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工了,回去还得浇菜喂鸡。 看着身姿细挑,同样是在地里待一天还任劳任怨的沈泽兰,沈空青头一回觉得自愧不如。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不要种地的想法。 曲莲母女负责晚饭,沈空青则是去把菜浇了,完了把鸡鸭喂了,然后才捶着酸疼的腰从侧门过来。 厨房里的沈泽兰见状,说道:“大哥,一会你泡泡脚再睡。” “不用。”他现在累得能随时睡过去,哪还想着去泡脚。 沈泽兰听罢便没再说,随他去了。 吃过饭后沈空青回去洗了个澡,用干手巾将沾湿的头发随便擦了擦便上床歇着了。 翌日一早,沈君迁又过来喊他。 知道逃不掉下地的命运,他连房门也没锁,因此沈君迁得以在床头叫他。 依旧是洗漱吃早食踩着霞光去担藕种的日子。 只是这回到地里,开荒开的投入的杜远志终于发现了他。 昨日一日,两人就处对面位置,愣是没看到。 杜远志见他挑着藕种,笑道:“自己来?” “去你的。”沈空青把担子放下,啐了句:“你要真是有心,你喊他们过来先把藕种了。” “还是得让沈大爷知道知道民生疾苦。”见沈空青挥着扁担过来作势要打,杜远志忙避开:“成成成,不笑话你了。” 沈空青往荒地那边看了眼,问他:“如何?” 杜远志摇摇头:“石子太多,开完之后镢头都不知得废掉几把。” “慢慢来吧,本就不是容易解决的事。” 杜远志倒也不是很担心:“行,忙去吧。” 两人手头都有事做,不可能一直杵着聊天,说了两句话又各自分开忙碌。 沈空青提着藕种再次下了田,泥浆水裹着健硕的小腿,带来阵阵凉感。 谷雨谷雨,日子越是临近这时段,南山村的雨便也多了起来。 早上还好好的天气,到了巳时却下起了小雨。 山上笼罩着白纱,整片农田都被盖在雨幕中。 得亏是毛毛雨不影响干活,也好在出门时大家都会戴上斗笠,正好挡了雨水。 毛毛雨淋在身上一时半会也湿不了身,见没有下大的趋势,众人便还埋首在地里不打算回去。 也就沈空青嫌戴着斗笠费事把它取了,这会毛毛雨直接打在头上,没一会就披了白白一层霜。 他抬头看了眼下雨的天,雨珠掉在水面上,却连波纹都荡不起。 大概是不能偷懒的了。 沈空青再次俯下腰埋藕种。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空青觉得腰都酸了,忽然听见叶天冬的声音:“沈爷爷,青哥,华伯喊我来给你们送蓑衣。” 沈空青直起身子看过去,戴着斗笠的叶天冬怀里正抱着蓑衣。 在他左边不远处的沈君迁问道:“怎是你来?” 叶天冬解释道:“我家的地已经种完了,华伯那边还要一会,便嚷我回家去拿蓑衣过来。”他们两家的旱地挨着不远,就是上下段的位置,现下又是种花生豆子的时候,肯定能遇上的。 眼见着这雨不大却下不停,沈云华知道他们两人没带蓑衣,那边又忙着走不开,便让先种完的叶天冬跑一趟,回去拿蓑衣过来。 外人许是看不明白怎么是他送,叶沈两家却是清楚的。 双腿陷阱泥浆里,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沈空青费了些功夫走出水田,他向叶天冬走过去:“给我吧,知道下雨你还不穿?” “你怎连斗笠都不戴?”叶天冬看了一眼他放在扁担上的斗笠,许是随手放的,还把盖面向上,这会都给淋湿了,便取了自己的下来,二话不说给他戴上。 头上忽然落了一顶斗笠,沈空青疑惑地眨了眨眼。 叶天冬说:“我就回去了,不碍事,你赶紧穿上。” 沈空青的眉眼弯了弯:“一会跑快点。” 叶天冬见他没拒绝,便欢喜地嗯了声。 沈空青接过蓑衣披上,绑好结,这才拿过沈君迁的那身:“赶紧回吧。” “可要我帮忙?” 沈空青久未干活,人又懈怠,做起事来还不如沈君迁麻利,要换做别家,三亩地两人花个三两天也就种完了,也就他,一天半过去才种了一半不到。 “不用,快回去。” 叶天冬抿了抿唇,走了。 沈空青见他走到大路上才重新下田,把蓑衣给沈君迁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青,励志躺平第一人。
第29章 三亩莲藕爷孙俩种了三天半才种完。 主要就是沈空青拖后腿, 他生怕沈君迁看不出他‘懒’似的,干活磨磨蹭蹭,好在是种不多, 沈君迁也就随着他去。 这两日白天里尽飘着毛毛细雨, 不大,但在地里待上一日,傍晚归家时衣服就得是湿的。 有时候沈空青去担藕种时嫌戴着斗笠遮挡视线, 就会淋着雨去担藕种, 弄得大多数时候他头发都是湿的, 又因着在水里泡了好几日, 他本就因重伤而衰弱的身子因这疏忽一朝就出了问题。 十七这日种完藕回来,下午沈空青瞅着时辰去洗沐, 头发只擦到九成干就上床睡了, 结果睡到半夜呼吸滚烫, 他自己察觉出了问题, 艰难爬起来灌了半壶水又再躺回去睡,这一睡就昏死过去了。 偏偏沈君迁心想他这两日种藕辛苦打算让他多睡会,所以隔日早上就没过来喊他。 就是这样问题变大了。 沈空青家本就只有他在, 如若沈君迁没过来,他病死在床上都有可能。 还是叶天冬过来找人才发现的。 十八这日早上, 叶天冬过来拿前两日借给他的斗笠, 主要也是为了再见面,所以没急着要回去。 他辰时中过来,听沈君迁说还在睡, 估计要晚一点才起, 便去做活, 等到巳时再来。 结果来了发现院门还是从里锁着, 就又跑去找沈君迁。 沈君迁一听到这时候还没起来,嘴上骂了两句,回去喊人。 沈空青这边的院门锁着,得从沈云华那边进去。 家里的花生豆子种完了,沈云华又出去卖货,曲莲则是一早下了地,而沈泽兰要洗衣裳赶鸭子去水塘边,只有沈君迁有钥匙。 叶天冬随他进了屋,在沈空青家的院子里等,希望能见上一面,结果就听到沈君迁着急的声音:“冬哥儿,你快去喊大夫。” 叶天冬一听,心下一个咯噔,也顾不得男男有别,连忙跑了进去。 就见沈空青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他吓了一跳,忙冲过来:“怎么了?” 沈君迁也着急:“发热了,也不知何时开始的,你赶紧去找大夫过来。” 叶天冬只来得及看一眼沈空青烧得发红的脸,又转身冲了出去。 沈君迁也连忙去打井水过来,用手巾泡湿了拧干搭在他头上降温。 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脸颊,被滚烫的温度灼到,一时间是后悔不已。 要真是烧出毛病来,他得恨死自己。 又忙去倒水,这才发现水壶放歪了,猜想估计是沈空青醒来过,迷迷糊糊地没放好。 水壶里还有水,他倒了一杯,艰难地扶起沈空青喂他。 只是沈空青这会意识沉沦,根本不会吞咽,沈君迁只能掐开他的下巴灌进去。 大孙子虽然病了可也重,沈君迁颤颤巍巍把人放下,用衣袖帮他把嘴边的水迹擦干。 这边叶天冬都顾不得失礼直接跑着去找大夫。 大夫姓孙,祖上并不是南山村的人,他是年幼时跟着父亲逃难到南山村,父亲用一手医术在南山村扎了根,成了南山村人人敬仰的大夫。 而后他承了衣钵,做了新的孙大夫。 孙大夫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般都在家里坐堂,除非有别的人来请或者需要采药了才会不在家。 幸好今日他在。 听到叶天冬说有人高热不退,连忙背上药箱出门。 救人如水火,这可耽误不得。 到了地方见是沈家,还来不及联想沈叶两家的关系,又被叶天冬催促着进屋。 屋里守着的沈君迁见他进来,忙起身相迎:“孙大夫,你快看看。” 孙大夫见他心急,安抚道:“老爷子你别着急。”说着走到床边,取下药箱放在一旁坐下,执起沈空青的手把脉,过了会,他放下沈空青的手,检查他的舌苔,完了对二人说道:“是着凉引起的风寒,我先给他吃点退热的药。” 他的药箱里有常备的药物,像是一般祛风寒的药粉或者跌打药酒都有。 他找了一包出来,一时间在交给谁上面踌躇。 是叶天冬主动接了过来:“用冷水还是热水?” “热水。。” 沈空青屋里没有热水,叶天冬也知道他在沈云华那边用膳,便直接去了沈云华那边的厨房。 孙大夫又对沈君迁道:“老爷子请放心,只是着凉了,待烧退了就没事。” 沈君迁自责道:“都怪我,要是不让他下地就没事了。” 孙大夫一时凝住,他也知道沈家大孙子去当兵打仗,可也不知怎么跟不能下地扯上关系。 但就他诊脉切到的,患者的身体情况确实不怎么好。 他也不知道家里人清不清楚,但现下紧要的事是...:“老爷子,一会你找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沈空青是发热,出了一身汗,现下衣裳和被褥都是湿的。 避免再次着凉,衣裳和被褥都得换。 “晓得了。” 孙大夫又吩咐道:“我回去再开几服药,等他醒了让他喝下去。” “我记着了。” 孙大夫想了想,还是说道:“他许是打仗时伤了身子,日后还是得养着。” 正端着热水进屋的叶天冬也听到了这句话,忙问道:“可严重?” “我看着是不怎么好,倘若你们不放心,可日后带他去县城找别的大夫看看。” 沈空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瞒着的事,因为一场风寒暴露了个彻底。 叶天冬听着,一颗心拧成结,但也知道不能露出端倪,面色还是如常:“多谢孙大夫。”他走过来,说:“药粉已经化开了,可是青哥还没醒...” 孙大夫看着这一老一少,虽然还是不懂几人之间的关系,可也没道理让未婚哥儿上手:“给我吧。”又对沈君迁说:“烦请老爷子搭把手。” 沈君迁便帮着扶起沈空青,孙大夫则是坐在床前,用勺子舀了药,吹凉了灌给沈空青。 半碗药水,起码漏了三分之一,但是能咽下去就好。 孙大夫见家里也没别的男丁,好人做到底:“老爷子,你把衣裳拿来,我帮你一块换了。”又吩咐叶天冬:“冬哥儿你暂避下。” 叶天冬忙退出房间,还贴心的关上门。 屋里沈君迁找出沈空青的衣裳,在孙大夫的帮助下把沈空青湿漉漉的里衣给脱了下来。
91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