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王倒吸一口凉气。对啊!南面还有一位太子遗孤呢!这要是自己跑到海上去,那太子遗孤曲靖平被邱家护着登位可怎么办,那自己这些年的谋划岂不都为那小崽子做了嫁衣吗?到那时他哪里还能回的来,难道这辈子都只能在海上漂着?那怎么行! 思及此处,曲炳君愁眉不展,強撑了个架子道:“囯之危难,我身为国君自是要守着社稷,怎可临阵脱逃。” 谢文喆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勾起,又道:“既是如此,唯有一战。臣有一人选,可堪大任,正是归德将军焦图!一来,他在西疆领兵多年,可谓知己;二来他抗旅骑经验丰富,可谓知彼,如此人物,现如今却被平白关押,实在是委屈了人才!”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曲王选择,逃也不能逃,只好随便那个将领都行,且上前去顶一顶吧! 焦图出征的那天,满朝文武都去送了,曲炳君握着焦图的手,大有一副江山都托付给你了的架势。 焦图却只冷着脸抽出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半跪在曲炳君面前:“焦图这次去打仗,估摸着是回不来了,只求君上能珍惜将士们的鲜血与性命,莫要将这万里好河山,都交给了蛮子!” 曲炳君面色铁青,只好僵笑道:“你莫要担心,如今旅军被隔在澄江之西,我大曲借地势之便,又有你这等贤才良将,定能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焦图也不等曲王允许平身便站了起来,嗤笑道:“如今天气冷,澄江的水冻得不知有多结实,旅军要想接着往东打,现在是最方便的,我估摸着他们停在澄江边是因为冬天马得吃草料,这是正等着运粮草呢。” 这位焦将军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然而当着百官的面,总不能将这唯一能抗旅的将军当场打死了,曲炳君只好又勉励几句,耐着性子看着焦图翻身上马,总算将他送走了。 在外面被焦图惹得一肚子火,曲炳君回了明政殿便有些压不住脾气,殿中伺候的全都遣退,只留下了康和安一个。 康和安最烦这种时候,和曲炳君独处,要么就是听他絮絮叨叨的讲自己孪生哥哥康和勇的事,要么就更糟,会被曲炳君拿来泻火。 康和安小心翼翼的跪在底下,连头也不想抬,盼着这次能躲过去。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被曲炳君压在身下,康和安只觉得打从心底里恶心,他面无表情的承受着,眼睛空洞无神,手上紧紧扣着被子,生怕自己会耐不住,一拳打在这位君王脸上。 总算熬了过去,康和安想起身,却被曲炳君强行留住。曲炳君抚着康和安的头发,轻轻的亲在上面,甚是缠绵。康和安强忍着粘腻,僵着身子躺在曲王身边,听他在耳边轻声说:“寡人觉得这个焦图是不行的,你早做准备,恐怕繁阳是待不住的了。” 康和安听了一惊:“君上这是打定主意要出繁阳了么?那要往哪里去?南边那位又该如何处理?” “寡人想过了,咱们往北边走。北面更冷些,旅军骑兵也更难跟上补给,相对安全。而南边的那个小崽子,只要他敢称王,那便是要站出来与旅国对上,到时邱家就要出兵来战旅军了,祸水南引,我们也能更安稳些。何况邱家定是打不过旅军的,待到旅国灭了邱家,旅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回繁阳,一箭双雕。到时旅国也打不动了,我们再与旅国和议,割些地赔些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康和安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道:“君上谋划周详,只是这样,我大曲岂不丢了半壁江山?” “傻和安,”曲炳君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来:“纵是这江山仅剩半壁,它也是我曲炳君的,总比万里江山锦绣山河都归了别人的强。”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偷懒了,谢谢评论的小可爱们唤回了我的良心2333,以后按时更新!
第72章 残部 曲炳君料得不错,焦图果然是靠不住的。这位归德将军率两万禁军与于澄江边和旅国决一死战。旅国领军的正是曾被俘的阿克申,如今见了焦图真叫个仇人相见非外眼红。 焦图本打算以大部队诱敌,派五百人去断旅军粮草,奈何曲国的禁军皆是些未上过战场的,对面骑兵仅一波冲锋便呈溃逃之势,纵是焦图喊破了嗓子也是无用。 焦图看着战场上飞溅的鲜血,知道大势已去,然而正面战场虽然被击溃,但烧粮草的小部队如果能够得手,至少也可以缓缓旅军的脚步。当下他能做的只有拖住时间,等待远处燃起火光。 禁军勉强结阵,然而在骑兵的冲击下,阵型越来越不成样子,一位年轻的士兵看见身边的战友被长枪捅了个对穿,惊恐的嚎啕起来,他知道下一个会有这样遭遇的就会是自己了。这一刻,他完全被恐惧操控,转身便要逃走,只跑出五步,便被踏在马蹄之下,吐出一口血来,眼见是活不了了。 曲军已是强弩之末,然而远处仍未有任何动静。焦图咬着牙,抬手正了头盔,抚了抚胸前的护心镜,随后一手握紧长斧,一手擎住马缰,大喝一声:“张将军!老焦来请罪了!” 战马冲入骑兵中,长斧左劈右砍,然而终是不敌对方人多势众。焦图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眼睛却仍死死的盯着西南方向,下一刻,他的头颅高高飞起,恰在此时,他的眸中映出了远处的冉冉升起的黑烟与火光。 消息传回繁阳,两万禁军十不存一,归德将军焦图战死。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成功烧毁了旅国两千担粮草,使得大曲可稍作喘息。 曲国的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似乎也沾染了恐惧,君臣皆惶惶不可终日。 “众卿家倒是说说看,如今寡人该当如何!” 郑超仕揣度曲炳君的心思已然是很有经验了,此时站出来道:“以臣所见,若保社稷万全,还要请君上亲自动身才好。” 大家都以为他这是要叫曲炳君御驾亲征,谁知他话锋一转:“请君上速去东巡,以慰民心!” 大家心中都暗暗点头:这才对嘛,这才是咱们熟悉的左相! 敌人在西线,劝曲王东巡不过就是说着好听的,实际意思就是叫他赶紧跑。在这里的哪有一个是笨人,心里都明镜一般。 眼见着曲王要点头,偏有那不识趣的御史跪了出来:“万万不可,此乃存亡危机关头,君上一动,则民心四散,恐繁阳将士心寒,我大曲亦再无希望!” 有这人带头出来反对,朝中便一片哗然,各个都求曲炳君留在繁阳。 曲炳君沉默的听了一会,猛然起身,抄了手边的镇纸向下扔去,险险砸在跪地叩头的御史身侧。 朝臣们似被冻住一般,都停了声音,只听曲炳君阴沉道:“你们心中的盘算,只当我不知道么?如今大义凌然,待到繁阳陷落,你们又有几个肯为国效死?” 众臣纷纷跪了,口中高呼:“君上息怒。” 只一人挺身不跪,此时仍稳稳的站着,手中执笏板道:“老臣有本奏!” 这人正是郑超仕的老对头郭振海。 曲炳君冷眼看他,心想着这老家伙想必又要对着郑超仕破口大骂了。若在平日,骂也就骂了,左相右相之间不和总好过两位权臣互相勾结。然而今日郑超仕的话正中他内心,是以必要维护一二的,不然左相被骂的哑口无言,那他还怎么因势利导出繁阳避祸呢? 谁知这次的郭振海却并没有把矛头指向郑超仕,只是奏道:“今我大曲之祸,皆由西路军战败而起,放眼望去,且只有西路军能将旅寇逐出我大曲,依臣所见,万般皆次要,只有一处根本,便是将西路军残部力量凝聚,方为上策。” 曲炳君见他不是反对自己逃跑,好歹松一口气,也能听听他的意见了:“郭卿家所言甚是,只是西路军如今群龙无首,竟如一盘散沙,如今已与京中失联许久了。” “为今之计,且要派一将领自繁阳绕过旅军防线,赶到西疆组织收拢西路军才是!” 谢文喆垂眸掩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双手扣紧笏板,来不及组织语言便站出去厉声道:“此事不可!” 满朝文武都在看他,等着这位君上身边的红人说出个一二三来,谢文喆抿了抿唇,强说道:“话虽容易,但此事焉能有人胜任,便是派了将领去了西疆,有要花费多久才能收拢残部?到时岂不是误了君上大事!” 谢文喆指望着赶紧把曲王的注意力转回到逃出繁阳上面,可千万不要让郭振海说出那个能胜任这件差事的人来! “老臣举荐一人可令此事速成!”郭振海高声道:“太子右卫张野,可当此任!” 谢文喆闭上了眼睛。 完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写多一点!加油!
第73章 传旨 繁阳城似乎有一种魔力,纵使城外流离失所的难民清楚的预示着大曲国的正陷入危难之中,繁阳城内却仍是一片歌舞升平。 这些天的雪停停落落,整个繁阳银装素裹,冬日早晨的叫卖不绝于耳,街上仍是热闹,却见不知哪里窜出一匹快马来,众人闪躲不及,却见那骑手御马娴熟,连人带马左右腾挪,未伤一人便自这热闹市场中穿过,扬长而去。 有那受惊的行人见着背影骂道:“赶这么急,去奔丧不成!”一旁小贩却急忙拦住他的话:“可万不敢这般说话,你瞧那人穿着绿色官服,又打宫中方向来,只怕是哪位大官哩!”那行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讪讪的不说话了。 马上骑士正是谢文喆,他打马狂奔,直朝骠骑将军府去,到了门口起都未喘匀,却目不斜视,理也没理正在大门两旁值守的侍卫便抬手砸门,口中道:“传旨!” 圣旨来了,将军府依例打开正门,侍卫正要去喊张野迎旨,却见谢文喆大步迈入府中,亲自去寻张野去了,门内侍卫仆人面面相觑,只好跟在谢文喆身后。 得到消息的张野出来,正与谢文喆走了个对脸,还未开口,便被谢文喆一把拉住。他们相处许久,也有些默契,见谢文喆如此,张野立刻闭口不言,听得谢文喆喝道:“君上旨意岂是人人听得!退下!” 大家目光看向张野,张野点点头,众人这才散去。 谢文喆面色冷峻,对张野道:“劳烦张大人寻一处僻静所在吧!” 张野明白这是谢文喆有话要对他说,遂带他去了前院书房去。 谢文喆进门四下环顾,见一个人影子也没有,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拿出圣旨来递于张野:“你看看吧。” 张野接过,一目十行看完,沉默不语。 “这旨意你接不得。”谢文喆千方百计自康和安手中接过这个传旨的差事,为的就是来与张野说这一句。“曲炳君只说一句,叫你去西疆收拢残部,其他一句未提。此路程危险自是不必多说,就算你平安无事到了西疆,可是此时西疆早已在旅军势力之下,张家军皆被分为小股四散游荡,你一人如何能在敌军势力下收拢十几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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