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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州州官再这么胆大包天也不会杀害朝廷官员，他们之所以推脱不过是因为怕得罪左相与右相罢了。” 祁昂想不通：“这和左相右相有什么关系？” “殿下有所不知，淇州州司乃是四大世家之一的谢氏中人，谢柳两家向来交好，我祖母便是谢家人，此次调访若是查出州司有问题那岂不是得罪了谢柳两家。 再说起那副州司，他才能过人，又是右相的同乡，在淇州任副州司已有多年。本来以他的资历，他应该上任州司的——若不是谢家占了这个职位。” 柳云岚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左相右相两党纷争已久，向来水火不容，此地矛盾想必更为突出。因此这个差事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其中一党，自然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 “朝廷那些人总是勾心斗角，以权谋私。他们心里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罢了。”祁昂忿忿道，“什么党争，想起来就叫人头痛。” “殿下赤子之心，自然无法理解。只是如今两党之争日趋激烈，朝中许多没有地位的小官吏也不得不卷入其中，随波逐流，最终沦为历史的尘沙。”说完，柳云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发现你跟他们有很大的不同。”祁昂突然说道。 柳云岚疑惑：“什么？” “身居高位者，一般是不会俯视身下的蝼蚁的，但是你不一样。”祁昂倏然靠近，尘光中他眉目飞扬，目光灼灼地看向柳云岚。 “这一路上，你不止一次给车夫送过护膝与软垫吧？你以为你偷偷送的，谁也不知道。但是你没想到吧，其实我早就发现了。”祁昂得意地昂起了头。 柳云岚表情凝滞了一会儿，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殿下未免太高看我了。” “你做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好事呀，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祁昂疑惑地歪过头：“自从赏花宴上见识了宋家那小子对我姑姑的觊觎之心，我便按私底下差人偷偷调查他。发现他居然在办一个学堂，教的都是女学生。后又顺藤摸瓜的查到，这个学堂多年来一直有一个资助人，你猜这个人是谁？” 柳云岚缓缓闭上眼睛：“探究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殿下若是歇息好了，我们便继续出发吧。” “为什么没有意义？你做的这些事情，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知道吗？这些年来，朝堂上有多少人暗地里诋毁你，唾弃你，这些你从来没有辩白过。以至于这次你主动站出来揽下这个差事，他们也不会以为你是在替他们解围，而是认为你脑袋空空，没有看到背后的利弊只想立功。” 祁昂不解：“你所做的这些事情，但凡传出去一丝一毫，他们对你的看法便会大为改观，这样你便不会……孤立无援。” 一段话说完，车厢内是长久的静默。柳云岚侧脸氤氲在光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祁昂感觉得到，这一路上柳云岚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但是于静默处，他总是流露出一股死灰般的静默。这使得祁昂的心也被揪着，留下细细密密地疼。他甚至怀疑自己将祁景与如意楼的关系告诉他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他再度开口，嗓音有些凝涩：“在未了解这些事情之前，我也以为你就是那样一个人。因此总是说些伤人的话，其实我，我想跟你说……” 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柳云岚的手腕：“我……” 话尚未出口，突然车厢迎来一阵剧烈地晃动，外头传来暗卫急切的声音：“公子有山匪，小心！”
第28章 山匪 刀剑之声响起，情急之下，祁昂将柳云岚牢牢护在怀里：“你别怕，我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高强。我也会保护你的！” “这些山匪来势汹汹，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柳云岚皱眉道。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从车窗飞射进来，钉进柳云岚脚边的木板里。 “抱紧我。”祁昂低声道，说完便搂着刘云岚弃车而出。马车被山匪围攻着，已成散落之势。 两人方一出来，匪徒便蜂拥而上。祁昂一手环着柳云岚的腰，一手扬起身后的披风，将数把利刃卷入其中。同时身下一扫堂腿，撂倒数名匪徒。 这些山匪像是专门冲祁昂来的，竟然有不少克制暗卫的武器。一时局面有些严峻，祁昂夺了把刀，搂着柳云岚且战且退。 两方纠缠了许久，最后在暗卫首领魏七的掩护下，几人朝西南方遁去，来到一处山谷前。 一条溪流萦绕在山脚，清澈见底。两岸鲜花遍布，绿草如茵。 “公子，现在应该安全了。”魏七抱拳道：“这里地处隐蔽，卑职为公子先寻觅一个落脚之处。” “多谢魏大人。”确认安全后，柳云岚从祁昂怀里走出来。他发鬓凌乱，简单整理了一下后向魏七行礼致谢，又忧虑道：“只是不知我们逃出来了，其他兄弟可还安全？” “柳大人不必担心。”魏七嘴上是安慰的话，面庞却十分冷峻，“那些山匪是冲殿下来的，所用的伎俩不过是能拖住我们，以防止我们保护殿下，以暗卫营的身手，全身而退不是什么问题。” “那便好。”柳云岚小声道。不知为什么，他能感觉到魏七对自己似乎有敌意。 “哎呀，放心啦。”祁昂笑着拍了拍柳云岚的肩，“魏叔人很靠谱的。” 又调侃魏七：“魏叔，你方才又忘了叫我公子。” “抱歉，公子。”魏七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眼角却泄露一丝笑意。 不得不说，祁昂的话倒是让氛围没有那么窒息了，柳云岚刚松一口气，忽然一阵急促的风声呼啸过耳边。 柳云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原是一支箭，贴着他的面容飞掠而过。 “柳云岚，你没事吧？”祁昂赶紧把他护入怀中。 “公子小心！”一旁的魏七急切地喝道。 山匪卷土重来，足有二三十人。 他们一拥而上，魏七招架起来已是吃力，更不必说祁昂。 他一边护着柳云岚一边与面前的匪徒搏斗，一不小心手臂就被划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袖。 “祁昂！”柳云岚见状内心十分自责，心疼道，“你不必管我了，快走吧！” “不行，我可是你的侍卫。”祁昂说着便踹飞一人，又挥刀斩下一人首级。 缠斗间，两人不断向后退。转眼间，便退到了溪边。 溪边碎石颇多，祁昂打斗时被石头绊了一脚，两人双双落入水中。 “公子——！”魏七急切地吼道，手下动作飞快，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连砍数人后奔到溪边，溪流中却已不见祁昂身影。 “七哥小心！”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魏七已无力理会，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水。 “七哥，不对呀，咱们不是和白沙帮说好了，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嘛，这些人怎么下手这么狠？”姗姗来迟的暗卫们解决了剩余山匪后，一人纳闷道。 “怎么回事儿？！”又一名暗卫擎住了一人，怒吼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也不知道啊，这些人可不是我们白沙帮的。”被制住的那人居然是之前袭击他们的山匪头目，他的双手被按在身后，动弹不得。只得求饶道，“我们白沙帮拿钱做事也是讲信用的，绝不会背刺雇主啊。这些人明显是黑风寨的啊。” “我不管你什么白白黑黑的，现在我们公子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这河水一人高是淹不死人的，我猜想贵公子估计是顺着河水逃走了，你们就就不用担心了。而且这山谷又叫药王谷，里面有个很厉害的医师，每年来此地求药的人可多了。我估摸着他们顺着溪流，大约会飘到药王谷去。”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七哥！”那暗卫急切道。 “唉唉先等等，诸位大人先听我说，”帮主面露难色：“这，这药王吧，不是那么好见的……那个，听说他见不见人吧，看心情的。看合不合他的眼缘……” 那暗卫一听眉头倒竖：“什么狗屁药王，事儿还挺多，打一顿就行了！” “好了！”魏七喝道，他揉了揉额头，“十五，你带着人拿好腰牌，去淇州城中，按公，夫人的意思办好。然后给我留下五六个人，在山谷中找寻殿下的踪迹。” “……是。” * 水纹如镜，碧空与翠峦的倒影碾碎在波纹中。 柳云岚在水下屏住了呼吸，他衣衫如莲般散开，发丝飞扬，縠纹三三两两飞落在他面庞，衬得面容莹润如玉。 他的眼睛有些敏感，被流水裹得不敢睁开，睫毛上下颤动。 祁昂牵着他的手，边带着他游动前进，边借着水波肆意看他。 遭遇匪徒前，他观察了一下这个溪流，发现此溪流足有一人之高，且流向山谷的深处。因此方才甫一进入水中，祁昂便想到了这个脱身之法，幸而柳云岚也会凫水。 只是潜了已有一会儿，柳云岚似乎到了极限，他突然睁开眼睛摸着喉咙向祁昂示意。 “不知是否已经游到安全地带了？”柳云岚心中想着，面前的祁昂却倏尔靠近，波纹缭乱中，柳云岚的唇被另一只柔软覆盖，后被温柔又强制地撬开。他诧异万分的眼睛中，填满了祁昂的倒影。 即使反应过来祁昂是在给他渡气，柳云岚还是心乱如麻。他下意识地推拒着，却被按着腰吻得更深。 “祁昂的嘴唇居然是软的。”意识模糊间，柳云岚不合时宜地想道。 祁昂在军中时便特地锻炼过水中憋气，此刻仍是气息绵长，柳云岚却有些怀疑了，心想：“这真的是在渡气吗？” 可是水波浮沉中，柳云岚本想推拒的手变成了无力的抓握。
第29章 发作 祁昂借渡气的名义窃得吻的目的已达到，见状牢牢揽住柳云岚的腰，带着他跃出水面。 柳云岚大口呼吸着，心跳如擂。 “没事儿吧？我不是给你渡气了吗？”祁昂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柳云岚咳的更厉害了。 “你不会以为是我在占你的便宜吧？我这可是第一次和别人亲嘴儿，应该算你占了我的便宜才是。”祁昂抱臂道。 “咳咳咳，这是，咳咳哪儿？”柳云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也不知道……这儿怎么这么多花？” 柳云岚闻言抬头，发现此地全是大片的红色花朵，灼灼燃烧着，溪水都被映得通红。花香浓郁，铺天盖地的漂浮着。 “罢了，估计是这儿什么农户种的。”祁昂撇了撇嘴，“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晾一下吧，湿了吧唧的怪难受。” 此地恰好有处山洞，两人看到之后便走了进去。山洞中似乎有人居住过，竟有一石床，床上还铺着野兽皮。周围也零星散落着一些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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