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玉不知为何,这一天都没有好脸色,等九爷入座正要拿筷之时,慧玉却突地说道。 “九爷,等等。” “嗯?” 慧玉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来,不待九爷发问便要去试一试。 谢福禧愣了一愣。 九爷一看慧玉的动作,便只手拦道:“不必。” “平日里的膳食,九爷您都吩咐慧玉要去试试的。” 谢福禧反应过来,也讪笑道:“试试吧,试试也好。” 九爷摇头,径自执筷尝了一口。 慧玉的身子僵了一僵。 九爷一边吃一边道:“谢福禧,下次你生辰我也会为你做长寿面。” 谢福禧万分想不到自己竟会有如此待遇,他连忙点头如捣蒜地回答道:“好,好。” “也给你做这么咸的。” “……” 自此次九爷生辰过后,九爷便随身携带了一支竹笛,众人皆以为乃旁人所赠珍贵之物,也未细想。
第51章 :四爷的询问 再说七爷束发之礼。当日,二爷御池宏和四爷御池威便前来祝贺,其礼盛况空前,府门前挂的是大红灯笼,鸣的是烈性爆竹。宁王府内各个伺候的下人都穿得颇有讲究,主子更是华贵异常。小七爷束发带冠,颇有几分英俊的大家风范。行礼还请的是当朝太傅亲自主持,估摸着宁王盼望的就是御池嘉在成人之后能在科举上有所作为,从此入仕途。 宁王府热热闹闹地折腾了一天,傍晚才算歇息。 因慧玉近日里走别院走得勤,所以今日跟在九爷旁边伺候的人就轮到了谢福禧。 两人都因宁王府的大操大办累了一天,各自虚与委蛇自不必说。直至快要结束之时,宁王才遣了各位观礼的小姐和少爷各自回各自的院落。 众人领了话,稀稀落落地从前院大堂回去了。 然而九爷正准备提步回秋茗居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九——” 九爷和谢福禧回转身子,便见着四爷御池威正跟了上来。 四爷今年三十有余,平时是个闲云野鹤闲散惯了的人,并没有参与朝政上的事。听别人说,四爷近年来游历了青霄国大半疆土,途中习得一身好武艺。其实大部分宁王府的下人都认为,几个小王爷中,四爷文采最好,也最有谋略,奈何四爷心在天下,不愿拘泥于王府一方天地。也有种说法是,四爷知道争储一事斗得很凶,二爷又是个狠厉角色,他不希望兄弟阋墙,这才决定远走高飞,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果真,在谢福禧的眼中,四爷英姿挺立,一袭淡到极致的浅灰长袍,眉宇间有微微的舒缓之意,看着就像一位极好相处的武侠之士一样,又如一棵松,让人倍感信赖。 不像二爷太过官僚,一身华贵总爱张扬;也不像三爷一般带有太过凌厉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九爷躬身抱拳答道:“四哥。” 谢福禧作揖:“四爷。” 三人缓步走着,与其他人隔了一些距离,不至于让人把话头听了去。 四爷有些尴尬地笑着开口:“今日给小七办束发之礼的时候,突地听太母念叨,其实三日之前便是小九你的生辰。所以,四哥就特地赔罪来了。” “四哥言重了。” “是四哥的错,只听闻小七要办束发之礼,便着急地赶回来了,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东西送与小九。” 九爷自是一派沉稳与淡然,知礼地回答道:“七哥束发之礼,自然是王府内头等要事。四哥既然回来了,便是雁声的生辰大礼。” 四爷豪爽地笑道:“果真一年未见,雁声你更懂事了。”四爷上前一步,进而与九爷并排走在一起。“眼看着你再过一年就是十五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第52章 :纳粟入监 九爷的向前行进的步子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雁声才疏学浅,还不曾有什么打算。” 四爷叹了一口气:“小九啊,你我也都知道这府中的形势,难道你真不想为自己博得前程?” 九爷反问:“四哥不也是么?雁声生平所愿,也是做个像四哥一般的人。” 四爷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你我不同。就说小七吧,今年一过便要去参加乡试了。” 四爷打量着小九爷御池雁声的反应,继而缓缓道:“小七甚至都未通过院试,甚至都没个秀才的名号,便要去参加乡试了。小九难道不奇怪,不想也去试试?” 九爷冷淡地摇摇头:“雁声一概不知朝堂之事。平日里治学已经够雁声烦闷,因此更无心科举了。” 四爷讳莫如深地道:“既然你无心科举,四哥也不强求你了,总归……总归还是小七有福分些。” 两人另说了些家常的话便到了秋茗居,四爷也随即离开了。 谢福禧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碍于主仆尊卑不敢近前,等四爷走后他才敢迎上去。 九爷沉吟:“四哥在套我话。” “?” “御池嘉参加科举,用的是朝堂中新颁发的”纳粟入监”的法子。即官宦人家只要将一定银两上缴给朝廷,朝廷便会允许其家户人家的一名男子直接参加乡试,而不用再进行繁杂的院试等等。” 谢福禧奇道:“可是四爷为什么要这么说?” 九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原以为四哥一直醉心田园不问政事的,但此次他专门告知我御池嘉参加科举一事。不由地让我怀疑他的用意。” “可能是问问九爷你是不是想入仕途吧。” “嗯。”九爷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方才四哥是在频频试探自己是否关心朝堂之事,或许真的是在提防自己才故意问的。但他心中总是觉得有那么一丝惴惴不安,这丝惴惴不安……到底是什么呢? 九爷轻眯起双眼。 半晌过后,他却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突地开口说道:“不对!” “什么不对?”\t “纳粟入监的法子,是二哥提出来的。” 九爷继而说道:“四哥明显在引诱我往深处想,二哥是今年提出来的纳粟入监,恰逢试行阶段。御池嘉正赶上这个时候去参加科举,绝不是个巧合。” 谢福禧被九爷这么一说。一方面不禁感叹小九爷的心思细腻之深,一方面却又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上一世的时候,也就在今日,七夫人被处以家法! 而且是最严厉的一种家法——杖毙! 原因是七夫人和二爷通奸之时,被宁王当场抓了个现行。宁王当时是不可谓不气愤,事后竟大病一场,身子骨也开始差了起来。但有什么办法呢?七夫人是外姓人家,宁王可以不顾念多年情分将之就地正法,但二爷御池宏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不至于把他也给送进阎王府里去。 再者,还有一层其中的利害关系,是御池嘉。
第53章 :端倪初现 要是御池嘉非二爷御池宏所出,事情总还是有一点余地。 事实证明,御池嘉是宁王的亲生儿子。 因此,已过而立之年的二爷御池宏也只被宁王大揍了一顿,听闻半月都未曾下地。然而伤情虽严重,毕竟没有威胁到生命,这件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宁王对二爷的看法却变了,平日里不愿见二爷,政事上也同样不愿在朝廷中多将就于他了。 从此之后,宁王府中几乎是四爷独大,为了撑起整个宁王府,四爷也开始参与政事,且做得不比他任何一个兄长差。可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没错,这个程咬金就是成长起来的九爷。 开元二十年,青霄国的宣统皇帝驾崩,永宁皇帝即位,朝中风波一片。 九爷才识过人,又与永宁皇帝年纪相仿,政治理念相同,因此很受器重。 宁王府局势瞬时逆转,大家的目光从四爷身上转投到九爷身上,突地发现——也许名不见经传却厚积薄发的九爷,才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 然而,这样有才干的九爷却在自己成亲前三日去汴梁赴任的途中,被匪寇杀害了。 谢福禧的脑海中出现一幕幕的画面,眼色黯然。 “你在想什么?”九爷突然开口,满腹狐疑地看向谢福禧:“难道你……知道什么?” 那眼中,明明是一副清明了然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 谢福禧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就是九爷不信任自己,而自己也不愿隐瞒九爷,登时他也不管什么合不合逻辑了,便道:“九爷,其实我知道……知道二爷与七夫人……有、有私情。” 九爷愣了一会儿,声音低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说出来的时候,谢福禧就有点后悔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圆不上这个谎的。他本来就没有特殊的途径可以了解到府中的秘辛之事,他也不是掐指就能窥探天机的神算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说出来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怀疑一个小奴才怎么会探察地如此清楚。 小九爷本来可能是全然信任他的,但他将七夫人这件事情和盘托出,疑窦的种子就会种下。 然而谢福禧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说谎了的。以后可能还会发生到许多危害到小九爷的事,他能瞒得上一次两次,如何瞒得上三次四次?不如向九爷换个委婉点的说法,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谢福禧惭愧地低下了头,娓娓道来:“九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亲你的事?” 九爷的脸一红,点了点头。 他如何会忘记,那一啃,似乎他与这小奴才的命运都缠绕在了一起。 “我同你说的喜欢你,不是假的,也不是小时候不懂事的玩笑话。” 被谢福禧这么一提,小九爷御池雁声这才想到——这小奴才最初对自己抱有的心态,实则是喜欢。
第54章 :谎称入梦 因为喜欢才会千方百计地接近,更是因为才会事事都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面前。 他突地想到了这小奴才说过的许多的动人的话—— “是因为喜欢你才啃你的。” “我心疼的,他们不心疼我心疼。” “给你的,都是最好的。”\t 一句一句,都那么耐人寻味,再次回想,都那么让人脸红心跳。 谢福禧接着说道:“我那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了我的一辈子。那时发生了许多事,都跟现在一样,包括上一次小七爷在你的膳食里下巴豆,我也梦见了。这次七夫人的事,也……也是梦见的。” 什么梦会做得如此离奇?什么梦会预见未来所发生的所有事?这个梦实在是太过蹊跷,任谁都会认为这如果不是发生在话本子里的事,就是袒露之人或神或痴。 眼见九爷的那眸子愈发深沉,谢福禧赶忙道:“九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你,我敢发誓,我谢福禧绝对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更不是心怀叵测想要加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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