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过,觉得还行,你呢?” 莫非当然是赞叹不已,搂着冬冬连亲好几口,‘福星’、‘宝贝’一通喊着。 冬冬对他真是无可奈何。 不过是投了个巧而已,就让莫非如此赞叹,其他人稍费点心一样能做出来,甚至比他做的还好,未必他们的家里人也会这么夸! 两人亲亲热热贴着吃起来。 冬冬吃早饭不久,还不饿,只拿着筷子给莫非挟菜吃。 莫非见他没什么胃口,就要放了筷子给他剥虾,昨晚瞧着他对虾更喜爱些。 冬冬按住他的手:“你吃你的,我饿了再吃就是,刚还吃了块甜糕,人在家还能饿着不成。” “那你记着吃,身上哪里不舒服也不要瞒着。” “我晓得厉害的,你见我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感觉都长了许多肉。” “没长,我天天摸,清楚得很。今年一定要把你养胖四五十斤才行。” “猪也长不了那么多吧!” 冬冬提到猪想到昨天莫清澄说的事,有些迟疑。 莫非大大方方问:“想说什么?” “昨天澄子哥说那个大虎...” “你觉得我会难受?” “不是,我晓得你不是种人。我是想问你和那个大虎,是亲戚还是?以后若是我遇到他家里人.....” “哦~~~”莫非放下筷子,认真说给冬冬听:“我先说一个,以后你见到他们夫妻,就不要喊哥嫂了,直呼大名一样的。然后呢,我们不是亲戚,上次我说和他们略微亲近,其实没有什么渊源。不过是稚童时,那点可笑的羡慕而已,羡慕大虎哥有娘护着,就是那种,嗯~~就是,唉,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心里不自觉亲近了些。” 莫非自己说不清楚。 但冬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说得直白点就是羡慕别人有娘护着,也想当人家的儿子吧。 他摸摸莫非的脸庞又亲亲几下,唉~~可怜的小莫非。 莫非借机把油乎乎的嘴往冬冬脸上凑,被他推开也不恼。 他接着说:“我小时性子梗硬,谁欺负我恨不得用命去拼回来。有些人嫌弃我,我就不踏足他们门口,也不要他们来我这儿,张嘴就是要点人家房子,他们背后都说我是吃牢饭的命。” “而莫大娘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走街串户跑买卖,也有许多人说过她的闲话。算是同病相怜吧,除了村长家和少数几户,也就莫大娘对我颇为友善了,所以慢慢才有了一点走动。实际呢,他们忙自己的生计都有心无力,并未说真正帮过我什么,只是态度比其他人和善些,加上我和大虎哥能说上几句话,才显得亲近。” “以后遇到了,该怎样就怎么样,他媳妇若有什么不妥的,你不必顾忌什么,没有我们上赶的事。” “恩,知道了。” “若是遇到那家人更是不必怕,上次你说的就很好,虽说我不在意过去的事,但一味忍让没有必要,也并不能让他们满意。若是单独在外,他们惹了你,莫要去硬碰,你只管跑回来,剩下便是我的事了。” 冬冬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眼里尽是忧虑。 莫非刮刮他的鼻子,“瞎担心什么?我只是这样说说。现在就戚染花和大的那一对儿会嘴上编排我几句,下面几个小的和莫丰收平时遇上我都当没看到,这样好得很了。” “老实说,整个村里除了他们自家人,只有我是诚心诚意希望他们过得好的。若是过得不好,谁晓得会不会赖上我来呢?到时东扯西绊我烦得很,只能搬得远远的去了。” 莫非亲亲冬冬,笑嘻嘻问他:“到时候你跟不跟我走?” “你把我背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冬冬认真地回他:“我自己怕跑得不够快。” 莫非大笑起来,点着头说:“行行行,我背着你,咱们往深山里去,做一对野人夫夫,住在树上捡菇子吃,也快活得很。” “恩恩恩。”冬冬拼命点头,跟着莫非也大笑起来。
第73章 “说来下月便是端午了,要不要我陪你回去看看老子娘......还有你大伯一家?”莫非小心问冬冬。 据之前所见,冬冬与大伯一家还是不错的。 如今他结契到瓦山村,也不知他大伯会怎么想呢。 估计在他们心里,结契是远不如去倒插门了,会不会看不上自己? 至于他父母,虽说结契前想着这样那样防备对方,但那毕竟是亲生爹娘,且还在世的,真说断就断,从情义来讲过于强求了,于世礼上更是让人不耻。 做小辈的多少要吃点亏,莫非心中是有数的。 为了冬冬,为了今后能毫无芥蒂的生活,些许让步不算什么,只守住他的底线便是。 冬冬早止了笑,沉默片刻,坚定地摆摆头:“不去,那边就这样了吧。” 他给莫非添了一筷子菜,接着说:“虽是亲生爹娘,但要我说,咱们只能远着。对他们来说,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够的,送吃望喝,给银想金,你脱层皮下来,他们还会嫌薄了。” 他诚恳地看着莫非,“我晓得你是为我着想,真的不必。那些天里,我本打算饿死就算,只是...我娘说,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将我抬到别人家去,我才强撑着要自己好起来,不想拖累无辜的人。” “如今,我真的很庆幸,是他们先卖的我。至于我大伯——也算了,单走他家,我爹娘还不定怎么去攀扯他们呢,倒是害了大伯一家。” 既然要了断,就得断个清楚,断个干净。 “恩!那就不理他们,咱们两个过。”莫非听着就心疼。 虽然心里很早就猜到冬冬经历过什么,只要想到那间漆黑阴暗的小角屋,他就恨极了冬家。 将冬冬搂到腿上,轻轻摸着他瘦骨嶙峋的肩背,“县里估计像往年一样有杂耍看,我带你去玩?咱们买几个糯粽边吃边看。” 幸好自己当初果断下了决心,否则此刻,冬冬也许正在投胎的路上排着队呢。 “你去玩罢,我就不去了,路远,来回要你推着。天还不晓得是雨是热,人多我也怕闹,白拖你不自在。” “那我顺路买几个粽子回来吃就算了。咱们都在家歇着,杂耍看了好几年,没什么新鲜的。”莫非想想也罢了。 冬冬一看就不是那爱凑热闹的,身子又弱着,若是淋雨生病了或是挤来挤去出点什么差池,他经受不起。 “恩。只是村长那里,咱们要不要送一两提粽子去?往年是怎么的?” “往年没送过。我以前......哎,别看我和澄子哥有说有笑,但和莫叔他们疏远得很,过节前后更不会路过村里。如今我们结了契,又是他们帮忙的,再不能这样了,我想着......只是怕他们懊恼我,节礼送过去,说不得拿回来的更多。到时再看吧,或是随意送点粽子什么的。” 莫非也头疼这个,以前他单身还好说,今年成了家,按理给长辈送点端午礼也说得过去。可村长过于较真,非要有来有回才安心,倒让莫非为难。 下午的玉米种得也很顺利,莫非又把新撒的玉米和芝麻盖上一层干草,这样保得住水利于出芽。 草是早前就割在这里晒的,低头拖过来就能用。做完这些,这两亩地有好些天都不用管了,偶尔看看就行。 吃过晚饭,歇着还早,莫非从杂物棚抱出许多材料。他要给冬冬编个帽子,再编些家用出来,许久没做,家里存货不多了。 冬冬也搬了小凳坐他旁边,先帮着挑了手上的刺,随后一边看他两手翻飞一边缝几针东西。 针线活其实自己也不在行,只得从简单的发带、腰带做起,拆拆缝缝就当练手。 两人灯下呢喃细语,你说一句他接一句,间或亲一亲,或只对眼笑一笑均是蜜意满满,不亚于几十年的老夫妻了。 ...... 端午临近时,莫非起了个大早,推着一车酸菜往县城赶。 酸菜之前就送过一次了。 四月二十四那天,他给杏雨饭庄送去四十斤酸菜。 新鲜腌制的菜剁得碎碎加了辣子、蒜末和油渣拌炒熟,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送完冬冬就开始坐立不安,于是过了两天后,莫非就又跑了一趟饭庄,想看看酸菜是否有人买。 葛掌柜也正等他,说酸菜卖得不错,吃过的客人赞不绝口,都讲它入口鲜脆, 不像平时吃过的腌菜软趴咸口,许多人吃过还想买一点带走。 当时,饭庄已经卖掉一大半了,让他赶紧再送来,并约定以后每五天送一百斤过去,给他算一文一斤。 生意很小,酸菜里头一多半是水,扣去看得见的本钱,一个月下来,大概能挣二三百文,勉强可以养活一个人了。 往返百里路,前后要跑六趟,三百文算起来,就是莫非的人力和家里的功夫钱。 但这年头,人力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码头上抗包的苦力,年轻体壮的也才三十文一天,还要天天做才有。 家里种地,其实也是用人力换钱换粮,还没这个划算。 种青菜多简单,长得快又不费功夫,种子几文钱一大包,成本真的低廉。单卖新鲜的,一斤一文在乡下根本无人问津,若是挑到县城卖还要交税,卖一担也不够人工钱的。 对莫非来说,百里的路程虽难走,但在叮叮作响的银钱面前都是小事。 若是每走一里路都有钱拿,他能日夜不歇走下去。 回家同冬冬一说,他也觉得能做。 园里那大片大片的青菜,添点盐醋,费点人工和柴火就能卖出去,怎么不行?何况并不耽误种田地。 他瞬间觉得身子都壮实了三分。 这次,莫非已是第三回送酸菜,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交割清楚,结了现钱,他就去集上买些东西过端午。 今日已是五月初三,莫非把那红枣、蛋黄、栗子和白粽子各买了一挂。又去铺里买了六坛三斤装的雄黄酒,几包甜糕,细布粗布各扯了几尺,还买了许多鸡蛋,又特意买了一包中等的烟丝。 他想好了,自己和冬冬能结成契,村长一家功不可没,这头回送礼一定要重些。二十个蛋,两坛酒,两挂粽子,五尺细布,一包糕,一包烟丝,才差不多。 连谢媒带送长辈,完全拿得出手。 而对冬家,夫夫也重新琢磨过,最后是莫非拍的板,一年三节,且先送一回,就从端午礼开始。 姚春梅的编排让他们明白,在乡下,除非他们以后与别人永不往来,不然藐视长辈,不尊不孝的大义能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之前和冬冬说与那边断了来往的打算,其实并不好。 要像清萍哥说的那样,先礼后兵。 面上我先笑,还要笑得让外人看到,若大家能和和气气,那是再好不过了。但若你不知足,仍给臭脸,那谁也说不出是我的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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