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涣认定男子不会有孕,而自家哥哥却不知被巫山云灌了什么药,玩弄至有孕都不自知,巫山云那个畜生,倘若不是他及时前来阻止,带走了哥哥,想必巫山云定然会胁迫着他哥哥做出更多不堪的事儿来! 曾涣没有理会曾仓,咬牙切齿,恨意几乎溢出双眸,他问道:“可是那皇帝所为?!以药物强行改变了我哥的身体……” “非也非也。”老中医道,“古籍有云,隰有山兮位东南,山有雀兮唤合丹,合丹患难啮于鳖,渔人救之,渔人好男风,久苦无子,故赠以一子于腹。” “此等传说怎可轻信?”曾涣道。 曾仓迷茫道:“你...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雀...什么鱼?” 曾涣依旧没有回答他,曾仓觉得有些委屈,徒自不知所措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抿唇不语。 “传说亦是由人而来,”老中医道,“想必这位公子便是有着那渔人的血脉,故而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可以有孕的男子。” “你...说什么?”曾仓一脸空白,他听懂了这句话,这句话给他的打击和恐吓不亚于巫山云此时当场出现。 “我......”曾仓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甚至短暂地丧失了语言功能。 他...有一个小孩了吗? 曾仓的第一反应是,他完成了他娘的遗愿,真的为老曾家传宗接代了。 还没等曾仓缓过神儿来,曾涣便立即问道:“这孩子能不能打掉?” “不可!” “不...不行!” 老中医和曾仓异口同声。 老中医微微叹气,道:“你要明白,其一,这孩子已然八月有余,早已成型,倘若真的力欲除之,恐怕公子性命亦会不保。其二,当今圣上雷霆之威,登基不过六个月,日夜操劳,大垣已隐隐有兴复之相,故而可见其手段之厉害,找到你们,不过假以时日,倘若贸然伤了皇子,你我定然尸骨无存。其三,这位公子似乎也想留下孩子。” 曾涣看向曾仓,眼眶通红,崩溃至几欲失声,自责到语无伦次:“哥...你...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那贼人放松警惕,哥...你本来可以好好的,你......都是我的错!” 曾涣害怕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曾仓因这个孩子与巫山云平白生出的无数羁绊。 他明白,曾仓的身份与巫山云是绝对不对等的,他不信巫山云会因一时对男人的新鲜,而对自己哥哥一心一意,他深知男人的劣性,自己的哥哥如此痴傻,巫山云哪怕背着他与千人有染他都浑然不知,只一心一意地为那贼人着想。 此时巫山云正因自己的袖袍被一个感激涕零的臣子触碰到了而恶心,尽管他已然烧了那衣袍,却依然恶心得吃不下饭,自从曾仓走后,他越来越没法忍受别人的触碰,甚至觉得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别有用心,他可以看见那些人从内心蔓延至外表的污秽,便是触碰一下,他都会觉得自己是沾染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是夜,巫山云带着数名锦衣卫一刻不停地赶路,前往了从前为他诊病的老中医所在那座小镇。 夜行之时他的心一直在狂跳,似乎......在与那个最重要的人无限靠近……
第五十六章 寻找(2) 曾仓不知道其中的这些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他要有一个孩子了。 照顾一个孩子需要什么呢? 曾仓想,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他要给孩子买虎头鞋,买小拨浪鼓逗小孩开心,还要给小孩买糖…… 小孩子很可爱呢。 曾仓想,曾涣小时候就可爱极了,他那时是怎样照顾曾涣的,他早已记不清了,却独独记得曾涣那藕节似的小臂,软绵绵红扑扑的小脸蛋和睡觉时总是撅着的小屁 股,这些都可爱极了。 他也要拥有一个孩子啦! 他的爹娘在地底下一定会很高兴。 只是近来曾仓似乎反倒消瘦了不少,傻子的心性单纯,按理来说并不会惴惴不安,可是,今日曾仓格外心慌。 “阿...阿涣。”夜里,曾仓翻坐起来,曾涣抿唇,一夜没有合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曾仓了解曾涣的习性,明白他并没有睡着。 于是他说:“我...真的想...留下他。” 曾涣不语,死攥拳头。 “他...或许会很可爱。”曾仓认真道,“或许会很喜欢我们,会...会和我们一...一起玩。” “他不会。”曾涣冷语打断道,“他只会让巫山云那个变态没日没夜地纠缠你,作弄你,待你与他生出感情,巫山云便会将他夺走,让你痛不欲生。” 曾仓向来嘴笨,曾涣只说了两句,他便不再开口了。 诡异地沉默了许久后,曾仓问道:“孩...孩子也是他的吗?” 曾涣并不搭理他,只是徒自转过身生闷气。 曾仓悻悻而归,夜半仍然难以入眠。 曾仓抚着肚子,茫然无措,他想,巫山云的确是一个很坏的人,但并非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或许他可以去找巫山云,让巫山云不要再和自己抢这个孩子了…… 可是巫山云很凶...... 巫山云再凶也不会凶孩子吧? 巫山云只有在发病时很凶。 他应该去找巫山云吗? 在某一瞬间,曾仓满心满眼几乎都填满了这个念想——去找巫山云。 这大约类似于某种兽的本能,孕期的兽总是很依赖另一半。 曾仓是个一根筋的单细胞生物,此刻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要生产了,他体内的生物激素在这一刻彻底刺激了他的神经,本能代替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在这夜色漆黑如墨的夜晚,曾仓头脑发热,踉跄地拿着一个行李包就这样走了出去。 南方的夜中刮着刺骨的风,曾仓顶着那风漫无目的地走了几百米后便有些后悔了。 曾仓抚摸着肚子,将行李包打开,铺在地上,拿出了自己棉衣和棉裤,将那粗糙的木棉衣和木棉裤用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他本就有了身子行动不便,又穿着臃肿的棉衣,再绑上一层格外困难,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好这一切,抬头四下张望,却只见目之所及皆是清一色的翠竹。 曾仓想要回去了,却寻不到回去的路。
第五十七章 报复 巫山云在赶往那个小镇时路过了一片竹林,竹林幽暗寂静,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竹叶含霜,月色清寂,巫山云拉停骏马,四下张望。 奇怪。 他的感觉向来很准,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总是很准。 他不禁回想起那一天,他代替他父皇去民间微服私访的那一天,他也是被一种异样的感觉诱着走向了曾仓所在的村子里。 他鬼使神差般叫停了身后的队伍,跃下马背,独自一人闯进竹林。 寻寻觅觅了良久,直到彻底看不见来时的路,巫山云才恍然间看见了一片蓝色的粗糙布料,就那样平铺在地上,尚有余温。 巫山云双眸失神,激动地拿起那块布,放在鼻间轻嗅。 劣质皂角的清香和寒气逼人的霜露味儿混在一起,夹杂着丝丝温暖如初春暖阳般的熟悉气味。 巫山云在这一瞬情绪失控,先是如饿狼一般将布料衔在牙间仔细研磨撕咬,像是在释放他无以复加的激动与思念。 就差一点…… 巫山云的心中积加着戾气,双眸猩红,手指攥起。 他肯定还没有走远。 巫山云倏然抬眸,可四下空荡,八方密布的竹林让他无法抉择,感觉在这一刻失灵,分明他和曾仓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巫山云看着四下搜寻的手下,面容冷峻。 如果能找到曾仓,他会怎么做? 巫山云扪心自问,眸光微冷。 自然是绑上链子,关在宫中日日玩弄。 不,不,不,关在宫中,曾仓日日都能见着光,见着外面,时间久了便会想出去,自己一时心软将他放出去了定然还会再逃。 那便在地下打一个独属于曾仓的金屋,将曾仓日日囚在里面,每日只等着他去宠幸。 孩子自然是要生下来的,却只能由他教导,绝不能交由曾仓。 若是交给了那个傻子,那个傻子的眼里岂还容得下他。 最好…最好便叫曾仓永远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黄金屋中,每日所想所思所念,都只有他一个。 这个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着他的心意,却仍口口声声大言不惭地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要帮他。 呵。 怪只怪他巫山云色令智昏,居然着了这傻子的道,叫这傻子玩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如今他离不开曾仓了,曾仓又凭什么就能说走就走,凭什么成日无端威胁他! 若是找到了曾仓…… 巫山云心底怒火积压,眸沉似水,两个时辰后,天际泛起鱼肚白,竹林叫那几十人灰头土脸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不见曾仓的影子。 这人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巫山云深吸了一口气,正襟危坐道:“朕要你们何用。”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寒毛直竖。 “散开,去镇子上找,朕的身边不必留人。”巫山云重重闭眼,眼眸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格外瘆人,“寻到他的人,封千户。” 一众侍卫瞬间跪地,齐道:“属下遵旨!” 曾仓迷迷糊糊醒来时身边只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男子笑容玩味,手中把玩着银针。 他在曾仓的肚子上比划着银针,问道:“你说,倘若我一针扎死了你腹中的孽子,巫山云会不会把自己给气死呢?哈哈哈!” 曾仓眨了眨眼,慌忙捂住肚子,抿唇不语。 “你吓他作甚。”一女子自男子身后竹门走进,手上端着一碗姜汤,道:“他又没做错什么。” 男子眼眸一亮,迅速跑上前去接过碗,笑道:“可巫山云那厮在乎他啊,姐姐~” “巫山云罪有应得,欲取我性命。”女子道,“我定不会饶他。” 曾仓闻言,抬头怯怯道:“那...那是因为他...他有病。” 男子嗤笑道:“有病且去治啊,作弄别人算什么?” 女子眉眼冷酷,但细看却能看出她眼中的淡淡同情。 “九音,要我说,便一针将这小子扎个半死不活……”男子言语间手中暗针已然蓄势待发。 九音示意他将姜汤递给曾仓。 “秦寒,我不恨他。”九音叹道,“他欲害我,却也养了我这一身功夫。” 恨与感恩交织一体,巫山云作为主子自然是没错的,可当九音得知巫山云那日欲强行灌她那药时,心中不禁生出丝丝冷意。 她算是功成身退,可巫山云的冷漠令她不得不怀疑,在数年后,巫山云是否会忌惮她,或是杀了所有百影暗卫以正明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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