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浩威手压着剑柄,沉默不言语,像是不想与花湘影置辩。 眼下乌伤派多了个人,上官静和花湘影都不敢贸然对聂浩威下手,聂浩威与眼前两位女子,是同等修为境界,对方即便受了伤,但若联手对付聂浩威,还是绰绰有余的。 聂浩威在人手上,虽是占了上风,但心情却并未感到半点轻松,反而觉得眼前这局面十分棘手。 当年仙门两大组织联合清剿浮屠派,修为至化神者,多数丧生。 而眼前下几人,上官静与花湘影皆为元婴境界,放在仙盟百族都是有名号的,前者与之交过手,是有几分把握赢的,后者是盟主身边的侍卫,修的是魔功,功法诡谲高深,是个狠角色。 这两人光是单打独斗,就得费一番功夫,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应付得了的。 想到帮风火门来夺阴玄令,得罪了哪家,却要他家来应对,聂浩威心中难免有点苦涩,但屈于人家檐下,他也不得不服从。 面对今夜情形,一旁的上官静也是始料未及,出现在这的人,目标无一不是来夺阴玄令。 ‘阴玄令’是块圆形通体发黑,以剑为媒、以魂为体,以鬼术画就,再以铸造者一半生魂、一半邪力注入黑令牌,炼化出一块比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还强大的令牌。 ‘阴玄令’可召唤万千尸鬼,同时也有自己的意志思想,玄令上身只听命于铸造者的号令。 而谢武死后,阴玄令也被销毁了,两大组织为首的几家大门派便协定,再也不对后世提及,宣称阴玄令已毁。 然上官静偏是不信阴玄令被毁,所以查探到了当年参加销毁阴玄令先贤之辈埋骨之地的消息,想要来一探究竟,谁料,东西还未到手,就引来了诸多劫尸者。 谢还灵等人搭船前,根本不知真相,只知这是艘打捞船,还真当这船是要打捞什么稀世珍宝,听见几人来回说阴玄令,全都一头雾水,至今还未明白,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他们压根就没见着,几人所说的阴玄令。 几人伫立在船舫上,沉默的对峙许久,谁也不肯先动手,似都心有忌惮。 上官静倒是无惧,但花湘影就离她几步之遥,若是自己先动了手,花湘影必会上前相拦,保不齐会和聂浩威沆瀣一气,先把她给踢出局。 天色越亮,上官静的心,越是焦灼。 她内心隐隐现出几分不安,心知越拖下去,有可能会引来更多门派的人来,到时候便是有三个她,也难以脱身。 她知无计可施,于是,就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铁箱子的尸体,道:“强者为胜,此话不错,今夜全怪我穷阴教实力不济,在下愿退出以求宗门平安,敢问阁下几位,此事过后,能否放我穷阴教一马?” 花湘影先开口道:“上官宗主放心,盟主最是深明大义,岂会为着这点小事,为难了你去。” 上官静微垂眸,心下思量权衡,最终咬了咬牙,收剑抽身后退。 谢还灵适才受了伤,根本无心在意这边争锋,心下只想尽早离开是非之地,但却找不到合适机会逃走。 花湘影脚步微微挪了挪,目标正是铁箱子内那具尸体。 未待她再挪近,聂浩威的剑锋便已从船顶飘飘而下,伴随着耀眼的月光,剑锋直取面门,几乎快要刺破花湘影喉咙,花湘影一手抓着尸体的肩膀,借力凌空踢开袭来剑锋。 聂浩威退了一步,再次执剑相击,两人以铁箱子内尸体为中心,才一会儿,二人便已对了数十招,见着强者相击,冷松游看得有些眼花缭乱,更看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因一具尸体,在这打来打去,看了许久,整个人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就在二人交锋正热之际,谢还灵和白独秀对视一眼,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冷松游,悄声道:“别看了,快走!” 冷松游云里雾里地道:“走去哪?这就一艘船,咱们往哪儿去?” 谢还灵下巴微扬,指了指黑空夜色,轻声道:“这艘船在这停了快一日了,照她们这么打下去,怕是打到明日也打不完。待会儿若是再来个别的什么高手,咱们想走都脱不了身了。” 这一晚上,冷松游倒霉透顶,遭了不少罪,心知这些所谓的高手,都会拿他当挡箭牌,很是认同的点头说走。 几人当下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谁知还未待御剑,船身一阵摇晃,江河水面翻起一阵汹涌的浪花,四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倏忽就被江河浪潮内,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卷入了江河深洞。 第27章 剑灵藏情 白独秀扶着石壁站稳身体,一旁的谢还灵见着水,就吓得惊慌失措,坠入水中时,生怕自己会被淹死,双手死死抓住白独秀一只手,整个人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般,探着头躲在白独秀的身后。 白独秀微垂眸,见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手不放,神情有些不耐烦,将人用力一撵,谢还灵猝不及防,被白独秀推的跌坐在水中。 他“哎呦”叫了一声,撇嘴道:“白独秀,你推我干什么。” 白独秀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谢还灵自顾自地站起了身,不多时,二人身后的步少棠和冷松游也被浪潮卷了进来,冷松游衣领被步少棠提着,边站稳身,边掏出袖子里藏的金燕子,道:“我的金燕子,我的金燕子,幸好没淹死,步兄,谢谢你拉我。” 步少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轻哼了一声,看着他道:“松游兄,外边的人儿都快饿死了,就你把这金燕子,给喂得油光发亮,倒是金贵得很啊。” 冷松游兜起金燕子,小心地放进自己衣袖里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当然得仔细养着。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独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几人无事,便一语不发地往前走,仔细地察看水洞下情形。 水洞底下是个不大不小的冰潭石洞,石壁峭亮如涂银,水中白雾虚澄,寒凉的泉水清冽刺骨,洞口处一束月影清波相映。 洞内水不深,刚没过人的膝头,冷松游撑着冰壁,冻地缩手缩脚,哈着冷气跟在谢还灵的身后,问道:“谢兄,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奇怪,上面是热火朝天的江河水,下边儿怎么会是寒冰冷霜。” 谢还灵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不语,脸色和神情比平时稍稍严肃几分,跟着白独秀的步伐,边观察边朝不明洞内走去,脚底稳稳当当而行。四人戒备留神地走了一段距离,走到深处尽头之后,便注意到前方石台中央,摆放了一具冒着寒气的冰棺。 冷松游揉搓着手臂,身躯发着抖,带着鼻音闷声道:“好冷啊,二公子,等等我们。” 白独秀神情淡漠,抬脚轻踏上石阶,未及靠近冰棺,冰棺周身便立刻飞射出一道菱形透明的雪亮冰晶,冰晶穿过白独秀的身体,直奔身后三人击去。谢还灵和步少棠双眸一睁,眼疾手快,立刻旋身避闪开来,冷松游却是不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杀伐冰晶划伤了手臂,猛地击倒坠落在水中。 他叫苦不迭,抹着脸上水珠,抱着受伤手臂,勉强爬起身,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能攻击人!” 沉默片刻,白独秀微垂眼眸,思索了一番,回道:“是寒冰术。” 闻言,谢还灵与步少棠对视一眼,步少棠出声道:“寒冰术,这不是诛邪宗的独门绝学秘术吗?难道这冰棺与诛邪宗有关?” 白独秀面上沉静,神色有些皱然,抬步又上前两步,雪白的冰晶再次飞击而出,这次却不是一道,而是连着数道,池中三人勃然色变,迅速飞身跃离了冰池,双脚踏着冰壁轻飞而走,旋身游走一圈。 过了片刻,冷松游回身朝着冰晶甩出几张符篆,谢还灵和步少棠旋身正面一击,直到将雪白冰晶击入水中才彻底消失。 白独秀一步不挪,侧身看了一阵,冷松游问道:“二公子,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些寒冰只攻击我们?” 白独秀摇了摇头,循着雪白冰晶散出的地方,绕了两圈,他抬手放在棺身上,不多时,冰棺上浮现出数条诛邪宗的禁纹封印,禁纹闪着莹亮白光,衬得白独秀修长的手指,极其白润。 冰棺均以乳白色玉石砌成,棺盖表面覆满各种繁复诡异的禁制咒纹,棺形打得十分精致漂亮,白独秀心下思索,这些禁纹有可能是感应到了诛邪宗弟子身上的灵气,才显现出来的,但是为何会不准生人靠近? 又一道雪白冰晶不依不休地飞击而出,冷松游神情悚然,吓得立刻举刀做挡,白独秀手掌一挥,一道凌厉澄撤的灵气腾空推送击出,冰晶雪影瞬间消失。 谢还灵站在水中,环着四周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冰棺旁另一处池水中,伫立着几只白中点黑的仙鹤,丹砂顶耀日,白羽不染云,仙鹤展翅起舞,飘飘若仙,如凤入灵。 白独秀也注意到那几只仙鹤,疑道:“这些仙鹤羽翼上,为何会有诛邪宗的族徽?” 经他这么一提,谢还灵立即想明白了,笑逐颜开道:“白独秀,脱衣服,把你的衣服脱了给我们。” 白独秀抬眸,远远地与他对视,神情俱是一派冷酷,无言以对。 听得此话,步少棠神色一惊,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道:“谢还灵,你知不知羞的。” 冷松游悚然道:“谢兄,你为何要白兄,做这种羞耻之事!” 谢还灵双手掰开步少棠的手,急催着道:“这有什么好羞耻的,我哥在家打拳练剑的时候,都是光着膀子的。” 此话一出,步少棠又吃了一回惊,道:“你闭嘴,少说两句吧你,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谢还灵也不觉甚,催促着道:“哎呀,快啊,白独秀,脱衣服,把你的外袍脱了给我。” 白独秀想了稍许,随即起身飞跃到三人跟前,脱下一层外衫递给她,谢还灵伸手接过,三两下就套在了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冷松游则拿着银丝拂尘,步少棠拿着白独秀的孤雅剑,仔细一瞧,白独秀浑身上下,活生生被三个盗贼打劫了一般,颇俱落魄之感。 冰洞内,寒寂无声,静得仿佛隔绝天外,像是一座静谧的坟墓。 三人走上石阶,细细察看了一番突兀的冰棺,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冷松游指着冰棺,奇问道:“他们在外面船上,争得你死我活,该不会是打捞错了东西吧?我看这个白玉冰棺,才像是稀世珍宝。” 步少棠点头肯定道:“有可能。” 谢还灵走近冰棺,细心地看了半晌,道:“我倒要看看,这至宝奇棺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说着,抬手欲要触碰棺盖,未及出手,就被白独秀伸手拦住,道:“等等,此棺非是俗物,棺身内外皆有禁咒符文,此棺必是诛邪宗某位先祖之遗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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