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言。 他松口气,桃花眸薄情冷漠,凝霜似雪,万千星辰入眼,空旷孤寂。 “我宁愿从没有过他这样的父亲。”他说,“生下来不管,算什么?看我倒霉,看我可怜,看我乞求,呵,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少主。” “别摆出心疼我的表情。”风凝夜声音里透着狠劲儿,傲娇道,“我不喜欢。”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 不需要! 他现在要做的唯有送风潮安下地狱和他的“好妹妹”汇合,然后尽快送他们一家人下去团聚。 算是他给他们留的体面。 思及此,他暗中发力,腿带动腰,腰带动肩,肩带动臂。 咻—— 风潮安脱手而出,稳稳砸在火堆中央,原本风潇潇站过的地方。 有假死药的加持,他会死的悄无声息,唯有意识脱离肉体,能让他清楚感受到死亡。 上善城的大火足足持续了三天,期间有难民怕灾星死灰复燃,特意寻木头往火堆里添,保证能把灾星烧的一干二净。 老天似乎看得过瘾,好心情地保持晴天。 随后灾星消亡的消息火速传开,受灾百姓热烈欢呼,终于安心地接受朝廷救助,使得赈灾事务进展十分顺利,宋时景尽收民心。 消息传到风轩逸耳中时,他来不及求证真假,马不停蹄往回赶。 与此同时,白蒙经历九死一生,总算联系到王府,带侍卫折返上善城。 —— “上善城的百姓已全部撤离,风轩逸一把火烧了整座城,随后带人回了岭南。” 风凝夜挥手,报信人退下。 “他大概还不知风潮安死了。” 宋时景眼神询问:想做什么? “为了报仇,我曾模仿过风潮安的字迹,以备不时之需。” 风凝夜一句话,宋时景懂了。
第五十九章 扶朕起来 前有离子卿费尽心力救治得瘟疫的病人,后有朝堂官员不遗余力帮扶,仅过半个月时间,南方受灾地区得到一定程度的安抚,民心安稳,局势安定。 入了八月,北方已有秋意,南方依旧天气炎热,潮湿感浓重。 风凝夜倒还受的住,毕竟他生在岭南,那边的气候只会比现在更糟糕,反观宋时景等常年待在北方的一众人就没那么自在了。 刚刚忙完赈灾,宋时景病倒了。 恰逢赶上风凝夜准备去岭南看好戏,顺便回山庄请罪,便打算先行一步。 “不行,扶朕起来,朕能走。” 雕花精美的床榻上,披头散发的天子病怏怏趴在床边,十分无赖地朝福伯伸出手,眼神却不断瞟向伫立桌边淡然调香的公子。 福伯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神颇为无奈。 既有对宋时景无耻行为的感叹,又有这么多年仇恨变依赖的感慨。 当真是世事无常。 看着皇帝伸出来的手,福伯扶也不是,不扶,皇帝会觉得没面子。 作为伺候皇帝多年的老人,他眼珠一转,右手握拳一捶左掌心,恍然惊道:“陛下恕罪,京城送来的折子快要到了,老奴得赶紧去接手。” 言罢转身匆匆往外走,路过风凝夜身边时,他拱手恭敬道:“公子,劳烦您照看着点陛下。” “嗯。”风凝夜答应的很痛快,更明白福伯是在给他们让出时间自己解决。 说实话,福伯能改变对他的态度,令他较为意外。 毕竟他在外的表现是笑面虎一样的角色,以福伯正直中正的性子,必定不会喜欢这一类型的人。 “在想什么?” 风凝夜看向宋时景,方才还要死要活的皇帝,这会儿偷吃糖般笑得开心,双手托腮趴着,多了几分少年时的清纯。 这让风凝夜恍惚忆起他们逃难的日子。 虽然过的紧张刺激,游走生死边缘,但于阴冷世间相互依偎,抱团取暖的感觉……总是让人值得回味的。 他缓步走近,直接坐在床边,宋时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伸出长臂搂住他的腰,顺势起身,凑近他耳边轻咬了一下。 “阿夜,带我一起走。” “你还病着。” “我可以边走边治病,正好等到了山庄,你躲在我身后,我拖着病体去见你舅舅,看在我一国之君拖着病体也要向他请罪的份儿上,咱舅舅怎么也得心软,放咱们一条生路吧。” 任朝堂百官想破脑袋也未必能猜到,他们风光霁月的皇帝陛下,背地里会耍无赖,使孩子气。 风凝夜配合着认真想了想,然后中肯地说道:“我能得一条生路,你……未必。” 宋时景西子捧心,一脸打受打击的模样,“为何?” “谁让你姓宋。” “我可以改姓。” 风凝夜一惊,下意识转头要劝阻,然,嘴唇上温软湿润的触感使得他大脑空白一瞬,待看清近在咫尺的俊颜,以及那双带着得逞笑意的凤眼时,意识到他中了宋时景的计,不由恼怒欲推开他。 几乎手贴在他胸膛的同时,宋时景的手跟着覆盖上来,压着他的手逐渐向下。 越过胸膛,越过肌肉发达的腹肌,走向下腹…… 触碰到某个硬物,风凝夜睁大眼睛,手用力往回缩,奈何在宋时景温柔不失霸道的攻势下,风凝夜整个身体软了下来,一时都忘了自己是个高手,顺着对方的力道慢慢躺下,被狗皇帝压在身下。 …… 福伯不是随便找理由离开的,今日真有暗卫送奏折来,等他接收到再往回走时,估算着两位主子也该谈完了,便想着直接把奏折送到皇帝面前。 不料没等他靠近,就发现墨七和微生砚生无可恋地蹲在主子住处的墙角下,一旁站着一个面容堪比女子精致的男人。 正是药师离子卿。 福伯皱眉,心想这群江湖中出来的人实在太没规矩了,竟敢在这儿偷听墙角,等会儿得和风凝夜好好说说,叫他们往后注意点。 离子卿三人自然注意到身后来人了,墨七和微生砚本想退,但离子卿显然对里面的战况比较感兴趣,命令他们不许动,否则不给他们解药。 很明显,他们两人又是被药师大人以下毒方式要挟来的。 福伯的眉头越皱越深,怒道:“离子卿,这里是陛下休息的地方。” 离子卿回他一个“我知道”的眼神,旋即拽着他一起听墙角。 福伯怒意更甚,甩开那只肌肤光滑,柔若无骨的手,正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就听到屋内传来陛下的声音。
第六十章 另类反思 屋内传出陛下的声音:“我错了。” 福伯的质问一下子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 看着旁边三人若有似无地凝神细听,福伯尴尬地摸摸鼻子,暗道他可不是为了偷听才偷听的,是担忧陛下的安危。 对,陛下本就打不过凝夜公子,何况还生病了,更打不过,万一得了凝夜公子的教训,有损皇帝威仪怎么办? 福伯边自我安慰,边侧耳倾听。 “说,错哪了?”是风凝夜的声音。 “错在不该和你那样那样,毕竟我生着病,给你过了病气,你会难受的。” 屋内沉寂许久。 “再想。” “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好啊,那就继续跪床板吧。” 屋外福伯等人瞪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张着嘴,能飞进小飞虫了。 “阿夜~” 不多时,里面再次传出说话声,不过这次的声音优柔绵长,百转千回,惊得福伯他们下巴快要掉了。 四人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不解、迷茫、惊恐的情绪。 原来看起来光鲜亮丽,丰神俊秀,英明神武的皇帝,私下里居然是……伏低做小的娘子姿态。 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几人翻遍了平生所学的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皇帝的无耻和厚脸皮。 而里面那位显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乐此不疲地说着。 “阿夜,阿夜哥哥?” “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就亲你,更不该白日宣……” “闭嘴!” “啊,哥哥,你终于搭理我了。” “离我远点。”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过来呗。你放心,我不碰你,不会强迫你摸它,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了,你让我再摸摸?” “砰!”伴随重物撞击声,是风凝夜夹杂怒意的警告,“宋时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敢。” 轮到风凝夜无话可说了。 “阿夜,打了我,心疼的是你,何必呢。” “我才不心疼。” “嘴硬。” “别动手动脚,我现在立刻马上走,离你远远的。” 屋外,听到动静的四人赶紧直起身,墨七和微生砚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了,腿有点麻,只能扶墙站立。 不等他们躲避,房门打开,风凝夜出来了。 “站住。”他冷眼看向他们,“听到什么了?” 离子卿观察了下他的表情,适时做出应对:“没,我们刚到。” 风凝夜目光扫过腿脚不利索的两人,轻笑道:“听到也没什么,丢脸的又不是我。”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径直离去。 离子卿咳嗽道:“福伯辛苦,我们先溜了。” 话音未落,拉着另外两个跑了,徒留福伯风中凌乱。 宋时景早就察觉外面有人偷听,但他不在意,他就是要他们偷听,告诉外人,他的阿夜有多受宠。 别以为他不知有人在背后诋毁阿夜。 再让他听到半句类似的言论,他宁愿丢了贤名,也要替阿夜出气。 “陛下,老奴是想让您和凝夜公子商量出结果来,您怎么把人气走了?” 宋时景老神在在盘腿坐在床上,气定神闲道:“不气他,他肯定要继续守着我。” 一连三天不睡觉,他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哪里受得了。 加之马上要赶路了,总要养精蓄锐对付接下来的各种情况。 福伯会意,弯了弯腰,“那您?” “我当然要跟着。”宋时景扒拉着送来的奏折,挑挑拣拣看着,随口道,“不过我必须拖着病体走。” 虽说他向风凝夜提意见时有开玩笑的意思,但那也是他真实想法。 从小他就知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面对长辈,该示弱的时候要示弱,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希望舅舅看在他生活不易的份儿上留他一命。 —— 翌日清晨。 如宋时景所料,强撑三天照顾人实在太累,昨晚得益于他的功劳,风凝夜睡了一宿好觉,醒来后神清气爽,恢复了精神。 “车备好了,里面有你爱吃的糕点果脯,顶尖的雀舌。”楚问雪迎面走来,“路上或许不太平,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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