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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笨

时间:2024-09-18 10:00:04  状态:完结  作者:默闻寡言

  今天倒是来得早。

  他仍坐在台阶上,丝毫没有要下去迎接的意思。

  他是皇子,怎么说也该是这人给他拿过来。

  巫山云想。

  曾仓果然朝他小跑了过来。


第四章 麻雀

  “你来了。”巫山云面色不改地看着眼前的人,尽管肚子饿得直叫,他也不曾主动开口讨要吃食。

  “嗯......你的菜团子...还有这个...阿涣的书...书简。”曾仓从怀里拿出了有些潮湿的书简,菜团子用布包着,也沾上了湿意。

  巫山云不甚在乎,看着曾仓吃了一口后,吃下了所有的吃食。

  吃罢后,巫山云抚上竹简,竹简表面有着一层冰霜。

  “为什么湿了?”巫山云皱眉问道。

  “啊...我...我给你带了水,”眼前的少年有些腼腆和羞恼地说,“但...水...水翻了,所以.......”

  巫山云抬眸看他,问道:“内衫都湿透了?”

  曾仓点了点头。

  巫山云不虞,“你不是要给我带什么吃的吗?”

  曾仓愣了愣,摸了摸脑袋,他今早打算给巫山云和曾涣打点麻雀吃的,但是,屋顶漏了,所以他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去补屋顶,将这件事全然忘记了。

  “又说话不算数。”巫山云拿着竹简走进了祀堂,道:“做不到的事儿,就别轻易承诺。”

  曾仓有些委屈,但他仔细一想,的确是自己这记性太差了,答应了巫山云的事儿好几次都没能履行承诺。

  他迅速在冷宫和路旁大缸之间来回挑水,他身强体壮,不过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十五缸水打得满满当当。

  曾仓将那八十文钱的钱串子藏在怀里,怀里还是一片濡湿,现在连后背都有些濡湿了,是挑水累出的汗。

  曾仓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木制的弹弓。

  弹弓上的筋是兔子筋,那是他爹给他做的,木头的弓柄上被手磨得发亮,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看起来跟上了一层油亮的漆一样。

  曾仓撑起那弹弓,在冷宫门口瞄准了一只闲来无事正在踱步的麻雀,那麻雀肥嘟嘟的,看起来格外美味。

  巫山云好整以暇地坐在祀堂角落的蒲垫上,好在冷宫里有棵极大的槐树,树上的枝干极粗,底下还有无数的折枝,前些日子风大,生生将那树上的一半都撕开了,这冷宫实在荒芜,便连棵树都活不长久。

  不过,这可就方便了巫山云。

  巫山云将那断枝拾起,堆在了祀堂,生生堆出一个小山来,供自己生火取暖用。

  巫山云借着那幽暗的火光,看着竹简上那生涩难懂的字,好在他那疯乳娘也曾是个大家闺秀,在他四岁时曾教过他一些字,故而他也不是全然看不懂这儿童竹简。

  正当他看得入迷时,曾仓带着满身风雪闯进了那小祀堂。

  巫山云看到了他双手上抓着的正在扑腾的麻雀,笑了。

  这是巫山云第一次在曾仓面前笑。

  曾仓看得痴住了。

  好看......蝴蝶......飞起来了。

  巫山云拿着半个刷洗干净的破陶罐将那十几个麻雀分批次煮了。

  曾仓还在恍惚,在他的眼里,蝴蝶飞进了冰天雪地里,眼前的小孩仿佛真的是天仙下了凡。

  曾仓的麻雀打了两个时辰。

  他两个时辰打到的十三只麻雀全都给了巫山云。

  天色暗沉,他自己背着风雪,匆匆离去。

  袅袅炊烟升起,巫山云有一瞬的恍惚,看着远方越来越小的紫色身影逐渐被吞没在黑夜中,冷宫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第五章 小木剑

  巫山云平生爱剑,他收到的第一把剑是一把木剑,曾仓送的。

  那是把做工粗糙,几乎看不出剑模样的一根“剑”。

  大约半米长,剑柄就是个圆木,还裹上了一层柔软的厚布,巫山云一只手都握不住,得两只手一块儿举着,看起来十分憨傻。

  巫山云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喜欢。

  那剑是他看着曾仓一日一日地刻出来的,他起初以为曾仓是要替他弄点柴火,所以才整日从那半截入土的树下徘徊,寻找木棍。

  可曾仓连着三四日给他捡了满满一屋的柴火,多到那小小祀堂几乎放不下,即便如此曾仓还在找。

  在某一天,曾仓忽然眼前一亮,惊喜地拿起了一只笔直的木棍,巫山云见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直呼幼稚。

  又过了七八日,当曾仓扭扭捏捏地将那把几乎看不出模样,只能看出一个形状的“木剑”放到他手上时,他当真愣住了。

  从来没人送过他什么。

  巫山云拿着那小木剑,鼻头一酸,眼眶通红。

  曾仓赶忙问:“你...你这是不...不喜欢...吗?”

  巫山云强忍着不落泪,寒冬里一丝摇摇欲坠的火光落到他荒芜的世界,压下嗜血与阴暗,他想,曾仓是什么?算是自己的哥哥吧。

  “还好。”巫山云道,“我只是......太久没有出去了。”

  “为...为...为什么?”曾仓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因为皇帝。”巫山云扯了扯嘴角,“因为,我的父亲。”

  因为我的父亲昏庸,他宁可相信所谓神辉天阁的“神谕”也不愿相信他的儿子。

  他巫山云想要的,左不过就是一个机会。

  手中的木剑敦实,巫山云抬头看着这万里无云的天空,风虎云龙,天地无风无云,又何来龙虎?

  如果有了这个机会.......他定会拼尽全力,化作苍龙穿梭云端,搅得这深宫天翻地覆。

  彼时,三年一届的宫选已然开始。

  一个秀女眼角飞红,在选秀时竟被身旁的女子绊倒在太后和皇帝面前。

  皇帝龙颜大怒,他向来见不惯那些喜欢使小绊子的蠢货!

  只见那被绊倒的秀女发髻散乱,一缕发丝凌乱搭在脸侧,在发丝之后的一双眼,摄魂夺魄,含情脉脉。

  皇帝怔愣了许久,咽了口口水,即刻便挥手,让那绊倒了她的秀女被拖了下去,永不进选。

  帝王目光火热,黏在了她身上一般,她低着头,佯装不知觉。

  直到侍官诵念其他秀女身家,关乎利益,皇帝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转移。

  在念到她时,皇帝听到了神辉天阁,眼中瞬间泛光,那张五十多岁的老脸上,有了满意和愉悦的神色。

  他向来看重神辉天阁。

  只见那秀女双目噙泪,我见犹怜。

  皇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神辉天阁为母家出身的女子,按理来说不该禁不起这样的风浪。

  “圣上万福金安!禀圣上,奴婢......常听闻家兄之言,知您气吞山河,纵横驰骋,是天下九五之尊......如今幸得一睹尊容,奴婢...奴婢实是激动啊。愿圣上降罪!”那秀女的声音越来越轻,越发娇柔,说得皇帝轻飘飘的,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

  皇后端坐在皇帝身旁,见此,眉头一皱,心知此女子心机深重。

  “罢了罢了,妮子年幼,来,赐香囊。”皇帝笑道。

  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一位秀女曾被皇帝亲赐香囊,那便是皇帝盛宠七年的徐昭仪。

  她是第二个。

  那秀女的眼中有着计谋得逞的狡黠笑意。

  “我,我可以带你出去。”曾仓天真地说,“只...只要你穿上小...小太监服,躲到我,我...后面......”

  “傻子……”巫山云摇了摇头。“我出不去,这宫里的东西,哪怕是一草一木,在没有皇帝的允许下,都出不去。”

  “我不傻!”曾仓面红耳赤反驳道,“我...我会做饭...会喂马...我不傻!”

  巫山云看着他,想不明白,这人明明这么傻,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傻子,他自己也应当是知道的,为何又要执拗于自己“不傻”,“不笨”这几点呢?

  世人又不瞎,他这样,反倒显得更傻了。


第六章 乍暖还寒时候

  日子是用来研磨的,巫山云的腰挺得笔直,他像一棵初具雏形的幼竹,却又饱经风雨。

  他的一双手不断研磨着墨块,摊开在这祀堂的粗糙黄纸上有着一个一个稚嫩的字。

  他天赋异禀,又或许是因为闲来无事吧,总之,在他人生第七个年头的这个春天,他写下了一手完整的《滕王阁序》。

  诗里的字他都嚼烂了,咽进肚子里了。

  诗里的内容,那“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磅礴大气的志向,和“屈贾谊于长沙”,“窜梁鸿于海曲”的叹惋,他仿佛看得见,摸得着。

  历历在目。

  在曾仓一日一日的夸赞中,巫山云并没有忘乎所以,可随着他看到的书越来越多,他逐渐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天赋异禀,聪明得过了头。

  当他读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时,他皱了眉。

  他无师自通,恍惚间觉得,自己越是优秀,越不该让别人知晓。

  他身边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比如,有一个很漂亮的废妃,即使被关在冷宫里,也日日花枝招展,那些太监都把上好的饭菜拿给她,旁人来冷宫都是来受罪的,偏生她,成日里大鱼大肉,好不得意。可她却只在冷宫里得意了两个月,后来她死了,她在死时双目圆睁,身上不着寸缕。

  思及此,巫山云双眸微阖,他开始尝试练习自己的气量,开始尝试伪装。

  曾仓便是他最低级的实验对象,这个傻子,他说什么曾仓都会相信的。

  “我从来没有吃过鸡腿。”巫山云在这一日,忽然说。

  曾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巫山云有些看不起他,巫山云几乎是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

  他心里有些难受,但觉得无所谓,毕竟......巫山云是下凡的神仙,神仙不和他这个凡人说话,也是对的。

  可当这神仙当真开口像他讨要某件东西的时候,他又傻傻地指了指自己,似乎在问巫山云,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巫山云不耐烦了,可他在训练自己,他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耐,面上眼眶通红,他挤出了泪滴,翼睫下垂,在白皙的下眼睑处划出一片阴影。

  “我......知道,这很难,抱歉......我...还是不麻烦你了。”巫山云可怜地说着,模样像极了一个同龄不谙世事到有些愚蠢的小娃。

  孙子兵法说,以退为进。巫山云正在尝试使用这样粗糙的战略。

  “哦。”曾仓说,“是...是很难......我...我可以,多...多给...给你打几个麻雀。”

  巫山云瞬间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兵法用不到这傻子身上,看了曾仓良久,巫山云才勉强将自己心底的怒火压下。

  说什么我是他的神仙,说什么会带我出去!

  这点小事儿都不愿帮我做,不就是个鸡腿吗?能值几文钱?那几文钱能比我更重要?可笑!

  从前种种甜言蜜语,都不过是这个傻子信口胡诌的傻话罢了!说傻话又不用付出什么,当然是张口就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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