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也没拿乔,直接伸手帮于明珠看了看:“没什么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于崇杰上前,一把抱起晕倒的于明珠,大步流星的往于明珠的屋子去。 茅芙蕖愣了下,没有说什么,只快步跟了上去。 一时间,人又走得干干净净的,这显然是都去于明珠那里了。 杏杏跟卫婆子对视一眼,祖孙俩一道回屋去换衣裳了——她俩挖了一上午的野菜,衣裳多少沾上了一点泥。 若是平时,卫婆子自然是无所谓的。 但眼下,这是跟人家国公府女眷们在一处祈福呢。 卫婆子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感慨:“……其实当这贵人,也怪不容易的。” …… 众人众星拱月般送于明珠回了她在白云观的房间。 这间屋子虽小,但被于明珠收拾得干净又整齐。 只是,跟于明珠从前的闺阁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堪称是简陋得很。 以致于焦氏一看这屋子,鼻子就是一酸,差点心疼的落下泪来。 于崇杰把昏迷不醒的于明珠轻轻的放在床榻上。 “你们看看这床,竟然只有薄薄的两层铺盖,你们妹妹打小就娇生惯养,这怎么能受得了的。”焦氏哽咽道。 于崇杰也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站在那儿没说话。 焦氏这会儿满心都是酸涩,算得上是一肚子气。 她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角的茅芙蕖,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若不是因着生不出嫡子的茅氏,她女儿何至于来到这种地方吃苦! 焦氏话里自然就带上了一分凌厉:“茅氏!从前珠珠是被我们养得娇惯了些,可能有些对不住你。但你也看到了,眼下她也吃了苦了,性子也改了!这次水陆道场完事之后,我便要接珠珠回府。等回府之后,从前的事便再也别提了,明白了吗!” 于崇杰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替茅芙蕖辩解一二。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茅芙蕖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垂着头,好一会儿,才低低说了声“娘放心”。 于崇杰心里莫名不安。 焦氏心里还是一肚子火气。 这个茅氏,嫁进来四年了,都没有生下嫡子,她也算是给她脸面了! 要是往后,她的珠珠再因着这茅芙蕖受半点委屈,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焦氏手里的帕子都揉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 于崇恩突然出声。 他指着桌上一沓厚厚的,渗着几分血色的纸张。 于崇杰眼皮一跳,快步上前,一翻,只觉得浑身一颤。 这竟是以血为引,磨出来的墨写的经文! 传言中血墨书写出的经文,更有诚意,焚烧之时所祈求的愿望更易达成。 而这以血墨写就的经文,是祈求家人健康喜乐的古经。 焦氏难以置信的翻开,这血墨经文厚厚一沓,不知道于明珠写了多久。 焦氏再也忍不住,又快步走回于明珠的榻前,颤着手,把于明珠的手翻了过来。 于明珠的十个手指上,细细看来,能看出好些陈旧的针眼! 焦氏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的珠珠! 不知道在多少个枯寂的深夜,用针扎手指,挤出血来,以血为引磨墨,虔诚的写下那祈求全家人平安喜乐的经文。 焦氏眼泪落得厉害。 “这傻孩子……十指连心,这该多疼啊……” 焦氏哭得浑身发颤。 于崇杰心下也酸涩极了。 焦氏不肯离开于明珠的屋子,要在那陪着。 于崇杰带着一直沉默的茅芙蕖离开,先回他们的院子休息。 “芙蕖,自打先前我同你说了想接珠珠回府的事,你就一直闷闷不乐。”于崇杰方才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语带几分忍耐,“你方才也看到了,珠珠是真心悔改的……你能不能……” 茅芙蕖抬眼,强挤出一抹笑来:“我能不能什么?……能不能原谅明珠么?你跟娘都让我原谅明珠,你们放心,我自然是会的。” 于崇杰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当真?” 茅芙蕖却像是懒得再应付于崇杰一般,扯了扯嘴角,便垂下了头:“自然是真的。” 于崇杰忍不住激动的抓住了茅芙蕖的手:“芙蕖,我就知道,你向来大度……你放心,日后我待你与珠珠,定然一视同仁,珠珠有的,你定也会有!” 茅芙蕖听着于崇杰这话,只觉得想哭又想笑。 听听,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于大公子,她茅芙蕖何德何能,竟然能与于明珠在于大公子那里“一视同仁”! 哈! 说句难听的,于大公子怎么不一视同仁的,让于明珠也给他生个嫡子?!
第649章 劫持 翌日,信国公老夫人身子恢复了不少。 杏杏去看她。 信国公老夫人倚坐着大迎枕,从一旁伺候的青鸾嬷嬷手里接过今日该喝的解毒汤药来,自嘲道:“年轻的时候,我跟着国公爷出去踏青,还亲手杀过蛇。这临老临老了,倒是差点让蛇给毒死。” 说完,信国公老夫人一饮而尽。 杏杏帮信国公老夫人递了个蜜饯。 信国公老夫人一怔,继而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你们小姑娘家,喝个药还要配蜜饯儿。” 说是这么说,但信国公老夫人还是美滋滋的从杏杏手里接过那蜜饯,放到了口中。 嗯,乖孙女喂的蜜饯,就是这么甜。 “老夫人,大少爷来看您了。” 外头有丫鬟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 于崇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沓纸张。 “祖母,你身体可好些了?” 信国公老夫人颔首:“有杏杏在,今儿就已经感觉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杏杏接话道:“老夫人,这只是毒素清的差不多了,身体比之昨日那无法控制的情况好了很多。但余毒还在,您还是得好好休息,继续喝药清理余毒。” 信国公老夫人满是纵容的一笑:“好好好,都听我们杏杏的。” 于崇杰默了默,突然道:“祖母,昨日珠珠那傻孩子为您吸了蛇毒,我与母亲送她回去时,在她屋子里发现了这个。” 于崇杰把那一沓经书给信国公老夫人呈上。 信国公老夫人看着那纸上明显不同于墨迹的一些斑驳痕迹,倒是很快猜了出来:“这是……拿血磨的墨?” 于崇杰满脸痛色:“祖母,珠珠那傻孩子,哪怕在这白云观清修,都满心惦记着咱们!……若非昨晚我送她回房发现了这一沓经书,这傻孩子,竟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们她为我们做了什么!她那手指上,都满是针痕……” 于崇杰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痛得很。 信国公老夫人若有所思。 杏杏凑近了,问信国公老夫人:“老夫人,我能看看吗?” 信国公老夫人自是无不许,把手上那沓以血墨书就的经书递给了杏杏。 于崇杰欲言又止。 这是珠珠以血写就的经书,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外人看。 但信国公老夫人都把经书递过去了,于崇杰觉得自己再说反而显得有些驳了他祖母面子了。 于崇杰只能叮嘱一句:“小心些,别弄坏了。这些经书下午的时候,要拿去水陆道场上烧了的。” 杏杏头也没抬,只应了一声。 她轻轻的取出一张纸来,凑到跟前,闻了又闻。 杏杏细细嗅过之后,又取了另外一张。 于崇杰忍不住了:“你这是在作甚?” “等下再说。”杏杏又抽出一张来,细细闻了闻。 这下她确定了。 她把经书交还给了信国公老夫人,倒也没多说。 信国公老夫人看在眼里,等把于崇杰打发走,立马问杏杏:“怎么了?” 杏杏倒是也没瞒着信国公老夫人,解释道:“……因着我打小就被达奚奶奶带着辨别药材,五感要比一般人来得更灵敏些。这里头掺的血,不是人血,是鸡血。” 她方才没当着于崇杰的面说这个,自是因为她说了于崇杰八成也不会信,到时候还要废口舌解释,怪没意思的。 至于同信国公老夫人说,杏杏自然是不愿意信国公老夫人被这样的手段蒙骗。 于明珠也怪没意思的。 又想讨好家里人,又不舍得下本钱,弄些鸡血来糊弄人。 当然,这种吐槽于明珠的话杏杏就不会跟信国公老夫人说了,只告诉信国公老夫人是鸡血,她自有决议。 信国公老夫人一听杏杏这么说,许久没说话。半晌,眼神里露出几分疲态来,叹息道:“……明珠那孩子,是有些走歪了。实际上她不必做这些,她爹娘兄长也会十分怜惜她。” “老夫人,还有一桩要紧事…”杏杏顿了下,还是道,“我昨日陪奶奶去白云观后山挖野菜时,遇到一个蛇洞,蛇洞前有放火驱逐捕捉的痕迹。偏生昨日又碰上您被蛇咬一事。我昨晚回去想了想,总觉得还是太巧……我就去找了下那条被打死的蛇,今儿早上又去了后山一趟,通过蛇洞里遗留的一些黏液痕迹,是不是同一条不好下定论,但最起码能肯定,这是同一种毒蛇。” 信国公老夫人与青鸾嬷嬷神色都变了变。 若是同一条毒蛇,那就说明是有人捉了那毒蛇,把它放了进来! 也就是说,信国公老夫人被毒蛇咬一事,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不行,老奴这就让人去查——” 青鸾嬷嬷气得气息都不稳当,“昨日我们都以为是那长条畜生被诵经声惊扰,才爬进窗户伤了老夫人,都没有再细查!差点被那贼人给逃脱了去!” 信国公老夫人眉头也拧了起来。 任谁知道旁人要蓄意害自己,心情都不会太轻松。 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焦氏正坐在于明珠的床榻前,正在喂她喝清余毒的汤药。 “珠珠,昨日要吓死我了,你以后不能再那般了。就是爹娘中毒,你也不许去吸毒血了。” 焦氏一边喂药一边轻嗔。 于明珠垂下眼眸:“娘,当时我也没多想。不过,后来福绥郡主说我这样非但没用,反而还会自己中毒,我便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我不能跟娘保证,以后看到爹娘中了毒,还能无动于衷。” 焦氏十分感动。 “娘,我想去如厕。”喝完药,于明珠有些羞涩,提出了要求。 焦氏立马亲自扶着于明珠去了院里的厕房。 她等在外头:“珠珠,娘就在院子里等你。” 于明珠应了一声,却是从怀里取出一包小小的粉末来,面无表情的把那包小小的粉末,全都倾倒进马桶之中。 这是她的后手,万一真要山上没有人能解那蛇毒,她自然也不会让自己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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