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齿叼起软肉厮磨,低声说:“这才叫买卖。” 闵疏喘息了一声,把嘴里软烂的果脯连着硬核一起吞下去,冷着脸微微颤抖着说:“……是,王爷教训得对,闵疏记住了。” 他这样子,像是个装得温柔娇软的蛇蝎美人,百般算计,直到得偿所愿之后,终于露出一点蓬勃野心的锋利样子——明明不服输、不甘心,却偏要假意温顺,装得跟小白兔一样。 殊不知猎人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等着拉死封锁陷阱的绳结。 冰冷的吻堵住了闵疏所有的话,梁长宁握着他的腰,手从衣襟伸进去。 他像是在把玩一个脆弱又漂亮的白瓷,但这样的白瓷在他这里并不值钱,所以他动作粗暴,并不珍惜。 闵疏微微挣扎起来,无意识地扭着腰想要躲开疼痛,可这无异于是蜉蝣撼树,轻而易举就被梁长宁镇压了。 “乖一点,闵疏。”梁长宁松开手,轻轻地往下摩挲,似威胁或者抚慰,“这么不喜欢本王……那就记得下次不要光脚,免得招我。” 闵疏在战栗中反口讽刺道:“贼惦记肉,还怪到肉头上来了?” “原来在闵大人心里,本王是贼啊,”梁长宁笑起来,颇有些不讲道理,“那我就如了你的意,今日当个采花贼。” 闵疏这些日子早就逐渐习惯他了,他这人一向想得很开,反正已经被梁长宁瓮中捉鳖,被狗咬一口是很痛,但既然咬一口和咬十口都是一样的痛,他还清高什么呢? 更何况他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早晚还回去! “去……去里面。”闵疏被他的咬住了唇角,说话都不利索。 梁长宁笑着捏住他的下巴,不容置喙道:“就在这里。” 闵疏的脸色慢慢变了,他脸色发白,颤抖着垂下眼帘与他对视,冰冷的手指抓住梁长宁的手臂,用力到指尖失色。 他的语气带着湿意,小声求饶:“……王爷,我……” “再磨蹭,我就叫她们把帘子撩起来。”梁长宁拍拍他的脸,手指搁在他细腻光滑的脚背上,“可别让本王等得没耐心,要是到时候弄伤了你,又要怪到我头上来。” 闵疏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抬起手,缓慢地抽出了自己的腰间松松垮垮地带子。 “很听话,”梁长宁笑起来柔声道:“咱们可要小声一点……还是说,你更想被人听到?” b1 院子里阳光明媚,服侍的丫鬟静立在门外,再后头是十来个传膳的小厮,他们端着中午膳房送来的菜,在门口已经候了一个半时辰。 菜已经冷了,不得不用小炉子热着。炭火偶尔噼啪炸一下,他们隔得远,并不担心惊扰到里头的王爷。 但门口丫鬟就没这么轻松了,她们不敢抬头,不敢发出声音,一动不动地站了这么久,已经摇摇欲坠,快要坚持不住。 里头偶然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呻吟,听起来不像是王爷的声音,也绝不是女子的声音。离得最近的丫鬟脸色通红,却不敢有丝毫好奇心。 那声音勾人心魂,叫人听见骨头先酥了一半。一开始断断续续,后来猛然高涨,却立刻就被一声闷哼打断。 她听见王爷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诱哄着什么。 “嘘——她们要听见了。” 丫鬟摇摇欲坠,已经要站不稳了。正在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惶然抬头看了一眼,刚好从门缝里看进去。 正厅帘子之后,一道消瘦的人影跪坐在椅子上,他额头抵着椅子的扶手,素白的衣袍凌乱地挂落在腰间。丫鬟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白皙光洁的背上有一对凸出的肩胛骨,像是蝴蝶濒死时收敛起来的翅膀,他的黑发披散下来,两只纤细的脚腕上紧紧栓着一条素白的布带子,那正是他的腰带。 丫鬟认出了这条腰带,也认出这个人正是她这些天伺候的主子。 她怔然地后退半步,立刻又止住了。梁长宁衣着整洁,餍足地收回了推开门的手,盯了这个失态的丫鬟一眼,随意道:“眼珠子不想要了?” 丫鬟脸色一白,立刻就跪下了,“奴婢,奴婢不敢!王爷——” “拖出去,直接打死。”梁长宁面色和善道:“谁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下场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下头的人噤若寒蝉,冷汗爬满了额头。 梁长宁扫了一眼小厮端着的盘子,“端到正殿里去吃吧,这些荤腥都撤了,做些清淡的上来。” 小厮应了一声,带着人下去了。
第10章 疑案 梁长宁折返回去,用毯子把闵疏裹起来,从偏殿抗到了正房里去。 他把闵疏放在软垫上说:“听伺候的人说你这几日只吃饭不吃菜,怎么,我王府的菜不合你心意?” 闵疏眼角的余红还没消,嘴唇也还有些红肿,“……王爷府上的菜很合我口味,只是闵疏平日喝药就已经足以饱腹了。” “不是担心我下毒?”梁长宁端了半碗鸡汤给他,盯着他吃下去,才继续说:“也是,下毒太没意思,不如下春药来得好。” 闵疏不想理他,只闷头吃饭。 但梁长宁多年来奉行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理念,决定给闵疏点甜头尝尝。 他伸手端碗,慢悠悠地喝汤,语气随意,像是在打赏下人:“大理寺的人选定好了?” 闵疏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不太确定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想放权给他。 他小心谨慎,不敢越界半步:“此乃国事,闵疏不敢参政,一切皆有王爷做主。” 梁长宁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怕什么?给你你就拿着,要马跑起来,也得先把马喂饱,是不是?” 闵疏抬头看他,目光游移半晌,才抿唇道:“是,多谢王爷赏赐。” 闵疏把官职说得像是梁长宁的私有物,这让梁长宁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想,这小东西倒是看得起自己。 不过良禽择木而栖,他这样反而让梁长宁更觉得他有点东西。 他大大方方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梁长宁,梁长宁放下筷子,问:“我叫人每月给你开例银……就按王妃的份例来。” 闵疏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但有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只是他这话听起来不太舒服,什么叫按王妃的份例来? 闵疏垂下眼帘,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妃深受皇恩,份例怕是远超宫里贵妃,王爷破费。” 他想打探文画扇手里有多少银子。 梁长宁似笑非笑:“那点钱算什么,文沉贴补得多,她自然用得也就多,我派给她的丫鬟也不是好相与的,你以为她打点起来很容易?” 闵疏懂了,“王爷真是狡诈,连女子的钱都骗。” 闵疏轻笑道:“派人为难王妃,等着王妃拿钱贿赂下人,下人反而感激王爷呢……我猜猜看,大头在门房那儿,是不是?” 文画扇想要把消息传出去,要么飞鸽从天上走,要么就只能从大门走。 门房那个老仆,心眼儿多着呢,不狠狠刮一笔下来,怎么可能松手开门? 到时候文画扇的人从他眼前过,他再转头把消息报给梁长宁。 真是好一笔算计! 梁长宁伸手弹他的脑门,“以后这钱归你了,午后把大理寺的人选列出来,交个单子给我看。” “王爷这么肯定能把人推上去?”闵疏微微抬眸看他,眼角的红还没消下去,看得梁长宁心里一动。 闵疏没注意到他暗下去的眼神,继续道:“皇上与王爷并不亲厚,吏部是文沉心腹,而唯一能勉强与之相对的太后,也不曾对王爷心善过。王爷要推人上去是打算用软的还是用硬的?” 梁长宁的眼神略过他敞开的衣襟,从里边儿雪白的绷带上滑过,又把目光收回来。 底下丫鬟看他用完了饭,端着铜盆来给他净手,梁长宁伸手接过帕子擦手,毫不在意道:“那得看上头几位吃软还是吃硬了。说起来我那皇兄看起来倒是个心硬的……” 梁长宁顿了顿,止住了话头,语气不变:“行了,用了饭就躺着睡会儿。免得久病不愈,本王可不稀罕要一个残废做事。” 丫鬟端着铜盆退下,水流撞击在铜盆上发出哗啦声。 闵疏点头,咬着筷子正要说话,就见张俭从门外急匆匆地进来,后背都被汗打了。 他语气急促,也不避着闵疏,脸色不太好,“王爷,郑思死了!” 闵疏咬着筷子的牙齿磕了一下,心思瞬间过了百转。 梁长宁似乎早有预料,端起冷茶来漱口,半晌道:“查出来谁动的手了吗?” 张俭摇头:“押运的囚车从西侧门出来之后就一路往东走,去的方向确实是大理寺。卑职一路跟着囚车也没看出异样,后来囚车停在大理寺门口,郑思是自己下的车,刚上了台阶,还没进门,人就倒了!” 张俭继续道:“人倒下了之后立刻就断了气,看着不像是中毒,先前根本没有一点迹象。因着这次是太后下的旨意,所以押运的差解不是官府的人,是北镇抚司从周将军府邸调回来的御林军。” 闵疏冷不丁出声道:“北镇抚司直属圣上,难不成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 张俭看了眼梁长宁,见他微抬下巴,才对着闵疏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三道:“大人不知,圣上如今年幼,尚且还握不牢御林军,如今的北镇抚司有三波人,司礼监阉人归了太后,官宦世家这一波大多都靠着文沉,剩下的正儿八经爬上去的,才是咱们的人。” 闵疏皱起眉头,偏头看向梁长宁,沉思片刻,低声道:“仵作呢?” 梁长宁放下茶盏,笑起来:“脑子倒是动得快,仵作这种脏活累活,哪家的纨绔愿意做?” 他对着张俭摆摆手,稳坐不动道:“咱们闵大人是想查死因呢,传个话进去,有消息了再报。” 张俭得了令,急匆匆地又下去了。 梁长宁等着张俭彻底走了之后,才偏头望着闵疏。 他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微微暗沉,眉骨带着眉尾下沉,看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闵疏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道:“不像是文沉下的手。” “怎么说?”梁长宁收回目光,往后一靠,是个要耐心倾听的架势。 闵疏思量着,把含在唇齿间的筷子头吐出来,说:“文沉虽然想郑思死,但他决计不会放过这样能嫁祸王爷的机会。可文沉早上才说要改日再审,下午人就死得不明不白,这不是明摆着把锅往他自己头上扣吗?” “更何况从下朝到现在,整整三个时辰,文沉竟然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闵疏语气笃定:“他想拉王爷下水,必定会让我里应外合!” 梁长宁默不作声,过了会儿才说:“行了,仵作验尸怎么也得两个时辰,你躺着去吧……药喝了吗?” 闵疏知道他还是起疑了,也不敢再多言。话说到这里,梁长宁要是还没脑子,那他还不如早日谋求退路,投靠老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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