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样不行,阿喆这般赖床,叫自己一早上都不能与他多说说话,真是亏的慌。 于是谢文喆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晚上辛苦操劳,早上又要被叫起来与小将军一起晨练。每每求饶,小将军只说是他体质太弱,这才动不动就跪不住了…… 如今张野去了西疆,谢文喆原本以为能有个懒觉可以睡,谁知竟准时准点的醒了,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唉,阿野害我啊! 作者有话说: 谢文喆:“什么叫跪不住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第130章 实践 谢文喆所料不错。 巩夕上了密折后久等无回信,然而税银却一天天的流失,每拖一天,税款的窟窿就越大,他的罪过就越多。 眼下他只好另外想办法,既是西路军导致了税款收不上来,那便要找能管得住西路军的人说说话了。这人便是张野无疑。 按说这件事,找张野说项要比上书曲王还要容易的多,巩夕早该第一时间就这样做,但是架不住他自己心中有鬼。他曾害死了骠骑将军张忠义,害的西路军死伤进半,纵使张野不会知道这件事,巩夕自己见张野却终是打怵,是以不到了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他是不愿意来求张野的。 偏这事就到了无法解决的时候。 将军府上求见的人不多,但大多是武将,一身文人习气的巩夕很是不屑于这群粗人一起候见,每每派人递上拜帖便等静候消息。本以为他堂堂一户部尚书,官阶比张野还要高呢,张野见了他的拜帖肯定会马上给他回信。如此等了几天,将军府却没有动静,巩夕这事情拖不得,只能亲自前往将军府拜见,没想到依旧是吃了闭门羹,将军府上下人说了,张将军早已出门去了,今日是不会回来了。 巩夕不是个傻子,他得到张野离开繁阳的消息后便若有所思,他前些时给将军府递的拜帖是附了礼单在上面的,虽说不过是些便宜的点心礼盒,但如果张野之前就不在繁阳中了,那门房就应该会表示主人不在家,明确的拒绝这礼盒才是,可是门房处收了礼品,这说明要么张野是想隐瞒自己离开繁阳的行为,要么便是……张野人还在繁阳,只是避不见客罢了。 避不见客,张野在躲什么?那必然就是在躲自己了啊! 市旅司无能,管理不了曲旅商人,这自然是户部的罪过,但是只要自己这个户部尚书见到张野,便可以恳请西路军帮助户部收税,到时,张野便只有两个选择。 一,答应帮忙,那便要将通商税银归还市旅司。 二,拒绝帮忙,那便是蓄意截留税银,更是罪证确凿了。 巩夕心中知道,只要见到张野,户部便能推去一半责任,他要是张野,只怕也要躲在家中装着外出不见客。 事关前途性命,巩夕如今也顾不上脸面了。他琢磨着张野肯定是在家躲他,那他便守在将军府门口等!不过就是冷板凳,他又不是没坐过。 于是将军府变成了巩夕的新衙门,卯时便来拜访,门前守卫不让进,他便将马车停在将军府附近,直到天黑也不肯走,指望着下一刻张野便出门,好能被自己堵个正着。不过将军府也不是只拒绝他,但凡有人求见,便都被门房拦在外面,理由都是将军未在。 但总有人不甘心,要守在将军府门前,巩夕的马车在人群中便也不显得太显眼了。他这边正缩在马车中,却听得一熟悉的声音,“你们将军还没回来么?”显然是在问将军府的门房。 那门房倒很客气:“真是不巧,我们将军如今还未归京呢。” 那声音叹口气,又问:“那张将军何日回京啊?” “这……主人的事情,小人哪里能知晓,您有什么事情不妨说与小的知道,待到将军回来,小人定会一字不差的转达。” 那声音犹豫片刻:“此事不便相托,若哪天张将军回了繁阳,且要为我将此拜帖呈上啊!拜托诸位了,我明日再来。” 巩夕听着这声音,认出这位正是曾经的金司郎中谢文良。 想当初这位辞官,就是因为要多管闲事为这将军府出头,如今想必是来这里找张野卖这份人情来了。巩夕讥笑一声,撩了车帘,正见谢文良抱着把剑被将军府关在门外。 “这不是金司郎中谢大人嘛?如今竟是也要来效忠将军府重新讨个一官半职了?”巩夕故意在谢文良面前提了他的旧官职,见这谢文良果然忍不住要来与自己理论了,他心中暗暗讥笑,这谢文良一点不像他哥,心思粗脾气直,几句话便能被激怒,此时正能被他利用一下。 “你堂堂一个户部尚书不也来将军府求见张将军了么?怎么你来得我来不得?”谢文良见了巩夕便要翻白眼,如今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上司了,之前又从谢文喆处得知这人是哥哥的政敌了,谢文良见了巩夕可是半分客气也欠奉,奈何众目睽睽不能拖下来揍他,只能夹枪带棒的与他说话。 巩夕听了谢文良这话,暗暗高兴,他索性从车上下来与谢文良理论:“我今日来是为了求张将军叫西路军收敛一些,如今西路军插手商贾之事,实非正常!” 巩夕与谢文良搭腔为的就是要吵上一架,如今将军府门前人多,他正好在吵架时说出西路军侵占边贸税银的事,如此便可以卖个惨,叫人知道将军府跋扈,他一个户部尚书还要屈尊降贵的来求张野这般的武夫,这样也能争取几分舆论。 “尚书大人如今管的可宽多了!”谢文良撇一撇嘴:“你户部早已克扣了西路军的军饷,怎的,你不给为国戍边的将士们饭吃,还不许人家自己挣钱了?合着就让我大曲的西路军冻饿而死才行呗?” 克扣军饷之事是曲王下的密旨,起初少有人知,若非上任户部尚书在朝堂中叫破此事被迫致仕,只怕如今连四品以上有资格上朝的大臣们都不会知道。巩夕没想到这谢文良竟这样敢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戳破此事! 在场的众人大多是武官,被克扣军饷对于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比他们更明白的了!顿时议论声起,有那脾气暴躁一点的,已经要上前来用武力与巩夕理论一番了。 谢文良做金司郎中时一直是个软柿子,无论他给这小子多少文书的工作,他总是能骂骂咧咧的做完,所以在巩夕心目中,谢文良不过是个实心眼子的莽夫罢了,怎知今日他一开口就叫自己陷入了即将要挨打的窘境。 眼见要受皮肉之苦,巩夕连忙大声反驳道:“你休要胡说,无论如何,张野指使西路军劫税便是胆大包天无视王法!实该问责才是!” 谢文良嗤笑道:“那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克扣军饷之事了?”巩夕语塞,但见周围人义愤填膺,急忙撒谎道:“没有这种事!” “你这狗官,满口扯谎,你大概没想到我已将今年各项税银核对后抄录了一份,铁证如山你如何抵赖?” 巩夕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他伸手抹去,强迫自己要冷静,面上做出不屑的神色来:“你才是信口雌黄,户部账册何等重要,岂是你一届无官无职的草民能抄录的?” 谢文良哈哈大笑:“尚书大人是不是忘了,方才你可是叫我金司郎中呢!我这个曾在户部任职的金司郎中抄录的户部账册,自然可信!” 自己揶揄谢文良的称呼突然变成了对方的有利佐证,巩夕瞬间恼羞成怒,然而不待他说话,周围的人已经被谢文良煽动了起来。 “狗官,还敢来将军府门口,我看你是活拧了!” “看他那撇拾拉嘴的德性,这是瞧不起咱们呢!” “我们这等武将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咱命的银子定都被这狗官贪了去!” 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群情激奋,眼见着就要动手。巩夕吓得面色苍白,眼见着讨不到好处,急忙又逃回了车中,灰溜溜的走了。 谢文良盯着巩夕狼狈逃离,看着马车扬起的尘土,嘴角泛出一抹冷笑。 就这点水平,还想污蔑大英雄张将军,我呸!小爷听许先生说书听了这么久,是白听的不成?哼! 作者有话说: 谢文喆:“原来许先生还能兼职教人吵架?”许先生:“这锅我不背,吵架是你家族绝学,令弟绝对是遗传基因在起作用!”
第131章 贪污 想了各种办法却四处碰壁,巩夕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间一天天过去,每耽搁一天,国库的窟窿就大一分,最终都是要巩夕这个户部尚书来填的,银子填不上就要用命来填了,他怎能不急。 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再拿乔了,脸面都是小事,只盼着能有贵人拉他一把。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繁阳城里被巩夕走了个遍,提着礼物这个侯府那个高门的几乎是挨个拜访,却收效甚微,人家听说是户部尚书来访,有的称病不待客,有的请他进来却只喝茶闲聊不提政事,还有那更缺德一点的,礼物照收却不办事,临了赞巩夕一声懂事,倒像巩夕是他的晚辈,礼物是晚辈给长辈的孝敬了,直把巩夕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此辗转几处,也有那权贵看着这位焦头烂额的户部尚书可怜,便点拨道:“如今正是谢相监国,之前也是他力排众议举荐了你,你何不去求一求他?” 巩夕一阵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权贵一见,便知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原本相同阵营的官员互相背叛突然势同水火也常有发生,只是这巩夕稍有起势便过河拆桥,倒叫人颇为轻视。官场上最怕人背后捅刀子,巩夕人品必然有瑕,不可深交。 被人还算客气的请出府邸,巩夕发现自己已然是走投无路了,权贵的话还回响在耳边——何不求一求谢相…… 他也想求啊!可是眼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处得罪了这位年轻的宰相……要不,就豁出脸面去候在左相府,如此等上几日,看看能否求得谢相心软。 既是要去求谢文喆,那么寻常礼物定是不行了,谢文喆出身高门大户,眼界自是不必说的高,倒叫巩夕十分为难。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巩夕祖上喜欢收集寿山石做印,其中一块田黄石乃是心头至宝,其石质晶莹,色彩均匀,最妙的是此石形状酷似盘龙,未经雕刻便角爪尾鳞俱全,叫人不得不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这块寿山石至今还收藏在巩家祠堂之中,俨然已经是巩家的传家之宝了。 如今为了前程性命,巩夕算是豁了出去,狠下心来决定将此石献给谢文喆,以求能重新讨得谢相的欢心,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 巩夕本以为这礼物送得极妙,那谢文喆原本就是个风雅之人,想必也是个识货的,见了如此绝品的寿山石必然会爱不释手。 然而他的美梦还未做完,左相府中便走出一人,将他送的礼盒又还了回来,对他说道:“巩大人请回吧,我家相爷最近吹了些风,犯了头疼,如今是不便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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