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易将剑放到一边,回头看着弟弟,若非生的这么好,也不会遭了这么多罪。 “你多吃些饭。”沈承易捏他的脸:“吃成一个球,宁王不要你了把你丢出王府,我正好将你捡回来。” 沈衍易噗嗤笑出声:“我若是吃成球,先将慕靖安压扁,然后再滚到你这里来,你到时候别嫌我好吃懒做。” “不嫌。”沈承易也笑,眼角有些湿润:“你快吃成球吧。” 两人都无法再开口,沈衍易沉默着吃完他的半截玉米,两人各自洗澡睡觉。 一大早时有人敲门,沈衍易还没吃完早饭,沈承易骂骂咧咧出去开门,还以为是宁王府的找上门来了。 开门一看不是。 苗岫澜彬彬有礼的:“沈大公子,昨日寒松说头晕先走了,我有些挂念,所以来看看寒松好些了没有。” 沈承易还礼:“你也是点雪斋的?寒松还在吃饭,你吃过了没?若是不嫌弃便留下用一些。” 苗岫澜十分客气:“那便叨扰了。” “不用客气,还要劳烦你在学堂里多照看照看我弟弟。” 两人说这话进来,沈衍易已经放了碗筷,正在忙碌的穿斗篷,见到苗岫澜有些惊讶:“苗兄?” “不必着急。”苗岫澜提醒他:“今日沐休,你忘了?” 沈衍易一怔,还真给忘了。 于是沈衍易又脱下了斗篷,沈长易招呼苗岫澜落座,又让厨房做了几道菜。 沈衍易在旁边有些走神,既然今日是沐休,是不是该早些回王府,或者再陪兄长待一日。 但慕靖安一定会生气,想起昨日书房里慕靖安的神情,沈衍易心中莫名有些不忍。虽然倒霉的只会是他。 苗岫澜问他:“寒松,你今日若得闲,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我知道一处庄子上有许多孩子,我偶尔回去教他们识字看账。” 听见他说散心,沈承易很是赞同:“正好沐休,你同苗公子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精致也好啊。” 沈衍易婉言拒绝:“我身子弱,长途跋涉怕是会拖累苗兄。” 苗岫澜怂恿他:“走吧,不过十几里路,算什么长途跋涉?再说我们乘着车轿,用不着走多少路。” 沈承易已经开始给他装干粮点心,“你别吃外面的东西,若是盛情难却,也少吃点意思一下,我给你装些糕点,你们饿了垫一垫。” “可是…”沈衍易欲言又止。 沈承易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宁王这也要管?若是他生气了说你什么,你就让他来找我。”
第54章 沈衍易稀里糊涂坐上轿子,沈承易将一食盒点心也塞上来,沈衍易刚想对他说,若是王府的人找上来,告诉慕靖安不必到处寻他。 还不等说话沈承易就关上了轿门,绕到一半砰的推开轿窗,对他说:“你只管出去见见人看看天,我去王府知会一声,凡事不用惦记。” 沈衍易就无话可说了。 沈衍易想起来自己与慕靖安出门的几次,慕靖安也会让人放食盒在轿子上,这点倒是与兄长出奇的一致。 不同的是沈承易会对他说出去翱翔吧,看看天高海阔。 但慕靖安会将他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告诉他不要离开,不准离开。 听着苗岫澜在外面同兄长保证,一顶将人怎么带出去怎么带回来,不叫他吃外面的东西,不叫他喝外面的水。 苗岫澜上来后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将一壶水在角落固定好,笑盈盈的看着沈衍易:“金秋时节,景色很好。” 哪里还是金秋,明明已经立冬了。 苗岫澜的小厮在外面驾车,沈衍易从前与苗岫澜也算不上熟,只能说比别的同窗强一些。 再回到书院,沈衍易见昔日同窗都觉得亲切了几分,苗岫澜又陪他去寻了老师的尸身,两人之间自然更近。 一路上沈衍易的话都不多,但至少有问有答,苗岫澜不厌其烦的问他许多事,从圣贤文章一路过渡到幼时糗事。 沈衍易知道他有心与自己交友,但他记不起有什么幼时糗事,三言两语提及曾被沈长易打伤的事。 他说完了没什么感觉,苗岫澜已经气的手发抖。 沈衍易有点过意不去,好好的散心反倒惹人动了怒,推开窗子转移话头:“苗兄,你瞧外面的景色很好。” 其实绿意已经不多,好在路边一趟红枫树,火红火红的,宛如生出了朝霞的果实。 苗岫澜这边也有小窗,但他偏要挪到沈衍易那边,几乎与沈衍易头挨着头。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苗岫澜笑的看向沈衍易。 沈衍易微微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为了不扫兴,他也笑了笑,赞同道:“果真好景色。” 轿子中途路过一农庄时停了一下,因为苗岫澜看到了农庄边上两棵柿子树,他们买了两筐黄澄澄的柿子,打算分给小孩吃。 沈衍易也跟着苗岫澜下了车,卖柿子的是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兄弟,弟弟看起来十六七岁,一直用眼神偷瞟沈衍易。 在没谈好价钱时,已经捧了个发红的大柿子给沈衍易,让他尝尝甜不甜。 沈衍易道了谢,弟弟黝黑的脸透出红来,低着头退到哥哥身后。 哥哥看出来付钱的是苗岫澜,也连忙随手拿了个柿子递给苗岫澜,苗岫澜咬了一口,涩的皱起了脸。 但沈衍易的柿子很甜,他眼睛亮晶晶看向给他柿子的弟弟,弟弟就自豪的不得了。 苗岫澜不太高兴,但沈衍易已经拿出随身的荷包,掏出块银子把账结了。 虽然知道沈衍易不好买什么,但硕果每次在他出门前还是会给一些钱,主要是别人都有,沈衍易身上没有压腰的也很奇怪。 苗岫澜的小厮与卖柿子的两兄弟把柿子抬上车,苗岫澜与沈衍易走在后面,揶揄他:“你倒是染上了权贵的习性,价钱问也不问,好大手笔。” 沈衍易才想起来这回事,并非他染上了什么习性,只是被那个弟弟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轻快起来,忘了钱这回事。 苗岫澜目睹了所有,调侃他:“没准儿那位小兄弟会对每一位买他柿子的客观笑的爽朗。” “苗兄。”沈衍易原本没这些意思,他从没有过情窦初开的风流时期,见到那位小兄弟,也只是觉得他快乐。 既然他那么快乐,沈衍易愿意花点小钱维护他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苗岫澜逗完了他噗嗤一笑:“好了,我说的玩笑话。” 沈衍易知道,他只是一听到这样的调侃就会想起慕靖安,感觉慕靖安要随时跳出来发脾气。 若是让慕靖安知道他同苗岫澜一同出游,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样的事。 想到这里沈衍易莫名哆嗦了一下,后悔自己早上耳根太软。 主要是当着兄长的面,他不想让兄长觉得自己地位卑微,连出一趟门都做不得住。 倒不是在乎面子爱慕虚荣,他只是怕兄长心疼他。 按照沈承易为了萍水相逢的女校书,连太子都敢得罪的脾气秉性,一个宁王确实不足以让他敬而远之。 更何况慕靖安欺负的是他最偏袒的那个弟弟,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苗岫澜带他去的庄子傍水,苗岫澜与庄子结缘也是因为他一次出游经过此处,洗脸时失足落水,被庄子上的人救了上来。 他在庄子歇了两日,庄子上的农户都很善良热情,甚至给他杀了只鸡补身子,作为回报苗岫澜得闲便会带些稀罕食物和笔墨纸砚,来庄子教这里的孩童识字看账。 轿子还没停下已经跑来了许多十来岁的孩子,苗岫澜在轿窗边让他们不要跑。 沈衍易下车时被热情的环住,他掐着腋下抱起一个个子最小的小姑娘,害怕跑过来的大孩子收不住步伐将她撞倒。 小姑娘抱着他的脖颈,被风吹的通红干巴巴的小脸蛋贴着他的脸蛋,像是觉得稀奇,还伸出手指捏了捏沈衍易的脸。 沈衍易任他捏,又出声提醒孩子们不要挤,两筐柿子搬下来,没多久就被一抢而空。 沈衍易的衣摆已经被踩起的尘土飘上了灰尘。 苗岫澜给孩子上课的地方在一个小棚子,里面堆着半室粮食。 苗岫澜教小孩子们算账,沈衍易坐在小河边看着景色,旁边的小孩子席地而坐,写他刚才教的字。 水里的鲫鱼好几次跳出来探头,沈衍易早就教的心猿意马。 等苗岫澜教完了看账出来寻他,“寒松,歇歇吧,一日不能教太多,否则记不住的。” 沈衍易早就等着这一刻,指给苗岫澜看水面:“我刚才看见好多鱼。” 苗岫澜停顿了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倒是旁边的小孩子热热闹闹的跑走,有的拉住沈衍易的手,让他等一等。 过了一会儿有大人过来,热情的起了渔网。 但沈衍易不是要吃鱼,老伯也看出了他跃跃欲试,便怂恿他下河去摸。 沈衍易脱了鞋子下去,在水里扑腾了一会,衣裳下摆都湿了,人也冻的瑟瑟发抖,终于抓上来一跳巴掌大的鲫鱼,还是那鲫鱼撞到了他腿上。 老伯给他拿绳子绑住鱼嘴,让他走时带回家去。 一条鲫鱼炖汤都嫌少,老伯知道他不是稀罕一条鱼的人物,让他带走就是图个乐。 方才在水里一门心思捉鱼,案上的小孩子们又会给他捧场,叽叽喳喳笑哈哈,沈衍易也觉得很高兴。 上了岸大家没有方才的吵闹了,沈衍易看着湿淋淋的自己顿时有点难为情。 这么大的人似乎有点太胡闹了,沈衍易有点心虚的看向苗岫澜。 苗岫澜微笑着帮他擦身上的水,沈衍易坐在木墩上穿鞋袜,许多孩子围着他看,看的他紧张兮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衣裳下摆湿了一大片,他只能穿上斗篷,但风一吹还是凉飕飕的冷。 吃上饭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苗岫澜带他去的救自己的那个大伯家,大伯家里五口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母亲,夫妻二人加上两个孩子。 长子已经弱冠,二女儿还未及笄。 兄长似乎已经相中了苗岫澜,一会儿让苗岫澜看自己妹妹的女红,一会儿又唤妹妹出来一起吃饭。 妹妹害羞不肯出来,苗岫澜也面色尴尬,说自己不懂女红。 兄长眼神一顿,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片刻后又不死心的装作什么都没听懂,问苗岫澜他妹妹炒的花生香不香。 苗岫澜一下子呛住,手里的花生放下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 沈衍易连忙给他递了帕子,又递给他一杯水。 顺口替他解围:“苗兄日夜苦读,无一丝闲暇休息,今日忙里偷闲,想必是太过高兴才呛住的。” 沈衍易怕那位兄长继续装傻,又补了句直白的:“苗兄这般用功,日后中举入仕,只怕要更忙,七八年内能娶到心上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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