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裴哥哥欺负朕呜呜呜…………”心里正感慨着,云昇软糯糯的声音便传来,云照无奈叹息,只得递个眼神给裴勉。 裴勉收到讯号,讪讪松开了手。 将云昇送回承乾宫后,云照和裴勉在回府的途中遇到了沈阙和孟君贤。 因为交集颇浅,云照只是对着沈阙礼貌一笑后便将视线投到了还在嗜睡的孟君贤身上。 “孟相还未酒醒么?”观察了片刻后,云照问道。 沈阙表情淡漠,周身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疏离感,听到云照的话,他淡淡回了句“没有”后便没了下文。 因为曾与沈阙同赴过战场,裴勉对眼前这个素来少言寡语的将军算得上钦佩,但也仅仅而已。 “殿下若无其他事,臣就先行离开了。”四下静了半晌,沈阙忽道。 云照回过神,“好,告辞。” 分别后,他盯着沈阙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裴勉见云照那一眨不眨的眼睛,将将装好的醋坛子顿时又翻了。 “如此依依不舍,怎的方才不约人家喝上两口?”蓦地,他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句。 云照微微一愣,当即无奈扶额,“什么跟什么啊…………” 裴勉低哼,“我瞧你那眼神,怎么要随人家一起去似的。” 正欲反驳,云照转念一想,裴勉这家伙打小便醋劲儿极强,若是与他讲道理,没效果不说,反而很可能起到反作用,届时这浑小子气上加气,那自己今夜又有的折腾了。 思忖着,云照决定暂时先给裴勉一些甜头尝尝。 在将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裴勉并没有如往日那般换来云照的毒舌相对,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难不成今日出门前吃错药了?他心问。 看着对面人一脸疑惑的眼神,云照忍不住在心中偷笑,紧接着他上手替裴勉整理了下儿衣襟,十分贴心道:“晚膳想吃什么?我差人去买些食材。” 眼前是云照笑靥如画的面庞,蛊人的嗓音悠悠入耳,裴勉顿时呼吸一窒。 眼底的无措并没有逃过云照的法眼,他心里暗暗一笑,接着薄唇微微勾起,贴近道:“怎么,若非是方才酒喝多了,不想与我共用晚膳了?” 若有若无的香味窜入鼻腔,裴勉哪里抵挡得住这般诱惑,当即撇开脸后退道:“云照,你………先离我远一些。” 眼见上钩了,云照又怎肯放过这个机会,脚步再次贴近,脸上却没了刚刚的春风得意,反而一副泫然欲泣之相,“为何?你厌倦我了么?” 怜惜的模样让裴勉顿觉血液翻滚,却只能又急又恼地在原地踱步。 云照见状,忽然玩心大起。 趁着裴勉心急如焚之时,他用力挤出一滴清泪,然后佯装失落地别开脸,“我这人向来脾气极差,稍有不悦便会出言责骂,你会厌倦也是情有可原。” “什…………” 望着云照不停细颤的双肩,裴勉急得来回打转,殊不知对方那是在掩口偷笑。 “云照,我没有厌倦你!我怎么可能会厌倦你呢!”最终,裴勉还是没忍住冲到了云照跟前,迫切解释道。 云照已然换了副面孔,那双噙着泪的眸子水光泛滥,只看着便叫人心疼。 裴勉自是心疼不已,他扬手拭去云照眼角的泪珠,一对儿剑眉几乎拧到了一起,“别瞎想了,我不可能厌倦你的,永远也不可能。” 虽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句,在云照听来却是此生最动人的情话。 他含着泪弯起眼角,发自内心地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日后变心了…………” “若我日后变心,必遭天谴。”不等云照把话说完,裴勉抢先一步道。 云照瞳孔微震,继而绽出一抹摄人心魄的慰笑,“天谴就不必了,就罚你下辈子继续追随我,直到重新爱上我。” 裴勉将人揽入怀中,“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永生永世,我裴勉定誓死追随你云照。” 云照阖目浅笑,“一言为定。” 第34章 请太后娘娘自重 不知是不是饮酒过多的缘故,云照自那日回府后,肚子便有些隐隐作痛,唤陈酉前来诊脉后开了些药方服下了。 裴勉忧心云照身子,便一直陪在其身边照顾着,但或许是月份渐大,云照的睡眠越发不如从前了,常常半夜被孩子折腾醒,一醒便是整夜无眠。 对此,裴勉看在眼里,更疼在心里。 他想,云照平日里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就已经忍得够辛苦了,现下是吃不好又睡不好,往后到了更大的月份,岂非要活活难受死? 心想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声。 好容易将人哄睡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拨开云照额前的碎发,喃喃道:“是我没本事,若是可以,我真想昭告天下,你云照是我裴勉的妻。” 但话虽如此,裴勉却又比谁都清楚,倘若云照有孕的消息被宫里那位太后知晓了,怕是难免会惹来灾祸,即便不为自己,那位太后也绝不会让皇权落入旁人之手。 可…………唉! 凝视着眼前人恬静的睡颜,裴勉除了心疼就只剩下满腔自责。 “云照。”边念着,他低喃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让你陷入危机。” 忽然,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裴勉一惊,垂眸看见云照睁着一双碧眼,正柔情蜜意地注视着他。 “什么时候醒的?”裴勉疑惑地问道。 云照轻轻笑了笑,“从你说,你要昭告天下,说我是你的妻开始。” 裴勉双颊顿时绯红,羞赧地把头埋进云照脖颈,“你都听到了?” 云照眉眼含笑,温柔地宛如一滩水,偏偏嘴上戏谑:“是啊,都听到了,一字不落。” 裴勉脸更红了。 云照心觉好笑,调戏似的戳了戳裴勉滴血般的脸颊,道:“你我成亲已有月余,怎的还这般羞涩?” 裴勉支吾道:“我、我才没有害羞,是你看错了。” “是么?那…………”云照听着,唇角微微勾起,他乌瞳轻转,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裴勉脸上吻了一下,问:“这样呢?” 裴勉脸色将将恢复正常,眼下又在顷刻间爆红。 云照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不肖片刻恢复了正常,他抬眸望着裴勉,道:“待时机成熟,我定然会宣告天下,但不是现在,你且先忍一忍,嗯?” 裴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云照。 他自认为从小野惯了,没有体会过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他不知道云照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连成亲孕子此等大事都藏在心里,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予告知。 “云照。”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对方脸颊,裴勉在云照的额头印下一吻,“余生得妻至此,我裴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云照阖眸淡淡一笑,握着裴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好似在向对方宣表心意。 滚热的体温混着强劲的心跳,裴勉无声感受着,眼眶蓦地一酸。 - 晌午。 躺了大半日,裴勉怕云照闲得无聊,本想带云照出府转转,却不想宫中来报,说陛下突然高热不退,请摄政王速速前往皇宫。 裴勉听着那宫女的急报,总觉哪里说不出的怪异,但抵不住云照护侄心切,他没空子去细想,只得快马加鞭地随云照同往。 到了皇宫,云照火急火燎地赶往承乾宫,没看见本该在龙榻上病卧的云昇,反而瞧见了一袭红衣端坐的宁诃。 他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里,昇儿呢?” 宁诃嫣然一笑,“这个时间,昇儿自然在御书房批折子了。” 云照顿时明白自己上了宁诃的当,脸色当即下沉。 裴勉站在云照身侧,如今细细一瞧,他才发现这当今太后的真实容颜,谈不上绝色,但也小家碧玉,丁点儿看不出半老徐娘之姿。 气氛有片刻的诡秘,云照眸色冰冷地盯着对面含笑如花的宁诃,然后极为隐忍地吐了口气。 他转身欲离开,身后宁诃忽道:“昨日哀家去了掖庭宫,皇太后似乎身子抱恙,一直咳喘不止。” 话毕,云照脚步顿停。 宁诃见状莞尔,“你且放心,哀家已唤了太医替皇太后诊脉,现下已无大碍。” 云照袖中拳头握紧,他把目光投向裴勉,声音放柔道:“你去外面等我。” 裴勉本不放心独留云照一人,但又实在没理由带云照走,只能满腹担忧地道了句“好”。 待裴勉离开,云照蓦然转身,眼底柔色尽数褪去,只剩无边冷意包裹周身。 宁诃一双凤眸扑闪着,视线包不避讳地打在云照身上,从头到脚。 云照纵使心中不适,还是忍着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宁诃笑得夺目,她随意撩了撩裙摆,接着迈步走向云照,边走边道:“哀家记得,皇太后自进了冷宫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如今丈夫已逝,儿子又不管不顾,当真是个可怜人呐。” 说着,她佯装悲悯地啧了一声。 云照懒得搭理她这副虚伪嘴脸,道:“既无事,本王便走了。” 言罢,他再次转身,袖摆却忽然被一股力道扯住,他登时瞳孔一震。 “请太后自重!”云照胳膊猛地用力,抽回了被宁诃攥住的衣袖。 宁诃也不恼,依旧笑道:“哀家想,安王殿下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可有心仪的姑娘了?” 云照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宁诃眸光流转,一双金莲缓缓靠近,她望着云照,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贪恋和爱意。 屋里静了半晌,云照耐心消磨殆尽,连个眼神也懒得再给宁诃,扭头道:“无事便罢,告辞。” 宁诃急了,心道自己好容易逮着机会让云照进宫,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人离开。 心里想着,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手上猛然用力,拽着云照袖摆将人直接扯了回来。 毫无预兆的云照脚下一个趔踞,险些摔倒在地。 他下意识捂住小腹,忍着胸腔内的翻涌冲宁诃切齿:“本王说了,请太后自重。” 眼见心意暴露,宁诃也不再掩饰,两步凑近云照,挑唇道:“哀家知道,安王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只是…………” 话说着,她眼眸微微眯起,好似一只魅君惑主的雪狐,“你当真不想?” 虽为一国太后,但宁诃也仅仅大了云照几岁,加之身型娇小又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桃李之年。 沁人的芬芳扑面而来,云照却只觉刺鼻又反胃。 他未曾料到宁诃竟对自己怀有这等心思,惊愕是有,但也仅停留了片刻便烟消云散。 他目无波澜地看了宁诃一眼,接着便与其保持距离道:“本王私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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