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去衙门,我只是有个问题要问老鸨,这绳子可是个麻绳?” “是!”老鸨想了一下:“就是外面随便捆绑车子用的那种绳子。” 谢九策把指尖的细碎轻轻吹掉,之后又在房梁上摸了摸,这才再次纵身跳了下来。 “怎么样!?”董青书激动地冲到谢九策的面前询问情况。 谢九策淡淡睨了他一眼,道:“房梁上除了些尘土就是魏子安被勒死之后,绳子留下的痕迹。 死者应该是被迅速吊起来的,有部分绳子和房梁摩擦,留下了些许的碎末。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很奇怪。” “是什么!”董青书急急追问。 谢九策摇头,“若是我没记错,不管是老鸨刚才说的案发情况又或者是卷宗的记载,都说魏子安在被吊起来之前,人是活着的,对吗?” 董青书重重点头。 老鸨也连忙附和。 “如果这样,为何绳子和房梁的凹槽会整齐平滑,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呢?”谢九策抛出了问题。 董青书再愚蠢也听出了这里的不对味,他试着解释道:“谢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一个活着的人被突然吊起来...” “他会挣扎,会疯狂地乱动,甚至力气大一点的会试着找到绳子上的结扣挣脱。 但是,就目前的现场看,魏子安要么是一心求死,要么...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不可能!”谢九策的分析刚完,揽月急急站起身,重重跪在了谢九策的面前:“大人,这个绝对不可能的,魏公子在死之前,还和奴家欢好的。 当时奴家看到那女鬼,吓得呆住,他还问奴家为什么不继续了!” 揽月眼中焦急,眼圈泛红,一副委屈的样子。 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这个分析成立了,她就成了嫌犯! 谢九策见她这般,叹口气:“本官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你也莫要激动,未掌握完全的证据之前,都不会妄加怀疑。” 揽月点头,硬生生把眼中的泪水逼了下去之后,站起身。 谢九策见现场查的差不多,随手从桌上拿了个宣纸和杯盏走到之前碧色水藻的地方。 他先是用宣纸把地上的脚印按照大小和模样拓了下来,之后便把能刮下来的水藻放在了杯盏内。 “好了,今日已经多有叨扰。” 他把宣纸放在怀中,杯盏找了个布袋子装起来,走到了老鸨身边。 老鸨嘴角扯动,笑了笑:“哪里有,只要大人能把案子查清楚,怎么样的都行。 话说,这房间查完了,能开业了吗?” 在她心中不管莳花楼的案子是人为还是鬼干,只要能迅速营生,挣钱才是王道。 谢九策笑了,都说这商人市侩,但是众多人中,唯有青楼的老鸨最是不通人情。 “可以开!” 莳花楼的老鸨闻言,几乎要兴奋的手舞足蹈了。 谢九策紧接着说道:“但是如果这楼里因为营生再出问题,本官看嬷嬷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做生意了!” “啊!” 老鸨怔住了,诧异地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哪里管她,扬起手中的扇子,转身离开。 董青书和谢九策肩并肩走着,他刚才听到他对老鸨这么说,忍不住问道:“谢大人,您这是觉得,凶手就是莳花楼的人?” 谢九策摇头,他哪里有这么神,这个案子诡异,一时半会还没有头绪。 “那为何给老鸨说那样的话?” 董青书不懂了。 谢九策含笑道:“案子没彻查清楚,这莳花楼定然是不能开的,况且,到现在我还没摸清楚凶手为何要杀魏子安。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有人进出的好。” 董青书听罢,一脸恍然的样子。 “对了魏子安的尸体现在停放何处?” 谢九策走了几步,侧头询问。 “就在衙门的验尸房!”董青书回答。 谢九策点点头:“好,那明日我便早早去看看。” “啊...”董青书闻言,一副哀叹的模样。 “怎么?”谢九策不解了。 董青书道:“实不相瞒,谢大人应该也知道了魏子安的身份吧?” 谢九策点头。 “自从魏子安的死讯传到了京都,这礼部尚书的魏棋大人就想着把魏公子的尸体带回去。 可是...案子没破,尸体是肯定不能带走的。 这不,魏棋大人派来的几个准备带走尸体的下人就守在验尸房,不让我等进去,本来验尸房就污浊,现在没了日常的维护,好几天过去,周围的味道别提多难闻。 我倒是没所谓倒是怕谢大人到时候要彻查尸体会有苦难...” 董青书都说到这份上了,谢九策能不明白。 在大宴人心中,尸体要完整才叫做安,便可入土。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少胳膊断腿的也必须拼凑好,若是真找不到,也要拿着莲藕等一类的东西代替。 不然会影响祖孙上下三代的命运。 而魏子安是枉死的,根据之前在青楼的猜测,他的尸体很有可能需要解剖,这就违背了所谓的安。 普通人家的百姓就算了,但是对于朝中的官员那就是大大的避讳。 所以到现在为止魏棋的人都在和董青书僵持着。 “行了,我知道了!”谢九策抬眼间周围街道上已经开始陆续掌灯的大街,对着董青书拱手。 “今日多谢董大人款待,明日咱们衙门见,魏子安的尸体,我势必要见到!”
第23章 博兴女(5) 谢九策到了昭城最大的客栈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华丽车子停在那。 马匹上的鬃毛被刷得油光锃亮,却就是不见跟在身边的两个小厮。 他走进楼内,看着拨弄算盘珠子一副喜上眉梢盘算今日营收的掌柜,上前指着外面的车子道:“这车子里的人,住哪里?” 掌柜看了一眼随手指了指二楼:“他们就住在天字号一房!” 谢九策颔首,转身上楼。 不愧是昭城最好的客栈,房间设施陈列一应俱全。 谢九策想起刚检查完现场,走到面盆前洗完手,悠哉地坐在桌前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从现场带来的水藻。 就在困意已经席卷,他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屋内响起一声彻响的呼噜声。 他一下就清醒了,站起身循声朝屏风后走去。 只见木十四和木敦敦就躺在床边的地上,二人睡得是个四仰八叉,期间木十四还吧唧了下嘴,扣了扣屁股。 谢九策这么一看,顿时来了火。 主子在外面忙活,这么晚才回来,这两个混蛋竟然在这里做春秋大梦? 他气愤,一脚踹在木十四的身上。 木十四一个激灵,翻腾起身,正准备开骂,看清楚眼前人,连忙缩了一下脖子:“主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谢九策瞪了木十四一眼。 木十四连忙站在一边把床的位置让了出来。 谢九策太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木十四连忙讨好地蹲在一边,准备给他脱鞋子。 “行了!”谢九策伸手制止了他的行动,随手把放着水藻的杯盏递给他:“这东西,你去淮河边上问问,看看是不是那里的水生植物,顺便打听一下淮河的事情。” “啊!?”木十四接过看了一眼,“现在去吗?” 谢九策冷笑:“不然呢!魏子安这个案子得赶紧破了,虽说是外室子,但拖得久了不好。” 木十四还想睡,也知道案子的紧急,扯着睡眼惺忪的木敦敦,快步离开。 谢九策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想起稍早之前董青书说验尸房的事情,正想找个什么办法让这些碍眼的人都散去,不要干扰办案。 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只觉得眼睛怎么挣扎都睁不开,索性一吹灯入睡。 清晨。 谢九策睡了一个这么多年来最安稳的觉后,在酒楼内用早膳,木十四和木敦敦到现在也没回来,他倒是不担心,因为木敦敦的武功也不差,一般的人伤害不了他们。 所以以此推断,他们一定是查到什么。 他临出门,随手留了一张便条就直奔昭城的衙门走去。 董青书一大早就在衙门口等着了,一见到谢九策急急迎了上去:“哎呀,谢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出事儿了!” “出了什么?” 谢九策一边往衙门内走,一边询问。 可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衙门后院嘈杂的争吵声。 “这...魏子安已经死了今日是第七日,晚上就是头七,这不...刚刚接到礼部尚书大人的催促,他的人要把魏子安的尸体弄走!” “是吗?那本官看看谁敢!” 谢九策手中摇晃的扇子一收,快步冲进了院子内。 只见,偌大的后院,几个差役护在验尸房的门口,五六个身穿黑色家丁服的男子,围着他们又是撕扯又是殴打的。 “够了!”谢九策最是不喜看到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低吼,“魏子安的案子到现在没破。 衙门没发话,你们是哪里来的,未经允许擅闯此处!” 几个家丁回过神,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略大点的,上下打量着谢九策,冷笑一声上前道:“我以为是谁,敢在老子面前叫嚣。 原来是个弱鸡瘦猴!滚开,你可知道我们是谁,还敢管闲事儿了!” 京都的人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谢九策。 谢九策也不声张,听到对方这么说,轻笑了一声:“你是谁,不过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一条狗!” “你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对面为首的家丁被激怒了,扬起手中的棍子就朝他冲去: “我可是礼部尚书魏大人的家丁,里面是我们的小公子!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 谢九策眯紧双眼看着朝他挥来的棍棒,只见他手中的折扇一出,那家丁还未回神,只觉得手腕一疼,手中的棍子就掉在了地上。 同时,一只脚朝他飞来,家丁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谢九策乘胜追击,一脚踩在家丁的身上,扇子也在这一刻回到了手中:“你们!” 他指着周围还准备冲来的剩余四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京都来了就敢在这里放肆! 这里死的人和魏大人可能真有那么一点干系,但是和魏家...他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小公子?” 谢九策这话说得一点都没差,到现在魏子安这个私生子都没进入魏家的门儿呢。 但是这个事情也只有京都的人知道啊! “你是!”被谢九策踩在脚下的家丁怔怔看着他。 谢九策没搭理他,在他身上踩过之后就朝验尸房内走。 期间他说道:“如果不想你们魏家的主母知道你们来到这里,就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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