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府邸门前悬挂了两副红灯笼,在这一片漆黑的夜晚中,血红的灯笼就像两只血红的双眼。 涂楠放开了他,但松开的时候眼神却往方才触碰过陆奚的地方撇了撇,眼神变得有些晦暗。 “这里看着有些熟悉,好像是城主的宅院。”他很小的时候同父母来过一次,因此对这个地方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说着,他又看向涂楠,“我们为什么到这个地方?” 涂楠但笑不语,他只再次握住了陆奚的手腕,牵着他的手,两人就如同迟来的宾客一般,缓缓走向了那已经“敲鼓鸣锣”、上演许久的“好戏”之地。 —— 这座府邸布置本来古朴典雅,但此刻他们行走的每一条道路上都悬挂着血红的灯笼,雪白的庭院在这红光的映照下像是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看着更加凄冷。 涂楠一直一言不发,拉扯着涂楠的动作间不知怎地竟然带着几分狠厉,就像是他也对于即将要看见的事物有着几分怨气。 他们两人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这是府邸的内院,里面灯火通明、丝竹绕耳,时而还能听见一些男人的嬉笑声。 但陆奚突然有了一种慌乱的感觉,他觉着自己好似还在这其中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在细细地哭泣着,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陆奚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涂楠,心中那抹惊惧感愈发的严重了。 涂楠突然笑得十分灿烂,那笑容甚至能称得上有些纯真和狡黠,他浅色的眼睛闪着幽暗的光,陆奚从未有一刻觉得涂楠这么像一只妖精。 门被涂楠用力地推开了,整个厅堂中的一切映入眼帘。 看清了大厅中的一切之后,陆奚瞪大了双眼,他的神情从一开始的震惊转而变成了愤怒,他回头看了看涂楠的神情,却只能看到涂楠脸上的有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就连他的眼睛已经全然变成了血色,那陆奚曾经见过一次的诡异花纹再一次爬满了他半边颈侧。 陆奚不明白涂楠为什么要这样,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红着一双眼睛的妖精真的是涂楠吗? 于是他只疯狂地冲到了那厅堂的正中间,将压在那个瘦弱身影上的粗壮人形通通掀开,把那个被压在身下折磨的、不着寸缕的少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陆奚并没有来得及注意,那些方才在欺负少年的“男人们”虽然穿着些锦衣华服,但是他们从被掀翻在地上之后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他们想要逃离的身体也被门外的涂楠控制住了。除此之外,若是仔细看去,这些人连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似乎时时刻刻五官都在变化,最后却变化不出一张清晰又具体的脸。 少年嘴里塞着东西的东西被陆奚扯了出来,他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将少年赤裸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陆奚定然是要这样做的,那少年有着和涂楠一模一样漂亮又消瘦的脸,他哭得双眼通红,眼睫都被泪水沾湿了,可不知是不是体力欠奉,他浑身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缩在陆奚怀里。 那少年似乎是好不容易看清了陆奚的脸,他的嗓子力沙哑地吐出了一声“阿奚”,然后就开始在陆奚的怀里痛哭着。 那呜咽的声音,伤心极了的模样让陆奚心疼不已,再加上他连露出来的肌肤都是些被人凌辱虐待过的痕迹,而且那些痕迹一层又一层,旧的又叠加新的,像是在这个地方受了许久的罪,也等不到一点宽宥和饶恕。 陆奚安抚般地抚摸着少年散开的长发,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另一个涂楠在这种地方遭受着这种罪。 安抚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望向了那个站立着的涂楠的方向,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可看着那个涂楠冰冷至极的神情,他一时竟然有点语塞。 站立着的涂楠像是看了一会儿“戏”,随后罔顾他的疑惑,只像是有些确信般地说道,“阿奚,我就知道,你总是喜欢他的。” 他说完这句话,走到了两人身边,他用力地将那个少年从陆奚的怀里拉了起来,陆奚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涂楠就让冰冷的灵力缠结成一段锁链,将陆奚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 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艳丽面容,可一个柔弱无骨,另一个强势又凌厉,那个显然更强大的涂楠将那可怜少年身上唯一敝体的衣服扯去,他用力攥着少年的双臂,逼迫他用那充满着青紫伤痕的双腿站立着,紧接着将少年的一条腿挂在手臂上,让少年的身体对着陆奚毫无遮拦的打开着。 少年那被人狠狠蹂躏过的密处肿得厉害,涂楠毫不留情地将手指伸进去搅弄着,浓稠的液体混合着血液流淌了下来。少年在他这样的动作下痛呼着,但又似乎对涂楠很是恐惧,他捂住了自己的嘴,让那些声音被吞咽下去。 “你看看,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这样一个下贱又无能的牲畜。”他的声音讥讽,通红的双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怨毒。 陆奚被他的动作震惊了,他几乎是下意识般地脱口而出,“涂楠,你不要这样伤他。” 涂楠听了这话,笑出了声。 “哈哈哈……阿奚,在你来这里之前,这些事情不断重复地发生着,”涂楠松了手,把少年的一条腿放下,“白天的时候,我没办法进入这座城,他就在这城里不同的地方被人轮番糟践着,晚上,等我来了,他就只会蜷缩在地上哭。” 说着,他不再桎梏着少年,反而在他的手里放了一把寒冰化成的匕首,“第一次我看见这般模样的他时,杀了所有碰过他的人。” “他那时候也是像现在这副模样,可怜巴巴地缩在我怀里,紧紧扯着我的衣袖。”这些话说出口,他神情却有些淡淡的厌倦,“但是天一亮,我就会被送离这座城,他仍旧会经历那些事情。” “于是,第三次天黑的时候,我给了他一把匕首,即便是要给人糟践,也要多少在那些人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才好。” 少年浑身不着一缕,在这个寒冷的房间里瑟瑟发抖,他手上还握住那把寒冰化成的匕首,手心都被冻的通红。 而涂楠看着他,眼神冷得却似结成了冰,“可你知道第二天晚上,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在做些什么吗?他那些侵犯他的人的逼迫下,将匕首的柄往自己的身体里塞。” “我问他,为何要做这种事,为何不拿匕首反击呢?” 涂楠看着陆奚,脖颈上的纹路泛着红光,“你猜猜他跟我说什么。” “他说他不敢,他好害怕,他怕那些人打他。” 涂楠冷冷地笑着,将手覆在了少年握紧了匕首的手背上,那些无脸人从陆奚和涂楠出现的时刻就僵硬了身体,就像是一群群被冻住的木偶。 于是涂楠就这样推着少年,一步步地走向那些呆滞的人形,手里的匕首闪现着寒光,匕首的尖端很快就顶到了人体,于是就在那一刻,少年开始哭叫。 “我不要!我不想杀人!” 他拼命地摇着头,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的往后推着,但是他不论怎么挣扎,都被人紧紧锁在怀里,脱离不了涂楠的控制。 于是那匕首捅进了眼前人的身体中,鲜红的血液流满了一地,涂楠松了手,那被刺中的人形也就倒在地上,没了一丝生息。 同样瘫倒在地的,还有痛哭着的少年。 “你看,这个脏东西,除了哭着伺候男人,什么也不会。”
第四十五章 天色愈见明亮,陆奚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束缚被松开了。 于是他马上扑向倒在地上的少年,将人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一边说着“不要怕”、“没关系”,一边用衣袖擦拭着少年手上的血。 他也知道,另一个涂楠站在一边,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们。 突然,仿佛似有所感,陆奚怀里的少年抬了头,难过又紧张地看着朝陆奚,他摸了摸陆奚的下巴,似乎是想亲吻他,但是望了望陆奚身后的涂楠,又有些胆怯,于是他只是小声说了句,“阿奚,不要丢下我。” 陆奚刚想回应他自己当然不会丢下他,就感觉到身体似乎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大概知道这就是涂楠所说的,天一亮,他们就会被带离这座城,可他也明白,如果他们走了,那少年接下来又要经历些多么难熬的事情。 于是他死死地握住了少年的手臂,甚至为了与那神秘的力量对抗,他连灵力都用上了,可最终,只是让少年的脸上出现了疼痛难忍的表情。 “好疼,阿奚,你没办法的……松手吧。”少年这样说着。 陆奚最终只能松开了双手,然后在那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寒冷席卷了全身。 再度站定的时候,他们两人都站在了威永城的城门外,漫天的风雪又开始疯狂的飞舞,他心头苦闷,走到褐红色的城门之前,将手放在城门上,想看看是否能探查到些缺漏之处,破了这重秘境。 “不用试了,我早试过了。”涂楠在他身后说道。 一刻钟后,陆奚放下了双手,风雪染白了他的头发,他的手也被冻得通红,于是此刻涂楠上前,法器再度护住了两人,他也就沉默不语地跟在了涂楠身后。 两人走进了一个城外废弃院子里,涂楠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一些柴火,火被升起来的时候,陆奚才觉得那种连心脏都被冻得木然了的感觉缓和了许多。 他很长时间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他也一直知晓涂楠在偷偷地注视着他。 仿佛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涂楠还是开了口。 “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奚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涂楠,随后缓慢地回应道,“其实并没有。” 涂楠有点不相信,“我方才那么对待他,你不心疼吗?” “心疼。”涂楠伸出了双手,指节在火光的映照下,从原先的苍白渐渐地染上点暖色。 涂楠脸冷了下来,“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对他总是更为喜爱些。” 陆奚听他这样讲,有点意外,于是他回答道,“我心疼他,是因为他也是你。” “他不是我!”涂楠听到这话,马上愤怒地站起了身,他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红色,“我没有他这么下贱。” 陆奚看着这样的涂楠,他心里了然又难过,但他也知道此刻不应该刺激他,于是他慢慢伸手握住了涂楠的手腕,声音低沉又柔和。 “我一直觉得好冷,你抱抱我好吗?” 涂楠听他这样说,神情宽和了些许,他俯下身,让陆奚靠着他,身上又长又蓬松的狐狸尾巴将两人包裹了起来,陆奚马上就感觉暖和了许多。 “阿奚,我可以接受你更喜欢他,但我不允许你不喜欢我。”涂楠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将这句话说出来费了他好大一番力气。 陆奚听他这样讲,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平静地回应了一句,“我当然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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