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旸强硬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景王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许久不曾称呼的景王爷,是他给他的最后警示。 “楚世子,我想……” 他面色潮红,神色迷离,满是爱意,俊美的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热意。 下一刻,楚季旸倾身而上,在他身上留下温柔细致的吻。 可没过多久,下方的人却已经沉沉睡去。 楚季旸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擦着那红润的唇。 最终在他额下落下轻轻地一吻,丝毫不带情欲的吻。 随后帮他细心地盖好了被子,便走出了屋子。 —— 楚天山的最高处,是占星台。 此刻月明星显,他久久仰望着东边属于自己的帝星。 帝星身侧,有一暗星若隐若现。 楚季旸此刻已然换了一身素白色长袍,木簪随意站起了他的长发,衣袍猎猎。 在月下显得如高高在上的谪仙。 可是这位谪仙,却以自己的心口之血为引,点亮了13盏灯。 他仆跪在地上,如同玉雕一般的容颜,此刻满是虔诚和乞求。 他伸手指引着远方的星象而去。 他手持天子剑,在青玉石上画下象征七宿的图案。 星相之道,乃是楚山天传人中心术一脉的必修之课。 除了心术一脉,少数修为极高的隐士以及山主,谁也没有问过玄机。 象征的七宿的灯火亮起整个楚天山的顶峰,一瞬间如同白昼又,迅速的消失。 楚天山宴席上,各个院落内或醉酒或情态各异的门人此刻姿意妄为,互相拜别,或者收拾。 可所有人却突然被这道光芒惊醒。 “是何人在问玄机?” 众人大惊,唯有裕滇子站在那山风烈烈的问心阁内老泪纵横。 他终究还是要为了他问玄机。 无数人朝着那座峰底奔去。 终于看到了那道修长的身影。 “是楚季旸!难道他也能问玄机?” 心术一脉的师兄凝神关注天象:“你们大概忘了,当时他读通了藏书阁的七层,与我们七脉都论过道,都是他赢了。他虽然主学帝王之术,但是其他道所拥有的天赋也是惊人的。他问玄机不是为了问天命,而是为了逆天改命!” 众人这才惊恐的发现,楚季旸点的不是红灯,而是白灯。 而他要改变的是帝星,这远比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要难得多。 即便再高深的修为,一生也只能三次问玄机,并且消耗寿元以及命运。 而他要做那逆天改命的事,付出的代价决不可少。 “我不明白,”小小的墨良问着身旁师叔和师兄们,“楚师叔他是帝星,他所求什么呢?他不是和他的世子妃成亲了吗?又何必要去逆天改命呢?”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唯独师叔颜玉摸了摸他的头。 “这世间最为复杂的事便是情,以前我们以为他并无七情六欲,其实错了,他的情绪全部藏在心里,如今有一人走进了他的心尖,激发了他所有的七情六欲,所以这便是他的情劫,所以他会心甘情愿。良儿,以后你要是遇到一女子或男子,你心甘情愿为他改命,这便是你的情劫。” “有的时候,未曾拥有便不会在意,一旦拥有就再也无法接受失去。” “他心性坚定,可是却也偏执,他能成功,但也会败。” “所以良儿,你跟着他,不会错,但也可能会。你为帝师,不用想之前帝师一般摆弄权谋,只需站在他身旁即可,他需要支持,而不是指手画脚的建议。” 墨良似懂非懂,但却点头。 —— 三更拂晓,白衣的世子终于熄灭了七盏白灯。 此刻,他面色发白,神色却坚定。 他朝着天空庄重一拜,直到见到那些星辰全部隐入天空。 随后才执剑而归。 远在楚国的楚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遥望天空,隐约间却见帝星明亮,而他身旁原本隐在空中的一颗星辰,却与之形成了并列之势,璀璨夺目。 楚鹤一时却不知内心如何想法。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对着下方群臣说道:“三日之后登基大典,一切如常,不得有任何意外!” —— 宿醉的后果是崇景醒来时有些头痛欲裂,只记得昨日梦中自己,似乎与某人交颈而眠,但身旁却一片冰冷。 他扶着额头站起来时,恰逢楚季旸从外面走来。 他衣衫如故,布衣不显,带着山风拂过,声音如同清泉叮冷,却万分温煦: “你睡醒了吗?洗漱好,我们便准备下山。” 不知道为何,崇景一瞬间有些恍惚。 明明依旧是那个身材修长如玉的少年,可他总觉得楚季旸一夕之间成熟了不少。 可是他闭上眼再睁开,面前的人丝毫未变。 或许是因为身上承担了更重要的责任吧。 他起身,换好衣服,便准备和楚季旸下山。 师门中的人都已经来送楚季旸和七个门人下山了。 昨夜邡町就已然愤怒离开,所以跟着楚季旸去的帝师一脉,居然真的是年仅七岁的墨良。 而其他几人昨夜未曾细看,这会儿一看,却果然都是个个龙章凤姿,气度不凡。 而他们显然对这即将辅佐的帝星身旁的男夫人没有丝毫的意见。 但凡有才学之人,如无权势与出身,那便只能选择明主傍身,不为功名,只为展露他们所学,名垂青史,不负所学。 而至此,他们的使命也将开始。
第103章 楚国王后? 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回到了楚国王都,几个师兄弟虽然有才学,但却不能直接为官。 所以暂作为楚季旸门下门客。 而他们也终于在加冕仪式前一天赶回了楚国王宫。 楚鹤刚刚应对完朝官,确认好了登基仪式,在楚季旸亲信匆匆来报楚季旸回来之后,松了一口气,急忙将礼仪官员赶走。 两个一模一样的楚季旸,此刻双目相对。 不得不说,楚鹤模仿楚季旸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很到位,不过仔细看,却依旧有所区别。 一个是冷漠状态,一个却是由心的冷意与高傲。 楚鹤恭恭敬敬地朝着楚季旸行了一个礼。 他知道楚季旸真正出师之后,他便是自己侍奉的君主,而不是同门师兄弟了。 楚鹤的确是在这件事上帮了楚季旸很大的忙。 出乎意料的是,楚季旸却对楚鹤没有丝毫的好脸色,甚至不及其他几位师兄弟。 “既然世子回来了,那我便暂且离开了。我已经将明日的所有安排以及细节描写于纸上,世子你再看一遍即可。” 楚鹤不再称师弟,已经称上了世子。 他将那一张标注得十分详细的流程图递给了楚季旸,随即恭恭敬敬地准备出去。 楚季旸却并没有让他走,而是让他停留,神色幽深地看着他: “鹤师兄,山主前日在夜宴上颁布了一条规矩,但凡楚天山学者,除了我选定的七人之外,其余人皆可自投明主。你若有意,我愿意放你走。邡町亦是如此,他是我选中之人,但还是离开了。” 楚鹤没有立即回话,崇景却是震惊无比,楚鹤其人,他的才干他是看在眼里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季旸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赶人。 出乎意料的是,,楚鹤似乎没有惊讶。 他看着楚季旸,两张相似的面容上,此刻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和神态。 “师弟……大可不必如此。” “我既然已经站在你这一边,再投他人,又有谁会信任我呢?” 虽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这阵子的楚季旸是他假扮的,可是隐士门道以及某些特殊的渠道都能猜得出来。 楚鹤等于是第一个站在楚季旸身侧的楚天山之人,甚至是第一个下山扶持他的人,两个人之前更是关系不菲,而没想到,楚季旸居然会说出这样几乎算得上伤人的话。 可楚鹤表面态度,楚季旸语气依旧淡淡: “你考虑清楚即可,良禽择木而栖,天下明主多的是,以你的才学,去别处也会得到优待。而在我这里,如今你要遵守的第一条便是——绝不背叛,绝不擅作主张!你懂我的意思吗?” 楚季旸有些话没有明说,可他冷冰冰的眸子看着楚鹤的时候,他顿时感觉大汗淋漓。 瞒不住,居然真的瞒不住! 可是此刻,他只能咬着牙应和: “我明白,楚天山之人绝不背叛,决不择二主!我亦是如此,如若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世子不满的事情来,也绝对是一心为了世子!此后亦不会有二!” 他眼神甚至有几分哀求。 “所以世子,有些话,求你,别说。” 他低下了头,没看楚季旸和崇景一眼。 他低喃着:“我会为此,一生赎罪。” 那时,他怎么也没想到,后面居然会一语成谶。 —— 等楚鹤离开,崇景才再次走近。 “虽然他劝我离开,让我觉得有几分不爽,但是他也都是为你着想,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是他代替了你处理所有的事情,他又是你师兄。所以,你和他若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楚季旸打断了他的话,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面色严肃,“楚鹤其人,阿景,你要远离他。” “你相信我。”楚季旸再次补充。 崇景看着楚季旸严肃的神色,脑海中有一丝可怕的猜想一闪而过。 最终他点了点头:“我信你。” 不管是不是有内情,但是以楚季旸对其他师兄弟的态度,足以说明楚季旸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去赶楚鹤的。 而楚鹤的态度,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楚季旸的事情。 这点上他一直相信楚季旸,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的眼光。 如若楚鹤真的有什么小心思,即便再有才,也的确不可重用。 “我们不说他了,我们去拜见母后吧,我还有事情要和母后商量。”楚季旸结束了这个话题,不愿再提。 崇景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政治用人,又涉及楚天山,他也不愿多插手。 此刻,楚季旸已经恢复了楚世子的身份,所以可光明正大在楚王宫中行走,一路的宫人见到二人,皆低头行礼。 两人并没有来得及通报,所以径直去了端云夫人那里。 门口守着的侍女急忙走向内屋,面带喜色地汇报: “楚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端云夫人听说是楚季旸和崇景,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急忙走了出来。 当然这段日子,楚鹤扮演的楚季旸也经常来端云夫人这边商量事情,但是楚季旸和崇景一同回来端云夫人便知道,自己真正的孩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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