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楷然那张貌若好女的额上,这会儿竟红肿了好大一片。 盛楷然下意识摸了下额头,苦笑了下:“方才来颖王府的路上,路过茶楼,也是不巧了,正好碰到……” 盛楷然一说,颖王妃这才知道,原来盛楷然过来的时候,路过茶楼,正好碰到暨平郡王府的危二小姐,正在茶楼里跟信国公府的那二公子于崇恩拉拉扯扯的,于崇恩身边还另有一位小姐,危二小姐便误会于崇恩是同另一位小姐一起出来玩,吵了起来。 这正常之中,危二小姐气急了眼,就骂于崇恩是负心汉什么的。另一位小姐就帮于崇恩说话,说他们只是偶遇。 然而危二小姐哪里听得进去,还觉得那位小姐是故意在挑衅,当即就红了眼骂了起来。 谁知于崇恩却护着那位小姐,让危二小姐别太跋扈过分了。 危二小姐气疯了,骂了句“奸夫淫妇”,就去推搡于崇恩。 那位小姐也气急了,也动起手来。 危二小姐没注意,被人这么一推,从茶楼门口那摔了下去。 偏生这茶楼门口还做了几阶台阶,人要是摔下去,怕是最少也得摔个骨折。 原本在看热闹的盛楷然就下意识上去搭了把手,与危二小姐一道摔在了地上。 这额头,也是当时摔在台阶上碰成这样的。 盛楷然无奈的总结:“……好在我也就额头肿了下,见那危二小姐没怎么受伤,我就赶紧走了。” 他见颖王妃一脸心疼,还故意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姨母也别心疼了,这都怪我,非要去看什么热闹。要是路过的时候,什么也不管,也就不会下意识去救人,自然也就不会受伤了。” 颖王妃嗔道:“你这孩子……” 她叹了口气,说不出话来了。 她自是心疼盛楷然,多好的孩子,生得又好,脾气性格又好。偏生有那么一个一辈子没有姻缘,要清修一生的命格。 盛家乃是河西大族,一开始也是不信盛楷然这什么清修一生命格的鬼话,也是给盛楷然说了亲的。 结果从盛楷然十四岁开始,但凡跟盛楷然说了亲的人家,不出三个月,家中必定会出事。 女方要不就是突生怪病,要不就是跟人私奔跑了,还有一个,跟盛楷然定了亲没几日就暴毙了,实在是惨的很。 盛楷然也是一开始不信,到女方突生怪病暴毙之后,家中再要不信邪给他安排亲事,他也不愿意了。 为了打消家中给他说亲的念头,他差点剃度出家。 好好的一个豪门世家出身的贵公子,这些年也是一直在外头云游,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颖王妃一想起来就心疼这个侄子。 这会儿听到侄子额头都肿了,还在那调侃自己不该去看热闹,颖王妃更是心疼的不行,赶忙喊来府医:“你这几日就住王府,别到处乱跑了,我让人你给好好热敷一下,别到时候留下什么印迹就不好了,白伤了你这张脸。” 盛楷然自然知道颖王妃这是在心疼他,他想了下:“成,我左右这几日都没什么事,就听姨母的……庆安表妹的婚期不是定了么?姨母可还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正好我在王府,也能搭把手。” 颖王妃嗔道:“你先把这张脸养好吧。” 盛楷然笑笑,没说话。 到了下午,杏杏来颖王府玩,陪着庆安郡主玩了会儿调香,就听到外头说,暨平郡王府听说表公子在府上,特特送了东西来感谢。 杏杏这才从庆安郡主口中得知了上午发生的事。 庆安郡主不大高兴的跟杏杏抱怨于崇恩:“……双燕姐出了那等事,他家不愿意等,就低调点啊,那么大张旗鼓的去相看人家,还跟旁的千金小姐一道出去玩,真真是……” 庆安郡主也就跟杏杏抱怨了那么两句,外头传来消息,说是暨平郡王府的二小姐与三公子过来了。 庆安郡主跟杏杏面面相觑,这才刚提到那么一句,人就到了啊。 庆安郡主也挺心疼危双燕的,赶忙让人把他们请进来。 危双燕大步走在前头,危子杭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按理说,危双燕见了庆安郡主要行礼的,但危双燕在年岁上,也算是庆安郡主的姐姐,这会儿她心情又不是很好,也没跟庆安郡主行礼。 庆安郡主对此也很是体谅,没说什么,让人看了座上了茶。 危子杭没想到杏杏也在,一脸惊喜:“杏杏,有些时日没见你了,你好像高了些。” 杏杏还挺高兴听到旁人说她高的,特特又站了起来,伸着胳膊转了一圈:“是吧?我也觉得我高了些。橘哥儿还说我没高,再过些时日,我说不得就赶上他了!”
第624章 然后呢? 危子杭咧开嘴笑了笑,偷偷跟杏杏说:“也难怪,橘哥儿这些天在书院里,动不动就在那蹦跳,说是这样会长高。原是怕输给你啊。” 危子杭跟杏杏聊得正开心呢,危双燕冷冷的扫了一下弟弟:“吵死了。” 危子杭吐了吐舌头,以口型同杏杏道:“我二姐心情差得很。别理她。” 杏杏表示理解。 “你盛家那个表哥还在么?”危双燕开门见山的问。 庆安郡主却是要先问清楚:“双燕姐姐,怎么了?” 危双燕却是红了眼:“让他给我当个人证!当时是不是那个姓邬的女的推的我?” 庆安郡主很是委婉的劝道:“……双燕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危双燕不甘心的一捶身边的小几,眼睛越发红了:“于二哥瞎了眼!他忘了我们之间说过的那些话,还要娶那么一个蛇蝎女子,他,他真是要气死我了!……我要让你那盛表哥给我做主,当时就是那姓邬的推的我!我当时若是从门口摔下去,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这般狠毒的女子,他当真要娶回去?” 庆安郡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危双燕了。 但盛楷然是在他们王府养伤,先前也调侃过,自己就不该去看热闹,可见也是不愿意掺和这种事的。 庆安郡主想了下,招手喊过丫鬟来,耳语几句,让她先去盛楷然那问一下,把要不要过来的选择权交给盛楷然。 庆安郡主这边再跟危双燕拖一拖。 只是还没拖上那么两句,危双燕就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庆安郡主的话:“庆安,你眼下是觅得了如意快婿,意气风发。你又如何能体谅我的悲楚。” 庆安郡主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喝茶。 得,她既然不能体谅,那她就不吭声了。 场面一时间静了下来。 危双燕偏偏还是有些钻牛角尖,她又看向杏杏:“福绥乡君,旁人都夸你聪明剔透,你倒是说说,这事怪谁?” 危子杭急了。 他二姐这婚事此生都没了指望,情郎也不愿意为了她,无名无分的过一辈子。 这些日子在郡王府危双燕一直在发脾气,他母妃父王对此都是无能为力,被折腾的白头发都多了好些。 但他们是家人,这些都是他们该受得的。 可这些又关人家庆安郡主,杏杏,什么关系? 他这二姐,真是到处折腾。 “二姐……”危子杭皱眉劝道,“乡君年龄还小,你问她这些做什么?” 谁知道危子杭护了杏杏这么一句,危双燕眼睛都红了,瞪着危子杭:“你是我亲弟弟,你却向着外人。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我与于二哥这么多年情分,他还不是要向着那个姓邬的贱人——” 危子杭简直头疼欲裂,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他怕他再喘口气,他二姐又要发作:“我都这么难受了,你竟然还喘气?!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 杏杏看了眼被骂成鹌鹑的危子杭,叹了口气:“危二小姐,你口口声声说你弟弟向着外人。在你弟弟,或是你家人眼中,你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外人于崇恩,苛待亲人。” 这话说得危子杭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孩子,杏杏是真好啊! 危双燕却是下意识的反驳:“——于二哥不是外人!” 杏杏定定的看着危双燕,很是直白道:“不是外人?可眼下你与那位于二公子,并非夫妻,又无婚约,他如何不是外人?” 这话说得危双燕脸色一白,继而恼羞成怒起来。 “喻杏杏,你!” 危双燕红着眼,站在那儿瞪着杏杏好一会儿,突然眼眶一酸,捂住脸,肩膀抖动,竟是情绪失控的哭了起来。 庆安郡主跟杏杏都傻眼了。 在庆安郡主跟杏杏眼里,危双燕是骄傲张扬的郡王府二小姐,向来都是眼高于顶,有些跋扈的。 这会儿在她们面前一哭,两人都有些头皮发麻,手足无措之感。 危子杭更是傻眼了,赶忙浑身摸帕子,想给二姐擦眼泪。 他也好久没见二姐在外头这般哭过了! 可危子杭今日出来的匆忙,身上根本就没带帕子。 是摸遍了全身都没摸出来。 杏杏跟庆安郡主还在惊吓之中,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要给危双燕递帕子—— 就在此时,一块素白的棉麻帕子递了过来。 危双燕一开始以为是弟弟递过来的,毫不客气的拽过来,擦了擦眼泪。 只是,擦着擦着,这才发现蠢弟弟还保持着一个正在摸遍全身找帕子的那么一个动作,而她面前,还站着一位长得比她还精致好看的男子—— 危双燕立马意识到,这帕子怕是对方递过来的。 危双燕一僵,泪一时间也流不出来了。 盛楷然叹了口气:“危二小姐,别哭了。那于二少爷既然选了旁人,你就算再哭,再难过,他也不会动容。这样无非是让在乎你的人难过罢了。” 危双燕浑身又是一僵,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道:“要你管!” 盛楷然耸了耸肩。 庆安郡主先前让丫鬟把这里的事告诉了盛楷然,交由盛楷然自己决定,要不要过来。 眼下盛楷然过来,庆安郡主自是知道了表哥的选择。 但,庆安郡主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危双燕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危双燕看向盛楷然:“……你到时候帮我作证,证明是那姓邬的推的我!” 盛楷然颔首:“我自是可以为危二小姐作证,只是,在作证之后呢?” 危双燕愣忡了下:“作证之后?” 盛楷然耐心道:“是的,我为危二小姐作了证,让于二公子知道是那位姓邬的姑娘推了危二小姐,然后呢?” 危双燕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自然是不娶那姓邬的。” 盛楷然却又问:“然后呢?” 危双燕这下回答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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