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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阳关拧着眉，“所以呢？” “不是吧，你连把蜃地四鬼的事情也忘光了啊……”陆霁挠了挠头，“算了，现在跟你解释太麻烦了，我先问他，问完了再告诉你。” “哦。”阳关点了点头。陆霁虽然不喜欢问讯，但是审人的手段也是有的，方钦原本还想趁着兄弟俩说话的时候逃跑，陆霁一脚将他踹翻，掰了他身上几处地方，明明连个外伤都没有，但是方钦却疼得满地打滚。 阳关深深地看了陆霁一眼，明明两个人张了一样的脸，看他平时也没个正形，但此时阳关却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人，比他外表看起来要强了很多。 又下了几番功夫，方钦终于撑不住招了。兄弟俩从他断断续续地哀嚎声中，还原了一下当年方钦的经历。 方钦当年被林玉晚废了武功之后，林玉晚嫌不解气，遂玩了一手绝的——她把方钦扔进了南风馆，并且让一个武艺高强的弟子假扮龟公，强硬地留了他半个月。 当然，林玉晚并没有让方钦真的去接客，只是借着南风馆的情形好生吓唬了他一番——不然的话，她与当年方家对霜叶楼的姑娘们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仔细想想，当年她撞上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大哥和二哥虽然是犯了兽行不假，但是方钦并没有真的对姑娘做什么不轨之事——当然不排除他想做但是来不及做。不过天山派弟子和玉虚宫弟子不一样，玉虚宫弟子是可以自由上下山的，也就是白天习完了武晚上是可以回家的。但是天山派弟子必须整日待在山上，若想下山需要跟人报备，方钦并没有频繁下山的机会。 所以，也许方钦犯了包庇他父兄的罪名，也许他心怀不轨也想对那些姑娘做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他确实罪不至死。因此林玉晚并没有要他性命，让玉虚宫弟子强留他也只是为了让他感同身受长个记性。 但是方钦因为这件事情却恨上了林玉晚，他从南风馆“逃”出来之后，一路流落到京城，机缘巧合之下，被罗相的家人收留。 罗相虽然在朝堂中的名声一直是“狡诈”“奸猾”“深藏不漏”，但是他在民间的官声却是不错，他家世代是、皇亲国戚，但是他的家眷都非常热衷于做善事，比如收养孤儿、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做事之类的。 罗洛就是被当成孤儿，从而被他叔叔的一个庶子收养了，那庶子一家待他非常好，从他之前那通身的气度就能看得出来。只可惜，他还是对一度抛弃过自己的生父念念不忘，以至于身受重伤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也真是可悲可叹。 方钦在罗家手底下的作坊做了几个月的活，待遇很不错，若是一般人估计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做下去了。但他在知道自己在罗家的铺子做事之后，就一直在筹谋见罗相的机会。他本就聪明，是文真尊者原本最得意的弟子，作为县令的儿子，他也耳濡目染了不少钻营之术，所以很快就在一群伙计当中脱颖而出。终于有一次机会，他见到了罗相。 ---- 小修一下
第330章 灭口 在一般百姓的印象中，丞相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官声再好也不例外。但是罗相在听了方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情后，居然露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神色来，随后对他好得出奇，甚至为他求来良药医好了他全身的经脉。 “等会，经脉尽断还能医好？我怎么那么不信呢？”阳关摇了摇头。 “看程度吧，有些伤了一部分养好了还能治。当然了，全身上下全被断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完全治好还恢复武功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那个什么相……给你吃了什么？” 方钦死死抿着嘴，但最终还是没扛过陆霁的手段，一边嚎哭一边说道：“是……是金龙胆！” “金龙胆是什么东西？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它就叫这个名字！吃下去了之后我感觉身上不疼了，而且……内力还高出了一大截！” “啊，我说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之前我们在橘杏谷的时候不是遇到个叫刘莫的太监，他最后挣扎的时候吞了一颗东西叫青龙胆。你还……哦你应该不记得了。”陆霁摸了摸下巴。 阳关点点头：“委实不记得了。那个青龙胆有什么用处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让内力翻倍？我记得林夜心好像说过青龙胆跟青瞳鬼有关系。所以这个金龙胆是跟金瞳鬼有关系的吗？” 兄弟俩面面相觑了一会，阳关一歪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所以为什么叫‘胆’？用胆汁做的吗？那岂不是很苦？” “对！对！就是很苦！苦得我三天都吃不进东西！”听到“苦”，方钦连忙点头承认。 “……”阳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陆霁也摇了摇头：“你知道吃了青龙胆之后那个太监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 “他被六扇门总捕头截断了一只胳膊，暂时倒是不致命，但是在后面短短两天内，他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没撑到第三天就老死了。” “你这个脉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总之是乱得要命。虽然我也不清楚金龙胆到底是个什么作用，但是我闭着眼睛猜都能猜到这玩意儿肯定有很大的副作用，所以你猜，你一旦受伤或是撑不住了，你身体里那些乱窜的真气会怎么样？你会变成什么样？一摊炸开的肉酱？” 方钦已经抖若筛糠，阳关摇了摇头：“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罗相除了让你拉林玉晚下水，还让你做什么？花了那么大本钱把你从一个废人变成一个武林高手，不给你多派点活岂不是可惜了？” “……”方钦抖着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来，“我……我不能说……”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面临你最恐惧的事情。”陆霁的语气冷冰冰的。 “是……找到一把金色的钥匙……并且，将它毁掉……” …… 李异追着那群黑衣人跑出去的一瞬间，居然在反省自己已经习惯性地把阳关抛下了，但是刚刚在看到那个方钦的一瞬间，李异就接到了阳关的眼神，一个假意调虎离山里应外合之策在瞬间形成。 若不是看着陆霁的内力已经打到地字级别以上，兼之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李异绝对不会放心把阳关交给他。李异突然叹了口气，他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阳关——一直护着吧阳关肯定不高兴，对于阳关的成长也很不利，但是撒手任他闯……他只能叹气，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这个当情人的心，也应当有人可怜可怜啊。 那几个黑衣人武功路数诡异，也亏得李异师承甯步流，追出了足足两三里路都没追丢。他一抽鞭子，手腕一抖，白莲鞭直接缠住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脚。李异毫不留情往回一拽，那黑衣人惨叫一声，直接被摔到了地上。 李异把他扔给后面跟上来的衙役，刚打算去追下一个，却见面前寒光一闪，他下意识地一躲，后面传来一声闷哼，李异回头一看，不禁睁大了眼睛。 一枚飞镖，正不偏不倚地扎进了身后那个黑衣人的胸口，一击毙命，毫无留手。 衙役们也愣住了，随后七手八脚地掀开那人的黑斗篷，出乎意料地，竟然不是外族人，而是中原人的面孔，长相也普通，起码李异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但是脸上却是满脸的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死在同伴的手上。 一个衙役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随后看着李异摇了摇头。李异皱眉，抬手白莲鞭划过一道长长的银线，几乎是在瞬间就不见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是愤怒或者是唏嘘，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容忍当他的面把同伴灭口的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虽然李异现在算是大病初愈，并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但是他脆弱的经脉经过橘杏谷的“仙草玉莲”的确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使用武功的时候也可以无所顾忌。就如同陆霁最开始对他的评价一样，深不可测。 不过因为长时间的韬光养晦，李异其实对自己究竟能使出多少内力也不甚清楚，此番也是一个测试自己的好机会。 直到现在，李异终于明白了方钦回到玉虚宫的目的是什么，栽赃林玉晚从来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一种手段，为的就是将自己名正言顺地送进大牢之内，静待时机，等待接应，最终完成一个里应外合之策，以达到他们的目的——攻占县衙。 当然，攻占县衙也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实际上想做的，其实是通过杀戮城中百姓，制造混乱。 此时李异不得不佩服陆霁的果决，他在听到唐飞说舒乐县外有辽兵精英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城内不可能是一圈铁桶，必定有人会预谋渗透，最终目的肯定是百姓，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下令让全城戒严，减少街上百姓的数量。 衙役和舒乐县的民兵骑着马在街道上驰骋，驱赶着百姓，李异则不断踩着肩膀马头追赶着那群黑衣人。天上掠过一片片的黑影，引得众百姓纷纷探头。 然而这群黑衣人却是贼心不死，一直试图朝无辜的百姓下手。几个跑得比较慢的百姓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李异就见其中一个黑衣人伸出鹰爪般干枯锋利的手，毫不留情地就朝着一个在路上摔倒的小姑娘抓去。 小姑娘的妈妈抱着她的弟弟跑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回身来救女儿，已经来不及了，小姑娘却是机灵，拧身往旁边一躲，但还是没躲开那尖尖的指甲，左边的肩膀血流如注。 李异原以为这小姑娘会哭，但这姑娘虽然淌了满脸的泪，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反而让母亲和弟弟快跑。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半点恻隐之心，一人再次袭向小姑娘的眉心，另一人却是直取小姑娘的母亲和她怀中的孩子！ “唰”地一声，白莲鞭如同发现猎物的蛇一般窜了出去，在那群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缠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不过为了防止小孩子看到太恐怖的画面，李异并没有让花瓣张开，反将手腕一抖，白莲鞭一震，只听那挥舞着尖利爪子的黑衣人脖颈传出清晰的“卡拉”一声，整个人像是短线的木偶一般七零八落地摔在了地上。 自从内力恢复了之后，李异不再一来白莲鞭上的机关，反而能够使出真真正正的鞭法来。白莲鞭表面光滑，但并不阻碍他能够通过白莲鞭把缠住的人全身骨头都绞断，如同森林中神出鬼没的蛇蚺，一旦出击，绝无失手。 另外两人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手，小男孩和他的母亲已经吓傻了，反倒是那个小姑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挡在她的母亲和弟弟面前。李异闪电般地再次出手解决了一个，然而这群人杀心之重已经不能按照常人的思维来推断，同伴在身边一个个倒下，他们却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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