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又不忍打扰他难得的睡眠。 昨夜他回去的晚,房内灯火通明,崇景便是在灯下百无聊赖等着他。 想到那个场景,他的心便暖了几分。 他轻轻地在桌子的另外一端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纱扇,轻轻帮崇景扇起来风。 门外两位宫人看到,急忙想进来帮忙,却被阻止,宫人只能退到院中。 没有他们的吩咐,不渝宫的宫人或者说,整个楚王宫里的宫人,都是不能随便近身伺候的,也不能随便跟随二人,这也是新王和王后的独特规矩了。 不渝宫外院,退了很远的宫女停了下来。 那位年轻宫女却低声和旁边年长的宫女低喃:“天啊,王上对王后也太宠了,清空后宫,亲自打扇……要是王上能对我一分,我虽死无憾了。” 那位年长的宫女吓得脸色发白:“你是没被教导好吗?收起你这个痴心妄想!现在不知多少人想来宫中,事情不多,月饷高,也无之前王宫尔虞我诈的危险,几位主都是难得好脾气,事情也不多……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 “上一个试图接近王上的,已经被赶出宫,再上一个,接近王后的……是王上上任之后,楚王宫内,死的第一位宫女!” “什么!”年轻宫女顿时脸色惨白。 那一丝心思,也立刻荡然无存。 楚季旸听力极好,即便隔得远,也将两位宫女的悄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再次放在了崇景的身上。 作为一国之后,宫人给他准备的衣服,大多是端庄一些的。 当然如若是女子,则金色正红居多,而崇景身为男子,准备得多少偏墨色,浓青,浅绿等重色居多。 此时,崇景身上穿着暗黑色绣金衣袍,平添了几分稳重。 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将他原本在沙场上带回来的一身暗沉也完全洗净。 墨色的衣,愈发显得容颜如玉,皮肤白皙。 他用黑金玉挽着半冠,一头墨发倾泻下来,与黑衣却形成截然不同的风景。 楚地风格的衣服和郝京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让那个风流倜傥的闲散王爷,似乎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稳重成熟的贵公子——他的王后。 楚季旸没能忍住,轻轻地捏了崇景一缕青丝,在手心缠绕。 他不经意间,又看到了崇景捏在手心的那个未完成的小人。 轮廓已经隐隐约约形成,正是穿着楚王冕服的自己。 他突然想起崇景给自己表白时,信誓旦旦的话语。 他掏出怀中那对他一直珍藏在怀共同执手的小人。 显然,那时候觉得荒诞无比,从没想过会成事实。 而不知不觉间,他嘴角的笑意早比这一对小木人上还要温柔。 崇景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楚季旸捏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盯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有几分脸热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楚季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问道:“阿景,你在此可开心,可得偿所愿了?” 他也看到了楚季旸手上的那对木偶人。 “自然开心。” 原来只是一个妄想,早已经成真。 怎么会不开心呢? 楚季旸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脸上被压出的红印,温柔而又专注: “那就好,这些日子太忙了,政事繁忙,你又不愿意参与,所以我不免忽略了你。一直在这宫中,你是否无聊了?” “没有,母后经常叫我去听戏,而且你请来的厨子五湖四海都有,天天变着法儿地给我做美食,我都已经胖了一圈了,怎么会无聊呢。” 刚刚登基,事情自然很多,他完全理解。 那时候他的兄长崇阳登基,那可真是日理万机,每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而楚季旸不论多忙,都会回来就寝,都会与自己吃一日三餐。 不可谓用心良苦。 楚季旸依旧在轻轻地揉着他脸上压出的红印:“不过,随着楚鹤出使韩国,我马上便会有空了,明日我带你出宫走一走。” “那自然好。” 帝王一生困于王宫,这也是崇景嫌恶的原因之一。 不过因为楚季旸,他并没有觉得无聊,每日只要见到那人便心满意足。 原来真正的囚笼不是王宫,而是情,让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崇景看着面前之人,轻笑: “那时候如果梦到了你,我做梦都会笑醒。但是如今从梦中醒来,我却能看到你,这不是最大的喜悦吗?” 两个人的相处已经水到渠成了。 可是平日里威慑四方的楚王,对自己这般的温柔,他依旧觉得心动。 爱一个人,是对方做什么都好。 实际上,楚季旸在外人眼里,便不如崇景所认为的那般美好。 有人认为他虽然俊美无双,却失君子风范,手段狠辣,阴冷无情,一众楚王兄弟,全毁于他手。 甚至到现在还流传着他与他那位男王妃,把先楚王给气死的谣言。 “这是我吗?”楚季旸拿着崇景新的雕像,明知故问。 崇景点点头:“许久不做手工,都生疏了,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那怎么只有我一人?你呢?” “因为我心里只有你啊。”崇景笑道。 “那你教我,我也为你雕刻一个如何?” 难得楚王陛下有兴致闲情,崇景便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起了如何雕刻一个人物的技巧。 当然,楚季旸学习的天分极高,很快就开始上手。 不过到底刀具锋利经验不足,在第二次精细的雕刻时,即便他全神贯注,大拇指上依旧被利刃轻轻地划了一道伤口。 鲜血从伤口上面溢出。 崇景一惊,急忙抓过他的手,慌张喊道: “叫御医!” 宫人隔了很远,但还是听到这个叫声,还是急忙地冲了过来。 楚季旸却挥手阻止:“无事,下去吧!” 崇景抓着他的手:“怎么没事呢?都出血了。” “阿景。” 楚季旸突然笑了。 “你学这个受过伤吗?” “啊,受过。” 事实上他受的伤可比楚季旸多多了,并且深多了,有一道口子,还在手指上留下了一条淡痕。 “那你每次雕刻手弄到了一个小伤口,都要叫御医?” “这怎么可能!” 男子汉大丈夫,手指上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怎么可能叫御医? “所以你想把御医叫过来,就想让他们感受楚王和王后有多么伉俪情深?还是让他们来嘲笑我?” “阿景,叫御医,我怕等他们过来了,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反应过来,崇景被他的话揶揄得顿时满脸通红。 “坊间传言,手指受伤,用嘴巴舔一下便好了。”楚季旸看着崇景,将手指伸了过去。 “啊?” 看着眼前伸出的手指,崇景愈发脸红,这什么? 真有用? 正考虑间,却听楚季旸却突然再次笑了起来。 他的王后,可真是……可爱。 居然真的在考虑。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季旸挤出手指上那滴血,凑近,轻轻抹在了崇景淡色的唇上。 朱唇染血,嫣红欲滴。 崇景愕然间,楚季旸凑近:“骗你的,是这样。” 说完,便朝着那殷红的唇亲了上去。 门外宫人还未走远,小心翼翼抬头观察两位主子的情况。 却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两个如同神仙一般俊美的男子,青丝交缠,绣龙纹凤袍的黑色衣袍交接一起,华丽如画。 身后雕龙画凤的精美建筑,便瞬间失了颜色。 威严冷冰的楚王陛下,热络如火,倾身扶住王后白皙的侧脸。 玉一般的手指,温柔而强势,不容那人退后分毫,修长的手指插.入青丝,却又露出指尖。 黑白分明,却是情动。 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们相接的唇,可是却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羞人的事情。 他们王后的耳朵,鲜红欲滴。 那一瞬间,未经人事的小宫女,心跳加速,有什么在内心爆发。 啊啊啊啊啊! 她甚至想大叫起来。 而后,被老宫女一个爆枣敲醒。 “别乱看!”
第108章 ‘祸国殃民’ 最后那所谓的治伤自然不了了之,等从那一吻中回来,楚季旸的伤口的确已经不再流血了。 嗯,真的是快要愈合了。 大白天的,所以楚季旸能清晰地看到崇景鲜红欲滴的耳朵,他轻轻地摸了摸那滚烫的耳朵,耳后凑近他耳边: “阿景,真希望这一年,能早点过去。” 崇景的耳朵愈发爆红。 他不相信楚季旸没有学什么风月之道,否则情话天赋也的确太高了。 每每都能让自己面红耳赤。 还是说要怪罪美人诱惑? 他看到楚季旸那张脸,转过了头。 不行,再看下去,他忍不住再犯戒。 可是,对方却轻轻地在他的耳垂上舔了一口。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 崇景顿时落荒而逃。 楚季旸慢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袍,等在走出雕刻屋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任谁也想不到,他刚刚是如何地调戏自己的王后的。 “王后去哪了?”他随口问道。 年轻的小宫女低着头,流着鼻血,指向了崇景跑向的方向。 “那,那边……” 楚季旸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了那个方向。 老宫女已经浑身瑟瑟发抖。 她总觉得自己从死亡线上捡回了一条命,恨铁不成钢地拉着小宫女: “走了,王上和王后都走远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肖想他们任何一人,都是必死的结果!我劝你这副样子,还是别在宫里当差了!” “这怎么行!”小宫女激动起来,“我要在这宫里当一辈子的差,我要在王上和王后的身边当一辈子的差,你等着,我会有随侍的那一天的!” 老宫女——莫名其妙,等死吧你! —— 由于白天调戏过剩,崇景当晚坚决没和楚季旸同榻而眠。 不过,出奇睡得不错。 等到日上三竿时,他才慵懒地醒来,而楚季旸正好从早朝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忘了吗?今天说好要陪你出宫玩的。” 信安在一旁没忍住说了句:“王上为了和您的约定,特意提前结束了早朝呢!” 崇景愣了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有当昏君的潜质。” “是有其心,不过王后却不肯给机会。” 楚季旸若有所指,崇景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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