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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

时间:2024-08-31 0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风途石头

  他换了身衣裳,终于不再是一身单衣的打扮,贴身穿着一身中衣,腰身紧束,外搭一件宽袖长袍,乍一瞧仍是标志着轻贱的白色,仔细看去乃是银白色,隐约有云纹,布料也更佳,怀中抱着一把琴,端雅了许多。

  奉江目光一定,立刻收回目光,佯装若无其事地饮了口酒。有人在堂中摆下了琴座,从君把琴放在琴座上,跪坐下来,拨了一下弦。

  在角落里奏乐的军妓停下手指,靡靡的琵琶音在空中缭绕着消散,被一道清亮的琴音取而代之。

  小公子试过音色,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了几下,聊作起音,而后手指拨势一转,灵活地弹奏起来。

  此琴琴品中庸,无功无过,是在城中宝库中搜出来的。戎人不好此等乐律,应当是瀚城守将收藏,一直在库中积灰,前几日才翻了出来。

  正赶今日打理好了,将军临时起意,将此琴赏给了小公子,命他在今日晚宴上献曲。

  军宴中奏乐,自是慷慨激昂,小公子手指纤细秀丽,指下却是琴声铮鸣,他人影清瘦,此时坐在堂中,周身气质清俊而磅礴,叫人移不开眼睛。

  就那么一瞬,他又是他碰不到的宴从君了。

  奉江又感到一种距离感,与从前在宫中远远地凝视他的感觉不尽相同,他是那么清冷端雅,风华绝伦,一如既往地让奉江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而在此时,他不能看着他。

  一曲终,与宴者纷纷击掌叫好,从君毕竟是将军的人,这一来,很为将军长脸面。

  展戎神色亦不似往日冷峻,眉眼间带着几分宴席上的放松,使他看起来没有平日那么威严可怕了。

  展连豪笑道:“将军说是上品,果真名不虚传。”

  这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琴还是说人,奉江看向宴从君,小公子面色无波,恍若未觉。

  展戎朝从君招了招手,小公子起身朝将军走去,本欲跪下,将军在自己坐席上拍了拍,小公子脚步一顿,绕过案席,在将军身侧稍后跪坐下来。

  将军玩味地打量他,说:“凤雏之音,当有赏,想要什么?”

  “凤雏”二字落入耳中,从君心中一震,袖中的手指瞬间攥紧了,后半句话在耳中恍惚如天外之音,从君呼吸停滞片刻,反应过来展戎指的是乐声清绝,他不动声色地长出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将军。

  刚才瞬间的紧张仍使得他的心跳擂动如鼓鸣,将军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从君凝视将军的面色,喉中一时哽声,展戎对众人打趣道:“当真是不如女子好打发,看不上什么绫罗钗环,倒叫本将不知怎样讨他欢心了。”

  其余人自然大笑,除却奉江。

  展戎举樽饮酒,目光直视前方,道:“再想不好,本将就不等了。”

  小公子撩起眼皮,嘴唇动了动,斟酌地说:“从君想要纸笔书卷。”

  饮乐声静寂一瞬。

  展戎的酒樽停在唇边,微顿,嘴角勾起,说:“还当真是剑走偏锋。”

  他放下酒樽,似笑非笑地看向奉江,说:“奉监军,本将这小奴想要些仓颉物事,监军觉得如何?”

  奉江断没有想到展戎会这么明张旗鼓地来招惹自己,他放下手中箸,抬头看向阶上,目光在从君身上停顿一瞬,直视展戎,淡然道:“我大魏风气开明,不禁书卷,纵身处下位,亦可识字读书,奉某认为合矩。”

  “好。”展戎道,“监军既然如此说,本将就放心了,还不谢过监军?”

  从君一向隐忍自持,到如今已受尽了屈辱,仍可平淡处之,今日却不知怎的,心中极为郁结,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牙关,才开口轻轻说:“从君谢将军、监军恩德。”

  奉江心中滋味分外难言,小公子周身气质极为寡淡,他跪在将军身侧,被完全地笼罩在了将军的气场里,看起来那么单薄和孤独,叫人看着就忍不住为之揪心。

  奉江看他模样便觉心中压抑,却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从前的宴从君是光,纵是刺目,也叫奉江想追着走;如今的小公子是块冻到了骨子里的冰,叫他靠近就觉得刺骨,却仍想抱紧了不撒手。

  他真想捂热他。

  奉江任由自己放空了一会儿,轻轻闭上了眼睛。

  从君几日未出宅门,方走上台阶,就听得红药肆意的笑声。从君走进屋时,红药正给另一个军妓拿什么东西,二人一见是他,笑声戛然而止,从君有些摸不到头脑,那军妓偷眼看他,从他身侧出去了。

  女人家在一起笑成这个模样,大都是在讲别人闲话,从君心中隐约能感到她们方才在谈论自己,却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人笑一笑的。

  红药把他拉进里屋,笑得见眉不见眼,说:“你这几天尽被他困在屋子里,估计不知道。”

  红药压小了声音:“展戎那狗东西,给监军派了一堆文书,听说监军足有三天没出屋,夜夜亮灯至破晓,真是笑煞我也,我知他一贯不做人,谁想到他能这么畜生!”

  从君闻言一怔,说:“那姑娘为何那般看我?”

  “姑娘家无事做,岂不拿此取乐子?你勾上那监军的时候军妓营里恨透了你,将军这么一出,倒为你解了冤了。”红药满面春风,“都道是将军争风吃醋,拿你们当话本子看呢。”

  从君顿觉女子心事难懂,心中又很是担忧,红药见他神色,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莫忧心,姑娘家寻乐子,落不到男人的耳朵里去。”

  她想到奉江夜以继日地忙碌就想笑,想到晚宴时候的事,止了笑声,表情有些忌讳莫深,问:“晚宴的情况我听说了,那晚将军可有为难你?”

  从君摇了摇头,语气微顿,迟疑地说:“将军这几日,待我极好。”

  那夜从君心绪难抑,举止多有疏漏,待到宴席结束,心中一片冷意。既因自哀,亦因恐惧。

  进了后宅,将军坐在迎客榻上,从君在他脚边跪下,只觉脊梁一阵发寒,将军喝了口茶,道:“本将见你今日似乎是有心事。”

  小公子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地发冷,启唇几次,才嗓音发紧地说:“从君无事可思。”

  将军低头看他,沉默片刻,却只是把他拽到了怀里,并未深究,那夜要他,与往次比,也是极温柔的。

  他想不清缘由,他是被将军攥在手心里的小猫,抚摸或捏死,不过凭一时心意罢了

  红药听了感慨地摇了摇头,本欲说“不恩威并施,怎么笼络住你的心”,到了嘴边却是一句直截了当的问句:“这人怎么这样?”

  从君不知将军的心情会维持多久,等着他变脸,就像等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刀。

  之后又过了几日,将军与从君一直相安无事,而奉江与从君,连一次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奉江终于忙完了这个月堆积的文书事务,不过是一个开端,他颇感心力交瘁,见到窗外秋光,都如重获新生。

  直到这日负责他屋中杂务的军妓来他屋子里收脏衣服,落在床上一张纸条,奉江诧异,顺手拾起,心头豁然一震,上书四个字——“长路必艰。”

  与那日夹在月饼盒里的纸条的字迹一模一样。

  奉江勾起一个笑容,多日积压在心头的烦闷和身体的乏累骤然消散。

  长路必艰。


第44章 软肋

  这些公文,奉江足有一个月也没能整理完,中途又参与一系列的军事商讨,就是铁人也给磨掉了一层皮,下眼底一片乌青。

  期间左先锋展连英再度拔寨,展戎亲自为他践行,送出瀚城数里。

  此次是轻装上阵,只带先锋军三千人。瀚城以里是魏人从不曾踏足的陌生区域,之后战局,必将小心谨慎,步步维艰。

  这日又一度军事会议开完,解散之际,奉江刚要离开,展戎叫住了他,道:“监军近来公务繁忙,不如与本将手谈一局,聊作怡情,如何?”

  他二人的作战方略一直有分歧,奉江认为此时不当冒进,展戎虽未明着反驳,但他作风自然可知,他想做什么,是不把奉江放在眼里的,突然来了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奉江有招接招,他转头看向展戎,沉吟片刻,说:“那先感谢将军招待了。”

  展戎勾起一个笑意。

  边境的秋天甚为高寒,展戎的寝居已点上了地龙,日日烧得暖暖的,地上又铺着一层厚地毯。

  从君在屋中一贯赤脚走路,听得厅中的声音,忙迎了出来,脚腕上金环铃铃作响,方绕过屏风,就是一愣。

  他的停顿只有片刻,先行了礼,立刻上前为将军解下披风和盔甲,奉江的目光落在小公子身上,停留片刻又收回。

  他今日穿的本就是常服,不需人伺候,小公子将盔甲收了,展戎自己整了下袖口,说:“摆棋,奉茶,本将今日与监君手谈解闷,你乖觉些。”

  从君点头行礼,答:“喏。”

  他服侍展戎与奉江在迎客塌上坐下,在香炉里燃上了香,奉茶上来,跪着摆好棋盘与棋子。

  戎人的东西不及汉人的精巧,棋子也显得粗糙,奉江持黑子,展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悠哉地抿了一口茶,说:“这茶倒是合宜。”

  奉江落了子,从君轻声答:“知晓将军常在这时归来,掐算了时间。”

  “那是该赏你。”展戎漫不经心地说,执子随意落下,好似丝毫没有为接下来的布局做打算似的,围棋是走一看十的游戏,开盘看似无足轻重,在某种程度上,却也定了接下来的走向。

  兽型香炉上的一根香燃了半截,绰绰约约地飘起丝缕般的香雾,棋盘上已是黑白交错。三人分别位于棋盘三侧,呈三角形对立,二人坐着,一人跪着。小公子跪得端正,不时素手拿起棋盘上被吃掉的棋子,摆放在身前小盏里。

  这迎客塌的落脚处有供客人上塌的脚塌,位置不偏不倚,就在棋盘下方。主人手谈作乐,从君做棋童,必然是要一直侍奉的,哪怕这棋局一夜未完,他就一动都不能动。

  他跪得远了的话,伸手取子,便不端庄,因此只得跪在那脚塌上,双足支在地面上。光是跪着的难处就不消说,更何况是这样。偏生小公子稳得不得了,叫人丝毫看不出他的跪姿竟如此艰难。

  棋局如战场,奉江和展戎皆是军人,棋风自然就是战风,展戎攻势凶猛而游刃有余,有如长蛇直劈入里,攻得奉江只得小心防卫,但他心思缜密谨慎,布局深远有方,一时也没丢太多的子,却因着分心,到后期便有些虚浮。

  这棋下多久,小公子就要跪多久。

  魏人好玩乐,棋局尤甚,在京中更是一大乐事,每每战酣,彻夜不眠,若主人家吩咐了家中奴仆点子,哪个不是要这样跪着的?以往奉江视若无物,从未思及,今日放到小公子身上,心中就开始憋闷起来。

  他一分神,叫展戎虚晃了一枪,又被围堵住,眼见已出了颓势,小公子修长纤细的手指将那棋子一个个捡了起来,将军似笑非笑地看着奉江,颇有深意地说:“监军顾虑过多,便失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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