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被他爹一训,早就不敢说二话了,再有他爹后面这一堆话他心里更是明白,他爹做得对。 一家人都一条心之后,一个个都是神采飞扬的,再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脸上全是喜气,别提多高兴了。 今日可是柳群峰过堂的日子,今日过后,往日里嚣张跋扈的人怕是就得吃牢饭甚至流放千里了,再也不会和他们相争坏他家好事了。 “儿子,你赶紧回去吧,过几日我和你娘就送你去新的书院读书。” “我知道了,爹。” ...... 柳家在县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柳群峰过堂这日,县衙门口围满了人,除了柳家村的人,县城里来看热闹的也不少。 陈初阳和柳家众人在县衙门口看着柳云峰一家子之时,立马撇过了头,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可同样看见了他们的柳云峰和李氏却笑呵呵到了他们身边。 “娘,二叔还有二婶,你们不是都觉得他柳群峰才是柳家的希望吗?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这柳家的希望,是怎么葬送在你们自己手里的。” “就是!若不是有你们从小纵容偏爱,他柳群峰怎么会长出天大的胆子来,连亲爹都敢下手!”李氏这话说的极其大声,力图让周围的百姓认定,柳群峰就是个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的霸王,这样的人自然敢对亲爹动手。 果然,这两口子这话一说,立马有人大声说着柳群峰脾气都是怎么不好,平日里都是怎么欺压村人和长辈族亲,怎么对兄嫂无理还有忤逆生父。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啊?这也太不像话了!抓得好!”这县里好些人只是知道柳家,倒是不知道这柳家的少爷脾气竟然这么恶劣! “那柳群峰就是这样的恶人,他连自己亲姑姑都是想骂就骂,一点不知道尊重长辈!” “哎,何止是嫁出去的姑姑啊,就连自家伯母都是一样,到他家做客,他却直接把人给赶出了家门,这是一点都看不起穷亲戚啊。” 看着那一个个落井下石的人,陈初阳并没有去和他们争吵,他不想浪费气力在这些人的身上,而且现在他相公被抓被关,只要县太爷不给他相公正名,他说再多都是枉然,在别人看来,他相公就是不贤不孝的恶人。 县令过堂审问犯人,一般会在早上巳时和下午未时,如今马上就要巳时了,陈初阳看着那边故意煽动围观人群臭骂他相公的李连山,心想或许做恶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相公确实是落难了,可他没有,他们家没有,今日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他会好好记着。 晏国所有县衙的大堂都正对县衙大门,县令审案之时,所有百姓皆可围观。朝廷如此安排,一来可以让百姓监督县令审案,看人有无徇私,二来也能让不识字的百姓懂得律法人情,让百姓知道何事不可为,违者均有律法严惩。 巳时正,县衙的大门打开,一阵让人不由心神惶恐畏惧的威武声音想起,便是一记惊堂木拍下,之后堂上瞬间安静,县太爷一声令下,传了柳云峰夫妻两个上堂。 之后,柳云峰对着县太爷还有所有围观的百姓一番陈情,柳群峰才被押上了公堂。 “堂下可是柳家村村人柳群峰。” “草民柳群峰,见过县令大人。”柳群峰跪在堂下,给县太爷行礼之后便挺直了腰杆,并无一份屈辱畏惧摸样。 柳云峰见他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这般张狂,心头暗恨,指着柳群峰便是一顿指责:“老二,爹生你养你,便是没有将酒楼留给你,也是因为你是个不成器的,怕你败了柳家产业,你如何能这般不顾人伦对亲爹下手啊!爹被你打的如今还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实在是枉为人子啊!” 柳云峰一副痛心疾首摸样,李氏也跟着哭诉柳群峰都是这么忤逆爹娘兄嫂的,只有柳群峰一直沉默并未说一句话。 两口子你来我往说了一堆之后,围观的百姓便开始骂上了,有的人甚至还开始往柳群峰身上丢菜叶子臭鸡蛋,但柳群峰会躲,那些人准头还不好,柳云峰两口子也有被砸中。 “啊!”李氏被一个臭鸡蛋砸中,顿时气得狠狠瞪着门口,可她转瞬又想到此刻不能发脾气,只能赶紧朝着县令跪下,让人传证人,然后还她公爹公道,重重惩处柳群峰。 “县令大人,舍弟对家父动手,小人有人证。” “传人证。” 县令一声令下,早就等在门口的人鱼贯而入,其中既有柳家酒楼的管事,还有柳家的下人,甚至还有柳家村的村人。 “大人,二少爷揍老爷是小人亲眼所见!”来人第一个回话的是柳家酒楼的管事。 这管事膝下育有两子,其中一子还顽劣不受管教,也曾推搡过他,他当时便怒不可遏,可他不想害了亲子一生所以只能忍了。可他心里到底有口恶气,见了竟敢对生父动手的柳群峰,就想让人狠狠吃个教训,如此,当初那口气就能出在柳群峰身上,他就能痛快了。 “那日,二少爷怒气冲冲到了酒楼,之后二话没说就给了老爷一拳,老爷被二少爷打倒在地,嘴角都流血了。” 管事说完退到一边,轮到柳家两个下人,柳家门房开口倒是干脆,只是到了柳家的小丫鬟小红之时,小丫头颤巍巍看向了柳云峰,然后对着县太爷一拜才开口道:“大少奶奶和家里姨娘差点害死了夫人,老爷逼着夫人撞墙,二少爷打了大少奶奶......” 小红整个人面色惨白,身子不停发抖,嘴里的话却是前言不接后语,但她的话却吓到了他身边的柳云峰两口子。 李氏见小红还要继续说,直接朝人扑了过去!“你个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给我闭嘴!” “肃静!” 李氏和小红动起手来,县太爷又是一记惊堂木拍下,吓得两人瞬间安静,也是趁着两人安静的功夫,李连山和几个村人赶紧朝着县令磕头,争先恐后的开口说着柳群峰和柳仕民的事。 “当时我大舅顶着一脸的伤回来的,一回来就说要和柳群峰断亲,我们都亲眼见到了!” “没错,当时仕民兄弟确实是提到了二儿子朝他动手的事,气得要把人赶出家门,可柳家长辈曾有遗言,仕民兄弟碍于父亲遗言没法儿赶人出家门,只能和人断亲了不认他了。” 柳云峰找来了如此多的人,就是为了证明柳群峰就是对柳仕民动手了,但这些人的话都不如一个有用,那就是柳仕民本人,和之前一样,柳云峰为了让所有人看见柳仕民的惨样,将柳仕民也抬到了县衙来。 “大人,我爹在我和妻子的精心照顾下已经能说得一些话语了,我阿爹也能证明这畜生的手段!”柳云峰知道柳群峰完了,彻底的完了,可他还是想把柳仕民拉出来,有了柳仕民的指正,往后旁人再说起这事儿,只会说他亲爹都指认他,他这个大哥可就不是重点了。 柳云峰要让柳仕民上堂指认,县令自然不会拦着,林柔陪着柳仕民上堂之时,外面便有个声音大声喊道:“柳家老头就是为了这个妾室差点将原配妻子害死了!” “啊?那小丫头方才说的是真的啊?” “是啊!那柳老头为了这个妾室还差点杀妻杀子,那可是个老不羞!如今这样,怕是遭了报应把。” 罗聪和柳春风捏着嗓子在人群里大喊,直接将小红方才那不明不白的话说了个明白! 如今这县城以往只是个镇子,大多人家屋中都是没有妾室的,但也有那花心的男人讨二房或者去找花娘,因此大多妇人对于妾室都是不待见甚至深恶痛绝的。 “原来是个老色鬼!” “呸!” 有妇人同情柳母遭遇,觉得柳仕民是活该,便有大男人觉得父亲就是天,便是父亲有错,为人子的也不该对父亲动手,这可是大不孝,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脱罪! 县太爷看着堂上堂下吵得不可开交,嘴角微不可查向上一扬,然后又是一记惊堂木拍下,终于朝着柳群峰问道:“被告柳群峰,方才你兄长指认之罪你可认?” “回县令大人的话,柳云峰的指认草民认,草民确实曾对曾经的生父不敬。” “哦?你倒是干脆,那你说说你缘何要对自己亲生父亲动手?这你可知这是大不孝之罪,依律要被严惩。”县令审案,便是犯人亲口认了,也要问明缘由动机,便是柳云峰有着人证,柳群峰也干脆认罪,县令自然也要问柳群峰的动机。 陈初阳一双手抓着胸口,他们等了许久,等的可就是眼前这一刻。
第194章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 “柳群峰!你别装疯卖傻,妄想不知者便可无罪!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不孝是重罪,你装什么傻啊!”柳云峰被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手指着柳群峰一副愤慨摸样。 他旁边的李氏则是蹲到了躺地上的柳仕民身边,正准备将柳仕民扶起,让柳仕民亲口指正柳群峰。 陈初阳方才已经听了一堆那两口子对他相公的控诉,如今轮到他们来反驳了。 “大人!大人,小人是柳群峰的夫郎,小人有话要说!”陈初阳在堂外大声喊着,听见他声音的堂上衙役将他的话传给了县令,县令立马传他上堂。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娘家姓陈,是柳群峰的夫郎。”陈初阳赶紧对着县令再次一拜,之后起身看着身边的人,眼睛立马红了,但他倒是没有落下泪来,而是立即转头看向了堂上坐着的大老爷。 “县令大人,小人有话要说。”陈初阳一开口立马得到县令示意,让他说下去,他看着柳云峰两口子干脆说道:“他们撒谎。” “县令大人,柳家分家和他们父子断亲是在前年十月,父亲出事是在隔年家里妾室生产之时,这其中相隔足足大半年,父亲出事怎么会是我相公所为?” “怎么不是?父亲年事已高,被打之后身体不好,林姨娘产下死胎之后父亲受了打击才会出事,若是父亲没有被打,身体健壮,便是受了打击也绝不可能出事,究其原因都是那逆子的错!” 陈初阳一说话,柳云峰两口子立马就要反驳,陈初阳没有和他们纠缠和人打嘴仗,立马示意县令,他也有证人。 “传!” 陈初阳找的证人,第一个便是幺爷爷,幺爷爷年事已高,说话有些慢吞吞的,但这县令倒是又耐心,一点没有催促,等着老人家把话说完才有了一个总结。 “意思是,这事主柳仕民是个宠妾灭妻之人。” 久不说话的柳群峰在县令这话之后大声喊道:“大人英明!”他这话一说,一边已经被李氏扶起来的柳仕民不由抽了抽嘴角,应该是又被气到了。 陈初阳找的证人也不止幺爷爷一个,之后又陆陆续续有许多村人,说起柳家分家时候的事,这些人话落,县令便有了这么一印象,那便是柳仕民此人不止宠妾灭妻,他还和兄弟不和,和亲子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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