个怎样的人,能让你们都不怀疑他。我并没有说怀疑二皇子,也没有与你想到一处。” “因为二皇子是个从不得罪人的。”夏哲颜说:“他未必憨厚,但却轻易不做事,谨慎的很。” 沈衍易点了点头,慕靖安却说:“一个人的言行未必是他的本心,人总是忍不住向本心靠拢的,别对他掉以轻心。” “今日是他带我进宫的。”沈衍易说:“但我没同他说我的目的是让皇上清点国库。但是她会带宁王府的人入宫,或许此事他是清白的。” 夏哲颜说:“我也觉得此事不是二皇子所为,偷国库的银子栽赃未免太冒险,况且也并非百密而无一疏,等宁王府追回赈灾款,还是有机会洗脱嫌疑,并不能置宁王府于不能挣扎的死地。” “或许他们还有后手?”慕靖安抬眸看向夏哲颜。他色意思就是在怀疑二皇子。 “再查查看吧。”沈衍易说:“况且皇上也会查。哥,我困了。” 沈承易毫不犹豫起身,“这就回家。” 慕靖安腾的站起身,一日之后沈承易已经理所应当的朝他提要求,“找件大氅给衍易穿。” “这么晚了。”慕靖安挽留:“你何必一定要带衍易走,天黑夜冷,冻坏了衍易不说,如今宁王府在是非当中,从这儿出去只怕要遇刺。” 沈承易被他说动了,又劝沈衍易:“不如还是将就一晚,明早就带你回家。” 沈衍易低下头不说话,明显是不太乐意。 夏哲颜也跟着劝:“还是留下吧,如今咱们破了局,暗处的敌人只怕是要狗急跳墙。” 大家一致劝阻,沈衍易执意要走也显得不识好歹,他便不出声默认留下了。 狴犴堂只做了简单的收拾,被砸碎的座椅都收拾好暂时换了库房中新的,摆件等不必要的东西只是清理走了还未添新的。 狴犴堂的摆设还要听慕靖安的意思,床上的被褥也换了新的,可以住人。 沈承易被安排在蔷薇阁,夏哲颜在王府有自己留宿的小院子,但他累的不想再折腾,在书房的碧纱橱就歇下了。 沈衍易原本要回姿盛院,硕果连忙说:“自公子去外面暂住,姿盛院空下来就没有烧炉子,若是现在去烧,怕是要等两个时辰才能热起来。” 慕靖安也商量:“就歇在狴犴堂吧,被褥都是新的,我都没碰过。还像在青房镇时的规矩,你睡床,我在地上将就。” 硕果听的目瞪口呆,慕靖安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像是理所当然自己不配睡床,就该在地上过夜似的,吩咐硕果去再取一床被褥和软垫。 当着别人的面沈衍易也不想显得太刻薄,留下一句随你。 沈衍易连寝衣都没有换,和衣睡下了。 慕靖安等他睡熟了才掀开帷幔进去,他极小心的坐在了鞋踏上,没有坐在床上怕惊醒了沈衍易。 听夏哲颜说沈衍易今日如何辛苦的帮他做事,他就觉得对不起沈衍易。 他从前阴差阳错下做了许多有愧于沈衍易的事,今日却靠沈衍易才能这么快洗脱了罪名,心里既感激又愧疚。 沈衍易眼底发青,明显没有休息好。 慕靖安轻轻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摩挲,又想起来今早上沈衍易出现在门外时的画面。 原来他只是一夜没过去,沈衍易就担心他到忍不住过来寻他了。 慕靖安叹息:“你心肠太好了…你该对我再坏一些。” 沈衍易咕哝着说了句梦话,慕靖安好奇的凑过去,耳朵送到沈衍易嘴边,撑着身子听了很久。 直到他要放弃的时候,沈衍易又含糊的说了句梦话:“讨厌你…” 慕靖安一怔,随后跌坐在脚踏上发出咚的一声,他如临大敌的看向沈衍易,确认他没有被自己惊醒后才捂住嘴巴无声的笑起来。 讨厌你… 还能讨厌谁?慕靖安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沈衍易讨厌的当然是他慕靖安啊。 沈衍易讨厌他,但沈衍易做梦讲梦话都是他!慕靖安得意的不得了,讲梦话都是与他有关,那不就是在乎他? 慕靖安私自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凑过去仔细的亲了沈衍易的每一根手指。 沈衍易今日累坏了,仍然没有醒过来,慕靖安小心翼翼的在床边躺下,疼爱的看着沈衍易的睡颜,在满足中渐渐睡去。 翌日沈衍易醒来时,撩起床幔睡眼惺忪的看过来,地上铺着被褥,慕靖安正坐在上面目光朝他看过来。 沈衍易放下床幔没有说什么,若是今早醒来他发现慕靖安趁他睡着了睡在他床上,他一定要生气的。 否则慕靖安只会得寸进尺,沈衍易半点不想给他好脸色。 邵英池在家休息够了很早来王府,带给他们一个昨日郡主进宫求情时得知的消息。
第64章 郡主进宫给邵英池求情,皇上并没有松一点口,甚至没有见她。 她在崇泽宫跪了一个时辰,最后被请进偏殿等候。 她知道这是皇上推脱不见得应付,只是怕她跪久了晕过去,到时候传的后宫前朝都沸沸扬扬,又是一桩引人好奇的宫廷秘事。 直到晚上她才被请进去见了皇上一面,皇上像是对扣了她儿子一天以表补偿,透漏给他一个风向:“没事少像今天似的四处活络,尤其是怀陵王府。” 言外之意就是:少掺和后宫前朝的是是非非,尤其别沾怀陵王,以免殃及池鱼。 郡主回去利索的拿鞭子揍了邵英池一顿,然后原封不动的转告给邵英池。 邵英池今早已经能健步如飞,昨夜被打完甚至没有上药倒头就睡。 沈承易问:“还真是怀陵王做的?” 邵英池才注意到书房多了个人,他看了沈承易一会儿,又看向沈衍易,但目光只落在沈衍易脸上一瞬,就又挪走了。 慕靖安说:“未必,但皇上查到的证据都指向怀陵王。” “所以殿下还是不信此事是怀陵王设计的?”夏哲颜问。 沈衍易也不解:“因何不信?” “说不好。”慕靖安似在沉思:“直觉不是他。” 沈衍易其实理解,这种证据确凿,却直觉不对劲的事情,他也经历过。 早朝还是要去,慕靖安与夏哲颜换了官袍出门,邵英池有郡主给他求来的人情,皇上让他好好歇息几天。 沈衍易原本也要紧随其后离开,但肖嬷嬷抱着麟儿来看他,又耽搁了下来。 “原本昨日就要来看你,知道你繁忙忧心,麟儿近来又总是哭闹,平白惹你心烦。”肖嬷嬷说的很体贴:“后来听说你没留多久出府了,晚上回来时冻的发抖饿得站不稳,唉…” 沈衍易抱着麟儿,手指在他下巴颏上戳软肉,柔声逗他:“你哭闹什么?多少人围着你转,你还哭闹,真是小混蛋。” 原本当着人的面他不说这种逗孩子的话,倒不是有架子,而是他从没听人对他说过,所以轮到他时总觉得如鲠在喉。 私下无人时,他单独面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婴儿,才鼓起勇气,也有让自己克服自卑的目的。 但许久不见麟儿,他心中想念的很。 小孩子总是让人挂心,温软单纯,又全身心的依赖人,沈衍易对他不只有喜爱,还自己倾注了心思的难以割舍。 还是头一回当着肖嬷嬷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肖嬷嬷也有些惊讶。 沈衍易又解释:“嬷嬷不必担心我,昨日其实没什么,没饿坏也没冻坏,歇了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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