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想,嗯?义母怎么知道自己要找安逢? 凌初去了安逢院里,见人正坐在窗边,两臂叠放在小几上,坐得直直的,挺着背看桃花,明明见他来了,却装没看见。 凌初走过去,觉得心里有股奇怪的心虚,却又有澎湃的心喜,他脸上又有那种憋不住的笑意,是看着安逢就要扬起来却刻意压住的笑。 “看桃花?”凌初问。 安逢抬头看他,点头。 如今季春时节,桃花其实已过了盛花期,谢了花,开出了叶子,不过安逢院里的桃花树长了许多年了,高处还有不少树枝缀着粉红花朵,绿叶托着红霞,花瓣飘飘悠悠落下。 凌初背靠窗边,抱臂而立,跟着安逢看了一会儿桃花,忽然很想摘一枝给安逢,想得心都在痒,他瞥眼看向安逢,安逢又正好侧头向他看过来。 凌初心中一跳,指了指花几上的玉瓶,道:“你瓶中的花枯了,我摘下一枝给你换了吧。” 玉瓶中的花是安逢今早才换的,还没枯,只是有些蔫巴了。 安逢肖似桃花的一双眼里映着凌初的脸,他沉默点头,凌初走到树前,摘了一枝花最饱满树枝最好看的,递给了安逢。 安逢接过,打量地看了看,花蕊,花瓣,花枝,就像是第一次看这桃花一样仔细,他垂着眼,轻声道:“多谢义兄。” 凌初等的就是这声义兄,心安安稳稳地落在胸口。 他本来想简单嗯一声,又记起凌年的话,才轻声道了句:“没什么,小事。” 安逢拿着桃花枝瞧了他一眼,而后起身,将花换了,插进细口的玉瓶里。 凌初的目光从那枝娇艳的桃花移过,落在安逢的侧脸。 原来安逢就是不习惯喊他义兄而已…… 无事,以后慢慢就喊得惯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后来…… 凌初:你我是兄弟。 安逢(笑):我知道啊,兄长。 PS:这个时候还没有设立守卫军,武场只是凌君汐自己组织的,后来朝廷为了鼓励习武,保留了下来,守卫军设立后,武场也被纳为招军渠道之一。 再一个PS:安逢不矮,他是后面窜高的,之前提及过他失忆后醒来发现自己长高很多,非常开心,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身高。
第四十七章 踏春骑马 公主鸾驾在将军府停留不久就走了,由凌初护送公主回府。许是谈的事沉重,凌君汐和安诗宁站在门口看公主马车远去,面色像是心事重重,并无多少兴致踏春,安逢也便为长辈着想,自己提出了不想去。 凌君汐问:“是不舒服?” 安逢道:“就是觉得这日头晒了些,人累。” 安诗宁担心道:“可是头疼头晕了?可要唤卢大夫来看看?” 安逢道:“头疼的毛病好多了,不再像以往那般地疼,”安逢低下头,“我只是怕骑马摔着了。” 凌君汐道:“不用骑马,今日天儿好,出去走走散散心。” 安逢也想着准备了这么多这么久,娘亲和姑母也并无真不想去的意思,不去也实在可惜,便就点头了。 正套马时,江晟笔考完回来,他还惊讶安逢等人为何在府,而后听到缘由便高兴了:“我本来还打算自个儿去了,看来老天都让你们等我呢。”江晟看了看周围,笑道,“还带走了凌初,这不正合我意?” 安逢看着一身红衣,笑得张扬恣意的江晟,又看了眼他的腿,垂眸,并未接话。 一行人出了城,春和景明,地方开阔。江晟在马车外喊道:“安逢,出来骑会儿呗,既是踏青看景,在马车里就没意思了。” 安逢掀帘,虽然想,可还是怕,他怵怵看了眼那高大的马:“算了吧,我陪娘亲和姑母。” 江晟兴致勃勃道:“我带着你啊!你跟我一起!” 安逢瞪大眼:“不了!” “我保证护着你。” “什么护不护的,两人共骑也太奇怪了,不嫌打挤呢。” “什么挤?你以前跟凌初一道骑马就不嫌,跟我就嫌?”江晟不满,努嘴往后方一看,“段禀知跟成端云还骑着一匹马呢。” “什么!我跟义兄?”安逢眼睁得更大了,同时他也将帘掀得更开,往后看,果真见江晟口中的两人共骑一骑。 “是啊,你去年的生辰跟他骑一匹马,我还没他那么大一块,能挤着你呢。”江晟道。 安逢收回目光,无言一会儿,像是在想事,他出了马车上了江晟的马,“你可不能故意太快吓我啊。” “你当我什么人呢?放心吧!我马骑得可好了!”江晟一夹马腹,带着安逢骑马走了,两个护卫同样驰马跟上。 安诗宁在后面远远道:“哎!小晟你慢着些点!” “知道了!安夫人!”江晟遥遥大声应道。 安逢本来害怕得很,可当一跑起来,他又觉得自己没这么害怕了,反而还觉畅快刺激。 安逢看着这景色,开心一笑。 江晟说得对,在马车上看景就没意思了。 安逢忽然转头道:“哎?你认识路吗?” 江晟道:“笑话,今日这地方还是我选的呢!马场还没建我就常往哪儿跑,对了,就去年你骑马的那个马场!旁的景好着呢!” 远处马儿奔腾,留下尘土飞扬。 段禀知驱马上前,问道:“将军,夫人,可要我们也跟上?” 凌君汐道:“不必了,让孩子野他们的去吧。” “是。”段禀知点头,拉住缰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碰到了成端云的手,他身前的成端云埋着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眉。 …… 凌初护送完公主便就去往城外,追上了凌君汐一行人,见安逢不在,便自然以为是在马车里。 安诗宁听到动静,掀帘笑道:“小初回来了,这么快。” “未返回府便来了,顺着路的快一些。”凌初见马车里没安逢,问,“姑母,安逢呢?” 安诗宁笑道:“跟着小晟骑马先走了。” “安逢一个人骑?” “他还不太敢,小晟和他一起的。” 凌初眉心轻轻一动,像是皱眉,又像是惊讶,“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免得有何意外。” “人刚走不久,以你马术赶得上,快去吧,护着他们些。” 凌初点头,策马驰走了。 马车里,凌君汐听着迅速远去的嘚嘚马蹄声,道:“听上去是有些心急了。” 安诗宁放下帘,笑道:“君汐好耳力。” 凌君汐道:“可凌初在上京待了这么久,心性有变,再快也快不过他以前。” “是我私心,我希望小逢这些时日会开朗些。”安诗宁道,“毕竟以后就很难了。” 凌君汐握住安诗宁的手,安诗宁也紧紧回握。 …… 骑久了,安逢就不太受得住马上颠簸,头有些晕眩的疼,江晟看他不舒服,便就停下马,同安逢换了个位置。 马缓缓行着,安逢掌着江晟的侧腰,忽然觉得江晟人挺好的,就是嘴巴太让人烦了…… 江晟道:“你真弱!骑这么会儿就不行了,我坐你后面都还没你晕呢。” 果然,这江臭嘴! 安逢道:“我头还没好,本来就不该骑马。” 江晟切道:“怪我喽?那你还答应我?明明自己也想骑。” 安逢道:“你再说我吐你身上。” 江晟提高声音:“你敢吐我就纵马。” “你敢纵马我就敢吐。” 江晟沉默一会儿,安逢都要以为江晟要玩真的了,悄悄抱紧了江晟的腰,却听江晟道:“还是你失忆了好玩儿些,之前你都跟傻了似的,跟你吵都不还嘴。” 安逢愣了一下,轻声道:“你才傻子呢,肯定是你太气人,我懒得理你。” “切,不知道谁更傻,自己掉湖里头,还要我来救。” 安逢心里咯噔一下,即使落湖的事已经过了许久,他仍不喜欢提起这件令他难受害怕的事。 他其实也猜到以前的自己为何不同江晟斗嘴,陈一示是佞王谋士,掳走他,目的自然是报复泄恨,自己身上的伤势即使愈合也依旧难看,可知主谋心狠手辣,对将军府的一腔恨意尽数撒在他身上。 当时情景凶险,必是死里逃生,江晟因为救他而落下腿伤,他定会对江晟存着内疚和感激,所以事事都会让步。 几句刺耳的话而已,他自然会忍,会沉默,久而久之他和江晟关系会好也意料之中。 元宵夜,那冰冷的湖水自己也依稀记得,江晟跳下将他拉起,要知道江晟腿有伤,要是救不上来,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谢谢。”安逢道:“谢谢你救我。”不同于初次向江晟道谢的轻松语气,这回他说得沉重又真心。 江晟听了又别扭起来:“是怕我骑马让你吐的吧,忽然这样……” 这江晟真是,嘴上从来不说好话。安逢又气又笑,可心里又没真生气,反而很松快,他道:“你真是,嘴闲不过半句。”安逢想了想,扯他衣服道,“日后进了守卫军,可别这样随意说话,不然得罪了人,我听义兄说,守卫军里头可有不少王公子弟。” “知道了,跟我哥似的。”江晟面色隐有羞愧,“承你吉言,但愿我能过。” “你觉着你过不了?义兄说笔考简单啊。” “义兄义兄,你成天就说着义兄……”江晟听得烦了,道,“凌初他一进去就当副使,从没写过这些,自然说简单,那笔考什么都考,军法,验尸,断案还有算术,又杂又多……算术可太难了!凌初就是嘴上厉害……” “我是没写过。”凌初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将正说人坏话的江晟吓了一跳。 安逢回头,见凌初一身墨色劲装,御马缓缓行来,神色无怒无喜:“可也总不能招到一些蠢人吧,连丈尺寸都分不清,衰分术和掐指算都不会的人,也不用进来了。” 江晟扯了扯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谁说我不会这些,我就是说了句难而已,守卫军护卫京畿重地,军法验尸便已足够,何必将算术题出得这么考验人。” 凌初道:“出算术题的人是安姑母。” 江晟语塞片刻,艰难挽回局面道:“难是难,不过有水准,连我这样的都说难了,足以见得安夫人的厉害之处。” 江晟转眼就变话的样子太难得,安逢哈哈大笑。 江晟赧然,瞪了凌初和安逢一眼,而后对安逢说:“抓紧了啊。” 安逢闻言抓紧了江晟的衣服,“你做什——哎!”江晟忽然策马,安逢又连忙抱紧了他的腰,紧紧贴着。 凌初神色一变,也追了上去,却见江晟因为他追上来而驰越来越快,凌初担心安逢,更担心三人两马这样纵马的危险,加上他肩上伤口隐隐作痛,他缓下马骑,忍着怒道:“行了!我不追了,你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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