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羽只好侧躺着摆好姿势,与他面对面瞧着,褚君翼亲亲他嘴巴,“明日,让洋洋和静影先送你回京好不好?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而且我脚程快,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我不要。” “乖一点,我已经没事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你越快回京,皇帝的怒气才会小一些,再拖下去,奚赫不一定在京里给你安什么罪名呢!” 奚羽捧起他的脸,“他杀了外婆,我不会再回京给他当儿子,我离京那一刻起,便不打算再回去。” “是他?能确定吗?他为何?” 奚羽将他与武宁王的对话都转述给褚君翼,可褚君翼却不全然相信,可看奚羽眼下这架势,是肯定要与老皇帝决裂了。这本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可此刻,他却不想奚羽如此草率。 “沛沛,这件事,我觉着还有考证的余地,而且即便是报仇,现在也不是好时机。” “时机不是等来的,十一年了,我不要再等,外婆、皇叔已经去了,但是还有你,他不杀你不会罢休的。” 奚羽见他迟迟不答话,想起他入京是带着目的来的,恐怕这回,他不会再依着自己。 “褚君翼,你后悔了吗?” “什么?” “你后悔与我纠缠,后悔留下羁绊,后悔让我阻挡你的步伐,有吗?” 褚君翼又亲了亲他,“后悔过的。” 奚羽低着头“哦”了一声,而后又轻轻揪着他的衣领,“那也晚了。” “遇见你之后,我唯有一事后悔。” 奚羽抬眼看着他,心里有些吃不准,“什么?”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一见你就烧毁所有的药,又让你的病情加重了许多。” 那事奚羽早已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他还一直记挂着。 “你若是还敢怀疑我的心意,就把你关在笼子里,哪里也不让去。” 奚羽笑着道,“那这笼子可要大一些,不舒坦漂亮我可不依。” 褚君翼想想那场面,心里又热起来,抱着他开始亲吻。 “不过,你还是要先回京,待我准备万全,你再有所行动。” “褚君翼,别的我都可依你,但这是我和他的仇怨,我一定要亲手了断。” “哎,除了在床上,也没见你依过我什么。我懂你的意思,可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一定要先离开。” 奚羽觉着他如此决绝得赶自己走,不单是为了京里,好似他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你说没得商量便没得商量吗?哼,那我也没得商量,睡觉!” 奚羽气呼呼地背过身去睡觉,褚君翼只好贴过去也跟着睡了。 褚君翼到了第二日晌午才醒来,怀里早就没人了,他起身想去看看,静影刚好端着茶水进来。 “少主醒了,先喝口水用点饭食,汤药正熬着,待会就可以服用。” 褚君翼看了眼他的左脸,“用药了吗?” 静影知道他在问什么,只低头回道,“用过了。” 褚君翼坐下喝了点茶水,“坐吧。” 静影一道坐下,心里有些不自在,“殿下出去看被羁押的暴民了,我去请他回来。” “不必,你坐着吧,他与我置气呢,一会就回来了。” “为何?殿下因何生气?”话一出,静影便觉着自己问多了,“少主,我还是去看看汤药吧。” “昨日,我一时情急,已经不气了,你安稳坐着便是。” “少主,我还想问,沉璧,沉璧在哪里?” “山坳里没有他的尸首?” 静影摇头,褚君翼便道,“那就是还活着,应是见你们来,便跑了,没脸见你,要我找他吗?” “不必了,随他吧,平安就好。” 天快暗了也没见奚羽回来,褚君翼穿上外衣出去接他。奚羽忙活了一大天才结束,正在向驿馆走着。 路上人很少,大多数百姓还躲在家里,只有个别的摊贩为了生计在忙碌。奚羽路过一个摊子前,是个老伯正在演皮影戏,很是精彩,可摊位前却空无一人。 奚羽驻足看了一会,是木兰从军的戏,他掏了几文钱放在陶罐中,正想离开时却看见褚君翼正站在一旁看着他。 褚君翼走过来牵起他一只手,“忙了一天,累吗?” 奚羽由他牵着,低声嘟囔句,“怀柔策也行不通,我不回去。” 褚君翼笑着停下脚步,面对着他吻在他额头上,“美人计呢?行吗?” “有点作用吧。” 褚君翼蹲下身子想要背他,奚羽却拦住他,“不成,你背上有伤的。” “不妨事。” 褚君翼不由分说地背起他,奚羽在他背上很是不安,“痛不痛?压到你了吗?” “看来还是苦肉计管用一些。” 奚羽轻轻趴在他肩上,“那些暴民都是城里百姓,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们不满朝廷已久。如果此次我放过他们,并收为己用,由方统领训练应该会有成效,方统领是皇叔留下的人,很可靠。而且,我有银子,还可以招兵买马。” 褚君翼没有应答,奚羽环着他的脖颈,“褚君翼,我这样做,会破坏你的计划是吗?” “计划,不就是用来破坏的吗?做你想做的吧,小傻鸟。”
第93章 遥之远之 褚君翼休息两日,体力恢复了大半,他随着奚羽去见了那军队的方统领。显然,方统领对他有些信不过,谈论到兵力部署时,言辞上有些含糊。 褚君翼看向奚羽,“要不,我先回去歇着,过一个时辰再来接你?” 奚羽按住他的手,且拉住便不放,他接着说道,“方统领,这人与我乃夫妻一体,你若信得过我,便可信得过他。且,有一日,若我不再,他便是这金蛇印新的持有者。” 褚君翼看着奚羽有些出神,这天下间,哪怕算上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没一个人会这般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始终都是虚情假意,这人该被骗得有多惨? 方统领看着他们二人,想起武宁王临终前对他说褚君翼不可信,所以心里很是矛盾,他正思量着,却被褚君翼打断。 “方统领,这事儿是我鲁莽了,合作是需要诚意的,一支五千人的头部军队,交付与你,突破边州乃至彭城,都不成问题。” 奚羽和方统领齐齐看向褚君翼,奚羽当即觉得不对,拉着褚君翼便走出门外,“你,你?” 褚君翼看他眉头紧皱的模样,顿时觉得很可爱,他伸出食指帮他抚平眉间,“干嘛,才五千人,至于我的沛沛皱眉吗?” “别闹!你哪来的五千精兵?有这些人,你还会被困在山坳?而且,即便真有,那也是你最后的支援吧,不可,绝对不成!” “沛沛,你剖心剖肺地待我,还要与我计较这些吗?就当是我为你开路了,愿你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那你的事怎么办?若办不成,会有什么后果?” 褚君翼抱着他晃荡两下,“好啦,你成,就是我成,你自己说的,夫妻一体。” 奚羽还在犹豫时,被褚君翼托着腰又给送进房里,将人按在座位上,然后看向方统领,“怎么样,方统领,考虑好了吗?” 方统领见他俩这样子,只好硬着头皮道,“但凭小殿下做主。” 奚羽下了决心,“好,如此,那我们便从边州起势,城中男子若愿随军,签下军书便可领粮饷回家解燃眉之急。趁京中还尚未有反应,突破彭城,向南进军。” 方统领道,“是,突破彭城轻而易举,继而向南前行所需的军饷,还需筹备更多。” “这个方统领无须担心,军饷的事我来解决,统领只需尽可能地在城中招兵训练。” 褚君翼插嘴道,“你哪来的银子?” “你别管。” “藏私房钱了?” 方统领在对面轻咳两声,奚羽清清嗓音道,“统领可先制定行军路线,我们再来商讨,两日后,从边州出发。” 这时,外间传来一些吵闹声,一年轻人跑跳着进来,“爹!弟弟欺负我!” 方统领怒视道,“遥儿!不得胡闹,来见过小殿下。” 这年轻人身量不高,面目清秀,穿着一身戎装很是利落,“爹爹,哪位是小殿下啊?” 奚羽点了下头,方遥之凑近瞧了瞧他,又看了看褚君翼,又看回他道,“见过殿下,这位是?” 方统领不知该如何介绍,褚君翼倒是大方,“安王妃。” 方遥之刚才还笑得灿烂,这一下笑容僵在脸上,“呃,那,那见过安王妃。” 奚羽扯着褚君翼起身,“那方统领先忙着,我们先回,明日再叙,方公子,再会。” 方遥之呆呆地与他摆手,然后马上凑到方统领身边,环着他的胳膊,“爹!爹!怎么回事?这俩人,真是?哇,只听过,我还没见过真的。” “去,女儿家少打听这些!远儿呢?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我们在拔河,明明是我们要赢了,他使诈!我们那半截绳子断了!” “要赢了?那不就还是没赢?输赢未定,又怎能说别人使诈?后来呢?你打他没有?” “打了!打到他认输了!” 方统领笑笑,“那不就成了!” 父女俩说笑间,奚羽和褚君翼正向外走着,“褚君翼,我想你还是莫要再提安王妃的事了。” 褚君翼小嘴一嘟,奚羽马上环住他的手臂,“我意思是,眼下不在京里,而且这儿都是将士儿郎,我怕他们,对你有微词。” “都是儿郎,才得让他们知晓,你是有人的。” 奚羽不是很能理解他这份担忧,这世上除了褚君翼,还能有谁会如此喜爱自己?奚羽停住脚步回身勾住他的衣襟,“这么不放心我啊?” 褚君翼捏了把他的腰,“连我这般定力好的,都被你勾得魂牵梦绕,换做别人,半条命都丢了吧?” 奚羽双手抱头羞耻极了,“得得,快别说了,被人听着会笑话上大半年。” “哪里有人?” 两人正说着,外面闯进来的那人,站定到他们面前,奚羽抿着嘴,只希望没有被人听去。褚君翼看向那人,面容与刚才的方遥之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口中所说的弟弟。 那年轻人看着他俩笑笑,擦身而过时又看了几眼奚羽,那揶揄的眼神分明就是将刚才的对话都听了去。 褚君翼看着方远之的背影看了会,奚羽重拳出击,给了他一下。褚君翼扶着胳膊,“哎呀!” “呀!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我,我不是有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伤口肯定又撕裂了,沛沛,答应我件事好不好?” 奚羽虽然不知这两者的关系,但还是点了点头,褚君翼说道,“不可以单独见刚刚过去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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