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师大人怎么会来给我们送饭。” 陈婉意吃饱喝足,拍拍自己鼓起的小腹,心满意足笑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算着时间。 陈婉意伸个懒腰,突然涌上来睡意。明明睡了一下午,现在还是困,看东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刚想躺回床榻上去,陈婉意起身,没走几步,栽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婉意!”陈婉黎放下碗筷,蹲下去将陈婉意扶起来,她吃的少,药效发作慢,“太师,你在菜里下药了?” “嗯。”商怀谏没有掩饰,一步步靠近陈婉意。 他很轻易弄开陈婉黎的一只手,药效发作后,她倒在陈婉意身上,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陈婉意的胳膊。 折腾许久,商怀谏背起陈婉意,将她放在外面的马车里。 燕译书坐在马车里,撑着脑袋,眉眼间都带着笑意。看见想要的那个人影时,笑意更浓。 “有劳太师大人了。”燕译书腾出空间给陈婉意,商怀谏没有上来,他没有在意。 “如果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商怀谏脸色难看,燕译书抓住他的软肋,他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心里非常不爽,看燕译书就像杀父仇人一样。 “也希望太师说到做到,明天离开京城,不然本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燕译书满意极了,他最喜欢看商怀谏这幅恨他入骨,却不得不妥协,求他的模样。 早知如此简单,他何须让惠婕妤那个蠢货去做这事。 霜冻的夜晚,他不觉寒冷,商怀谏站在外面,双手被冻僵,脸僵硬地笑一笑都艰难。 马车往清心寺的方向去,燕译书看着睡在一边的陈婉意,她自小与燕译月玩的好,他与燕译景起争执时,也是同燕译月一样,站在燕译景那边。 她在燕译书心里的讨厌程度,同燕译月一样。 若不是要用她威胁陈老将军,他现在就会掐死她。
第七十章 商怀谏在宫门处站了许久,转身回去,将陈婉黎扶到床榻上。 燕译景过来时,他坐在院子外面看月亮,月光皎洁,抬头看久了,脖子酸痛,眼睛竟也含有眼泪。 “我,对不起她。”商怀谏心里很愧疚,对陈婉意的,对陈老将军的。可惜他必须这么做。 燕译景让人守在外面,在商怀谏身侧坐下,循着他的目光去看月亮,安慰他说;“陈婉意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商怀谏低下头,正因为如此,他愈发愧疚。陈婉意一定会说,这没什么,反正她没什么事。他倒宁愿她能揍她一顿。 本就欠她一个人情,现在怎么也还不清。 “算了,别想这些了。”燕译景拍拍他的肩膀,岔开话题,“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那孩子生在穷苦人家,送来的时候身子瘦弱。商老夫人很喜欢他,日日将他带在身边,甚至不管商怀谏的事了,整个重心放在那孩子身上。 商怀谏每日都会去看他,比送过来时圆润不少。 “挺好的。”他说:“真希望回到那个时候。” 燕译景笑着打趣,“回到那时候,你可就见不到朕了。” “是啊。” 商怀谏无奈呼出一口气,他注视着燕译景,眼睛里充满化不开的春意,月光洒落,如诗如画。 去淮阴镇,他是不想的。那个伤心地,他此生都不愿踏足。他更不想离开京城,离开燕译景。 他心里,并不想走。 “陛下,臣明日要走了。” 这件事,商怀谏原先没告诉他,只说了要将陈婉意送到燕译书那里。 燕译景下意识反问:“为什么?燕译书又威胁你了?” 燕译书不知从何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商怀谏的。他以此威胁商怀谏,若是不将陈婉意送到他身边,他便去告诉商老夫人。 这事,商怀谏告诉了他,他下意识觉得,燕译书用这,威胁商怀谏离开,他一向是贪心的人。 商怀谏看着他那双眼睛,透彻明亮,真诚又炽热。又那么一刻,他想告诉他真相,想将一切全盘托出。 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纠结再三,无奈道:“臣只是想去散散心,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 燕译景心里存有几分疑虑,他点点头,“朕准了你这几日的假,不过你要去哪,又何时回来?” 他满眼期待着商怀谏的回答,商怀谏偏过头,眼角含着晶莹的泪水,他实在不忍告诉他。 “还没有定下。”商怀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他掐住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 心中说了千万句对不起,他不敢直视燕译景的眼睛,差点要哭出来。 燕译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没有强迫,只是想着让别人去调查。 “那,一路顺风。”燕译景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为他践行。 这宫里,越来越冷清了。 燕译月走了,陈婉意走了,现在他也要走。偌大的宫中,明明身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依旧觉得孤独。 分离之时,商怀谏站在宫门处,看着燕译景许久,久到身子彻底发僵,往前踏一步都是困难。 燕译景比他先转身离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低头看着,心里的酸意越来越大。 黑暗之中,木鹰望向商怀谏一眼,问他,“陛下,可需让人跟着太师?” 那道身影沉默良久,才终是点点头,声音沙哑,“派人跟着吧。” 他并不想这么做,可商怀谏的态度实在让他害怕,害怕到,觉得他马上,又会抛弃他。 木鹰看他难过,岔开话题说:“长公主已经平安到金国了,陛下可以放心。” “那边,应该很冷吧。” 木鹰点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清,应了一声。 金国已经下雪了,银装素裹,放眼望去,是茫茫一片白。天地一色,远处的天地合二为一,化作一条银色的线。 脚踩下去,积雪没过脚腕,整个鞋靴被浸透。风刮在街上,全身筋脉被冻僵,血液静止流动一般。 说话时有浓浓的白烟,脚下冰冷刺骨,燕译月有些受不住,玉竹扶着她,“殿下,不如先去驿站歇息。” 陈清岩看她下一刻要倒下的模样,也这样说,燕译月摇头,“既然到了,见一见金国的皇帝,这是礼仪。” 她回头看了一眼燕译柔,她很安静,一声不吭,她的衣裳不算薄,却终是受不住这风雪。 燕译月脱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愣神。呆呆地看着她。 “殿下……”玉竹出声想要阻止,燕译月摇摇头,拉着燕译柔的手,朝她笑笑,“走吧,再待下去,真的会冷出病来。” “谢谢。”燕译柔低下头,抱紧身上的狐裘,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进了殿内,才暖和许多。 金国的皇帝没有出来迎接他们,是那位九王爷来的。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燕译月身上,眼神中带着探究与打量。 三人齐齐道:“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起身行礼,“清钰公主。” 他看向躲在燕译月身后的公主,笑笑,“这位是安柔公主吧。” 燕译柔福身,再一次道:“是,见过齐王殿下。” “请。”齐王的目光从陈清岩身上匆匆略过,意味不明地笑着。 殿内暖气足,燕译月喝了杯热茶,僵硬的身子逐渐回暖。 燕译柔乖巧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头看地,脸微微泛红。 今日来的,不仅是他们,还有梁国的人,梁国来的,是那位倾国倾城的公主,这位公主年满十九,也是来和亲的。 她的目标并不是齐王,而是金国皇帝。金国是三国之中,兵力最强,也是最为繁荣的。 其次是昱国,最后是梁国。 梁国不过弹丸之地,若不傍上金国这个大腿,灭国指日可待。 “呦,没想到姐姐们竟然先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梁国那位公主穿着红橘鎏金裙,腰封处挂着金色链条,其中镶有铃铛,风吹的铃铛叮叮作响,形成一手悦耳的曲调。 脸上略施粉黛,素地像一朵杏花,柳叶眉樱桃嘴,一颦一笑皆动人。风雪挂在脸上,冻红她的鼻子与脸颊,似水中青莲。 “见过齐王殿下。”她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含笑,朝齐王抛了个媚眼。 她的目标是金国皇帝,却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鸢黛公主,请坐。” 梁国地小,就来了两位,一位是梁国太子。 梁国刻意忽视昱国的人,鸢黛是看也不看燕译月,直接坐在她们对面,态度十分嚣张。 陈清岩不禁嘲讽一声,“还未嫁来金国,这架子就有了。” “这鸢黛公主瞧着,可不仅仅想当金国皇帝的妃子。” 说话的是陈清岩的贴身侍卫,站在陈清岩后侧。 鸢黛公主拿着酒壶起身,给齐王斟了杯酒,衣袖碰到齐王的手心,她笑得妩媚,“齐王殿下,妾身敬您一杯。” 她将那酒一饮而尽,齐王笑笑,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不置一词。那杯酒,他也没有喝。 “这齐王,不知怜香惜玉啊。” 陈清岩嘴上可惜,心里乐开了花。这就是嘚瑟的下场。 燕译月端着茶喝了几口,目光放在鸢黛公主身上片刻,无奈摇头,“看来梁国来此,没有调查过那位齐王。” “什么意思?”陈清岩告诉,齐王是个风流主,府里的小妾,比皇帝后宫的妃子还要多。 玉竹回他,“这齐王,是个断袖。” 玉叶纠正她,“玉竹,你说错了。他并不是断袖,男女老少,只要看上眼的,他都喜欢。” 鸢黛公主有世间第一美人之称,传闻有人目睹其真容,因样貌太美,心脏骤停,死了过去。 传言是真是假无从探知,不过今日见到,觉得这世间第一美人,并不是夸大其词。 “这鸢黛公主不虚世间第一美人之名,齐王殿下竟也看不上。” 陈清岩摇头,如此美人还能坐怀不乱,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鸢黛公主也未气馁,这个不适合,再换一个。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终于往燕译月那边去看,高傲地扬了扬头。 燕译月一个老女人,容貌衰老,身子骨又弱,怎么比得过她。 另外一个,唯唯诺诺,哪有点公主的模样。 对比这两人,鸢黛公主很有把握。 “清钰公主,上次你我见面,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大公主吧。”鸢黛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燕译月的模样,看似心疼,实则嘲讽,“不过几年时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想当初,您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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