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看向与他剑拔弩张的顾十四,淡淡起身,“不用你提醒,本来就打算今日离开的。” 他说完,就让明阑收拾好了包袱,又从钱袋里掷出几枚银子来,放在桌上,“这些日子,打扰了,就此别过。” 顾十四眼眶一红:“明阑!” 明阑脚步顿住。 顾十四声音微微发颤:“你要和他一起走吗?” 明阑微微偏头:“我是个暗卫,保护他是我的职责。” 顾十四盯着他看了良久,眼底蓦的一红,抽出手里的剑对着明阑就刺了过去一一 明阑几乎是凭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闪身躲开,刀剑出鞘,折身回击。 两个人如同刀光剑影般缠斗,在院子里打斗开来。 片刻,顾十四从屋顶上重重的摔下,长剑摔在一边,捂着胸口,呕了一口血出来。 明阑的刀尖直指他的喉咙,眼底全是被逼出的血红的狠厉色。 “第一百二十三回 。”明阑收刀:“你究竟要输我多少次才会学乖一点。” 顾十四一开口说话,殷红粘稠的血块就从嘴里流出来。 “我早就不是在暗卫所的顾十四了,别总拿出队长的姿态来教训我!” 乔熠矜飞奔过去,把顾十四从地上扶了起来,“走吧,十四,我们走吧......” 肖祁寒和明阑离开了将军府。 和风也不知所踪,乔熠矜和顾十四天天出门去找沈星风,却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沈星风那个大蠢材!”顾十四气恼的一刀劈开了路边的槐树,“以为自己闹离家出走,肖祁寒就会出门找 他了吗?也就只有他傻乎乎的在肖祁寒离家出走的时候寝食难安,换成他自己呢?” 乔熠矜坐在凉亭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我总觉的事情不太对......” 虽说那天晚上沈星风和肖祁寒吵的很厉害,但是第二天清晨,沈星风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他认识沈星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来说,沈星风不会这么毫无征兆的走了。 再者,以沈星风那点那小心思,如果真的是想让肖祁寒出去找他,更应该把他的下落告诉他和顾十四才对。 乔熠矜神色凝重,“星风会不会是出事了?” 顾十四把树叶当暗器扔,闻言回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沈星风不见人影,肖祁寒不管不问,就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又能怎么办?” 乔熠矜皱眉,脑袋一点点的埋在了臂弯里。 好半天才听到他沉闷的声音:“我去找人帮忙。” 去求那个人的话,他一定能有办法找到沈星风的。 顾十四停下来,“皇帝?” 乔熠矜的肩膀忍不住剧烈的抖了一下,眼底浮起浓浓的恐惧。 顾十四撇撇嘴,把脑袋转过来,继续扔手里的树叶,“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么一回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 了。” 皇宫高墙织起的层层大网,铜墙铁壁一般的牢笼,乔熠矜这样的雀鸟,一旦陷落进去,就只有被生吞活剥的命运。 顾十四在皇宫当暗卫的那几年,见多了像乔熠矜这样无名无分的男宠,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湮灭的。 乔熠矜咬紧了嘴唇,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现在找到星风最要紧。” 顾十四皱眉:“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星风现在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还不知道,万一弄巧成拙,不是害了你一辈子。” 乔熠矜缓缓的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浮灰,下唇一片苍白,“没关系的,他不会杀了我。” 顶多...... 就是日子难过一些。 乔熠矜又一次回了皇宫。 他站在宫门口,请把守宫门的侍卫进去通报。 侍卫不认识乔熠矜,拿着长剑把乔熠矜赶到了路边。 乔熠矜正不知该如何进去,忽然见白术骑着马从外面回宫。 乔熠矜眼神一亮:“白术!” 白术闻声回头,见是乔熠矜,忙的下马走过来,皱眉,“乔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我要进去见允……见皇上,可是侍卫不放我进去,你能带我见他吗?” 白术看了看宫门,然后把乔熠矜拉到了远处的树下,面色凝重:“乔公子,您不应该回来的。” “可是我有事情要求他。”乔熠矜呼吸急促:“星风不见了,我想让他帮我去找......” 白术:“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公子大可放心。” 乔熠矜不解:“什么意思?” 白术并不多解释:“公子,您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被发现,您就走不掉了。沈小侯爷的事情,您就放心吧。” 乔熠矜带着满脑的狐疑回了将军府,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十四。 “你说,是不是有人已经拜托允应慎去找星风了?” 顾十四;“肖祁寒?” 乔熠矜想着那日肖祁寒的态度,轻叹了一口气:“大概不会是他。” 沈星风是在疼痛中苏醒过来的。 还未及睁开眼睛,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浓浓的血腥气。 他听见嘶哑低沉的呻吟,是剧痛之下发出的闷响。 好一会儿,沈星风才辨别出,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艰难的撑起眼睛,视线里,是幽暗的地下甬道,一切东西都万分模糊,难以辨别。 他微微转过头,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肩膀处不知是被什么划开,正在汨汨的往外渗血。 沈星风不喜欢这个地方,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总让他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也是在这种地方,他被人活生生的刺穿手腕,失去了终生学武的资格。 沈星风艰难的喘了两口气,一开口,声音全是嘶哑:“有人吗?” 不多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沈星风一见到他,脸色瞬间惨白。 这男人,不是王妈的儿子,彬容吗? “怎么是你?”沈星风还没从惊惧中的回过神,前面又走来一个人,正是沈碎瑶。 “碎瑶......” 沈碎瑶手里抱着个孩子,见沈星风苏醒,她把孩子交给彬容,“哥哥,你醒了。” 沈星风脑袋凉飕飕的,“碎瑶,你在做什么?” 沈碎瑶眼眶通红,“噗通”一身跪在了沈星风的面前,“哥哥,对不起,我也是走投无路。” 沈星风呼吸急促,“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赶紧放了我!” 沈碎瑶只顾得低着头哭泣。 沈星风愤怒的动了动手,铁链“哗哗”的响,肩膀处伤口好似裂开,痛的他额角渗出一层的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沈星风呼吸急促:“肖祁寒知道你打我的主意,你会没命的!” “不会的。”沈碎瑶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睛盯着沈星风,“你不是和他和离了吗?你还 不知道吧?今天上午,肖祁寒已经收拾好包袱离开将军府了。” 沈星风的心脏猛烈的收紧,鼻尖酸涩:“你胡说,你胡说我不见了,他会来找我的。” “以前说不定会,但是现在.....”沈碎瑶满脸的遗憾,“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哥哥,多谢哥哥你这么相信 我,伤透肖祁寒的心,我才有机会趁着你们离心的时候下手。” “他不会来找你的,我让人模仿了你的字迹,就连你的暗卫,也被骗了过去,误以为那个人是沈星风,所有人都只当你是自己赌气跑出去的,谁会来找你?” 沈碎瑶走上前,按住了沈星风的肩膀,“哥哥,你不要乱动,你的伤会裂开的。” 沈星风声音低沉;“肖祁寒一定会找我的。” 沈碎瑶:“就算他会来找你,你觉得他会找得到吗?哥哥,你可知这个地方是哪里?” 作者有话说 小星风要为自己之前的犯蠢吃些苦头了。 呜,我不是有意要卡文的。
第115章 算计 沈星风抬起沉重的脑袋,四周晦暗不明,烛火下沈碎瑶的脸隐没在一片淡淡的阴影里,看的很不真切。 沈碎瑶:“这里是将军府的地下暗室。” 沈星风的肩膀骤然一僵。 沈碎瑶:“这是只有沈家的嫡亲血脉才知晓的地方,哥哥你想必也知道吧?” 沈星风目光猩红的看着沈碎瑶。 父亲为人刚正,当年在朝野中树敌颇多,为了防止不测,父亲特意暗中命人修建了这处地下暗室,入口就在将军府的后门处。年幼时,父亲曾嘱咐过自己,千万不能将这个暗室的位子告诉除了沈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肖祁寒。 当年沈家被灭门,他和年幼的沈碎瑶就曾经躲在这里一段时日,后来因为饥饿难耐,又担心父母的安慰,才溜了出去。 肖祁寒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沈碎瑶:“我一直在想把你藏在什么地方,才不会被人发现。思来想去,还是这里最好了,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都只当你是赌气出走,谁会想到,你就在将军府的地下呢?至于为什么我会记得起那么多的事情,这还要托王妈的福,哥哥你一定没有认出来,王妈就是我幼时的奶娘。” 沈星风呼吸沉沉,“为什么.....为什么要算计我?我们是亲兄妹.....你对得起爹娘在天之灵吗?” 沈碎瑶的眼圈又红了,“对不起,哥哥。” 她好似是个巨大的矛盾体,做着不顾兄妹感情的事,却扮演着兄妹情深。 沈星风只觉得无比恶心。 他只恨自己瞎了眼,没早点看清沈碎瑶的真面目。 居然会为了她打了最疼爱自己的人一耳光。 沈碎瑶被彬容扶走了。 王妈走了过来,端着一杯水喂到沈星风的嘴边:“小少爷,您喝点水吧。” “滚。” 沈星风死死地咬住牙齿。 王妈面色恭谨:“小少爷,这水是没有毒的,您放心喝吧。” “滚!!!” 饶是沈星风遇见的更凶险的事情,可在这一刻的理智也抵挡不了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和心寒。 当年他认的长姐算计他,他可以安慰自己,他们没有血债,可现在的沈碎瑶呢? 为什么人人都要算计他、 不...... 肖祁寒不会算计他,他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 可是肖祁寒呢? 肖祁寒走了。 他和自己和离了,他不要自己了。 他被自己那愚蠢的一巴掌打走了。 沈星风的鼻子涌起浓浓的酸涩,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一片片的割下来。 王妈叹气:“小少爷,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你要是不喝水,接下来要怎么熬?” 沈星风:“放我走。” 王妈:“小姐是不会放你走的,小少爷,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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