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真不清楚。 “这博兴女在昭城这么有名?戏曲都唱了?”谢九策带着狐疑一边看戏,一边询问董青书。 董青书要了一碟花生米,随手又给谢九策倒了一杯清茶,道:“之前这福苑流行的是《怜草》,这不最近魏公子出事儿了,大家都喊着博兴女干的。 一下福苑点这个的就多了。” “话说,这博兴女真的是神龙相助,来民间复仇的?”谢九策问道。 董青书笑了,摆摆手:“那都是最早之前古籍上的流传了。 在昭城稍微有点不一样。” “哦!”谢九策来了兴趣。 董青书道:“昭城城中就是淮河,大部分一些想不开的人没事儿就喜欢跳里面寻死,当然寻死只是一部分,有时候还会有凶手把死者扔在里面来个毁尸灭迹。 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子!这时间长了,女子越来越多,案子就堆积了,于是总是有人传言,淮河边上有怨鬼哭泣。 想找神龙解救。” 谢九策恍然,原来这昭城的博兴女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些只是传说吧?” 董青书听到这,面色一沉,紧张地看着四周,低声道:“在魏公子出事儿的当夜,有人看到有女鬼从河里出来,去莳花楼杀人!”
第19章 博兴女(1) “你说什么?还有人看到?” 谢九策恍然想起从大理寺出发之前,卷宗上的记录,他以为大理寺的主簿只是为了让他能尽快来彻查案子,随意编造的。 怎么都没想到还有人证? “也不算是有人看到吧!” 董青书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人产生歧义了,连忙解释道:“就是昭城没有宵禁,淮河两岸都住着人家,就有船夫做晚上的买卖,渡些有需要的人过去。 这不...有次留守在淮河岸边的船夫半睡半醒间,听到淮河边儿上有女人的呻吟声。 四处找了又看不到人影,刚好就是魏公子出事儿的当夜。 所以大家都怀疑这博兴女是真的有。” 谢九策听完恍然原来是这样,心中不免猜测。 这女子的呻吟声,原因多了去了,一般半夜三更船夫渡人除了营生半夜需要归家的路人和把酒言欢的散人,就是一些做了偷鸡摸狗的贼人。 所以不一定是鬼神游荡,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偷人。 不过,谢九策没有说出来,毕竟事情还没彻查枉加猜测并不好。 况且此刻戏曲已经到了高潮,他看着被人杀死之后丢弃在河里后,幻化成的厉鬼杀人的青衣,正起劲呢。 南北两地虽然都喜欢戏曲,但若是深究多少还有些不同。 北方以京都在内的曲子,大部分都是高亢豪放的,而南方,确实凄婉缠绵。 昭城的调子更靠近南方一点。 谢九策一边听着,一边打着拍子,看着女鬼把一个个陷害自己的人都杀死,心中那是一个大快人心。 随着曲子高潮之后到了尾声,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惊呼:“好!” 谢九策含笑看着落幕站在舞台上给众人鞠躬的青衣。 这个戏子从一开始上台到整个戏结尾,不论唱功还是动作行云流水,出神入化。 演的那是一个惟妙惟肖。 “这个人不错!” 谢九策由衷的感慨。 他的视线放在青衣的身上,若风拂柳的腰肢,曼妙玲珑的身段,心底估摸这约莫是个美人。 可是这个想法只是在他心中刚刚浮现,就被一层大堂不着调从哪里涌出来,冲到戏台的一票女子惊住了。 只见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围着那青衣又是撕扯又是娇嗔的调笑。 眉宇中带着几分男女之间才有的暧昧,惊得谢九策一愣愣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九策知道这男子有龙阳之好,但是这女子...任凭大宴多开化也不应做出这样有伤大雅的事情。 董青书爽朗地笑出声:“谢大人这就不懂了吧?” 他指着青衣道:“那是个男人!” “什么?” 谢九策难以置信的看着下面的人,刚才他还由衷地赞叹这青衣生得好,没想到是个男子? “不信!?”董青书微微挑眉,拉着谢九策就往楼下走:“马上他就要去后台卸妆,咱...去看看!” 谢九策本来是想看完戏回家的。 现在可好,好奇心揪着,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戏班子的后台。 没一会儿,那青衣就回到了后台,怀里抱着好些东西,有鲜花,有玉佩,还有折扇。 谢九策知道这是外面那些喜欢他的女子送的。 青衣本来是要卸妆的,突然看到坐在后台的董青书,连忙上前拱手:“董大人!” 董青书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青衣也不推诿,似是习惯了一般,坐在铜镜前开始擦拭面部。 谢九策一直就盯着他,直到一张男子清俊中带着几分阴柔的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才彻底相信了董青书的话。 其实在戏班子中这样男扮女装的人不少,但多少从走路的姿势亦或者是脖颈的地方都能看出来。 但是这个人真的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光洁的脖子,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任何凸起来的地方。 而且... 谢九策看着他的脸,一时间心中的感慨万千。 他以为自个就长得算是俊美的了,京都都能排得上名,今儿还有从他身边路过的茶女忍不住暗送秋波呢。 现在看到这人,他只觉得自己长得有点粗糙。 “完了!?”董青书看着再次站起身的青衣,询问道。 青衣颔首,走到了董青书的面前:“不知董大人找小的所为何事?” “好看吗?”董青书没搭理青衣,而是转头反问谢九策。 谢九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说话也光明磊落,点点头:“意外!惊喜!” “那就是很满意了?”董青书消化着谢九策的话,后面紧接着他补充的话,差点让谢九策从凳子上摔下来:“那今晚陪谢大人!?” 什么? 谢九策腾的一下站起身,对着董青书又是拱手又是退步的:“董大人,谢某刚才说的,是对这位兄台的由衷赞美。 但是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说完最后面四个字,心中已经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他竟然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措辞,要是让他老爹知道,非打断他的腿。 “况且,我奔波了一路也属实累了,就此告辞!” 谢九策说着就往外面走,甚至都不带等董青书的。 董青书无奈扔下一句:“南禹,你也回去吧!”后,快步地跟了上去。 谢九策这个时候才知道,福苑的头牌戏子叫南禹,是个男子。 ... 谢九策从福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昭城的大街上,明显比早晨要热闹。 他想买点东西垫着肚子,就准备回客栈找木十四和木敦敦休息。 他正坐在馄饨摊上,吃着热乎的馄饨,就听到了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的董青书的呼喊。 “谢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本官好找。”董青书坐在谢九策身边,看到他吃着这么寡淡的食物,一瞬间板了脸。 “哎呀,谢大人初来乍到,怎么能吃这个东西呢!我带您去昭城最大的酒楼吃好的!” 董青书把谢九策准备塞进肚子里的馄饨一把夺下,拉着他想离开。 谢九策有些不悦了。 说实话,在京都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是吃得最多的还是一些家常百姓的食物,现在他就想吃点清淡的。 “好了!”谢九策又不能直接拒绝,至少官场上的那些套路还是多少懂得:“既然董大人执意...不如...就去莳花楼吧? 魏子安的案子没破,楼被封着,那里的厨子还有茶奴应该都在!”
第20章 博兴女(2) 谢九策坐在莳花楼一层,面前依旧放着一碗馄饨。 董青书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为难的想插句话却怎么都插不进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谢九策来莳花楼这个地方,别的没要,就只要了碗馄饨。 此刻,莳花楼的老鸨坐在谢九策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当时的情况。 “老奴当时都吓傻了,反应上来的时候,整个莳花楼的客人都跑没了! 你说本来就没多少,这生意干脆彻底黄!” 谢九策吃了一口碟子里的小菜,询问道:“那你们是直接报案了?” 老鸨想了一下摇头:“那倒是没有,因为揽月冲下来的时候,还说魏公子活着,老奴就找了个打手上去看。 谁知放下来,人真的断气了,才去衙门报案的。” 她说着,看了眼董青书。 董青书颔首。 谢九策把馄饨汤喝得一干二净,感觉胃里流窜着一股暖流之后,心里道了一句:舒服。 这才站起身朝楼上看去。 莳花楼总共三层,所有的房间都大开着,只有二楼的一间房子被封条封着。 他指了指道:“是那个?” “嗯!”老鸨颔首间,谢九策负手朝二楼走去。 董青书看了眼外面,本来这个时辰都快放班了,但碍于谢九策都没发话,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谢大人啊,听说您是从京都来的?”老鸨给谢九策带路,嘴里热络的话没停过。 谢九策颔首。 “哎呀您来了,老奴我心里就安心了,自从这淮河边上闹鬼,老奴这地方又死了人,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 眼瞅着马上就要倒闭了,这算是给老奴最后一点盼头吧。” 谢九策没应声,而是转头顺着门扉看着外面。 大街虽然热闹,但是和莳花楼一样的青馆都没有生意,据他所知昭城的税收主要就是来源于这个行业。 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儿。 “好了,你放心,这个案子本官势必给它破了!” “诶!”老鸨一听,兴奋地连忙把二层死人的雅阁门推开了。 谢九策一撩衣摆,越过门槛款款而入,莳花楼不愧是昭城的招牌,别看房间不大,但就陈列和摆设都是极为雅致的。 尤其是竖立在床边的镂空屏风,上面的画梨花压海棠,即雅又带着让人意味琢磨的暧昧。 惜的是,现在屏风散落在地上,几处勾勒的惟妙惟肖的海棠被一些茶渍沾染得没了神韵。 谢九策在屋内绕了一圈,除了摔在地上的屏风外,凳子也倒了一个,地上有碎裂的瓷片。 大抵是,有人匆忙地撞翻了凳子,撞击了桌子,随着桌子的摇晃,上面的杯盏落地碎裂。 至于床榻上,还保持着原来的凌乱样子,褥子被堆在地上,女子的衣衫也散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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