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错:“用不着,这路我熟。”****梁庭轩一走到街尾就立马变了一副脸色,楚良见附近没人才敢继续说刚才的事情,道:“主子,梁庭远已经在尹安耽搁了数日,据探子来报,他和许锦侯似乎在查粮商的事情。” 梁庭轩:“他们查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楚良道:“但是纸包不住火,要不咱们让底下的人撤出尹安,再寻其它的地方把东西卖出去。” “不行,现在各州各郡都有我们的人在变卖物件儿,若是规模太大一定会引起当地官员的注意,”梁庭轩道:“暂且先缓一缓,让他们别把价格压得太低,正常行商就可以了。” “恐怕来不及了,”楚良道:“除了梁庭远在尹安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 梁庭轩问:“谁?” 楚良道:“郭成渊,他现在在许锦侯手底下做事,有他在,这事儿肯定藏不住,万一被他看出了端倪,他们上报给皇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慌什么?”梁庭轩道:“他许锦侯区区一个尹安太守,怎么敢与梁氏作对?就算他上报给皇上又能怎么样?有大姐在,谁敢动我?” 楚良知道梁家权大势重,便不再劝阻,道:“……是小人多虑了。” “方才与世子吃酒的时候你也在旁边,”梁庭轩问:“依你看,此子如何?” 楚良分析道:“世子稳重,我听说他年后他才年满十六,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沉得住气,只能说是承袭了秦王的优势,再者他能请得郭瑶为师,世子绝对不简单。” 梁庭轩眸色阴沉,冷声道:“此子留不得!”
第38章 怜花 回到府上之后,曹彻命人将曹错带到书房里去。 曹错站在桌案前,道:“爹,你找我。” 曹彻放下手里的地图,道:“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方才跟梁庭轩和潘逢贵喝了点儿酒,耽搁了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跟那二人走这么近了?”曹彻提醒了一句,道:“这二人可不像是光找你喝酒这么简单,他们有向你提什么寒北之事吗?” 曹错:“提过,还提了要让姐姐下嫁寒北和亲之事。” 曹彻叹了一口气,道:“梁太后提议封嫣然为公主,想以和亲的方式换取大魏和寒北交好。” “不行,”曹错一口就给否决了此事,道:“就算姐姐去和亲,又能太平多久?姐姐生性自由,喜爱游走江湖,让她远嫁寒北,岂不是要让她一辈子都被困在那苦寒之地,我不乐意。” 曹彻笑了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难得你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还有精力惦记你姐姐,这事儿没成,皇上要封嫣然为公主的事儿我没同意,但是拒绝寒北的和亲,宁东必定不太平,到时候定有一场恶战,你没事就多看看兵书,好好跟玉珩学学谋略。” 曹错:“我倒是觉得,带兵之事若全照着兵书上来反而不妥,若什么都一成不变,虽说不一定会败,但是势必会更吃力。” 曹彻坐在桌前伸了伸腿,对他说的话挺感兴趣,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带兵之事讲究灵活应变,根据具体的形势状况,随时调整策略才是最上策,书上说得再好也是纸上谈兵,一味地跟着书上走只会束手束脚,尽信书不如无书。” 曹错的想法与曹彻的想法不谋而合,曹彻欣慰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去睡吧,和亲的事儿可千万别让你姐姐知道。”****翌日一早,曹错便要出府,刚走到门口,曹嫣然就骑着马挡住了他的去路,曹错一见她就爱笑,道:“姐姐,做什么挡我的路?” 曹嫣然抬起马鞭居高临下地指着他,笑道:“小子,这么早是要上哪儿去?” 曹错:“去梅宅找先生,” “巧了,我也是,”曹嫣然把马绳扔给曹错,道:“那你来给我牵马绳,要是牵不住的话……”曹嫣然举起手里的鞭子,故作威胁的语气道:“这鞭子可就落你身上了啊。” 曹嫣然笑时,眼波里还有清澈而天真的水光流转,好像她生来就该是这么欢悦,曹错也跟着笑得开心,道:“不就一匹马嘛,我牵得住,你只管坐好就行。” 到了梅宅之后,曹嫣然翻身下马,此时飘了雪,雪花簌簌下落,曹错咳疾犯了,一连咳了好几声,曹嫣然拢了拢他的衣襟,道:“十冬腊月的天儿,怎么穿这么点儿衣服就出门?还害着恶疾呢。” 曹错吸了吸鼻子,道:“不碍事,我们走吧。” 他们穿过大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湖泊,湖泊对面是梅林,这季节正是红梅盛开的时候。 往前走不多久,曹嫣然道:“有人舞剑。” 曹错:“嗯,我也看见了。” 二人眼看着不远处白衣翩然,红梅间舞剑的身影。 只见他出剑时剑光寒绝逼人,快如惊鸿,稳而力劲,剑鸣作响,步履轻快,起落间飘若游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再有红梅白雪映在其间,剑挨着红梅这么近,却也未伤红梅分毫。 百花之间弄剑,杀百花容易,能持惜花之心,克制剑法不伤一花反而为难。 曹错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那人收剑,从红梅白雪中走来他才回过神来。 等人走近之后,曹嫣然打趣笑道:“只有幸听过玉珩弹得一手好琴,不曾想剑也耍得这般威风。” 郭瑶莞尔,道:“郡主别来无恙。” “你们聊,不用管我,我能否四处转转?”曹嫣然打量着四周。 郭瑶:“当然可以。” 曹嫣然离开之后,郭瑶与曹错盘腿坐在室内饮茶,曹错道:“先生,宁东战事起,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此事。” 郭瑶:“若是寒北那边安分些还好,一旦他们有所异动,以现在朝中的局势,只有秦王是带兵出征宁东最合适的大将。” 曹错:“涵南陆长宇陆将军与宁西狼泉的李检李将军尚且健在,如何说家父最适合?” “若是陆将军还能骑得了马握得动刀,那自然是不二人选,但如今陆将军中风,恐怕是不能胜任出征宁东的大事,”郭瑶喝了口清茶,道:“李将军在狼泉,为宁西和厥北之间铸就了维持多年的铁壁,一旦此时举兵离开,厥北阿妲木骑兵势必会乘机偷袭,一旦打开了狼泉这道屏障,涿俞部和居资部就会举兵直下,到时候宁西五郡将会毫无还手之力,朝夕间便会倾覆。” 曹错道:“这么一来,征战宁东之人就非我父亲莫属了。” 郭瑶沉思了片刻,道:“此战秦王当然要去,但是错儿,你也该考虑,是留在竟京还是跟随你父亲出战宁东。” “我?”曹错微微蹙眉,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你在尹安长大,虽说贵为世子,但是在竟京各大贵族的眼里,你不过是个山野粗俗的小子而已,”郭瑶道:“如今皇上重病在身,秦王在朝中独木难支,你若能在宁东之战中立下战功,皇上定会为你加官进爵,等你羽翼一丰,就算梁太后扶持太子,但是一旦你立于旁人不可替代的地位,萧相和各大世家绝不敢妄动。” “可我……”曹错面露为难之色,道:“我从未带过兵,我若是去了宁东,也是拖父亲的后腿。” “非也,”郭瑶道:“你是秦王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承袭秦王爵位的,历来将士并不全是初上战场就能锋芒毕露,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踏出了混沌的第一步,才会有柳暗花明的转机,只要你决心要去,先生便与你同行,你不必有后顾之忧。”****曹嫣然顺着梅园走去,拨开几缕常青的草根,径直走到亭子下面,石雕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把琴。 曹嫣然手轻抚在琴弦之上,拨弄了几下琴弦。 她一下就能猜出刺琴是郭瑶的,郭瑶通晓音律,当初在涵南,能与郭瑶相识,也全是因为这把琴。 当时郭瑶于高楼抚琴,旁听文人学士高谈阔论,曹嫣然男扮女装混入期间,他们在说到“人性之善恶”时产生了分歧。 郭瑶以为他是哪家路过的小公子,道:“人性无所谓善恶,环境造人,如是而已。” 曹嫣然收起折扇,故作低沉的声音道:“若我非要说人之性恶呢?” 郭瑶并未恼怒,莞尔道:“请公子赐教。” “人之性若全由环境所造,为何同为一个老师的学生,却良莠不齐,善恶掺杂?”曹嫣然道:“比如许达许大人和郭策遂隐先生,他们同为一人所教,许达作乱人人喊打,而遂隐先生却隐居避世,为世人所称赞。” “公子所言在理,只是所举之例却有不妥之处,”郭瑶道:“许大人劳苦功高,与魏高祖南征北战,九死一生,这其中的是非对错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下结论的。” 曹嫣然继续拨弄着琴,琴声呕哑,这也怪不着她,主要是曹彻从小把她当儿子养,并未管她的琴棋书画,以至于她学得一团糟。 郭瑶刚走到林间就听到了杂乱的琴声,曹嫣然见他来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玉珩,你这琴可是在涵南时抚的那把?” 郭瑶:“郡主好眼力,正是此琴。” 曹嫣然坐在桌前,笑看着他,道:“自去年一别,我以为不会再相见了,没想到错儿竟真的能请你当他的先生。” “世事难料,”郭瑶徐徐走到曹嫣然对面坐下,道:“比如在涵南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与我争辩的富家小公子会是竟京名声大躁的嫣然郡主。” 曹嫣然:“那你今日见到我,是什么心情?” “他乡遇故知,惊讶之余,喜不自胜,”郭瑶一垂眼就看到了曹嫣然搭在琴上的手指,道:“郡主可是想弹琴?” 曹嫣然这才收回手,道:“我就随便拨了几根弦,我不会弹琴。” “你若要是想学琴,我可以教你,”郭瑶道:“我的琴是家父所教,幼时在苍筤山,常与兄长一同习琴,郡主若不嫌弃,我愿将所学音律全部教于你。” 曹嫣然有些不知所措,虽说之前确实与他有些交情,可那时自己是女扮男装,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若是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地谈笑 难免惹人非议。 曹嫣然:“你既已得知我是女儿身,却还是愿意教我学琴吗?” “如果我说我早就得知郡主是女儿身,你会信吗?”郭瑶徐徐拨弄琴弦。 曹嫣然惊讶地看着他,郭瑶笑道:“郡主不必惊讶,只是当日在高楼,我曾见过你耳朵上的环痕,所以有所怀疑,但又怕是误会冒犯了郡主,便没有提起此事,没想到竟被我猜中了。”
第39章 羞辱 郭涉与孔牧观察了进入尹安的粮商数日,发现他们不但低价卖出粮食,而且还故意高价买进市场上的小物件儿,完全不像是生意人的样子。 郭涉道:“孔大人,莫非这批商人真如你所说,与朝中官员勾结在一起,此举是为了分散赃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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