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呃!” 一声痛苦的低吟自那朱唇中溢出,宁诃不可置信地回眸望向云照,嘴巴费力地张了又张,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照漠然注视这一切,鲜血顺着他手中的匕首滑落,染红了纯白的衣摆,直到眼前的人应声倒地,他才扔掉那沾血的匕首。 最终,身负重伤的宁诃被沈阙那帮子人抬了出去,经过一夜的搜索,裴勉找到了被宁诃关在暗室的云昇。 但大概是受惊过度,云昇一连几日都高热不退,云照身为摄政王,又作为云昇的皇叔,夜以继日地照顾云昇不说,还要兼顾着朝堂事宜,几天下来,整个人看上去都瘦削了不少,惹得裴勉心疼不已。 直到某日下朝,大概是过于疲累,云照在去承乾宫的路上直接晕了过去,这可叫裴勉吓坏了,当即强制云照卧榻修养,说什么也不让他再上朝了。 无法子,为了腹中小崽子的安危,云照只得乖乖听话,但因为放心不下云昇,他好说歹说才让裴勉允许自己暂住宫内,一来方便照看云昇,二来朝臣们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于是就这么过了几日,云昇的身体已经大好,只是由于这次的经历,他不似从前那般大胆,整日黏着云照同榻而眠,可是把裴勉气坏了,嚷嚷着就要送云照回府。 “跟我回府,现在就走!”某日,趁着云昇上朝的间隙,他拉着云照就要走。 天色未亮,云照亦未醒神便被一股拉力强硬地从榻上拽了起来,紧接着便投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迷糊间,他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在瞧清对方的脸后顺势往人胸前一倒,打着哈欠呢喃道:“还这么早,做什么去?” 裴勉一刻也不想多逗留,连包袱也没收拾便抱着人往外走,“回府,你跟那小鬼再多待一天,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巨大的颠簸让云照的困意稍稍消了些,听到裴勉的话,他睁开眼半挣扎道:“等等,你先放我下来。” 裴勉哪里听他的,丝毫没有松手的意图。 云照见此有些愠怒,“昇儿身子还未好,我得留在宫里照顾他。” “就他那整天活蹦乱跳的样,那叫没好?”裴勉忽然拔高音量反问,“再且,就算他身子没好,还有太医和宫人照料着,你还是先照顾一下你自己吧。” 说罢,他脚步逐渐加快,似乎生怕云照钻空又溜回去。 云照自知这些天冷落了裴勉,此时的裴勉又正在气头上,怕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便只好随他去。 待回到安王府,裴勉一脚踢开房门,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 柔软被褥顿时将云照吞没,他有些恼怒地瞪了裴勉一眼,正欲起身,却不料裴勉倏然欺身而下,死死压住了他的两个腕子。 “你要做什么?”云照盯着眼前满目忿然的人,问道。 裴勉视线扫过云照双眸,接着一路向下,野兽般不停吞咽着口水。 一别半月,他本就念云照念得入骨,如今班师回朝,又好容易扫除了敌人,本该搂着云照好好庆祝一番,谁知被云昇那个小鬼抢占了先机,说不生气是假的。 “云照,几日未有同房,叫我好生想念。”指尖划过对方脸颊,他喑哑道。 云照心脏猛地颤了一下,推搡道:“你别发疯,快起来。” 裴勉哪里肯听,哼笑道:“我发没发疯,你难道不知道?” 说着,他手指慢慢下移,一把扯去了云照腰间的封带。 第58章 不、不好了,宁太后不见了! ###################################### ###################################################### 大抵是气云照这几日冷落了自己,裴勉这一吻是发了狠的,他一手钳制着云照双腕不让其动弹,另一手顺势掐着对方下颌。 云照无从反抗,只好任由裴勉肆意妄为。 但很快,胸腔内没了空气,他逐渐变得头晕眼花,可裴勉却像只发情的狼犬,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 ############################ ####################################################### ###############################################################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云照…………” 下一秒———“啪!” 巴掌应声落到脸上,裴勉愣了一愣,紧接着捂脸斥问:“你、你打我做什么?” 云照飞来一记刀眼,哼道:“这才几日便如此按耐不住,真是没一点将军的样子。” 裴勉一脸的有苦无处说,半天才忸怩地小声回怼:“还不是因为你成天照顾那个小鬼,害得我我整日独守空房。” 云照听罢,一时不知该气该笑,“昇儿不过是个孩子,你怎的还同他计较上了。” 裴勉那叫一个委屈,“孩子又如何,我还是你相公呢,也不见得你对我有多好。” 眼看那双星目泪眼朦胧,云照无奈叹了口气,他往前挪了挪,接着双手捧起裴勉的脸轻轻在那唇上吻了一下。 “这样,可消气了?”他问。 裴勉还未从怔愣中回神,紧接着云照又吻了他一下,这下儿他是真有些手足无措了。 眼见云照还要再来,他立即向后仰去,躲开了对方这一吻。 “怎么了,不喜欢?”云照见裴勉躲开,不甚高兴地问道。 裴勉连连摆手,“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照穷追不舍。 裴勉一时哑口,心想难道要告诉云照自己有反应了? 但紧接着他又否掉了,若是将这事告诉云照,只怕那家伙又要嘲笑自己毫无意志了。 于是,秉着绝不能让云照知道的心思,他轻笑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云照听后道:“她罪孽深重,安律当斩。” 裴勉若有所思,正想着该说些什么,云照忽然问他:“不过我倒想知道,那日是谁放你出的大牢?” “这个么…………”裴勉跟着卖起了关子,纠结半晌才开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云照被他这一说搞得有些好奇,道:“你说,我不生气。” 裴勉这才解释了缘由。 原来那日率军退敌,裴勉险中敌军陷阱,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魔窟中死里逃生,后面又使计让敌军身陷绝境,眼见没了赢的希望,那敌国使臣这才带着降书求和。 “想不到你这榆木脑袋,到了战场上还挺有用的嘛。”听了裴勉的阐述,云照笑道,“不过这跟你出狱有何干系?” 裴勉撇了撇嘴,继续道:“放我出狱的,正是他们求和带来的质子。” “什么?”云照陡然拔高音量。 裴勉对此早有预料,但仍没躲过云照的口水攻击,听着云照的声声指责,他自知理亏,因此并未反驳,直到对方说累了,他才钻着空子笑嘻嘻凑上去道:“都说了不能生气,你怎的还发那么大火?当心小崽子以后不理你。” 云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将头扭了过去。 裴勉见状再次黏上去,好说歹说道:“你听我说呀,那个质子我颇有了解,是个苦命的人,母亲本是个普通百姓,被那楚王玷污后便怀了身孕,生他的时候又遇上难产,差点儿一尸两命,因此他记事起就非常痛恨父亲。” “虽然单凭这个不能证明什么,可谁叫当时事态紧急,我实在找不到帮手,只能叫他暂顶一下了。” 云照大概是气昏了头,默默拧着眉心不出声音,裴勉左哄右哄才终于把人给哄好。 最终,云照的火气被磨没了,但嘴上还是警告道:“下回切勿如此莽撞,毕竟是敌国派来的,就算是求和的质子,也要提高警惕。” “是是是。”裴勉贴到云照身上,甜嘴道:“夫人说得对,都听夫人的。” 云照被他这回答气笑了,佯装忿然地敲了下儿他的脑袋,“下不为例。” 裴勉听罢顺势往云照肩头一推,云照一个不留神,顿时仰后倒去,等他回过神,裴勉已然重新压在了他身上。 “既然消气了,是不是该轮到我尝尝甜头了?”裴勉压制着云照,挑眉道。 云照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或许是想补偿这些时日的冷落,他抬手撩开裴勉额前碎发,警告似的道:“那你可不能弄疼了我。” 裴勉没想到云照会答应地如此爽快,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好,我定不会叫你疼。” 屋外旭日初升,散落了一地金黄,亦将屋内缠绵的二人裹进暖阳之中。 ######################################################### ##################################### ################################### 接下来的几天,裴勉故意拖着云照,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宫,美其名曰休养身体,但云照心里比谁都清楚,裴勉分明是醋坛子打翻了,还没来得及扶呢。 于是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直到某天,王府迎来一纸诏书,二人才终于舍得收拾行囊入宫面圣。 金銮殿内。 云昇坐在高堂上,堂下众人齐跪,听着李泓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沈元帅之子沈阙,平叛有功,朕心甚慰,特赐良田百顷,黄金万两,望尔日后持之,钦此!” “臣沈阙,谢陛下赏赐!”宣读完毕,李泓申将圣旨合上,交到一旁的小太监手中,那小太监接过,径直下阶递到沈阙面前。 沈阙双手承过,再次言谢后退到了一旁。 “嘿,你瞧瞧。”高堂之下,裴勉用胳膊抵了抵身旁的云照,嬉笑道:“想不到这小鬼正经起来,还挺有皇帝的范儿。” 云照白了他一眼,“闭嘴。” 裴勉吃瘪,悻悻合上了嘴。 不过多久,李泓申的尖嗓再次响起:“裴勉接旨———”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勉徐步走上前,继而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护国将军裴勉,以一己之力击垮敌军二十万余人,此乃我大郢之荣,即日起,兵符将由裴将军接收管之,以慰朕与天下百姓,钦此!” “臣接旨,谢陛下恩典!”裴勉接过圣旨,正想退下,却被堂上的云昇叫住了。 他捧着圣旨,愣愣地顿在原地。 云昇头戴冠冕,黄袍上的龙纹彰显着帝王的威仪,裴勉一时有些恍惚,心道这小鬼披着龙袍,倒还真有几分架子。 “裴将军勿急,朕还有一道旨意。”不等裴勉发问,云昇说道。 他冲一旁的李泓申递了个眼神,李泓申会意,立即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将军府嫡子裴氏,骁勇善战,恪守本分,念其与摄政王云照情投意合,特赐婚于二人,择日成婚,钦此!” 此旨一出,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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