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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庭花旧阑角

时间:2023-08-20 19:00:09  状态:完结  作者:沙船

  应清引早上要去铺子里做事,赵家少爷百无聊赖,跑去逗弄林音。林音心里有事,意兴阑珊,赵家少爷见林音不搭理他,无甚趣味,索性叫了马车,去铺子里说是要看应清引做事。

  赵家少爷先进了当铺,当铺伙计们忙都站起来,给少爷行礼。他们知道赵家少爷不管事,不是来过问生意,便指着对面古董铺子说,应掌柜先去了对门,一会儿才来。赵家少爷在当铺里坐下,伙计立刻端来热茶和点心,请少爷慢用。赵家少爷想着清引不时就要来这边,索性就在当铺里等,挥了挥手,吩咐伙计们各忙自己的,不必管他。

  一个伙计坐在当铺后边,清点这一二日典当进来的东西。他刚端起装首饰的盒子,旁边坐着的赵家少爷眼尖,指着其中一件,吩咐道:“将这个拿给我。”

  伙计瞧是个玉镯,赶紧拿了软布擦拭过了,再递给赵家少爷。赵家少爷自幼与林音长在一起,林音的镯子他自然认得。小时顽劣,他故意藏起来,把个林音急得大哭。那时就为拿回这破镯子,林音乖乖解了衣衫,任他里外摸遍。赵家少爷将镯子里头一瞧,里头刻着“音容永继”四个字,必是林音手上的无疑。因林音的娘是难产而死,只剩了林音,林音的爹给他取了这名,刻了这四个字,便是说林音的音容样貌,承自他娘亲。

  当铺伙计见自家少爷端详那玉镯,便老实回道:“这镯子玉料不好,又用旧了,不值钱。”

  赵家少爷点点头,问道:“当了多少钱?”

  伙计取了账簿,说:“是死当,当了十吊钱。”

  赵家少爷寻思着约莫谁或偷或拣了这镯子当了,他捏着镯子,又问:“你们怕是不记得哪个来当的这镯子?”

  这伙计笑起来:“少爷问别的怕不知道,这个倒还记得,是醉春风的一个龟奴,说是客人送的。”

  娼馆里也有客人嫖资不够,拿物什来凑,也有给相好送礼的,前脚送了,后脚便拿出来卖了换现钱。因此,几个大娼馆的龟奴常来当铺典当,当铺的伙计自然都认得。又因为这些龟奴爱计较价钱,常说这家高,那家低,骂骂咧咧,说不上几句,又拉皮条,吹嘘生意,伙计哪能不记得清楚。

  赵家少爷一怔,便道:“这镯子我拿着。”

  伙计忙要取锦缎包着,赵家少爷挥手说不要,只是收在怀里,心里疑虑更甚。林音这只镯子并不值钱,若是谁在街上拣到,拿到当铺换几吊钱吃肉喝酒,倒不奇怪,却偏偏是娼馆的龟奴送来,又说是客人送的。龟奴捡到镯子,打诳语说是送的,倒也是可能。可是他带林音上醉春风喝酒,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因林音和应清引一听说要去娼院,就变了脸色,他于是懒得带他们两个去那里喝酒。又想着一问林音镯子的事情,林音支支吾吾,竟有些可疑。

  赵家少爷正在想事,那边应清引已经掀帘进来了。他一见着赵家少爷坐在当铺里,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这边几个伙计瞧见应掌柜因赵家少爷变了脸色,都嘻嘻笑起来。应清引扫了他们一眼,他们吓得噤声,自顾自地忙手上的活去了。应清引是有些怕赵家少爷来,说是来看他,又是要摸,又要抱,在这些伙计面前毫不顾忌,弄得他十分难堪,又时常骚扰他,不让他专心做事。他实在没法,只好先坐过去。和赵家少爷调笑几句,要把少爷哄高兴,直到哄回府去。

  早上客人少,无甚生意,几个伙计不时伸脖子偷看。这应掌柜脾气大,又在铺子里历练过,样样都通,糊弄不得,伙计们哪能不怕他。但他生得极美,又是少爷房里的小官儿,伙计们闲来无事,爱传几句闲话。上个月铺子里的流水出了差错,应掌柜大发脾气,将伙计们叫过去训话,问是怎么回事。伙计们一个个低着头挨训,大气不敢出。那边赵家少爷来了,见应清引不搭理他,竟跟在这位年轻掌柜后面掐他的屁股蛋,还走到哪,掐到哪,硬是把个应掌柜掐得没脾气。

  这时赵家少爷把个应清引搂在怀里抱着,应清引难得低三下四说几句软话,他心里高兴,竟把镯子的事情一时忘了。劝了一阵,赵家少爷这才肯起身回去,临到要出门,又转身把应清引抱了个满怀,凑在耳边说了几句私房话。那边伙计们都一只眼睛假模假样盯着手里的活,一只眼睛瞧着不知少爷说了甚么,应掌柜竟有些羞涩,低了头不说话,十分动人。应清引好不容易把赵家少爷连推带骗,哄上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转脸对着伙计们又换了神色,呵斥了几句。这时正有客人来赎回典当,伙计们各个打起精神来应付,不敢有丝毫懈怠。

  再说那林音,因镯子在琴行找不到,心里着急,怕是被人拣着了。他虽然不认识那日在琴行之人,但对方既然说是在赵府见过,林音便去了应清引书房翻看宾客名录。这赵府大户人家,略有头脸的客人都要递名片,再按客人身份尊卑设酒宴规格。翻找一番,林音倒是查到徐知行的姓名并他在锦官城的住处,便叫了个小厮去徐知行的住处问镯子的下落。不多时小厮回来了,说没见到徐公子面,但徐公子身边一个下人说镯子已经还给失主。林音一怔,赵府里并没有人收到甚么归还的镯子。他疑心这小厮不甚伶俐,话没说清楚,许是教人家误会了,看着天色还好,索性自己披了件斗篷,亲自登门去问。

  徐知行在锦官城租了处四合院,看门老头耳背,林音问了数次,对方仍是似懂非懂,只是摆手说少爷此时不在府中。林音只好又问哪里能找到徐公子,看门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烟柳巷,说少爷天天在一家勾栏院里泡着,花名叫“醉春风”。林音跟着赵家少爷去过两次醉春风,抬眼望去,看“醉春风”的红灯笼离徐知行的院子不过三四条街,便拉高斗篷,自己走了过去。

  那“醉春风”虽然是娼院,也卖些酒菜,只是价格较酒楼贵上一倍,还必须另点歌舞姬。徐知行因为总想见阿阮,便带着几本书,上醉春风点些酒菜,一坐就是一天,将歌舞姬的钱也付了,却不叫她们上来。林音走到醉春风门前,冬天天黑得早,娼馆皮肉生意也开得早。老鸨坐在门口,瞧见林音过来,她是生意人,过目不忘,认得是赵家少爷曾带来的人,又看林音衣着华贵,斗篷上围着一圈貂皮,知道绝不是穷人,脸上即刻堆满了笑容。林音还没来得及问话,老鸨手绢一挥,四五个涂脂抹粉的姑娘便一窝蜂地涌出来,有扯斗篷的,有拉衣袖,甚至连手腕也抓着。林音哪见识过这场面,吓了一大跳。老鸨看他不是找姑娘的,又唤了几个男娼出来。林音手忙脚乱将这些人推开,一溜烟转身跑了,把个老鸨在后面一迭声追问“客官你别跑呀,什么样儿的我这里都有呀”。

  林音被唬得慌不择路,跑得气喘吁吁,多转了几个弯才寻回大道上,叫了一顶轿子送自己回赵府。直到回了赵府,他仍然有些惊魂未定,脸上潮红未褪。他从后边角门取道回房,一路上想着心事。哪里知道后边一个人匆匆跑过,一脚踩到他的斗篷,险些把他拉扯得跌倒。那人踩到斗篷,脚下打滑,扑通一声跌了个狗啃泥。跌倒之人正是喜宝,他性子急,做事毛躁,天黑看不清,一起身见撞上林音,顾不上膝盖痛,赶紧又是问候,又是赔礼。

  林音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倒是瞧喜宝跌了这一跤,怀里抱着的一捆蜡烛都散在地上,连袖子里笼的一吊铜钱也跌出来,便弯腰帮他拣。这喜宝跪在地上清点蜡烛数目,袖子里又飘出一张纸来。林音替他捡起,将这张纸一翻,大吃了一惊,原来背面竟是他写的琴谱。林音定了定神,忙问:“喜宝,你这张纸从哪里来的?”

  喜宝不认识几个字,怕林音以为他是从赵府书房里偷拿的,忙道:“不是从书房拿的。”

  林音又问:“那是从哪来的?”

  喜宝一拍脑袋,道:“是醉春风的龟奴递给我的手纸,我蹲茅厕用了一张,还剩一张。”

  原来下午喜宝陪着赵家少爷去醉春风,在阿阮房里与阿阮喝酒。喜宝忽然闹肚子痛,要去茅厕,便找阿阮房外站着的龟奴要了两张手纸,忙忙去解了内急。他看这纸片写着字,纸张甚好,一张足够,另一张则塞在袖子里,留待下次再用。

  这些时日两间铺子年底盘存,应清引常早出晚归,这天也是天黑才回。赵家少爷出去赴宴喝酒,不在府中,应清引便径直去找林音,要与林音一齐用晚饭。房里点着灯,林音闷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应清引问他话,他亦回应冷淡。这林音一想起那日在琴行里,徐知行说得那些恭维话,便觉得自己傻得可笑!他原以为这世上还有第三人懂他弹琴,不过是些糊弄他的场面话罢了!他想徐知行常去娼院,必然不是甚么正经人物,拿了他的琴谱无甚用处,便随手给了龟奴做手纸,又想着他的镯子并不值钱,徐知行拿了不还,又换不了几个钱,怕是要讹他钱财。这思来想去,既大失所望,又忧虑甚重,自然面上慵懒,不愿多说话。

  应清引见林音神情低落,不好多问,只好陪他在房里枯坐着。看着煤油灯里烧了一半,林音仍不肯起身吃饭,应清引实在忍不住,俯身看着林音,道:“阿音,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凡你有能用到我应清引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林音正想着如何找徐知行讨回镯子,听到应清引这样说话,心里一动,便道:“阿清,有个小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

  应清引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林音又说了一句,应清引一怔,正要细问,那边房门门帘已经卷起来了,是赵家少爷来了。

  赵家少爷刚从酒席上回来,满身酒气。应清引怕他喝醉跌倒,忙忙过去伺候少爷坐下,又去倒茶。那边林音也从床上坐起来,和赵家少爷对望着。赵家少爷想起镯子的事情,本想单独问林音,刚出门倒茶的应清引又已经端着茶盏进来了,侍奉到少爷手边。赵家少爷瞧见应清引,伸手拉他在身边坐下,顺势在他腰窝上捏了一把。他又想起有事情要与应清引商量,人喝了酒,脑子不灵光,真个是提起这件忘了那件。原来四儿听说了应清引陪酒被奚绍欺负的事儿,赵家少爷因此接连几场宴席都不再带清引出去炫耀。四儿心眼多,趁机向少爷提了买阿阮的事。这次,赵家少爷倒还真是动了心。先前虽然瞧着阿阮眼红,但不过是想尝个鲜。家里已经有应清引这个大美人坐镇,阿阮哪里比得上。但若是买阿阮回来,以后这些陪酒待客,就让阿阮做,不要应清引出面。阿阮做惯这些,定然不会为难。再者,阿阮官宦子弟出身,通识文墨,书房里的事务也可以替应清引分担一些。赵家少爷明面上虽然有清引和四儿两个小官,但四儿大字不识几个,上不了台面,一干事务都压在应清引身上,十分辛苦。赵家少爷想着买个阿阮,听应清引差遣吩咐,岂不很好?他下午去阿阮那里喝酒,也把这话说了。阿阮嘴甜,忙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应清引自然是哥哥,以清引为大。赵家少爷听着高兴,还觉得自己思前想后,考虑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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