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床够大的啊!”谢文良笑道:“正好我睡觉不安生,这下倒也不怕睡到一半滚下床来了!” 谢文喆无力吐槽,只能强笑道:“是么,我睡觉倒是十分安生,只怕有一点响动就要醒……” “太好了,哥你要是醒了就替我盖盖被子,我总是踢被子,晚上总被冻醒。” “……” 谢文喆都快笑不出来了,谢文良那里又发现了新玩意儿,他凑近墙上挂着的一把剑,问道:“哥,你这个是个装饰?” 这把剑是张野的,因着有一天,谢文喆夜里不知怎的做了噩梦惊醒,后来竟是有些失眠,总睡的不安稳。王妈妈说这是被惊了魂魄,得要个凶一点的物什镇着才好。于是第二天,张野便带了这把剑来说要给他压在枕下,他百般劝说,才终于叫他的小将军同意把剑挂在墙上镇着了。 想到这些,谢文喆唇边带了一丝笑,应道:“嗯,放在室内说是镇宅的。” 谢文良手快,抬手就把剑摘了下来,一按绷簧,将宝剑苍啷啷抽出剑鞘,剑面锃亮,险些晃了眼睛。 谢文良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宝剑:“哥,这么好的剑挂着当装饰?你这可算是暴殄天物了!”他在手上颠了颠,摆了个剑诀起手式:“这剑真不错,韧度也好,配重也合适。哥,你哪淘换来这好东西的啊?” 谢文喆抿嘴笑道:“只此一把,多了可没有了。” 谢文良不信:“这还有啥不能说的,难不成是御赐不成?不对,御赐的剑大多要比这个长,多是好看不好用,不似这把宝贝,用着颇为顺手……”他瞟一眼谢文喆:“哥你不说这剑是哪来的,我也能猜出来,你信不?” “我信我信,你快别闹了,这剑是开了刃的,别伤到自己。”谢文喆从他手中接过剑柄,想去拿剑鞘,却见谢文良正仔细看着剑鞘的鞘口和剑标,不一会,谢文良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道:“哥,这剑……是冠军大将军张野的?” 谢文喆差点没把剑扔出去,他瞪大眼睛看着谢文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好在谢文良自己给他解了惑:“这剑标花纹中藏着铸剑师的名字,这位铸剑师十年磨一剑,剑剑堪称杰作,最有名的一把唤作霜极,是几年前骠骑大将军为独子定制,三尺剑身短一寸,由此即便剑身更有韧性也不影响坚度,但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也只有剑法卓绝之人可用……这种种描述都对的上,这把剑肯定是霜极没错了!” 谢文喆知道这个弟弟平素喜欢舞刀弄剑,但也没想到他能精通到这个程度……谢文喆此时脑筋动的飞快,刚想编个瞎话糊弄过去,就见弟弟猛一跺脚:“我知道了!定是因为户部不肯给张将军拨军饷,逼得张将军只能典当了家产填这个窟窿!” 谢文喆听的目瞪口呆,谢文良又伸手取过了剑身,还剑入鞘,看着手中的宝剑,眼中含泪:“张将军此时得有多艰难啊,竟连随身的宝剑也给当了……哥,你买这剑花了多少钱,我回头凑给你,我要把这剑还给张将军!” 果然是个混迹于茶坊书场的英豪,这跌宕起伏的想象力真叫人叹为观止! 谢文喆还能说什么,他此时真是焦头烂额一脑门子官司,自己这弟弟不仅要抢张小将军的床位,如今还要抢这把剑了……两害相权,谢文喆只能取其轻了。 “这剑我也不知是多少钱,是奶娘王妈妈不知从哪淘换来的,说是摆着图个吉利,我便听话挂在屋中了。你若是想要,快趁着王妈妈不在拿去吧,否则待她老人家明日清早来叫我,只怕不会允准你动这把剑了。” 王妈妈那是名声在外的,谢文良没少听他爹抱怨,仔细一想,他爹和他哥都拿不住的人物,想必自己在王妈妈面前也是白给……可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哥哥秉烛夜谈,想必哥哥也期待已久了,如果今夜拿着剑走了,岂不是叫哥哥失望?谢文良拿着霜极宝剑,陷入了两难。 谢文喆见他纠结,只好再劝:“你我兄弟说话的机会还有的是,可是这剑这次不拿走,下次兴许就没机会了……” 谢文良点头:“哥你说的对!那这次就算弟弟失约了,改天一定来与哥哥赔罪!剑我拿走了,日后定还你一把更好的!”说完将宝剑往腰间一挂,做贼般的走了。 谢文喆真是松了一口气,他应付满朝文武也没有应付他弟这么累! 作者有话说: 剑与床位不可兼得……况且如果张野与阿喆与陌生男人与剑的共处一室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第129章 拒见 巩夕正在铜镜前小心翼翼的梳着发髻,他最近头发少的厉害,已经快要簪不住发冠了,饶是那滋补养生的汤水不间断的喝,也无法补救日渐光滑的头顶,连新娶的小妾也说了“自打入秋以来老爷看着是疲累不少”这种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这个户部尚书做的本就不甚稳当,加之前任突然离职,留下的烂摊子他竟束手无策。 原以为傍上了左相这条大腿能给他出出主意,谁知自打谢文良辞官后,谢相似乎就对自己不甚热络了。巩夕开始十分惶恐,他仔细想着谢文喆的一字一句,总觉得自己揣摩的没有错,谢文喆分明是不待见他这个弟弟的,为何又要疏远自己? 就算是自己会错了意,事已至此,巩夕也不可能再去将谢文良请回来了。他只好日日去相府求见,想着见了谢文喆就请罪,好说歹说也要叫谢相不要与自己交恶。 谁知到了左相府呈拜帖后迟迟不得召见,他堂堂一尚书,竟也要与那些不入流的小官们一起等在院中……这分明是折辱!巩夕强压怒火等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他一气之下,索性也不去了!左相分明是故意冷落自己,那便交恶好了,他这户部尚书是在君上那里挂了名的,谅谢文喆也不敢真对他如何。 可是他忘了,其实都不用谢文喆动手,他自己便已经是满身的官司了。 这天便有手下的官员来报,说边贸的税收不上来了。 巩夕大惊失色,如今户部四处漏风,全指着边贸税收能有些进项,如今可算是户部头等大事。前些时为了边贸,他还专门组建了衙门,起名叫市旅司,派了亲信陆强做市旅司督办,去西疆运作,如今怎么会收不上税来? “这消息是陆强信中说的么?” 那官员嚅嗫道:“不……不是……陆大人回繁阳述职了……” “什么!”巩夕猛地站起身来,这陆强怎会在没有命令的时候擅自回繁阳述职?必是有大事发生! “立刻把人叫过来!” “是!”这官员转身要走,巩夕又道:“等等……你悄悄去,莫要惊动了旁人。” 陆强是哭着见巩夕的:“尚书大人,下官真是尽力了!” 他一个小小的税官,在西疆哪里说的上话,市旅司原是要管理往来客商,从中抽半成贸易额做税收的,但陆强发现无论是曲国商人还是旅国商人,都会自发的去寻张家军的庇护,贸易的抽成自然也被张家军收入囊中了。 张家军之前就有与旅国贸易的底子在,如今由暗转明了,更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商人们的保护伞,维护着贸易规则顺利实行。市旅司一无军队二无威信,拿着一纸空文尴尬极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奈何陆强既不是强龙,也不是地头蛇,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山流口水。 陆强也不是个蠢的,如今市旅司刚起步便现出疲态,半分税银抽不上来,日后问责,他焉有命在?还是得及早脱了这烂摊子才行! 是以在西疆呆了月余,陆强包袱款款的又回到了繁阳。说是述职,实际是也就是要辞官了。见到巩夕先诉一诉苦,随后就说是自己能力有限不堪委此重任,辞官不做了。在陆强看来,丢官总比丢命强! 他这一撂挑子,巩夕可就抓了瞎。若是以往时候,他此刻肯定已经跑去左相府找谢文喆求救去了,奈何如今与左相翻了脸,他也只能自己想辙。 —— 清晨,随安打了水端盆进了谢文喆的卧房,房里一片寂静,随安轻手轻脚的放下东西,正待将少爷叫醒,却见少爷眼睛睁得老大,正直勾勾看着床顶承尘。 随安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探出个手指伸在谢文喆的鼻下,换来了谢文喆斜眼一瞥,那眼神分明就是看弱智的。 “少爷你醒啦,怎的不出声……” 谢文喆叹了一口气,翻身起床:“你少爷我犯了相思了,不行么?”随安挠头道:“可是张将军昨天才走的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懂不?” 随安点头如捣蒜:“少爷说的对!”他一拍脑袋,又道:“少爷你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那巩夕昨晚果然私下给君上发了密折,如今已经叫咱的人扣下了。” 陆强一离开西疆,张野这边就得了消息,这位市旅司督办为什么突然会回到繁阳来,他二人心中明镜一般。 那时谢文喆便想到,巩夕得了通商税银收不上来的消息,定会上书给曲王。如果曲王没有回应,那巩夕狗急跳墙,下一步只怕要求到将军府去了。 “他害死我爹,还有脸来求我?”张野握紧了拳头,巩夕这个名字他甚至都不愿意提起,怕脏了自己的舌头。 谢文喆嗤笑道:“你莫要笑看了这人的面皮,只怕比你那城墙还要厚上三分。何况此时他那里知道你已经知晓他做下的那些恶心事呢!定是会舔着脸来求你的。” “那轰出去便是了!”张野咬牙道:“若不是他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我早就将他抽筋拔骨吊在城门前给将士们解恨了!” “你可消消气吧,”谢文喆伸手在张野背上轻抚,“我知你心意,定不会轻纵了他。只是这边贸之事,到底是咱们不占理,只要他与你见过一次,便有借口说是将军府跋扈,抗旨垄断商路。” 张野点头:“我明白,如今便是要躲开他去,叫他无法往我身上泼脏水才是。” “是了,若他说你西路军越权管理通商侵吞税银,你便一概不认,只说是旅国时常有贼匪劫掠,你西路军只是保护我大曲百姓罢了。如此便能叫那巩夕有苦说不出。” 二人定下计来,张野便卡着时间出繁阳赶赴西疆,以便统一张家军对外口径,叫人挑不出错来才是。 张野走了,谢文喆一开始还挺高兴的。 因为如今张小将军简直是住在了左相府,天黑便回家吃饭睡觉抱媳妇儿,偏他军旅出身,对谢文喆晚睡早起的做派时有不满。 之前曲王在时谢文喆要早起上朝,还不显的懒惰,这曲王一走,他成了这繁阳说了算的人物,从此便能赖床到日上三竿。张小将军每每打拳跑步折腾一趟之后,谢文喆还未醒,好容易待他起了床,便要着急忙慌去宫中处理政务,兵荒马乱的收拾完了就走了,只留张野在左相府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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