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砚再次将人拉入怀中,嗓音冰冷,“所以我的落落打算去江南玩多久?” 宋知钰深吸一口气,“我没打算去。” “没关系,江南是岳母的老家,落落想去随时都可以去,只要别忘了回家的路就行。”萧寒砚声音温沉,倒像是真的不在意一样。 宋知钰长睫轻颤,眼睑下垂,“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 “不会,我的落落说过要陪我一辈子,怎么可能不回来?是不是?”萧寒砚又问,“落落不会对我撒谎吧?” “不会。”宋知钰深吸一口气。 “那就好,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认你好。” 萧寒砚轻抬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泛着点点星光,里面倒映着宋知钰的面容。 宋知钰反复吞咽两次,最终才缓缓点头,“好。” 宋知钰知道萧寒砚对他的掌控欲是不正常的,但在萧寒砚说出那几句话之后,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萧寒砚心里似乎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担心他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改变萧寒砚的想法。 萧寒砚薄唇轻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知钰的脖颈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落落,要是你离开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 萧寒砚不仅是这么说的,也在这么做,因此宋知钰从没怀疑过。 入冬的第一天,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也更大。 气温骤降,宋知钰不出意外的病了,从起床就开始不停的咳。 萧寒砚本想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不巧的是前两日城里的沟渠堵塞,味道传出去老远,这些天一直在修缮,他得去看看。 在外忙碌了一整天,宋知钰病情加重,直到晚上才回府。 宋知钰下马车后从小桂子手里接过手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公子,已经是戌时了,奴才让人将晚膳热一热端上来。”小桂子立刻让人上菜。 宋知钰没有进屋,站在廊桥上盯着天边的圆月看了好一会儿。 也是这么一个圆月,应州城的那场大火带走了他所有的亲人。 “公子,先进屋吧,外边儿冷。”小桂子拿出一件狐皮大氅给宋知钰披上,又在前面打了一个结。 过了好一会儿,宋知钰才轻轻扭头,“萧寒砚呢?” “主子还在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您回来了让人进宫知会他一声。” 宋知钰微微点头,又盯着那轮圆月看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晚膳只用了一点,他就躺在上床迷迷糊糊睡着了。 以往月圆时宋知钰总是会做一宿的噩梦,直到最近一年来这种情况才好了不少。 再次睁眼时,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萧寒砚声音急切又不失威严,“人怎么样了?” “大人,下官开了几幅治风寒的药,只是……” “有话直说。”萧寒砚斜乜了他一眼,声音冷冽。 太医深吸一口气,有些为难,“只是宋小侯爷心病未解,郁结于心,不宜操劳,长此以往恐怕会拖垮身子。” 萧寒砚心知太医解决不了,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听到声音后,宋知钰渐渐苏醒,他坐起身来靠在床背上。 “落落,你起身做什么?” 萧寒砚快速脱鞋上床,将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宋知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开口,“只是风寒而已,我又没残废,有什么不能起身的。” “别说胡话。”萧寒砚长眉渐渐拧起,用被衾将宋知钰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了。 “你包粽子啊?”宋知钰有些不满。 萧寒砚探了一下他额间的温度,“烧得这么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 “没发烧,是炭盆太近的缘故。”宋知钰阖上双眸,将头抵在萧寒砚的肩上,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换个地方试试。” 萧寒砚眉骨轻抬,当真掀开被子把手往里面探。 那只手到了他不该去的地方,宋知钰瞳孔骤然缩紧,手脚并用将萧寒砚给踹开了,“你做什么?” 萧寒砚一脸无辜,“试试你有没有发烧。” “你……有你这么试的吗?” “你想让我怎么试?” 宋知钰气急败坏,“你脑子也烧坏了?” “差不多。” 宋知钰愤愤不平,摆出自以为最凶狠的表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宋知钰本就皮肤白皙如玉,发烧后脸颊和眼尾带上了一抹红,眼底一片涟漪,楚楚可怜的盯着他。萧寒砚喉结滚动,反复吞咽两次,挪开目光将他敞开的衣领和被衾一起裹好。 不过一刻钟,小桂子端了熬好的药进屋。 萧寒砚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再喂到他嘴里,宋知钰嫌麻烦,想要自己拿药碗。 “我自己喝。” 萧寒砚避开了他的动作,“没事,我乐意伺候你。” 宋知钰:“……” 反复吞咽两次后,他才缓缓开口,“太苦了。” “那喝一口药再吃一口蜜饯就不苦了。” 萧寒砚亲了他一下,拿了一块蜜饯,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让他吃了蜜饯。 折腾了好一会儿,一碗药才算是喝完了。 萧寒砚起身,宋知钰立刻抓住他的衣袖,“你去哪儿?” 萧寒砚反手握住他的手,随手把药碗放在了地上,“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宋知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你把碗放桌上的。” “不用,一会儿小桂子会来收拾。”萧寒砚脱了外衣,翻身上床,双手捧着宋知钰的脸颊重重的亲了一下。 宋知钰内心瞬间警铃大作,立刻用手肘抵着他。 “怎么了?”萧寒砚蹙眉,并未有丝毫后退的打算。 “我得了风寒,会传染,你离我远点。”宋知钰思忖片刻,直言道,“你去睡软榻。” 在床上让萧寒砚离他远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倒不如直接让萧寒砚去睡软榻,从一开始就避免传染的可能。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就为了这个。”萧寒砚又强行亲了他一下,“要传染早就传染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萧寒砚……唔……你离我远点……唔……” 一刻钟后。 宋知钰屈膝顶了一下,“嗯?怎么不亲了?” 萧寒砚笑了两声,在他额前落下一吻,“好好休息。” “睡了两个多时辰了,睡不着,你帮我把桌上的书拿给我。” “《九州舆图志》?怎么还在看这个?”萧寒砚随手翻了两下,发现这并不是他搜集的那一本书,而是宋知钰临摹的,有些地方的地形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宋知钰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这本书是百年以前的了,现在有些地方的地形发生了变化,比如卫河水患决堤导致改道了,所以我修改了一下。” 于行人来讲这些细微的变化不会影响什么,但在作战途中,每一点误差都可能导致战争失败,因而宋知钰对这本书极其看重,若是有朝一日能用在战场上,一定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是我疏忽了,明日我就找人修订,一定将最新的给你。”萧寒砚笑道。 “好。”宋知钰点头。 门被轻扣了两声,小桂子进屋,“主子,林侍卫回来了,恐有要事相商。” “让他等着。”萧寒砚淡淡道。 “是。”小桂子拿着地上的碗退出去了。 宋知钰打了个哈欠,脚掌抵着萧寒砚胸前,一点一点将他推开。 “快去。” 下一秒他的脚突然被抓住,萧寒砚惊讶道,“你的脚怎么这么凉?我再去点两个炭盆。” “不用,我都要闷死了。” 只要一进入冬天,宋知钰的脚就暖和不起来。萧寒砚一双大手将他的双脚捂住,许是觉得没效果,又直接掀开里衣,将他的脚置于腹部。 无论是天气有多寒冷,萧寒砚都像是一个火炉一趟,因此宋知钰喜欢抱着他睡觉。 体温渐渐回升,宋知钰又用脚抵着他,“快去。” 小桂子很有眼力见,若不是真有什么急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萧寒砚去书房。 萧寒砚替他盖好被子,又在他脚边放了一个暖炉,“等我。” “不要,我困了。”宋知钰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萧寒砚又亲了一下,“那你先休息。” 宋知钰挥挥手,转身闭眼休息了。 书房。 林侍卫拱手,“主子,二皇子今日在城郊遇刺,腹部中了一箭,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短时间内恐怕是上不了朝了。” 这段时间里,诸位皇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尤其是有望储位之争的二皇子,收到的明枪暗箭更是不计其数。 就连六皇子也因为一场意外落入了满是淤泥的荷花池,好在嬷嬷看得紧,才没有出事。 御林军和御前侍卫都有沈问的人,他直接调了一批人去保护七皇子,现如今也就只有尚未满周岁的七皇子没有出事。 “沈问呢?还在按兵不动吗?”萧寒砚眉骨轻抬。 这段时间几位皇子都想要拉拢沈问,给出的条件无非就是什么加官晋爵,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沈问已经位极人臣了,手中的权势甚至比几位皇子都大,他又怎么会甘心一人之下? 若不是因为他坐上那个名不正言不顺,需要费一番功夫,恐怕他自己都会去争上一争。 现在几位皇子相必已经是知道沈问的打算了,这时候还在内斗,就是单纯的蠢! “今日沈问派人去了幽州、梨城,属下本以为他们是冲着几位将军去的,但盛将军和李将军都痛恨沈家人,定然不可能与沈问同流合污,因此属下斗胆猜测,沈问的信送给了当地知府,想要阻止盛将军和李将军的大军回京。” 现在大楚内忧外患,李将军回京救驾的可能性很小,沈问此举恐怕就是防着盛雨航的。 自古以来皇上驾崩嫔妃殉葬的事情就不少,启灵帝之后七个儿子,嫔妃也不多,若他真出事了,盛雨霁一定会在殉葬的行列。 盛雨霁武功高强,有勇有谋,能够以女子之身击退胡人,拿下胡人大皇子首及,试问有哪个皇子不忌惮?敢让她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坐着太妃的位置? 若是知道了盛雨航的异动,恐怕等不急启灵帝驾崩,她就得死在皇宫内。 萧寒砚皱眉,“保护好盛将军。” 林侍卫垂首,“大人,盛将军毕竟贵为皇上的嫔妃,我等只是侍卫,接近不得。宫中的内侍都不会武,恐怕能力有限,但必定会竭尽全力护盛大将军周全。” “还有……”林侍卫颔首,“宋小侯爷联系了朝中几位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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