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福禧,你就不该有得意的时候。” “诶,为什么?” “得瑟。” “……”谢福禧哼哼唧唧地:“反正你就是喜欢我。” 谢福禧眯着眼睛贼贼地笑了出来,突然一把抱住了高出他一个头的九爷,特趾高气昂地说:“你甩也甩不掉我。” 当日正午,谢福禧就又搬回了秋茗居。 虽然不知道九爷是怎么解决的,但谢福禧知道,七爷那边,肯定是没有交涉好的。 也幸好七爷被藤球那一砸,并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轻微地出血,卧床调养几天即可。 本来谢福禧以为,出了这等事,宁王或者是其他的夫人不久便会来责问九爷。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前来问九爷的过错,只把它当成寻常孩童小打小闹造成的伤而已。 若放在从前,指不定九爷还要被怎么责罚。但现在,仿似因为七夫人一事,宁王府所有的人对七爷都冷淡了几分。 哎,权当是七爷和九爷的恩怨因此两相抵消了吧。 现如今,谢福禧可以说是全然沉浸在与九爷相处的幸福里。 等迷糊了一阵,谢福禧才猛地想起:“诶,九爷,慧玉姐姐呢?” 九爷正在给赖在一边儿不愿动的谢福禧收拾被褥,他云淡风轻地说:“遣到别的房里了。” “啊?”谢福禧陡然直起身子。 “怎么,不是说你不准让我身边有通房丫鬟的么?” 谢福禧皱着一双眉,有些伤感:“慧玉姐姐也定是喜欢九爷你,不然不会骗我的。” “那我让慧玉回来?” “诶!”谢福禧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榻上翻了起来:“你!你别想找通房丫鬟!” 九爷摇头闷笑:“定不会。我何时有诓骗过你?再者,慧玉到了别的房里,会有人给她介绍好人家的,嫁妆到时候我自会备好。比起通房丫鬟,正室总是要好得多。” “嗯!慧玉姐姐肯定会嫁个比你好百倍的夫婿,那时候才懒得回来伺候你呢!” 谢福禧又躺回了床榻上,撅着嘴挑衅地看着九爷。 九爷心中好笑,作势扯了扯他身下的被子,附和道:“让让地儿小少爷,没人伺候我,我伺候你总行吧。” “哼哼,捶腿!” 谢福禧玩闹着上了瘾,笑嘻嘻地伸出了一只腿儿。 九爷动作一顿,抱胸挑了挑眉。 谢福禧一看九爷这表情,心中就打怵,忙又起身恬着脸讨好:“九爷劳累一天了,小的给您倒茶去!” 说着,一溜烟地噔噔噔跑出去了。 九爷笑着摇摇头,心道自己真是招了一个小祖宗。 不过几日,青霄国上下便迎来了中元节。 岁时节令中有三元,正月十五上元,七月十五中元,十月十五下元。 而中元节,青霄国的子民颇为注重。 不消说得中元节七月半,乃举国上下朝拜祭祀鬼魂之日,就连一般的深闺女儿家,也是分外看重这一天的。原是中元节虽挂着祭祀鬼魂的名头,却有许许多多的节目,放河灯、猜字谜……这时不管是富家子弟还是名门望族的掌上明珠,都能得到长辈的应允出去游玩一番。 若正值大好年华,又在这日碰上位称心如意的意中人,一桩亲事说不定就因此而定了下来。 所以这中元节的集市,凡是正处于春意萌动之龄的少男少女,都巴巴儿地想去观望一番。 九爷在这中元节的日子本不想出门,却无意看着谢福禧可怜兮兮地扒着窗户看着外面,一副恨不得想要飞出去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动摇了。 说实话,他不是招摇之人,平常基本都不出府。一是因为没必要,二是他最不喜闹,安静闲适的地方或许更适合他。 中元节,只一听便可想象那车水马龙的情景,叫卖声、吆喝声、四处的脂粉香味,没他一个人在秋茗居里来得畅快。 倒是这小奴才,仿似天生就不是一块沉静的料,总是要蹦一蹦、跳一跳,时不时出个怪招。 罢了罢了,中元节这么热闹的节日,不如就陪小奴才去上一次? “谢福禧?” “嗯?”谢福禧收回了心神,愣愣地回望九爷。 “今日中元节,你陪我出去吧。” 谢福禧一听,登时两眼晶亮晶亮的:“真的么九爷?” “嗯。收拾收拾,我们傍晚便出发。” “嗷!九爷你太好啦——!” 谢福禧搂上九爷的脖子,吧唧一下亲在九爷的左脸颊上。 这几日,九爷也习惯了谢福禧的这种突然袭击,一时间倒不脸红了,反而含着笑学着谢福禧厚脸皮的毛病,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示意小奴才不可顾此失彼,得要公平对待。 谢福禧怎么会扭捏着不从,登时又踮脚吧唧一口——亲在了九爷的右脸颊上。 待到傍晚,两人同管家打了招呼,便出了宁王府。 走出不过多远,就来到了京城中最繁华的乌衣巷。 乌衣巷整条街道从头到尾,几乎挤满了人。人群两边林林落落摆着些卖小玩意儿的摊贩,时而叫卖声、时而吆喝声,声声响响不绝于耳。 酒楼茶楼里座无虚席,小二肩上搭着个毛巾,端着茶碟穿梭在客座之间,好不忙碌。 谢福禧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简直什么都想去瞧瞧。 上一次他出来为九爷买玉笛的时候,也不过是大致看了几眼,由于心里记挂着宁王府中的九爷,总是步履匆匆走马观花,甚至还有些新奇的玩意儿,谢福禧是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九爷御池雁声倒还好,尽管平常没见过,但是却在大量的书中听闻过,所以还是一派云淡风轻。 于是就见着,两人一个沉静,一个却像是猴儿似的,恨不得到处都去蹿蹿。 “你别乱跑,小心给挤出去。” 一波人潮涌来,九爷悄然靠近谢福禧,轻轻抓住他的手,仍是目视前方:“听话。” 由于这天色已晚,而人流甚多,几乎瞧不出什么不妥来。所以谢福禧也就明目张胆贴近小九爷,默默抓紧了九爷的手,高兴地“嗯!”了一声。 九爷眼中含笑,捏了捏手中柔嫩的掌心。 “诶!九爷你看,有人在放河灯!” 果然,两人行至护城河外,就见着护城河上一片一片的河灯,皆为纸莲花带火烛,放眼望去,就像是开满了朵朵睡莲,又仿佛荧光在其上停留,久久不肯散去。 在河边儿的小摊小贩早就瞅准了商机,河灯都做得极其好看,不断地吆喝、不断地叫卖,只要眼睛一瞧上有意上门的顾客,便想拉人上来说上一通。 等九爷和谢福禧下了拱桥之后,就被一个小摊贩挡住了去路。 “哟,这两位小哥儿您瞧,这河灯多漂亮啊。” 小贩的身影被棚户掩蔽着,没细看,夜色里只远远瞧见两个衣着贵气的公子哥儿,便忙扯起嗓子吆喝。 “哇,真的好漂亮。” 谢福禧欣喜地凑过去一看,果真,那河灯不同于普通的莲花座,竟真是用真正的荷花瓣做点缀,辅之以红墨作染,中间的小蜡烛也颇有讲究,刀刀相刻,宛如一个精致的小玩意儿。 “好漂亮。”谢福禧看得痴了,不由地喃喃道。 九爷从后面跟了上来,见他这么有兴趣,便问道:“店家,这河灯怎么卖?” “哦不贵不贵,就三十文。” 谢福禧听了这价钱,陡然一愣,好贵的河灯! 虽说他平常是不怎么来这集市上,可吃穿用度的事他总是知道些许。 照他看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河灯至多不过三五文,然而眼前这个精致的小玩意,竟是要比他预料得高出好几倍来。 “能不能便宜一点啊——” “便宜不了,您瞧瞧啊,我这河灯可是京城集市内工艺数一数二地好。俗话说道便宜没好货,这中元节上放的河灯可是马虎不得。不仅可用来祈福,还用来安抚亡灵,就瞅这份心意,三十文也不贵。” 谢福禧被忽悠地信了,茫然地点点头。
第89章 :他要的,哪止一个河灯? 于是他转了个身,抬起头特理直气壮地朝九爷一伸手:“银砸~” 九爷挑眉,看了看谢福禧软嫩的掌心:“你自己没有?” “没有~!”谢福禧脸不红心不跳。 九爷闷笑,俯身从钱袋里掏出一锭碎银,放置到谢福禧的手中:“可是要还的。” 嘁,小气鬼。 “我才不还呢~!”谢福禧摇头晃脑趾高气昂地向九爷示威。 待他将将要收回自己的手时,却陡然被九爷一把抓住手腕—— 九爷欺身靠近…… 比谢福禧高出一个头来的九爷拥有极其令人感到压迫的气势,再加上那微眯起来的泛着精光的眼睛,让谢福禧直觉自己丝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缩着脖子紧紧盯着九爷的一举一动,心噗通噗通地无规律地跳动了起来。 “不还?”九爷凑近谢福禧的耳垂,轻轻呵道:“那么……肉偿好了。” 这一声,带着丝丝的诱惑,携着浓浓的热气,从九爷的薄唇中吞吐而出。从那百转千回中,又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才钻进了谢福禧的耳朵里,浸润了整个心脾—— 霎时间,谢福禧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酥了。 这声音太引诱人了,如同春风中摇摆的柳条,最末端的枝丫轻轻涤荡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上,看似毫无撩拨人的意愿,却激起了心头层层的涟漪,久久不绝…… 谢福禧低下了头,耳根和脸颊烧的通红。 他掩饰一般地揉揉耳根,咕哝道:“胡、胡说什么呢。” 九爷挑唇轻笑。 谢福禧连忙转过了身子,把银两交到了小贩的手里:“我要两个河灯。” 小贩从棚户里钻出了头,闪过面前堆积的河灯,笑呵呵地:“好嘞~!” 可趁着些许的光亮,小贩抬头瞅见前方站着的小哥儿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这……这不是前些日子来他这儿买竹笛的那位小书童么? 怎地……? 小贩再往后头站着的那位细细一瞧,顿时吸了口冷气—— 乖乖,这可不得了,后面那位看模样、看气势,恐怕说是当朝的王公贵族怕也没有多少人敢质疑。 莫不是,眼前的这位书童便是那公子哥儿的奴才? 谢福禧见小贩久久没动作,疑惑地抬头一看,觉得眼前的如猴子般精明的小贩有几分眼熟。 他歪头想了想,霎时笑开了:“是你!竹笛小哥!” “诶,是啊是啊,劳烦小哥儿你还记得。” 小贩一愣神,陡然思索到……难道到现在这书童还没反应过来当初自己是在耍他玩儿?这蠢劲。还把他吓得以为有贵族公子撑腰,今天定要吃一顿好苦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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