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表建连忙起身跪下,额头紧贴着地面,掩藏住脸上心慌的表情。 卫霜戈被他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的奏折就什么都明白了。 “范大人,你扣在我身上的罪名,不会都是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吧?” 礼部尚书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现在又因为范表建告状而被按在这里等结果,心头火烧的正旺。 加上此前范表建弹劾了他好几次。 礼部尚书冷哼一声,疾言厉色道:“范大人脸上就差没将心虚二字写明了!本官很好奇,顾大人与卫大人婚事在即,你们一个个这个时候跳出来意图何为?” 同侯大人一起站出来请皇帝处置卫霜戈的两位大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侯大人。 侯大人闭上眼睛充耳不闻,他已经开始后悔轻信户部尚书的话而站出来了。 好在,攀咬卫霜戈的是范表建,他不过是被范表建信誓旦旦的言语而迷惑,以为卫霜戈当真犯下如此多的罪行罢了。 范表建冷汗直流,不敢抬头看皇帝。 卫霜戈抬起手,懒洋洋的说:“哎呀,车大人不要动怒,你看看我,陛下要我嫁人,婚期订的还这么仓促,然后范大人又列出数道罪状,弹劾我。” “顾大人,你说我委屈不?” 卫霜戈爪子搭在顾持柏的肩头低垂着眼睛可怜兮兮说:“等我嫁到你家,若是受了委屈,你护不护我?” 顾持柏握住卫霜戈的手腕,没能挪开。 倒是卫霜戈像是被顾持柏掌心的热度灼到一般,将手抽回来。 “卫大人不会受委屈。” 想让卫霜戈受委屈的人,他会慢慢一点一点的全部除掉。 皇帝登基之初,以怡亲王为首捏造遭罪名攻讦身为皇帝左膀右臂的卫霜戈。 顾持柏骗得怡亲王的信任,旁敲侧击得知他私制龙袍准备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造反一事。 皇帝直接罗列二十多条罪名灭了怡亲王满门。 卫霜戈不知道顾持柏心中所想,他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顾大人好生敷衍。” “啪!” 皇帝又扔下来一份奏折,语气里已经带了怒意:“范表建!你干的好事!”
第13章 你还真要管我啊 范表建只看一眼,便冷汗直流。 当年他科考行贿一事居然被人翻出来了! 看着趴在地上抖成筛子的范表建,以及接连弹劾他的两封奏折。 有人已经反应过来,皇帝分明是和卫霜戈上演了一出瓮中捉鳖。 他们早就张开网等着范表建跳下来了! 有人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跟着站出来踩卫霜戈一脚。 卫霜戈伸长脖子盯着奏折上的字看,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字看着陌生,还有一点丑。” 名字更是写的潦草,都认不出来,虽然不知道是谁吧,这折子递的是真及时。 卫霜戈声音小,只有离得近的顾持柏听见了。 顾持柏端起茶盏掩饰性的喝了一口,他用左手写出来的再丑也比卫霜戈那鸡爪子扒的字好看。 虞朝两日一早朝,卫霜戈不知道的是前天夜里他进宫后,顾持柏也跟着进了宫。 昨天夜里顾持柏带上弹劾范表建的折子从密道中进宫。 今天可能发生的情况卫霜戈已经和皇帝做过预设。 顾持柏细细推敲,将他们没有想到的情况也一一列举出来,并想好对策。 要的不仅是惩治范表建,既然张开了网,那定是要多网几条鱼。 先帝在时,朝堂乌烟瘴气,清流一派人微言轻、不受重视。 科举舞弊频发,只有文人闹得凶了才草草抓几个无权无势的人顶包。 顾持柏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拿下状元,靠的不仅是自身的才学。 更多的是有江南顾家为背书,他参加科举的那一届考官没敢在考生试卷上动手脚,也正是这一届选拔出来一批真正有才学的人。 “等等,科考行贿……怪不得呢,我总觉得你粗鄙没有才学,原来真的没有啊。” 卫霜戈恍然大悟,丝毫不顾范表建的死活,兴致勃勃道:“要不范大人你就眼下的情形作上一首诗,如果作的好,我便向陛下替你求情?” 知道一个人腹中没什么墨水,还让他作诗。 要说损,还得是卫霜戈。 不过范表建被损,那纯属活该。 皇帝出声道:“范表建,你可有话要说?” 范表建咬咬牙道:“陛下,臣不曾做过此事,定是卫霜戈陷害臣的!” 卫霜戈连连点头:“啊是是是,对对对,你范大人清廉无比、文采非凡,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顾持柏突然开口道:“范大人只需将当年的考题、所作的文章大致复述出来即可自证清白。” 皇帝:“嗯,让人把当年的试卷找出来。” 当年范表建把考场内外他都花钱打点好了,提前知晓考题。 那文章是花钱找人提前做好,随后藏在衣服的夹层里带入考场的。 别说复述文章了,就连题目他都没有印象。 “陛下,臣年岁大了,以前的事情记不大清楚。” 皇帝问了几个年纪比范表建大上不少的大臣,可曾记得自己当年考试的题目和所作文章内容。 几个大臣有的很快就回答出来,有的稍加思索也都给出回答。 卫霜戈语气风凉:“范大人这记性、这学识,怎么好意思在御史台干这么多年不自请辞官的? 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本事,就别占着位置,你这在民间那叫占着……” 顾持柏拍了下卫霜戈的手臂。 卫霜戈不明所以:“你打我干嘛?” 顾持柏淡淡道:“朝堂之上,还请卫大人注意自己的措辞。” 卫霜戈心说自己在哪儿都不用注意措辞。 他嘴上揶揄道:“我还没嫁到你顾家,顾大人这就约束起我的言行来了?” 顾持柏:“你说是,便是。” 圣心难测,现在皇帝不在意卫霜戈不守礼仪、肆意散漫,难保日后不会以此来治他的罪。 卫霜戈微耷拉的眼睛骤然睁大,声音不由得抬高了些:“你还真要管我啊?” 皇帝提笔沾墨,帮顾持柏说话:“顾卿管你有何不妥?朕让你嫁他,就是让你跟着他好好学学谦谦君子是什么样的,别整天没个正形。” 卫霜戈木着一张脸,眼神控诉,他提着长枪杀入宫门时,皇帝说的可是“长枪贯虹、武神再世”。 他饮完酒耍枪时,皇帝称赞他“武功盖世、英勇洒脱”。 怎么登基才没两年,就嫌他整天没个正形了? 卫霜戈伤心了,他一头扎进顾持柏的怀里:“呜呜呜,陛下说的人家好生伤心。” 顾持柏抬着双手呆愣愣的,像是被卫霜戈惊到一般,满脸错愕不知该如何是好。 “噗——”礼部尚书坐久了口渴,本想喝口茶润润嗓子,被卫霜戈这一出弄的直接喷了出来,他连忙道:“陛下,臣失仪。” 皇帝回过神来,摆摆手:“无妨,朕也有些惊着了。” 也不知顾持柏看上卫霜戈哪儿了—— 没有编排卫霜戈不好的意思,只是他有时候说话做事真的挺出人意料的。 看喷茶的礼部尚书和其他被点心噎着的大臣就知道了。 “卫大人。” 顾持柏手搭在卫霜戈的肩上:“你快起来。” 卫霜戈感受到顾持柏浑身僵硬,他使坏的伸出双臂抱住顾持柏的腰,脑袋蹭了蹭:“我心里受伤了,起不来。” 皇帝心中暗笑,卫霜戈这投怀送抱正合顾持柏心意。 顾持柏倒是挺能装的,他心里怕是早就乐开了花。 也有看不得卫霜戈这般做作的大臣冷哼一声:“妇人作态!” 卫霜戈抬起头来:“呦,敢问一句徐大人,你是你娘生的还是你爹生的?” 徐大人不明所以:“自然是我母亲生的,卫大人何时见过男人生子?” 卫霜戈困惑不解:“那为什么徐大人提到妇人作态时,似乎非常不屑?我还以为你是你爹生的。” 徐大人吹胡子瞪眼道:“本官是指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作态似妇人一般!辱没卫家门风!” 皇帝看见顾持柏和卫霜戈眼神齐刷刷的变了。 哦豁。 有好戏看了。 等看完戏,索性今天一并清算了徐载思。 --- 包北们不用担心,皇帝不会干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的事。 卫霜戈:你说谁是走狗?!
第14章 顾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试图管我 卫霜戈从顾持柏怀里爬起来,姿态慵懒、眼神锐利:“这样干等,着实无聊,不如徐大人与本官比划一二,如何?” 顾持柏接道:“本官记得,徐大人榜上有名时,令尊逢人就说他生了个光耀门楣、文武双全的好儿子。” 礼部尚书看热闹不嫌事大:“如此甚好,正好看看卫大人和徐大人谁的武功更胜一筹,听闻徐大人擅长用流星锤?” 徐大人想要推辞,他清楚自己就是糊弄人的花架子,也只能在文官中吹嘘罢了。 他曾经舞过的流星锤,其实是空心的。 皇帝一锤定音:“命人取流星锤和长枪来,正好看看是一寸长一寸强还是一寸短一寸巧。” 徐大人十分后悔自己贸然开口。 宫人抬上一双流星锤和一杆长枪。 徐大人单手拿流星锤,没拿动。 双手拿,还是没拿动。 卫霜戈有些稀奇:“这么重?” 他轻松拿起一柄流星锤,舞了两下:“还行,徐大人演的跟真的似的,别装拿不动了,给你。” 卫霜戈把流星锤抛给徐大人。 徐大人下意识伸手去接。 接到了,没接住。 掉下来砸着脚面,瞬间疼面目扭曲,惨叫声惊的旁人一颤。 卫霜戈脚尖一抬,将压在徐大人脚面上的流星锤挑开。 他拿起长枪扛在肩上:“徐大人,这戏演的过了啊。” 皇帝抬手命宫人去请太医来。 徐大人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宫人搀扶着他回到座位上。 “徐大人,你的玉佩掉了。” 卫霜戈弯腰拾起一枚玉佩:“这玉看着其貌不扬却触手生温,难道是传说中的暖玉?” 佩绳处断开,摸起来有些潮。 卫霜戈不禁有些稀奇,这得多深厚的内力才能以水为暗器打断佩绳? 应该是皇帝身边的宫人,难道说切了那处,练起功来当真会更加厉害? 顾持柏收回搭在杯口上的手,捻了捻沾到水的指尖。 礼部尚书起身接过玉佩端详片刻,脸色微变:“这似乎是贡品。” 他双手捧着玉佩交给宫人。 皇帝接过宫人呈上来的玉佩:“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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