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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椟还珠

时间:2023-08-14 05:00:12  状态:完结  作者:涉雪穿林

  他话音刚落,宫门外就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百户,他高举右手,在瓢泼大雨中浑身湿透,雨水劈头浇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艰难地靠着烛光辨别清宴阁的方向。里面传来食物的香气,丝竹声在惊雷中渺小又脆弱,他腹中饥饿,但他顾不得这些。

  “谁敢擅闯!”姑姑快步走到廊下厉声呵斥:“御前侍卫,还不速速将人带走!皇上与亲王重臣在此,你等更要小心百倍!”

  小百户冲破了侍卫的防线,跌倒在台阶前,又立刻爬起来,他仍然在雨中高举右手,声嘶力竭:“军情急报!军情急报!”

  闪电在顷刻间照亮了他的脸,接着轰隆一声巨大的惊雷,他嘶哑的呼喊没有传到殿内,但姑姑已经愣住了,他借着这片刻的间隙已经跑上了台阶,挣脱了御前侍卫的钳制撞开了殿门。

  “皇上!丞相大人他、他——反了!”

  此话一出,梁长风猛然站起来,他侧头看向身后,应三川还没有回来。满堂哗然,官员坐不住,指着他厉声道:“休得胡言!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在此放肆?!丞相今日特许参宴,大理寺远在京郊,马车还在来的路上,你这满口胡言的小子,怎敢夜闯宫闱!”

  百户浑身水淋淋地跪在地上,地毯上全是他爬进来的水迹,乐师舞女不敢再动,他摸一把眼睛,结结巴巴:“小人所言不敢有假!皇上!文沉率人从京郊突进,他们人数众多,守城军一个活口不留!”

  “胡说!”官员不信,骂道:“京城还有守备军!城墙固若金汤,哪怕是攻城大炮都无法轻易动摇,即便是文沉要反,他如何进得来!”

  

  “御林军、还有御林军!”百户语气急促,他脸上的水擦也擦不干净,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他只能胡乱拨开,仰着脸说:“御林军与他里应外合,他持有太后信物!城门已破,京中兵力不足以抵挡!皇上,皇上!”

  梁长风退后一步,突然道:“是太后!她——”

  他哑声,立刻明白了太后为什么愿意自己抱恙不出。梁长风确实叫人在太后的汤药中做了手脚,他知道太后在太医院有人,因此他没有用太医,而是叫太后宫里煎药的宫女动了手脚。这药不会立刻要人性命,只会叫人嗜睡梦魇,久了必然疯魔。

  梁长风以为太后没有察觉,或者她会把药换回去。现在想来,她是正好利用病弱的借口召长宁王妃入宫侍疾,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结文沉,暗度陈仓!

  老太婆!梁长风咬牙,转头盯住了坐在女眷席上的文画扇,眼里杀意毕现。

  “咻——!”

  雨夜里一支烟花急速升空在乌云间骤然炸开,雨浇灭了火星,但很快就有另外两发烟花接上。

  “信号已发,五军都督府正在调兵援驰!”吴贵三两步扑过来,急声说:“皇上!皇上不如先撤!”

  梁长风一把推开他,有人声嘶力竭大喊:“护驾!护驾!”


第110章 业障

  烛火晦暗,清宴阁里方寸大乱,女眷惊恐缩成一团喊着要出宫回家,梁长风攥紧了拳遥望出去。

  殿外疾风骤雨,夜幕浓重,几乎看不清外面。

  梁长风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他环顾四周,近卫正等候他的差遣,他抽出长剑,单手推开剑鞘,说:“文沉违逆皇命,妄图谋权篡位,今日朕调兵遣将,若有取其首级者,不论王侯将相否,皆按诸爵赏!”

  他缓慢地挺起背脊,说:“立勤王之勋者,氏族恩荫,取文沉而代之!”

  殿内侍卫纷纷拔刀,挡在了梁长风身前。

  闵疏翻开了身边的长盒,里面是他借着太子生辰礼物带进来的轻羽长弓。这把弓只配了不到百支长箭,箭矢闪烁着寒光,尾羽坚硬而挺拔,极具穿透力。

  殿外逐渐有凌乱的脚步声,宫中侍卫和禁军都来此护驾,吴贵在匆忙地清点人数,雨夜里划过一点火光,紧接着一支带着火油的穿云箭呼啸而来钉在了殿门上,只剩下箭尾在小幅度颤动。

  “叛军来袭!”吴贵扶着发冠狼狈后退,蒋知两三步上前,黑夜里渐渐有火线出现。暴雨熄灭了火把,空气里有火油的气味,文沉已经杀到宫门,正宫门的漆红木铁门被砸道,轰然倒塌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清宴阁下叛军入城,宫中禁军和五军都督府紧急调来的人手阵列整齐,他们不比文沉的杂兵,他们装备整齐划一,长刀寒光四射。

  “来人!去将太后请来!”梁长风咬牙,又重复一遍:“来人!去把太后那个贱人给朕带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急奔而来一人。应三川单手持刀,刀上全是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

  “臣救驾来迟!”应三川在他身边急声说:“臣傍晚领命截杀文沉,但大理寺运送文沉的马车空无一人。臣心知此事有疑,就转道大理寺巡查,但大理寺已经不见人影,留下的蛛丝马迹尚可追踪,臣本欲回宫述职,却在城外发现有杂兵集结!”

  马车无人,意味着文沉本就没有打算入宫参宴,或者这是他的试探和放出来为他挡刀的替死鬼。这说明文沉早有谋反之心,他在入大理寺——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找到了退路。

  “此地危急,臣掩护皇上撤退!剿灭叛军一事交予臣下——”

  “叛军入宫了!”不知是谁惊声尖叫,宫女太监们争夺财帛,仓皇乱窜,胆小的大臣和家眷悄悄溜出清宴阁,还没逃到宫门就被杂军们砍杀。

  刀光剑影中,禁军和御林军拔刀搏斗。

  城中百姓闭门不出,学生们藏在国子监的小屋里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听见墙外震动地板的脚步声来来去去,王渊野咬紧了牙,眼睛死盯住高墙。

  “诸位听我一言!此战尚可打,文沉杂兵不足为惧,”孙供急速道:“外逃只有死路一条!我等破釜沉舟拼死一搏,都督府禁军训练有素,前方回报文沉人马不足正军,皇上在此,龙言已出,倘若此战告捷,他日便是光宗耀祖!封侯拜相!”

  孙供抽出御前侍卫的长刀,厉声道:“我大梁正统在此,城下皆是反贼!谁敢认贼作父,行大逆不道之事!”

  箭矢流云般落下,密密麻麻的火光在雨中熄灭,但仍然有漏网之鱼点燃了枯干的木料。大雨漂泊,血迹被冲下台阶,排水的九龙口吐出来的都是红色。

  文沉在清宴阁的高台之下冷漠抬头,他身着寒冰铁甲,手里的海晏剑华丽尖锐,闪电降下被长剑反射出白光,四年前,他就是握着这把剑推动了朝代更迭。

  梁长宁稳坐不动,在殿堂的角落中安静饮酒,帷幕落下的阴影把他笼罩其中,他在黑暗中抬眸看了一眼明堂之后的屏风,那是应三川带人护着梁长风撤离的方向。

  梁长风丢下了一众大臣和嫔妃太子,梁阮被外头的刀剑声吓得嚎啕大哭,文画扇早已不知去处,只有稍大些的危禾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闵疏偏头叫趁乱混进来的黑来砚把三个奶团子带走,危浪平也正有此意,不动声色向侧门使了个眼神。

  梁长风被锦衣卫裹挟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但路已经被堵死,要出清宴阁就要下长台阶,太惹眼。

  应三川当机立断翻身跃下十几丈的高台,清宴阁修得太高,到了顶楼更是手可摘星辰。应三川抬头看着顶上的梁长风,朝他张开了双臂:“跳下来,皇上,臣接着您。”

  梁长风自幼恐高,他被锦衣卫扶着站上栏杆,在犹豫间时被流矢擦伤了胳膊。他身形一晃,向前跌落下了高台。

  梁长风在呼声中向上试图抓住什么,但他周围都是火油燃尽后的黑烟,暴雨淋湿了他的衣袍,被冷风吹得烁烁作响,他的身体笔直下坠,心脏几乎要从胸膛突破。

  他重重跌进应三川怀里,应三川被他撞得双臂发麻。他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清宴阁上的蒋知凭栏大喊:“尔等住手!”

  蒋知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该归向哪边,他从前靠着文沉过活,却不想跟着他当反贼。但此刻兵临城下,他没有再可以慢慢犹豫挑选的时间。

  “你们都是大梁子民,投名参军也未尝不可!今日天子在侧,你们可知你们的所作所为是谋逆造反!不论成败来日都无活路!”蒋知振臂,在雨中震言:“文沉贼心,趋同者死无葬身之地,若此刻归降,与我军同享勤王之勋!这场仗你们必败,朝廷念你们识人不清只做小惩大诫!此刻放下刀剑,尚且还有转圜余地!”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文沉拉紧缰绳,战马在他胯下嘶鸣,他握住海晏剑,猛然拔出了刀。他冷笑一声,回首看着自己身后的杂兵和御林军,杂兵虽战法凌乱,但着装同一后看着同样摄人。

  “京中兵马不足,皇帝援军无法及时赶到,谁能捉住皇帝谁就是下一个开国功臣!”文沉扬声说:“来日富贵眼看在即,诸位将士各凭本事,我文沉一诺千金,绝不反悔!”

  “杀了他!”文沉喝道:“大梁官位九品之上者人头可换万钱!”

  朱红漆门被撞击得发出巨大声响,厮杀声中有女眷的惨叫,文沉驭马从血泊中奔行,他劈刀踏入清宴阁,蒋知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丧家犬一样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丞相、丞相!丞相大人!”蒋知仰头,在瓢泼的雨里努力睁眼看他,喉咙发出破败的求饶:“小人一心为丞相!我们是盟友,我们从前可是盟友啊!今日都是他们逼迫我来劝降,小人愿为丞相大人肝脑涂地!”

  文沉冷然看着他,他头盔的边沿盛满了血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皇帝呢。”

  蒋知立刻爬起来,抬手往后指:“在、在后面,应三川带着他跑了,他们还有一支禁军,五军都督府已经调兵前来,他们是想汇合——”

  蒋知捂住脖子上的血痕,温热的血从他的指缝喷涌而出,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文沉,但文沉只是收回了刀,任由马蹄从他头颅上踏过。

  他从不饶恕叛徒,他不要盟友,只要臣服。

  梁长风在奔跑中不得不丢弃了他的冠冕,他身上明黄色的皇袍太惹人注目,他仓促间被应三川套上了锦衣卫的外袍,衣服有些长,跑在路上的时候吸满了水,像是绊脚的锁链,他跌倒在地,又被应三川提起来跑,四处散落的宫人们都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抱头躲避,唯恐被反军捉去。

  锦衣卫们终于驰马而来,应三川得以喘息,他翻身上马,把梁长风护在怀里就要往皇宫外去。整个皇宫都是充斥着文沉的兵马,他们只能在闪电的间隙借着光靠衣服的颜色辨别敌我。

  轰隆——!

  雷鸣电闪,文沉高居清宴阁,他在乌泱泱的铠甲中发现了一支极有方向目标的红衣人马,文沉偏头,刘台已经等在身边,他会意地拉弓,在黑夜中瞄准。

  但是太难了,刘台无法在闪电的间隙里看清方向,马蹄声掩盖在沸反盈天的刀剑声中,狂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刘台眯着眼睛维持着拉弓的姿势,终于在闪电亮起的瞬间松开了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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