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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

时间:2024-08-30 14:00:12  状态:完结  作者:池崖

  “好姑娘,你——”

  嗖——!!!

  千钧之际,忽有利器破空。锦玉冷不防打了个颤,等再回神时,身旁男人已然倒地,心口插着支刚从门口那边射过来的箭。

  “……”

  “娘的,大晚上的。”下一刻,又有一个玄鹄提着食盒走进来,一脚踹在这尸体的屁股上,不耐烦骂道:“啧,灭口不挑时候便罢了,话还这么多,聊这么久也没聊到主家是谁,晦气。”

  再踹一脚,眉头拧起来继续骂,说:“废物,恶心人的坏东西。”


第068章 唱词

  玄鹄把那男人的“面皮”揭下来, 意料之中的,是程老板。

  锦玉仓皇低头,手指搭在颈侧, 目光落在程老板皮肤光滑的右手手背, 眸底幽深。

  时机到了, 戏台搭好了, 程老板的右手该有伤。

  “……”

  -

  地牢内潮湿, 李熙侧身隐在门外, 看玄鹄步步紧逼, 故意压低声音吓锦玉,说:“你的主家要杀你, 若不是我,你这时就死了。”

  玄鹄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但配合这种刻意露了破绽的残局, 却是正好。

  换句话言之,李熙之所以会喊十七来陪他演这种蹩脚的戏码, 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巧到李熙觉得锦玉应该是个死士。

  而作为死士, 必然就要有随身携带的任务,比方说——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幕后黑手的名字, 说给他这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听。

  毕竟按照玄鹄的说法,那程老板在打斗时伤了手。十七若要扮他,除了在脸皮上下功夫之外,手背处的细节也不可忽视。

  然, 以十七的本事,不论是高矮胖瘦, 还是男女老幼都信手拈来,若非有人叮嘱,又怎么可能独独落了手背上这处伤。

  所以十七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只因李熙教他把这戏演真,又要他给锦玉留下一个足以看清真相的契机,以便用来试探锦玉的真实身份。

  开场的锣已敲起来了,但刺客是假的。李熙想。

  如果锦玉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信任主家,那么在她看穿这一切后,她必然会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可如果她是个早已备好了供词的死士,眼下时机已成熟,她知道李熙在听,而她在惊吓过后,头脑混沌,正是“背叛主家”的大好时机。

  聪明人是很好对付的,因为聪明人往往会习惯性的把别人当傻子。

  正如现在这个锦玉,在看清十七的右手手背后,大概率会下意识把此处当成他们没能料到的疏漏,而非有心为之。

  退一万步说,就算锦玉真装作自己被吓破了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那么也好办,只需听听她最后咬出来的人是谁,便可迅速分辨真假。

  因为锦玉是谁的人不好查,不是谁的人却好查。这么些天过去,别的不清楚,但李熙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锦玉至少一定不会是……

  “……是寿王殿下,我是寿王殿下的人,不止有我,其实连那裴怀恩,也是寿王殿下的人,你们都被骗了。”

  蓦地,李熙向前迈步,听见锦玉低着头,隐忍地说:“是……是寿王殿下,是寿王殿下!全是寿王殿下教我做的……!你们有本事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不去找他?”

  “你们不是要真相么,好,我这便告诉你们真相。”

  血腥味蔓延。果如李熙先前预料的那般,锦玉不再看地上倒着的“程老板”,转而抬起头来,咬唇说:“殿下……殿下救过我的命,出钱替我父下葬,是我的天。”

  “其实自打你们进京起,殿下便开始派人跟着你们了。实话与你们说吧,你们的脚程和调查速度都太慢,冰戏那日如此,此次云县之行亦如此,若非有殿下在,你们其实什么也办不成,你们……你们办不成。”

  锦玉说话的速度很慢,仿佛正在细细感受活着的滋味。

  玄鹄便问她:“为何要帮我们。”

  锦玉闻言便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葱白指尖点在唇上。

  “因为、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替罪羊。”锦玉嗓音沙哑,笑声说:“仔细算下来,一切纷争皆是自你家主子回京后才发生。但……晋王与齐王的风头太盛,光是倒了,我家主人又怎么能安心?而放眼在这世上,最恨他们两个的,该是谁呢?”

  话直此顿住,锦玉耸着肩膀咳嗽两声,伸手去拿玄鹄放在地上的水碗。

  连日休息不好,锦玉这会已经很虚弱。

  李熙听不下去了,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但锦玉对此恍若未闻,仿佛忽然陷入了一种神思混沌的古怪状态中,只是自顾自地笑着,翻腕捻出一朵兰花儿来。

  入教坊司这些天,她学会了唱曲儿。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哀怨的小调儿转瞬飘荡在地牢中,如同夜半鬼魅,却又在唱到第二句时,戛然而止。

  锦玉猛的抬头看向玄鹄,说:“后天,便是除夕。”

  锦玉说:“按理说,主人是我的天,主人要我死,我便该死,可我实在不甘心啊,我总盼着主人能信我,能救我出去。”

  “……也罢。”

  锦玉满足地笑着,笑声渐渐变得很轻,很碎,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

  “也罢。”锦玉说:“我既然因着这份不甘心,背叛了主人,我便该死了,可你们就算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你们跑不掉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我……我先走一步,去奈何桥头等、等你们来。”

  玄鹄愣住一下,慌忙上前掰锦玉的下巴,却见她齿间含血,已没了气息。

  原来锦玉方才咳出来的,是血,装作低头喝水往下压的,也是血。

  只收走藏在嘴里的毒药有什么用?锦玉的指甲里也有毒……这女人全身上下都藏着毒,随时准备自尽。

  而现如今,她的任务完成了,她该死了。她可以被看作是因背叛了主人,心怀愧疚才死了,也可以被看作是了无遗憾地死了,总之她现在用她的死,为这场荒唐的闹剧收了尾。

  落针可闻。

  锦玉死后没有摔倒,而是就那么安静地跪坐着,像一只引颈待戮的,柔顺又可怜的羔羊。直到乌黑的血滴到脸上,躺在地上的十七忽然暴起,一把撕下黏在脸上的第二层脸皮,扭头冲玄鹄大骂道:“可恨!踹我的时候挺有力气,反应也挺快,怎么就看不出她要死了!怎么就不去拦她?现在倒好了,咱们甚至连话都还没问完!”

  什么叫后天便是除夕,什么叫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锦玉话里的这些细碎信息,他们听不懂。

  玄鹄对此也很懊恼,但是嘴硬说:“你反应快,你反应比神仙还快,你那么有眼力见儿,刚刚如果真看出了她用毒,怎么不诈尸拦她?”

  十七就梗着脖子说:“我这不是以为你会拦,所以才没动?”

  再一转头,见着李熙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顿时双双漏气,忐忑地低了头。

  “小殿下……”

  十七说到底不是李熙的人,此刻没开口。倒是玄鹄先惭愧地搓着手告了声罪,目光在李熙和已经死去的锦玉之间来回梭巡,面带犹豫。

  李熙的脸色很不好,知道玄鹄在担心什么,便说:“死便死了,也不必再问了,因为我已把她的话全听进去了,我……实在有些不愿听到这个结果。”

  说着又抚到心口。

  李熙摸到那里硬硬的,揣着李恕前两日送给他的银票——他原本以为,他错觉自己真能有一个兄弟。

  “救她性命,替她父下葬,是她的天……呵,不过就是些挟恩图报,哄她在事成后下决心自裁,让我死无对证的小把戏。”

  良久,李熙走上前去,眼带怜悯地望着锦玉,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着,“傻姑娘,那人有万贯钱财,于那人而言,救你不过只是举手之劳,怎么就能让你傻傻地牢记至今,甚至舍得用你自己的命,来为我设这个局?由此可见,做人太知恩图报也不大好。”

  顿了顿,伸手抚过锦玉那双没能闭合的眼,又紧接着有点自相矛盾地说:“可你有什么错呢,你只是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你想做个好人,你有什么错呢。”

  十七和玄鹄都没开口,十七安静地垂着眼,似是若有所思,玄鹄则使劲抹了把脸,皱眉蹲下来。

  事已至此,真相如何昭然若揭,因为他们在来时便已悄悄调查清楚,锦玉其实绝非什么寿王府的人。

  再往坦白些讲,锦玉今日咬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咬寿王。因为她一旦咬了寿王,便会与另一个人的旁敲侧击合上,彻底坐实另一个人的嫌疑。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熙在这牢里踱了两步,忽然说:“李恕……我的好五哥,自从我回京,我不是没怀疑过他,可他每次都能恰到好处打消我的怀疑,还处处帮我。若非此次阴差阳错,使他因为心急,早上没忍住与我多说了那两句,漏了馅儿,恐怕我还真的要被他骗过去了。”

  天家不养废物,能将生意做到遍地开花,坐拥金山银山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受气包?

  所以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他先前的注意力不在李恕身上,又见李恕出身卑微,几乎无缘皇位,是以才会对李恕这个人放松警惕,以为对方只是活得通透,故而才会摆出一副兄长架子来,对他时时劝诫提点,不想他跟着卷进这些腌臜的权势争斗之中。

  可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李恕确实是将他看作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虽略有小智,却也只能任由裴怀恩摆布威胁的废人,却不是真的要救他。

  而这些盘算的起因,是李恕如所有人一样,都先入为主的轻看了他。

  李恕劝他,是要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不着痕迹地摘除嫌疑,以便日后拉拢他。李恕用锦玉的命来做这个局骗他,则是为了将计就计,让他适时与裴怀恩离心,把他变成一条不能被替代的,合格的,能顺理成章咬死寿王与裴怀恩的狗,彻底替自己扫除一切障碍。

  而眼下,戏已落幕了。

  李恕要他做证人,为此不惜帮他做了很多事。若他真是个心思简单,不慎被仇恨蒙蔽双眼,耳根又软的人,今日之后,有锦玉的证词在,再加上李恕先前状似不经意的许多挑拨,他便会对裴怀恩起疑,认为裴怀恩果真是寿王的人,也是寿王在教裴怀恩利用他手,步步为营地除去自己同胞兄弟,最后再把他推出去做那个替罪羊。

  其实李恕的这些筹谋都没错,李恕没有走差任何一步棋——先借裴怀恩之手幽禁晋王,再借他手逼死宁贵妃,使齐王病来如山倒,自此再也无心朝事,最后哄他这颗可怜的小白菜帮忙作证,将裴怀恩和剩下的寿王一并咬死。如此一来,他因为“性情懦弱”,更因为就此被迫归于李恕一党,视李恕为手足至亲与救命稻草,自然不会再与李恕争,而淮王因为血统问题,也会理所应当地被承乾帝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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