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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罪我

时间:2024-08-12 00:00:04  状态:完结  作者:绮逾依

  卢蕤抚着小桥的毛,那猫竟然旁若无人地开始呼噜,舔着肉垫,时不时打哈欠,缩成一团毛茸茸。

  “猫毛。”许枫桥自额前碎发掐下一根猫毛,“小东西还挺会掉毛的,一掉掉一地。”

  卢蕤笑着不言,“一切好像都回来了。旧人,旧事,时隔多年重新浮上水面,又彻底消失无踪。我有时候觉得,天下就像逆旅一样,我们都是过客。”

  许枫桥拍着他的背,下巴垫在对方头顶上,“殊途同归,此生何幸。”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他们就那样静默不言,又好像把这辈子能说的情话都说了个遍。

  属于他们的未来还很长,哪怕天地如逆旅,他们也有彼此,能够相伴余生,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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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又引用了俩诗句,这俩我都超喜欢。

  一个是陈抟的《归隐》,“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绶纵荣争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携取琴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本来想引用全诗,后来想想,那也太长了,不如就引用第一句好了,顺便,第一句也是我最最喜欢的一句!

  第二个是李白的《拟古十二首·其九》,“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在唐代,死者是被称为“归人”的,逆旅也是酒店、旅馆的意思,比如《送东阳马生序》里“寓逆旅”。晋阳案从当初草草收场到周慈俭卷土重来,世界线收束,确实给人以一种逆旅之感。而当初卢元礼没能杀掉的周慈俭,由卢蕤亲手终结,也算是罪孽终止了。所以这一卷我定的名字是“天地逆旅”。

  写到这儿真是,挖坑挖坑挖坑,填坑填坑填坑,还没完呢,小桥还没封王呢,后面还有几章,小甜饼和欢脱日常以及交待燕王的最后结局,也就是最终卷啦,哈哈哈,强迫症一本满足,全都是40章一卷,诶嘿嘿。


第160章 最终卷·谈笑争雄 161 悲风

  骆明河和李夜来率领的平叛军队赶至,燕王的叛军已经被尽数包围。

  幽州粮道被切断,晋阳已在朝廷掌控,南下是死路,向北无归处,士卒厌战,入夏疫病横行,死者十之三四。

  李齐光打算投降了,他打了一辈子的仗,沙场折戟有之,却从未降过。他杀叛贼,杀漠北人,这还是头次做叛贼。

  平叛军派来信使,燕王正襟危坐,横海放于桌案上,那是一把极其锋锐的长刀,刀鞘上还有篆书“横海”,以及海浪纹路。这种长度的长刀,一般人难以撑开,倒是李齐光,长得魁梧,拔起来轻轻松松。

  多年握刀的手也非常稳,拿起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颤动。只是廉颇老矣,对着横刀也只能忆往昔,感慨风云已变,这个时代不属于他了。

  身着斗篷的信使坐到李齐光面前,还未讲话,李齐光就先开了口:“怎么,又想责问我,为什么要谋反,背叛皇室?其实有今日,我也想过,做过的事就是做了,我不会找理由。”

  信使依旧不语。

  “我不后悔,因为再来一次,我也是这样。”李齐光咳嗽两声,他患上疫病,面孔浮肿,眼眶深陷,疲乏的纹路在脸上肆无忌惮盘旋,将他作为将帅的最后一丝狠厉杀气死死束缚,“或者说,每个有野心想造反的人,都是这样。”

  “想听我剖心自陈,又或者想一杯毒酒送我走?我告诉你,这天下没人配杀我,你走吧!”

  “父亲……”李夜来取下兜帽,语气颤抖,“是我。”

  “是……夜来啊。”李齐光释然而笑,“我唯一对不起的也就你和你娘。你娘还好吗,小世子呢?”

  “都好,我把他们安置去长安了。”李夜来擦着泪,“您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个人选择罢了,就像我,选择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父亲很高兴,你终于长成了我最期盼的样子。”李齐光抚着李夜来的鬓发,“长得又高又壮实,还能上战场,忠心为国,天底下有谁教女儿能像我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傲气,想起之前无数次带着女儿偷溜出街,看杂耍,买玩具,被江纯蘋抓了好几次现行却还是不悔改,坚信女儿也要出去看看世面。

  女儿不想嫁他说好啊,不嫁就不嫁,嫁出去反而事儿多,就跟在父母身边一辈子,长长久久,他李齐光养得起。

  李齐光这辈子做过许多坏事,他知道自己百死莫赎,护国的是他,暗害莫度飞的是他;平靖江山的是他,勾结霍家寨、骆九川的也是他,功过是不能相抵的,因为他犯下的过无法用任何功来抵。

  不造反不就好了么?

  李齐光怎么可能不反呢,全天下都觉得李齐光会反,要是不反,岂不是要变成摇尾乞怜的狗?枭雄,奸臣,叛臣,野心……随他们说去吧,李齐光从未想过当一个忠臣。

  可能李齐光从一开始,就不在君君臣臣的框架里。夺嫡的失败者,和天下大势背道而驰,还以为如今的天下有兵力便能称霸一方,活该如此。

  李齐光都认了,无论罪名还是骂名,他都认了。

  他把横海往前推了推,“在他们眼里,这把刀是不祥之物,可我用了它这么多年,可以说它陪伴我的时间,比你和你娘都长。以后父亲不在了,就让它来保护你吧。”

  “父亲……”

  “不要哭,夜来,你从小到大很少哭,我也总有一天要离你而去。父亲最高兴的是,你能独当一面,带兵打仗,你不输任何人。”李齐光欣慰地叹了口气,“走吧,陛下不会追你的责,好好活下去,照顾你娘和小世子,帮我说一声……对不起,终于还是没能等到含饴弄孙的那天。”

  李夜来捧着横海出去,她想起幼时,父亲把她扛在肩头看落日。燕山巍峨,群山连绵之中,她扶着父亲的头,指着远处。

  “耶耶是大英雄,夜来以后也要做大英雄!”

  李齐光笑着说,“可你是姑娘,做不了英雄。”

  “侯四娘能做英雄,我也能!我要做女英雄……不对,英雌!”小夜来双臂抱胸,“我要跟着耶耶一起练剑习武,保护阿娘和耶耶!”

  她现在终究如愿,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雌,可滋养她成长的那棵大树却枯朽了,腐烂了,露出了最原本的丑恶面孔。里面有野心,也有算计,无一不与原本理想中那一面的背道而驰。

  父亲不是英雄,父亲是叛贼,为了私心,做了很多错事。

  李夜来短短数天明白了这个道理,她无意为父亲开脱,但她固执觉得,当初父亲豪气干云结交八方豪侠的那一面不是假的。

  李齐光是英雄——现在不是,曾经是。

  在她还未到来世间的那段岁月,有个少年将军曾经怀着鸿图志,和同辈的兄长和魏仲玄相约匡扶社稷,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偃波、横海、拂云,三把兵器同出一炉,它们的主人命运各有不同。

  偃波的主人武威侯因政变殃及,谥号“灵”,新帝即位,因为是舅舅的缘故,改谥“景”,算是从佞臣传里捞了出来。

  拂云的主人,李齐光同母兄长,也就是先帝,早已驾崩,这把剑也被束之高阁,呈放在帝王起居之殿。

  横海的主人,如今因谋反被捕,李夜来痛哭失声,隔着数十年的光阴,依稀可见风云岁月,三位长辈把酒言欢,陈天下事,道救国心。

  有人说他们是刽子手,如果不是他们的私欲不会有那么多人死,而且这世上断然没有为了救人而杀人的道理。

  有人说忠义都是他们的幌子,用来束缚天下读书人的镣铐,其实帝王将相最自私自利了——败了有什么可怜的?咎由自取。

  众说纷纭,李夜来不去辩解,因为那些人说的都没有错。

  只是在走到军帐门口的时候,她扔了横海,快步返回,抱着垂垂老矣的父亲大声痛哭——

  “阿爷!夜来自此走了……”

  他是罪人,十恶不赦的罪人,可他是我的父亲……

  “去吧。”李齐光疲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李夜来松开后,执着女儿的手,一路走到辕门。燕字红旗随风飘扬,在李齐光的注视下,李夜来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

  “殿下,你不能出去。”平叛军阻拦燕王,“陛下让你自行了断。”

  李齐光冷笑一声,白了侍卫一眼,“真是风水轮流转。”

  夕阳欲暮,死期将至,李齐光忽然福至心灵,“陆陵霄……如何了?”

  侍卫:“他自杀了。”

  “段闻野呢?”

  “带陆陵霄尸体南下吴郡了。”

  “共事一场,他也算是求仁得仁。”燕王长叹,摆了摆手,又走回了重重围困的军营。

  他拿起修复车轴的油桶,浇到望楼上,又拽起军营中的火把,扔到了楼基旁,火势一触即发!

  他轻蔑地看了看侍卫身后的毒酒白绫,跨进火海,一步步登至最高处,在群山万壑中,锁定了故乡的方向。

  马上半生,我的故乡在何处?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

  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

  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是长安,还是祖籍之地的凉州?还是守了大半辈子的燕山?

  这时一阵风掠过山川,在白杨树林里掀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助长火势。熊熊烈火下,木柱毕毕剥剥响着,渐渐包围了李齐光,是以他的视角下,天际还有些发红。

  热浪裹挟着死亡逼近,李齐光想起那首诗——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想回故乡,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跂而望之,骗自己能一苇以航?

  李齐光手撑着栏杆,任由火舌灼烧着自己,周围人的呼喊入不了他的耳,更无人敢登上望楼。他举杯朝着长安的方向,饮尽杯中酒,遽尔潇洒一抛。

  “生虽可乐,死必不伤。何为眷念,魂归故乡。”

  身影被火海吞噬,身躯是心之形役,说不定死了更好,魂魄无拘无束,劳碌算计了一辈子,死后他就不是燕王了。

  也许能如飘蓬一般,回到心心念念的故乡。

  临近端午,净林书院的艾草熏了起来,满院的艾香,熏得许枫桥鼻子有些不适,早早就醒了过来。

  他卷起竹帘,衣裳半敞,头发零散。来京师原本受了“渔阳王”的印绶,在京城靠近皇城的坊曲有一所赐宅,无奈卢蕤不愿意住进去,只想来净林书院待着。

  渔阳王,封地就在幽州,有实在的千户食邑,每年都能收上来不少钱粮。回京那几天,皇帝看见许枫桥,忍不住向周围的官员称赞,说国朝能出如此悍将,何愁边患不平。又说卢蕤和许枫桥一文一武,共定河山,是国朝连璧,甚至被一旁的史官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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