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槐嗯了一声。 沈砚礼松开他,耸耸肩,一副摆烂样,“毫不知情,孤当年剿灭异族,甚至挨个抽巴掌问他们,把我的安儿藏去哪了。” 这当然是沈砚礼胡说的,他干不出这事,但却确实做了类似的。 围山数月,多次派人地毯式搜索,发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些可惜没当场死掉的人,最后也都是死在沈砚礼的严刑拷打之下。 只可惜,那时真的只有绝望。 无论沈砚礼想到何种办法,得到的结果都是失望。 季黎安失踪了,就那样一声不响的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如此沉痛的过往,此刻的沈砚礼终于能用一种相对轻松的口吻说出。 失而复得的喜悦,终是逐渐修复着那颗破碎的心。 司槐蹙眉心疼又愧疚的望着他,是自己让爱人等待太久。 沈砚礼刚想逗司槐开心,让他不要露出那样坚毅又令人心碎的表情,司槐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书案前磨砚,取信纸,准备写些什么。 沈砚礼探究的凑过去在一旁看着。 【幽谷寻芳未有期,墨玉轻步绕庭前。】 落款是一个“魑”字。 司槐当着沈砚礼的面写密信,连落款都毫不避讳,这操作放眼整个九州大陆,也绝找不出第二个。 沈砚礼也是毫不在意,直接问道:“槐儿,这是何意?” 司槐一边将信叠好,递给沈砚礼,一边解释道:“差人将这封信的内容散出去,这就是封问路信,鬼市入口众多,吾还不知这次开饭的是哪边。” 这操作,直接给沈砚礼弄不会了,他接过信,有些担忧的说道:“直接问没问题吗?” 司槐莞尔一笑,“能帮上忙,是他们的幸事。” 虽然让司槐亲口说出这十分自恋的话,很难为情,但司槐所言,确实是事实。 “魑”在江湖中的地位早已被神化,尤其是这些年他的忽然销声匿迹,更是被一些人传成了已经羽化登仙。 如今这一封信,势必会掀起一波新的浪潮,也会让一些有歹念之人,多些顾虑。 那个能轻易取走他们性命的人,还活着。 沈砚礼本以为怎么也要过几日才能有结果,结果当天晚膳时间都没到,隐风等人便陆续回府,带来了消息。 鬼市入口找到了。 从司槐的信被送出,到有结果,用时三个时辰不到。 沈砚礼震惊的同时,也难免觉得脊背发寒。 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差距。 两种完全不同的效率,也难怪每次朝廷想要彻底斩除某一势力,不仅投入巨大,还大多无法根除。 沈砚礼回卧房找司槐,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当他推开卧房大门时,整个人瞳孔剧震,震惊到忘记呼吸。 他看到了安儿。 季黎安的容貌跟司槐有细微的不同,他的脸型要更加锋利一些,眉眼更为深邃,不会有柔媚的感觉。 司槐开口,连声音也和季黎安一模一样,有股淡淡的清冷感,“像吗?” 其实当年,季黎安在研究沈砚礼喜好时,便产生过一种感觉,这个三皇子会跟自己很合。 他本可以直接用原本样貌与之接触,但保险起见,还是稍做了修改,也就成了当初的季黎安。 “像……简直一模一样……”沈砚礼哽咽着一步步走向他,轻轻的将他抱在怀里,甚至不敢用力,好似生怕这份幻境破碎。 司槐回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背,解释道:“既然要去鬼市,吾以司槐的样貌终究不妥。” 沈砚礼现在感觉不到半点真实,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机械式的配合着点点头。 他脑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安儿是真的,再不是梦中幻影。
第58章 避暑行宫 今日余下的时间里,沈砚礼就像是条患了分离焦虑症的大狗狗,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司槐的身边。 据打探到的消息,鬼市的入口竟刚好就在沈仲先前去避暑的行宫附近。 如此一来,沈砚礼带司槐前往的理由,便有了。 沈砚礼只是第二日,入宫陪父皇半个时辰,补上当时因司槐的事,导致他缺席避暑行宫之行。 当天下午回府便更告知司槐,他得了父皇批准,可随时单独再去避暑行宫。 司槐瞧着他那等夸的幼稚模样,凑过去在他的唇边啄了下。 内心感叹,为得此殊宠,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众生为求恩宠,不惜使尽浑身解数,各展其能。 但又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有了皇帝一句话,就是会顺利许多。 就如此此次行程,若非皇帝准许沈砚礼独去行宫避暑,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离府,必是要被更多人怀疑。………… 当夜,司徒青辰府上。 探子将今日季黎安发出密信问路一事告知司徒青辰,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司徒青辰却只是平静的睨了眼铜镜中映出的自己,不屑的笑了笑,“此等愚昧之徒,季黎安一个将死之人,尚在沈砚礼府中,竟又有人冒用其名,以图私利,真乃荒谬之极。” 季黎安的名气大,这些年也时不时就有些他的迷弟迷妹,用他的名义行一些自便之事,只不过最后经查证都是假的。 司徒青辰言毕,转而又问起沈砚礼府上情况,沉声道:“三皇子府邸,近日有何动静?” 那人恭敬道:“闻说三皇子因司槐之事,上回未赴避暑行宫,圣上特许其独自前往。” 司徒青辰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嗤笑一声,“哼,只知享乐,身娇肉贵,行此不足为奇之事。” 司徒青辰摆摆手,那人便躬身退下。 司徒青辰,并未将沈砚礼的此行,跟鬼市相结合,倒不全是他疏忽,更主要的是…… 他坚信活人无法入鬼市。 还有便是他的计划已到了最后阶段,一直都还在计划中,也让他多少产生了一些狂妄自大的心理。 在司徒青辰看来,愚蠢的朝廷众人,到此刻都无人对他的身份生疑。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此间,沈砚礼两人本该去各自收拾东西,为此次行程做足准备,奈何沈砚礼实在黏人,收拾东西的任务就彻底落在了三七和顺安身上。 还好两人足够心细,出发前仔细确认多次,这才没让此次行程,闹出什么笑话。 由于司箐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未恢复,但好在身体恢复的不错。 但毕竟需要人照顾,虽然不该,可也只得带上。 三日后,去往避暑行宫的大队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此次行程,两人初步判断,半月内往返,很是极限。 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无论成功与否,半月时限一到,沈砚礼和司槐都必须回来。 司槐在此期间,一直待在轿中,鲜少露面,露面也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份心细也成功让司徒青辰派来确定的人,回禀的结果是——司槐确实在此次行宫之列,但身体极为孱弱。 司徒青辰冷哼道:“三殿下当真是个痴情人。” 沈砚礼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一直以来被人诟病的高调,如今反倒是无形中帮了他一把,让司徒青辰彻底判断失误。 三日后,沈砚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行宫避暑。 避暑行宫,坐落于群山怀抱之中,翠竹环绕,清泉潺潺。 其建筑古朴典雅,飞檐翘角,琉璃瓦映日生辉。四周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凉爽宜人。 入行宫的当晚,司槐跟沈砚礼的计划便开始执行。 幸运的寒星和凌霄,被选做了替身。 寒星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年龄,都跟司槐相反。 凌霄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跟身高,也跟沈砚礼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司槐那至今还未被拆穿过的易容术。 当另一个自己就那么真实的站在面前时,沈砚礼还是很震惊的。 围着凌霄转了一圈又一圈,连连称赞,“槐儿之才,确实非凡。” 就现在让沈砚礼亲自指出凌霄跟自己的不同,沈砚礼都得好找一番,才可能找出那么一两点十分不明显的区别。 比起凌霄的面瘫,模仿沈砚礼的说话方式,起初还有些生硬。 寒星简直就是放飞自我了。 他兴奋的看着铜镜里,自己这张俊俏的脸,满意的不得了。 一个转身,媚眼如丝的看向凌霄,凑过去娇笑道:“澜哥哥~” 这一声直接让寒星学去了七八成,听的司槐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难为情的别过头,摸摸鼻子,内心腹议,“我平时叫的这么……娇吗……” 司槐不想承认很像,但沈砚礼却满意的点点头,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嗯,初闻之下,与孤之槐儿颇为相似,然细细思之……” 沈砚礼话音一顿,转眸看向司槐,一把将他搂入怀里,啄了下唇,笑道:“终归是孤的槐儿,其声更为悦耳动听。” 还有外人在场,沈砚礼忽然无耻,司槐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 沈砚礼这几日因他的身体欠佳,一直都在努力克制,吃不上,但不影响适当逗弄。 勾唇笑的恶劣,沉声道:“槐儿,示范一下。”示范。 沈砚礼这不就是想让他当着两人的面喊他澜哥哥嘛! 平日里寒星等人都在暗处,司槐还可以勉强现在还能偶然当做他们不存在。 可而今他们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距自己不足三步远的地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司槐实在有些难为情。 可又架不住沈砚礼铁了心要听,他不说,沈砚礼就不松开他,环着他腰的手,还越发不老实。 司槐转手按住沈砚礼揉捏他的手,红着脸嗔怪道:“澜,澜哥哥,别闹。” 寒星:嗯,确实还是司槐叫出来的更好听! 凌霄:……好听…… 在暗处负责守夜,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隐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寒星用司槐刚刚的那个表情和语气,叫了他的名字。
第59章 沈砚礼投湖自尽了?! 翌日,‘沈砚礼’跟‘司槐’湖边垂钓,赏景闲游。 全程没让顺安和三七跟着,只带了‘寒星’和‘凌霄’,也算是给两人放了个假。 此番既能减少同行破坏气氛的人,又能保证殿下二人安全,顺安和三七也并未多心,欣然接受了安排。 说是游玩,实际上现在的活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训练。 沈砚礼和司槐,跟在两人身后,让寒星和凌霄好好扮演他们,两人时不时提点两句。 凌霄这块只知道练武的木头,也终于在司槐的耐心引导下,能对着寒星说出些骚话了。 悠哉惬意的时光总是短暂,红日下沉,月色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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