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偷偷去看白竹,见白竹红着脸,苦恼地伸手去摸额头上那聊胜于无的淡淡孕痣,怕他多心,忙大声道:“宴宴,你急什么?你小哥还小呢!让他好好养几年身子,过几年生一窝给你领!” 白竹见张鸣曦主动给自己解围,他手还捂在孕痣上,感激地望了张鸣曦一眼,红着脸微微一笑。 胡秋月“噗嗤”一笑道:“还生一窝!你当是生小狗呢!” 蛋黄听见说“小狗”,适时地抬头大声“汪”了一下,跑到白竹脚边挨着他的小腿坐着,一本正经的望着众人。 宴宴哈哈大笑,望望蛋黄,指着他哥乐不可支,笑得打跌。 张鸣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望了白竹一眼。 白竹更不好意思,红着脸,目光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俩人又像刚恋爱的小情侣一样,目光牵牵连连,又躲躲闪闪。 张鸣曦见白竹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心头一麻,咽了一下口水,忙转移话题道:“你们过来看看,我想把房子盖在这里……” 胡秋月见他俩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想着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当众说生孩子的话。 依他们天天黏在一起的恩爱样子,生孩子是早晚的事,倒也不必急在一时。 当下呵呵一笑道:“鸣曦说得对,小竹好好养身子。你们还小,过几年再说生孩子的话,现在赶快来看看新房子怎么盖吧。” 几个人的注意力被新房子拉跑,宴宴忘了嘲笑他哥,拉着白竹围过来,顺着他哥的手指往前看。 张鸣曦的意思是院子虽然大,但隔出了大部分种菜,留给自己住的不到半亩,得好好规划一下。 不然又是新房子,又是旧茅草屋,还有牲口圈,恐怕会显得乱七八糟。 其他的还好说,人住的房子和牲畜圈子要离远一点,不然气味难闻,夏天家里容易招蚊虫苍蝇。 还有房子和水井要有一定的距离,免得不小心弄脏了井水,又不能离得太远,怕用水不方便。 至于牲口棚,更要离水井远一些了。 白竹也想到了这一点,指着水井道:“新房子最好靠着水井和池塘,挑水也好,洗洗刷刷的也好,都方便。” 张鸣曦点头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住的这两间卧房不推倒,留着堆柴,放杂物。把灶屋和柴房推倒,到水井边这一大片足够盖四间房子了,还能剩下一块空地方来。这样挑水,洗东西都方便。” 胡秋月点头道:“这样安排最好,只是离水塘太近了,以后有了孩子,一定得注意,不能让孩子靠近水边。不过,院子里有水塘,生活是方便了,不管离房子多远,对小孩子而言,都不安全。” 白竹见他娘三句话又扯到孩子身上,简直无语,不由自主地又伸手去摸孕痣。 唉,孕痣这样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出个孩子来? 自己到底能不能生啊?要说这几个月张鸣曦天天晚上赖在自己身上,没少折腾啊,怎么就不见有动静呢? 唉,自己这破身子是不是不能生啊?要是不能生,张鸣曦累死也是无益! 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为这破身体焦心不已。 孕痣这样淡!半年了,天天吃得饱饱的,没饿过肚子。 最近两个月天天吃鸡蛋红枣,个子倒是长高了一大截,可孕痣还是老样子,不见变红一点点! 他心虚地摸着自己的孕痣,恨不得一下子给它抠红! 正暗自苦恼,突然一下子想起王郎中说了,他是能生的。慢慢调理好身子,等把亏空补上,过几年孩子就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好受一点,摸着孕痣,暗自祈祷它快变红。 张鸣曦见白竹一脸忧色,不住的摸孕痣,不满地望了一眼胡秋月。 胡秋月正在后悔自己嘴巴太快,不该总提孩子,忙打圆场道:“看我这操心的命!还早呢,过几年有了孩子再说。大不了,我当他的小尾巴,步步跟着就是了。” 说着,自己打了个哈哈,把这事遮掩过去,又说起房子来。 既然商量好了要盖房子,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几人不再围着柴房纸上谈兵,各自行动起来。 胡秋月带着两小只收拾灶屋,把灶台擦干净,先做早饭吃,把肚子哄好。 幸亏泥炉一向是放在靠胡秋月卧房这边的墙边,没被砸到,连着煮水瓦罐一起幸免于难,但放在竹架上的煮菜的泥罐光荣捐躯了。 吃饭的碗都没有,趁着饭还没熟,张鸣曦想去后山上砍两颗竹子回来,先做一些简单的竹碗竹筷,不然早饭都没得吃。 去后山的竹林要经过李立维家,他随意扫了一眼,李立维家的院门开着,李大贵坐在灶屋的门槛上端着碗在吃饭。 村里人见面都会打招呼,何况李大贵父子农忙时帮了他家很多忙。作为回报,他娘帮忙料理他们父子的衣服鞋袜,两家走动密切,比一般人亲热的多。 张鸣曦马上堆起笑脸,热情地喊道:“姨父,在吃饭啊!” “啊,鸣曦啊,你吃了没?来家里一起吃吧!”李大贵看见张鸣曦,忙站起来,端着碗走出来,热情地喊他去家里吃饭。 乡下人都这样,碰到饭口,会热情地喊人家来家里吃饭,其实都是客气话,个个都知道。 主人顺口一说,客人自然会礼貌拒绝。 乡下人平时粗茶淡饭,吃得简陋的很,真有不懂事的人跑去人家吃饭,没有拿得出手的饭菜,只会让主人难堪。 张鸣曦当然懂得这些,忙摇手道:“姨父,你快吃饭吧,不用客气,我家的饭好了,等一下就回去吃。” 第172章 财主啊 这时李立维听见说话声,从灶屋探出头来,喊了一声“鸣曦哥”,问道:“这么冷的天要上山吗?山上雪深的很,不好走呢。” 张鸣曦笑道:“不上山,去后山竹林里砍两颗竹子用。” 李立维忙道:“等一下,我来帮你。” 说着,端起碗,把碗里的剩饭几口扒拉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往外跑。 竹林里雪太厚,一个人确实不太好弄,张鸣曦也不推辞,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李立维今年总帮他家干活,俩人早就结下了革命友谊,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路上,李立维又问他这么冷的天砍竹子干什么。 要知道,竹子不像树木,树木摸起来是温的,竹子摸起来是冷的,天气越冷,摸上去越冰。 所以很多地方夏天床上习惯铺竹席,就是因为睡上去凉快。 张鸣曦和李立维互相之间知根知底,并不想在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实话实说道:“唉,可别提了,昨晚一夜大雪,把灶屋压垮了,水缸和碗筷压碎了,现在去镇上买也来不及,我先砍两颗竹子回去做些竹碗竹筷先将就着用吧!” 李立维一听灶屋垮了,大惊,一颗心“砰砰”乱跳,失声问道:“灶屋垮了?人没事吧?宴宴……,宴宴和大姨住的那一间没事吧!” 张鸣曦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停顿,随口答道:“人没事。垮的是外墙,没有影响到娘那一间。” 李立维听见人没事,悄悄地长吁一口气,那颗胡乱蹦跶,差点绷到喉咙口的心总算乖乖进了胸腔。 他又问道:“灶屋垮了,说明两间卧房也不是很安全,你怎么打算的?” 张鸣曦见他小小年纪,一下子看到了问题的关键,不由得赞赏的望了他一眼,叹气道:“正是呢,我怕竹子和宴宴害怕,不敢进屋住,没敢告诉他们真相。只说我想盖新房子,特意把灶屋扒了,腾地方盖新屋。” “你要盖房子?盖房子要的钱可不少啊!”李立维担忧地道。 看吧,他张鸣曦穷出名了,一说想盖房子,个个都知道他没钱! 张鸣曦面露赧色,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没钱,不然早就该盖了。茅草屋年头久了,风吹日晒的,墙都朽了。遇到刮风下雨,我就担心,生怕垮了。” 李立维一听又紧张起来,忙道:“那是应该盖房子,不然哪天垮了,砸着人可就遭了。” 张鸣曦见他句句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不由得连连点头。 李立维犹豫了一下,才问道:“鸣曦哥,盖房子得花不少钱……” 他停住不说了,虽然自己是一片好心,但总说钱,好像在嘲笑人家没钱,盖不起房子似的。 张鸣曦人聪明,不至于听不出好赖话,理解他的一片好心,苦笑道:“我根本就没打算今年盖房,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样样材料都要买。银子嘛,我手上基本没有。只有先去我姐夫家借一些,人工和材料付一半,压一半,过完年再去挣钱慢慢还了。” 李立维“嗯”了一声,抬头道:“鸣曦哥,你知道的,我爹前几天猎了两只狐狸,本来打算把狐狸皮送给宴……,送给大姨的。大姨不要,我爹拿去府城卖了十八两银子。他攒着舍不得用,既然你要盖房子,就先借给你吧。这些银子当然不够,其余的你再去找姐夫借吧!” 张鸣曦闻言一愣,现在找外人借钱,不是好话说尽,笑脸赔尽,哪里能借到钱? 李立维倒好,不用他开口,主动借钱给他,开口就是十八两! 张鸣曦心里感动,有心说不用,可钱是男人的胆,兜里没钱,就撑不起脊梁上的那根硬骨头,硬气不起来。 他感激地说道:“立维,你看,这可太谢谢你和姨父了。等下我亲自去和姨父说吧!” 李立维笑道:“说一声也好。不过不用担心,这钱借给你们是没问题的。我爹说了,这钱不做他用,是留给我娶……” 说着,觉得自己说漏嘴,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闭嘴不往下说了。 “哈哈,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吧!放心,我尽快还你,保证不耽搁你娶媳妇!”张鸣曦哈哈大笑,意外地借到一大笔钱,解决了一个千斤重担,他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和李立维开起了玩笑。 李立维脸红红的,喊了一声“鸣曦哥”,支吾半天似乎是有话要说。 张鸣曦等了半天见没有下文,以为他一个年轻小汉子,不好意思开这种玩笑,遂抿唇一笑,不做声了。 俩人砍好竹子,把竹枝掀干净,一人拖了一棵光溜溜的竹子回去。 李立维见他院子里果然一片狼藉。 白竹正带着宴宴收拾院子,胡秋月在露天的灶台上做饭。一阵风吹来,把锅里的热气吹得飘忽不定,胡秋月被热气包裹着,看不清脸,倒像是在仙境似的飘飘渺渺。 李立维很有眼力见,把竹子往院中间一放,忙着把垮下来的茅草顶拖到园子边上,堆起来,理整齐。 又拿起扫帚把院子打扫干净,支好桌椅板凳,再跑去帮着张鸣曦做了一些竹碗,竹筷,他们一家人才能拿着竹碗坐上桌子吃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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