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正是颜玉好奇淘回来的,尺度,嗯,颇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当然,她都觉得尺度大,何况从未知此事的楚季旸。 顿时吓得当初的小少年满脸通红,丢书而逃,无论她怎么解释,楚季旸也不肯踏入一步了。 想到那个场景,崇景也没忍住笑了。 颜玉颇说到这里,还有几分自责:“所以让你进来也是弥补吧,我怀疑,他当初被吓出心理阴影了,不过好歹带你回来了,他们反对,我可不反对。我这一脉,只谈情,可不谈什么男女之别,你是个好孩子,配他足矣。” 说罢,颜玉又教导了崇景一些关乎正统风月的理论。 崇景连忙道谢。 走之前,颜玉还是神神秘秘塞给他一本书,说是就当为了表示当年的歉意了。 顺便,让他别浪费师弟那一番的倾国之色。 结果崇景随手打开一翻,好了,这居然真的是一幅画工极其良好的男男春色图。 而如今,这本书还藏在他的怀里。 某些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只要一看到楚季旸那张绝色冰冷的面容,便让他遐想万分。 崇景此副模样,楚季旸倒是不意外,还以为颜玉又捉弄了崇景,又知道崇景脸皮薄,所以并未追根究底。 最终,他只是笑笑,握着崇景的手就再去了下一个点。 但凡成大事者,不仅智谋有余,必定身体良好,否则早夭。 楚季旸虽天生有不足,可是于剑术和武艺上,算得上用功了。 所以他身手灵活,剑术不错,骑术和驾驭之术虽然算不得天下第一,却也不会丢了楚天山的脸。 沿途过去,有他曾练剑的场地,也有他骑马的场地,也有他曾歇息过的大树。 崇景一路看过去,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个楚季旸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虽然这里严苛,但他毕竟能像普通少年一样学习生活。 真可惜,他错过了那样少年的楚季旸。 而自己那时候在郝京做什么呢? 大概是在课堂上偷奸耍滑,大概又贪吃好玩,只对自己感兴趣的愿意动手动脑,经常偷跑出去做手工,惹得夫子大怒,恨铁不成钢地表示他浪费天赐的好身手和脑子。 好在当时母妃还在,几通批评教导之下,他垂头丧气地也学了些东西,否则怕是此时真正的不学无术纨绔一个——也不知如若那样,楚季旸与自己,又会如何? 不过,即便真的纨绔,大概他的眼神也会追着楚季旸。 —— 山上绿树成荫,古树到处都是。 有不少身穿楚季旸一样款式的布衣之人,在林中学习练剑,见到楚季旸和崇景,态度都十分奇异,免不了要调侃崇景一番。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楚季旸和崇景的事,所以并没有对崇景这个“男夫人”有过任何惊讶。 反而是对楚季旸恭恭敬敬,让他早做决定。 而最终,楚季旸又带着崇景回了自己那个单独的小院内。 楚天山人烟稀少,但是几乎人人都是精英,除去传承者,还分为七脉,专攻不同的领域。 而这些人,都有单独的小院落。 楚季旸却是独立于七脉之外,并非他所学非精,因为他是这数百年来第一个上七层阁楼之人,裕滇子亲自收的关门弟子。 “他们说让你做决定是什么意思?”崇景问道。 “我这次下山,和往日有所不同,天下将乱,我将从楚天山的七脉之中,挑选七个人下山辅佐。” “有一人是楚鹤,你曾见到过,他是心术一脉,和我关系最好,所以早就选定了他” “但是其余六脉之中,我还要挑选六人。” “你可有了其他的人选?” “是的,楚天山之人我都十分了解。我其实早就挑好了人选,这次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那便无事了。”崇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说明着楚天山一脉是完完全全站在楚季旸这边的,他是真真正正的帝星,自古以来,星盘都没有错。 甚至于大崇的开国皇帝其实也是帝星出身,楚天山就曾经辅佐过。 可惜自大崇建国以来,楚天山很少有门人在外走动,只逢乱世才出。 所以无论如何,楚季旸和自家兄长一定会走到那个地步。 但是此刻,也顾念不了那么多。 —— 虽然独立的院落,但是只有两间屋子,院中一棵巨大的松树,松树下有一石桌。 倒是符合楚天山人简朴的风格。 楚季旸虽然许久不曾上楚天山,但是院落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有一间房是简陋的卧室,另外一间房却是书房,里面有诗书笔墨,以及一架古琴。 崇景一眼就看出此琴不凡,观察片刻,突然惊喜:“这莫不是上古之琴龙吟?居然在你这里?” 听说此琴是在一个琴道世家的手中,没想到居然会在楚季旸手中。 这也难怪,他当初要去天恒琴行帮他寻找那一把好琴,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瞧着崇景颇有兴趣的样子,楚季旸坐在了古琴的面前。 “此琴是我意外得来的,本来想送给明琴师叔,不过他却说任何东西的归属都自有天意,不愿意收下,所以我就一直放在这了。你若喜欢的话,我把它送你?” “不不不!”崇景急忙拒绝。 “我对音律一门实在算不上精通,好琴在我手里也是浪费,既然你能赢这把琴,怕不是琴艺极佳,不知我可否有幸听你弹一曲?” 楚季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拨弄了几下琴弦。 随即,悠扬的琴声倾泻而出。 崇景出身皇室,虽然对音律算不上大家,但欣赏之道却是贵族必修。 所以音律一起,他就听出了琴曲。 《倾心》 此名曲无其他流传,唯有这对恋人相知相许的故事流传至今。 它没有凤求凰之类的求爱之曲经典,但却要音律造诣极高之人才可以弹出,因为音调颇为复杂,此调尤为难得。 悠扬的琴声从小院中传出,响彻了整个楚天山。 楚天山无数人此刻眼神惊惧。 “可怕,可怕!冷冰的人动情起来居然如此热情?” 他们楚天山的帝星,最大的劫,居然真的是情劫。 一曲终了,崇景脸上,已然满是笑意和温柔。 虽素衣执琴,但其风貌却依旧世间难得。 其中心意更是流淌心间。 只可惜他不能琴瑟和鸣,不过由此曲调,又何须琴瑟和鸣呢? “我明白龙吟为何在你手上了,因为你天生是它主人。” 可惜,楚季旸没生在盛世,否则这样的一曲,又会引得多少人追捧呢? 不过名琴下地,如今只是楚季旸讨好心上人的一件工具而已。 他擅风月,只不过一直未曾遇见倾心之人而已。 两人又看了一些楚季旸的藏书。 山风徐来,在石桌上饮茶,远离世俗纷扰,似乎与世隔绝,颇得悠闲自在。 如若他日两人年老,其实楚天山隐居,倒是一个不错的归隐之地。 若有一天,便好了,不过,此时也不知该会是何时。
第101章 出师 当夜,楚天山摆夜宴。 一是楚季旸出师之礼,二是此宴之上,楚季旸要确认最终随他下山的人选。 众人惊异,没想到如此匆忙。 不过想到天下的局势,想到楚季旸下山之后,他们也了然。 几日之后,楚季旸就将由楚世子变成了楚王,当他成为真正的王者,当他掌权,天下大乱,又岂有空再回楚天山。 这是楚天山百年盛事。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到了夜晚,宴席落座,浩浩荡荡,居然有几十人。 崇景一眼扫过去,大部分楚天山之人,皆品貌不俗,气质不凡。 更有数个老者仙风道骨,如同仙人。 楚天山数百年来,一直等待的帝星,他的出师礼格外郑重。 裕滇子高坐前台,庄严肃穆,亲自为楚季旸系儒衣,整衣冠。 “你跟随吾已满十年,敬尊教导,如已学成。又天下诸事,兵起战乱,明日下山,自当已天下为己任,忧国爱民,不负教导!” “诺。” 楚季旸的头磕在脚下青石板上,只一字,便是君子之诺,重誓重诺。 “帝星升起,你身负天下,不可自私,不可以儿女私情耽误大事,切记切记!楚天山持天子剑数百年,斩邪祟,诛乱臣,平天下,如今,它便是你的了!” 裕滇子拿过一旁古朴的天子剑,双手持剑身,庄重地捧于前,放在了楚季旸的双手之上。 楚季旸郑重接过,剑身不重,但所承担的责任,却负天下。 他再次磕头,语气坚定:“必不负所望,不负天下之民!” 裕滇子看着面前挺拔少年,恍惚间看到了当初那个执着坚定的幼童,十年已过。 如今,他已然承担起了当年批命的责任。 他没有看走眼。 可惜,无法见他君临天下,无法再见天下平顺,万民归心。 他扶起楚季旸:“你将及冠,本来我想亲自为你执冠赐字,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季旸,我欲提前为你赐字,你可愿意?” 他面如枯槁,但眸眼清正,拳拳之心,让周边弟子不由垂泪。 大家都明白裕滇子此时的身体,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模样。 楚季旸再次行礼:“不胜荣幸,请师父赐字。” 裕滇子点点头,随即看着他,说道:“旭日东升,泽被天下,当初我给你想到字便是旭泽。可是如今,我行将就木,天象又变,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你是个好孩子,天生你而不待,劳苦心志,诸多波折,如今你终究拨云见日,云腾万里我最后的心愿,便是你一生顺畅,从心所欲。故,取字——君从。” “谢师父赐字!” 楚季旸最后再行一跪拜之礼,再起身,站立于裕滇子身旁。 接着,他公布了这次随自己下山之人。。 分别是心术一脉——楚鹤。 攻术一脉——破军。 御之一脉——何云。 兵之一脉——将斯俞。 帝师一脉——邡町。 农之一脉——诸七颜。 法之一脉——柳秧。 这七人,正是楚季旸选择之人。 当然,七人皆是楚天山七脉中最优者。 楚天山以帝师为荣,干预天下变动,等待乱世起,翻云覆雨,辅佐帝王,能大展拳脚名垂青史,一生至幸。 可是,偏偏有一人,神色高傲,面色不善地看着楚季旸,还有他身旁的崇景:“我可以辅佐你,因为你当初赢了我,我心服口服。可是,除非你能抛弃他,否则,我绝不辅佐一位沉迷男色,优柔寡断,有弱点之人!我亦已窥天命,有他在,你成不了真正的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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