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海:“四名歌姬,一只鹦鹉,一只斗鸡,文房四宝、金银朱钗不计数。” “送文房四宝?他是只顾着羞辱人去了。”沈周如冷笑一声,“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孙云海噤声不语。 沈周如沉思着,过了许久才道:“四皇子、五皇子查得如何。” 孙云海:“四皇子照如往常一心吟诗作画,五皇子几次出宫见了柳国公,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沈周如淡淡道:“看来上次是柳国公或者晋王的手笔,倒怨不得江敛身上。” 孙云海赔笑着接话:“侯爷关心则乱。” 沈周如语气一寒,“美色当头,谁能不乱?怨不得他。” 孙云海干干笑了两声,没敢再接话,但他一个外人都听出来皇帝语中的杀意。 不久后,关于沈周如对承安侯后院的评价便传到了江敛耳中。 江敛已经回到了承安侯府,还不及回复这消息,就正面对上早已站在院中虎视眈眈的承安侯。 江岳语气不善,“世子回来了?为父倒是小瞧你了。” 江敛循声抬头望去,见江岳冷硬着脸来者不善。 见此状,他低低笑了声,似笑非笑道:“难为父亲候在这里等我,是儿子的不是。” 江敛衣衫单薄地站在廊下,遥遥看去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 毕竟舟车劳顿赶到京城,途中劳累,他这副身体扛得并不轻松。 江岳冷眼看着,越发厌恶:“装什么?这里就你我两人,侧夫人是你长辈,你就是如此欺辱于她,简直荒唐!” “父亲在说什么,儿子不懂,况且……” 江敛淡然地拉长声音,反问道,“承安侯府中可没有侧夫人,您是要违抗——” ‘啪——!’ 挟怒的耳光重重抽向江敛左脸。 江敛被打得一个踉跄,唇角裂开口子显出血痕,缓慢地往外流血。 他抬手擦到唇角的血迹,稳住脚步,扶着栏杆勉强站直,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岳,“若父亲执意要拿儿子泄愤,儿子也无法反驳,不是吗?” 江岳怒发冲冠,指着江敛骂道:“不孝子!” 江敛扯一下麻木胀痛的唇角,笑容微冷道:“父不仁子不孝,天经地义。” 说完,他直接抬手打掉江岳指着他的手指,挺直脊背转身离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江岳一怔,旋即瞳孔猛缩。 江敛变了! 往日江敛绝不会当众忤逆他,说话做事绝不对如此果断无情。 江承闻声找过来时,江岳还怔在原地反复回忆江敛离开时那幅冷淡的表情,哪怕是纵横沙场多年的他也居然被江敛脸上的杀意惊得一颤。 “父亲?”江承打量他两眼,疑惑唤道,“您怎么了?母亲唤我来寻您。” 江岳眸光微动,回头望向江承:“宫中有什么动静吗?” 江承迷茫:“没吧,三皇子刚到皇宫,牛鬼蛇神们还没时间出手呢。” “不对……” 江岳摇头,神态肃穆,“一定有什么事情,否则江敛不可能当面和我对着干。” 江敛? 江承皱起眉,瞬间变得忒忒不平道:“父亲,他就是仗着做了伴读有陛下撑腰了!不然还能有什么能耐!三皇子又呆又傻还失忆了,他之前跟太子闹翻脸,往后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说了多少次,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岳瞪他一眼,训道,“你母亲的事情还没完,要是还有把柄被江敛拿住,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保不住了!” 江承听得又不服又生气,闷声道:“不是您说三皇子回宫就逃不掉了吗。太子殿下一出手,三皇子连着身边的人都要毁一半,陛下都放手让底下的皇子们去斗了,哪还能关心咱一个侯府的小事。” 听江承在这狂妄自大的话,江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忍着气甩手道:“你给我好生生在府里待着!夺嫡之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一个月不许出门!不许去见太子见晋王的!” 江承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那柳国公……” “你给我滚回去!” 江岳眼睛一瞪,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江承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跑,溜出了江岳的视线范围。 两个儿子一个往外走,一个往回跑,江岳站在走廊中央,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恨江敛的母亲,但惊艳于江敛的才智谋算。 若江承能有江敛一分半点的心智,他也不必如此步步为营、殚心竭虑了。 江敛回到自己的院子,过了段时间脸上的伤痕越发青紫肿胀不堪,在院中伺候的下人们早就见惯了世子带着各种伤痕回来。 如今世子离府三年,刚一回来又带着伤痕,大家都忍不住皱起眉同情世子。 江敛不以为意,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漠,像一尊精致的木偶在无悲无喜的行走。 “世子。” 一名小厮迎了上来,低声道:“有位公公送东西来了。” 江敛视线动了动,声音冷淡:“送进来。” 小厮应声,朝空气中打了几个手势便跟着江敛进入书房。 江敛的院子,哪怕是主人离了三年也依旧铜墙铁壁,他留下的人巡查时几乎精细到墙体的每个缝隙变化。 看懂手势的人迅速活动起来,很快便有一两人敲响书房的房门。 书房内。 小厮将封得严实的卷轴递给江敛,轻声道:“孙公公说这是佛塔十年前入宫的佛子名单,他顺带着将十年内为佛像塑身的工匠都理了出来。” 江敛颔首:“从那堆遗物里挑个首饰送去吧。” “是。” 小厮应声退下。 江敛打孙云海送上的卷轴,细细看了起来。 都是活成精的老妖怪,性命利益掂量得清清楚楚,但孙云海是个痴情/人,一步错便爱上了后宫妃子,还是先皇去世前选入宫才双十年华的妃子。 先皇驾崩,无子无位的妃子青灯长守陵墓,抑郁一生,早早便丢了命。 孙云海不懂江敛从何得知这要命的事情,但他就是被江敛口中的心上人遗物迷了眼,在这关键时间里选择了效忠江敛。 谁也想不到,谁也不敢想,沈周如的心腹居然就这么倒戈了。 这是江敛前世今生第二次拿捏住孙云海的软肋,也是前世今生第二次狠狠将沈周如的心腹撕开一个大口。 孙云海传来的消息言简意赅。 重塑佛像的工匠都没有汇报其中异常,想来这工匠里应该也有安妃留下的人。 江敛将十年前后的佛子和工匠进行对比,锁定了两班人马,他们在两次大修筑中都负责与佛像相关的内容。 而佛子中资历最高的一位,正好是安妃入佛堂抄经时候入的宫,如今已有十四年
第58章 将名单和时间线理清楚, 江敛收拾好东西去见府中良娣—— 李晗。 李晗是当今皇后的庶妹,说是庶出,其实先十年只是个外室子所生,后来才被落在妾室名下成了庶出。 李家是太子外家, 李晗作为庶出也能跟着沾光。 她嫁给江岳当良娣是两方结亲的示好, 江岳不喜欢她但也善待有加。 现在除了被贬为贱妾的孙晴晴外, 李晗是后院地位最高的女人,其次是当时孙晴晴的陪嫁孙曦。 再然后是两年前为江岳所救的歌姬钱诗怡。 钱诗怡年轻貌美,长得顾盼生姿,被孙晴晴压着欺负了很久,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江敛往良娣李晗院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江岳耳中。 “他去寻了李良娣?”江岳不解地皱起眉, “他之前与李良娣有何干系?” 报信的人摇摇头:“没听过世子与李良娣有过来往。” 江承坐在旁边, 闻言撇嘴道:“我娘失了侧夫人位, 现在可不就是李良娣最大了,他去寻李良娣多半是要为了对付我娘。” 江岳不悦地瞥他:“若上次真是他动的手,现在还能叫你这么简单的看出来打算?继续去查,他们说了什么一一报来。” 望着人匆匆离开,江承埋怨地看一眼江岳, “父亲, 您就信我吧!他一心想压我和母亲一头,现在被他抓到机会如何不乘胜追击。您别中他和李良娣的奸计、冷落我和母亲才是。” 江岳抬手按一下太阳穴, 无奈道:“说什么傻话。” 见江岳并不把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江承失望地低头玩自己手指去了, 不再说话。 片刻后, 报信的人再回, 言简意赅道:“世子给了李良娣一本画册,说是用不用随李良娣。” “画册?” “是, 世子如是说:如果你想争宠,模仿着画上去做便是。” 江岳:“……混账!” “爹!您看!我说了是吧!”江承几乎要跳起来骂人,“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江岳脸色沉沉:“李良娣接了画册?” “接了。” “啪——!” 江岳反手摔了茶杯,面色不虞。 江承又急又气:“父亲!” 江岳挥退了下人,神情阴沉道:“我道她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却不想也喜好这一套。” “李良娣是太子外家的人。” 江承不甘心地说,“就是江敛搅混水,让我们不得安宁。” 江岳瞥他一眼:“她是谁的亲戚,现在都在我后院,你怕个什么。” 有了江岳的承诺,江承这才安心下来。 如江岳所说,他的后院他才是主子。 李良娣拿到画册还没来得及实施,江岳就去了钱诗怡的院子,连宿几夜,没有违背沈周如的圣旨也没有让李良娣如意。 江敛再次入宫陪沈无霁,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沈无霁好奇地问:“那本画册是什么啊?” 沈无霁手上有江敛的人,江敛手上也有沈无霁的人,两人的消息几乎是百分百互通。 沈无霁可不信江敛送画册只是帮李良娣争宠而已,这个争宠甚至还没有成功。 江敛慢条斯理道:“是承安侯与孙家庶女孙晴晴在外苟合,奉子成亲,然后宠妾灭妻的故事。早先就找人写好了,现在补上孙晴晴的结局才算完美。” 沈无霁瞪大眼,半晌后捂住嘴忍笑忍得很痛苦:“你好缺德!!!” “李良娣是皇后的人,孙晴晴被禁足后李良娣一人独大,谁也看不惯,我不过是帮忙推了一把。” 江敛说着伸手捏一捏沈无霁身上养出来的软肉,微挑眉头,“你胖了。” 沈无霁瞬间远离他,瞪他道:“你才胖!” 江敛一笑,拿出在街上买的小玩意儿递给沈无霁。 一个木陀螺一条鞭子。 沈无霁拿在手上摆弄一下,然后朝自己房间方向抬抬下巴:“二皇兄送来的那些鸡鸣狗盗的玩意儿都没地方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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