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烨今年十六,楚玉瑶十五。 “呜……” 他俩闻着酒水的香气,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对视一眼,又齐刷刷的看向夺走酒杯的赵景明,看着委屈极了。 赵景明被他俩盯的发毛,只好拿来一瓶果酒,“你们,实在想喝也只能喝这个啊。”果酒没什么度数,跟饮料差不多。 “好耶!”两人又乐了,分别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装模作样的碰杯:“干杯!” “师兄,我敬你!” 赵景明看着一脸严肃对自己敬酒的楚玉瑶,也举起酒杯。区别于这俩小孩,他喝的可是正经酒水,带度数的。 “小赵哥哥,我也敬你!” 龙烨已经接受赵兄就是小赵哥哥的事实,也不甘示弱的举起酒杯,笑嘻嘻的看向赵景明道: “小赵哥哥,我现在还可以这么叫你吧?” 赵景明看着眼前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脸,笑吟吟的接受了这个称呼:“当然!” 酒过三巡,赵景明意识也有些模糊,迷迷糊糊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杯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夺走了。 “景明,莫要再喝了。”
第五十七章 酒杯被夺去,赵景明怔了下神,有些不满,回头就想要看看是谁。 可眼前不知为何晕乎乎的,他只能看见一抹白色身影,眯起眼,待看清来者后,火气还没上来又瞬间蔫了。 “师、师父……” 师父怎么来了?师父不是一直在跟师叔他们在一起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景明这个喝的迷迷糊糊的醉鬼,自然什么也想不出来,他不知道,周枕山看似在跟玉宵他们聊天,眼睛却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 周枕山看着他一杯杯的往下灌,为避免他再次喝醉,在大庭广众下失态,他这才走到赵景明身后,夺去了酒杯。 赵景明定定的看着师父,他是喝醉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所以只低声唤了句师父,就再不敢多言。 可最终,他手里也仅被塞进一杯醒酒茶,以及一句轻飘飘的叮嘱。 “莫要贪杯。” 话毕,周枕山就离开了。 赵景明看着师父再次回到了师叔身边,跟那群老头又聊起天来,就如一阵春风,轻飘飘的来,又悄无生息的离开。 他此时也清醒了几分,看向师父的方向,他的座位离师父有些远,他不知道师父在跟师叔说什么,只看见师叔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赵景明收回视线,将手里那杯醒酒茶一饮而尽,他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但面上的红晕却还未散,鼻尖除了茶香外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栀子香…… “师兄/小赵哥哥,你没事吧?” 楚玉瑶二人在周枕山来后,连筷子都不敢拿了,一直龟缩在一旁,直到周枕山离开他们才敢开口。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些醉了,你们继续吃,我去那边醒醒酒。” 赵景明心依然似是飘着,他喃喃着,手指了指远处空地,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到底是有些醉了,脚步有些不稳,他放慢脚步,慢慢悠悠的走到一颗树下,一屁股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去。 他独自坐着,吹着冷风,看着月亮,心才渐渐静了下来…… “小赵哥哥。” 龙烨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端着一盘瓜果,挨着赵景明坐下,笑道:“一个人待着多没意思,我陪你一起。” 赵景明冲他笑笑,默许了,二人就那么静静坐着,没有说话,半响后,还是赵景明先开了口。 “龙烨,你当年生了什么病?” 龙烨看了看赵景明,伸了个懒腰,又抬头看着月亮,语气轻松道: “肺痨。” ——! 闻言,赵景明收回了看向月亮的眼神,他看向龙烨,眼神里满是震惊,龙烨也看向了他,却依旧笑的轻松。 “放心啦,小赵哥哥,我现在已经彻底好了!这病会传染,所以我这几年才没来找过你们。” 赵景明垂下眼眸,他眼底情绪很是复杂,有对龙烨的同情,也有一丝愧疚,“……这病很不好治吧。” “是啊,很不好治呢。”龙烨很是感慨,“我爹为了给我寻医问药,那些年可忙了,连宗门事务都基本交给别人了……好在,我现在已经好了!” “我还是很幸运的,不是吗!这病我听说在凡间是绝症,可我却活了下来!” 赵景明对上龙烨清澈的眼神,他不由也咧开嘴角,伸手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苦涩一笑: “你小子,大难不死,可必有后福呢!” 闻言,龙烨嘿嘿笑了起来。 过了良久,赵景明彻底清醒了,他站起身,望着龙烨又嘱咐了一句。 “好了,咱们回去吧,对了,你胳膊上那伤口,回去再好好处理一下,小心伤痉。” 只可惜夜色太深了,龙烨没看见他眼中的愧疚。 “好!” …… 庆功宴进行到了深夜,结束后,龙昱宗的人索性也留了下来,被安排到了客房。 等宴席结束,赵景明回到纾峰时已然到了申时了。 —— 纾峰内。 暖洋洋的烛火摇曳,周枕山半倚在床头,赵景明则趴在他怀里,动作亲密又有些暧昧。 周枕山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赵景明,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叮嘱道:“景明,你酒量不好,为师在的时候你可以少喝一些,以后,若是为师不在了,可莫要喝了。” “好。”赵景明自觉理亏,乖乖答应下来,他趴在师父身上,突然又抬起头来,“若是您不在了?师父,您要去哪!” 周枕山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笑着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打趣道:“假设罢了,你这孩子怎这么敏感?” “师父,您不要离开我……”赵景明软下声音,将脸埋进周枕山怀中,喃喃着,似是撒娇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恳求。 “不许走……” “好,不走,不走。” 周枕山语气温柔,说话间,环着赵景明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赵景明埋在周枕山的衣领间,半响后,他深吸几口气后,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静了下来。 “师父……” “嗯?又怎么了。” “师父。”赵景明没有抬头,他环着周枕山的腰,自顾自的道:“我今日才知道,那龙烨是我儿时玩伴,我们早就是认识的了。” 周枕山没有开口,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师父,他还记得我、记得我是谁。可、可我却险些把他忘了……” 赵景明声音带上几分哭腔,他紧紧抱着周枕山,身子发颤,语气里满是自责: “师父,我、我感觉很对不起他。他得了绝症,他还一直记得我,可、可我却从来没问过他,没管过他……师父,我、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周枕山能感觉到他的颤抖、害怕。 他一下一下的拍着赵景明的背,等赵景明彻底说完后,才缓缓道:“景明,真正冷血的人,可不会自责的。” 赵景明自顾自的哭着,哭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道: “师父,您还记得吗?我说过我爱您,那您现在,会不会怀疑……”会不会怀疑我对您的爱? 说这话时,赵景明眼睛红红的,说话声音也微微发颤。 —— 今日龙烨一事,让赵景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反复确定自己的心,可确定来确定去,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热心肠的人,是一个对朋友、对周围人都很好、很好的人,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没有那么好。 帮助别人、关心别人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他给自己设立的任务,这好像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包括之前的胡远宁,那个疯了的可怜人,他的疯跟赵景明有着一定关系,赵景明是自责过,可也就一段时间。 可现在,赵景明都快把他忘了。 …… 这太可怕了,他害怕极了,他甚至开始担心自己对师父的情感,他以为的爱,真的是爱吗?还是习以为常的依赖?是求而不得的占有欲?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想。 赵景明盯着周枕山,眼里有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乞求和询问。他整个身子都在发颤,指尖也凉凉的,那股凉慢慢渗着,渗着,险些要渗入他的心里,渗到最深处。 “师父……” 可就在此时,师父的声音将他从寒冰中拉了回来,他看着师父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 “不必害怕,景明,我相信你的爱。” 之后的话、之后的事,赵景明都记不太清了,他忘了自己的回答,只记得自己好像吻了师父,然后,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了,艳阳高照,暖呼呼的阳光无声的洒在他身上。 赵景明坐起身,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走下床,山上已是没了师父的身影,倒是找到一张字条。 师父快突破了!赵景明查看纸条上的内容,又惊又喜。 师父早就到了化神巅峰,现在终于临近突破,师父为了迎接雷劫,今日一早便去了宗门内的引雷台,估计这些日子赵景明是看不到他了。 金丹之后,每突破一个大段,便都需要经历雷劫,这雷劫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凶险万分,但师父是山神,本就不是凡人,这雷劫对他有着天然的亲近。所以,据说周枕山经历的雷劫威力要比寻常的小上不少。 赵景明也见过几次别人突破,他觉得师父这次也没什么不同,故而他并不怎么担心。 他简单吃了口饭后便下了山,刚到山脚下,正好迎面碰上了前来寻他的楚玉瑶。 楚玉瑶还惦记着他昨夜的醉酒,“师兄,你好些了吗?” “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赵景明轻松一笑,随后才想起来一人,“对了,龙烨已经走了吧?” 楚玉瑶点点头,“是呢,龙昱宗的人一早便走了,对了!死胖子他嘱咐我转告你,他说,他以后得空就会来找咱们的,也欢迎咱们去龙昱宗寻他。” 她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递到赵景明手中。 “这是?”赵景明打量着手里的物件,是一只极小的竹笛,不足半掌大。 楚玉瑶解释,“这个啊,龙烨说是他自己做的,一共有三个,他也给了我一个,他说只要一个人吹响它,剩下两人便都会感觉到。” “对了,他还说了,咱们只有遇见危险的时候再吹。不过我觉得没什么用,咱俩在天诀圣宗,他在龙昱宗,能遇上什么危险啊……” 说完,她也拿出一只竹笛,和赵景明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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