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 章 你帮我擦 吃过饭,他们四人去捆麦,白竹在家洗碗。 他早上起床时,身上疼得很,这时忙活了一阵,活动开了,反倒不那么疼了。 他闲不住,把盛满水的瓦罐放在泥炉上坐着,把昨天的脏衣服和张鸣曦带回来的衣服收了一大篮子,去水塘里洗。 他不敢久蹲,拿了自己的脏衣服垫在石头上坐着洗,屁股要轻松点。 刚刚把衣服洗好晾了,胡秋月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她见白竹在晾衣服,忍不住唠叨道:“身上不舒服就歇着吧!看把伤口挣开了。” 白竹心想:哪里来的伤口?腰上只是被撞到了,并没有伤口的。 不等他说话,胡秋月又道:“小竹,田里的麦子捆好了,鸣曦和立维在往家挑,宴宴在捡麦子。立维中午要在家吃饭,家里没啥菜,我去买点豆腐回来,中午炖豆腐吃。” 说着,不等白竹答应,她进屋拿了几个钱,提着篮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白竹心中暗笑:宴宴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多半是随了娘! 他关上院子,想着既然不用下地,就在家做家务活吧。 白竹跑到灶屋,提了一大篮子老菜叶子去水塘里洗了,切碎煮了一锅猪食。 现在天气热,猪食煮好了,舀在大木桶里,可以喂好几顿,就不用顿顿煮猪食了,这几天忙得很,也没时间顿顿煮猪食。 他去园子里摘了一篮新鲜的嫩黄瓜,洗干净了准备中午炒吃。 他提着篮子正准备进灶屋,张鸣曦挑着一担麦个子回来了,宴宴带着帽子,背着半箩捡的麦穗,晒得小脸通红的跟在后面进来了。 白竹把篮子放在竹架上,站在门口问道:“宴宴,你怎么回来了?鸡呢?” 宴宴把背箩往地上一丢,几步冲到灶屋来,取下帽子对着脸狂扇,扇得扎在头上的头巾蝴蝶一样的飞舞,笑道:“我早上腊肉吃多了,渴死了,回来喝水。鸡在田里,立维哥看着呢。我喝了水马上就去。小哥,快给我倒碗水,渴死我了渴死我了!” 白竹忙倒了两碗水,推给宴宴一碗,另一碗放在饭桌上晾着 ,站在灶屋门口望着张鸣曦。 张鸣曦在堆麦个子,见白竹望过来,他低下头用衣襟擦了一把汗,笑道:“等我弄好这个,也来喝一碗。” 白竹见他忙得满头大汗,总拿衣襟揩汗,怕衣服上沾的麦须弄到身上,会全身发痒。 他忙转身跑进卧房,找了块干净的旧帕子,跑到他身边,递过去,小声道:“你拿这个擦汗,不要用衣襟了,小心麦须弄到身上痒。” 张鸣曦笑嘻嘻地望了他一眼,一口大白牙晃得白竹眼睛疼。 他把麦个子堆好,并不伸手来接,侧过身,微微曲着腿,矮下身子,孩子气地笑道:“你帮我擦!” 俩人面对面的站着,离得很近,他带着汗香味的温热气息扑到白竹脸上。 白竹一下子羞红了脸,急道:“宴宴在呢!” 张鸣曦轻笑道:“宴宴在灶屋呢,看不见的。你给我擦!” 语气里带着一丝耍赖,又似带着一丝撒娇。 白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没人,宴宴在灶屋喝水,没出来。 白竹抬头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张鸣曦大尾巴狼似的,目光火辣辣地望着他,咧嘴笑着,头往前伸,双手背在身后,就是不伸出来拿帕子。 他心里暗暗叹气,恨自己没出息,一看见张鸣曦这副样子,心软得冒泡,根本就没有办法说不。 白竹抿抿唇,红着脸,心慌慌的拿着帕子在张鸣曦脸上迅速擦了一下,也不管有没有擦干净,把帕子往他肩上一扔,转身就跑。 张鸣曦在后面低笑一声,白竹觉得那笑声里带着火,他不敢回头,像只被火燎了毛的猫,一下子蹦进了灶屋。 宴宴已经喝了水,正拿着一根生黄瓜“咔嚓咔嚓”地咬着,见他进来了,问道:“哥怎么不来喝水,我把开水倒下来凉着,再烧一罐,等一下立维哥回来喝。” 说完,他见水缸里快没水了,嚼着黄瓜,提了水桶去井边提水。 白竹见他吃得香,忍不住嘴馋,也拿起一根黄瓜吃起来。 才咬了一口,张鸣曦进来了,端起碗站在桌边喝。 白竹端了瓦罐过来,给他又倒了一碗水。张鸣曦见白竹脸红红的,不敢抬头看他,觉得很有意思, 又轻轻笑了一下。 白竹心里有鬼,怕他又出幺蛾子,当着宴宴的面,他可做不出什么亲热的举动来。 他放下瓦罐,举着手中的黄瓜问道:“吃不吃?” “吃!”张鸣曦马上点头应道。 白竹转身从篮子里另拿了一根,递给他。 张鸣曦不接,眼巴巴地望着他手上的那根,下巴冲他手点了点,笑道:“要吃这个!” 白竹把手上的黄瓜往回一缩,忙道:“这个被我咬脏了。你吃这根干净的。” 张鸣曦摇头:“就要吃你手上的。” 白竹叹气:“你是小孩子吗?我吃的就是好的,连根黄瓜都要抢。” 说着,拿起手中的黄瓜,就要掰半根给他。 张鸣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头就着他手,在他吃过的地方,“咔嚓”一口咬了半根。 白竹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羞红着脸瞪了他一下。 张鸣曦一边嚼着黄瓜,一边快活地大笑。 这时宴宴提着半桶水进来了,白竹顾不上张鸣曦,忙跑到宴宴身边,没话找话地说:“宴宴,你还去不去?” 宴宴随口答应道:“去啊,鸡还在田里呢,我要去捉回来。” 说着,抬头望了他一眼,惊讶地道:“小哥,你脸怎么这么红?还是不舒服吗?” 张鸣曦一听“还是不舒服”几个字,一口咽下嘴里的黄瓜,急促地问道:“竹子,你不舒服吗?” 白竹见他们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又扯到早上撞到腰的事,忙道:“没有!你看,我跑来跑去的,哪里有不舒服了?” 张鸣曦皱着眉,怀疑地望着他,走近一点,还要再问,胡秋月提着篮子进来了。 第 115章 买! 胡秋月压根没注意到屋里的人在说什么,随手拿了一个木盆把豆腐拿出来,把空篮子放在竹架上。 她在桌边坐下来,表情凝重,皱着眉头道:“鸣曦,我正要去找你,正好你在家,省得我跑一趟了。小竹,你也坐。” 白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地望了张鸣曦一眼,见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望着娘。 俩人刚刚坐好,宴宴倒了一碗水给胡秋月,顺势在白竹身边坐下。 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心里忐忑不安,望着胡秋月大气都不敢出。 胡秋月喝了一口水,放松了面部表情,微微喘息着道:“我刚刚去买豆腐,路上遇到了村长娘子,她说周德福欠了一屁股赌债,还不出。赌场的人堵在他家要跺他的手呢!” 白竹心一跳,脱口而出道:“哎呀,手剁了怎么办啊?饭都吃不了!” 张鸣曦“嗤”了一声,冷声道:“活该!一辈子好赌!好好一份家业被他赌完了,还死不悔改!” 胡秋月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他死不足惜,只可怜他娘子和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呢?还有个病歪歪的老娘!” 周德福祖上做过大官,颇有几分家产,置办了很多良田肥地,一代代的积累下来,本应该家产丰厚。 谁知周德福的老子是个不成器的,爱嫖爱抽,经常出入青楼,年纪大了之后更是住在青楼里,家都不回,一只大烟枪烧掉了一大半的祖业。 最后染上了脏病,抬回来就死了。 他娘子想着这个老烟鬼死了,家里总算解脱了,守着剩下的十几亩良田,一个大宅子,慢慢把周德福养大,以为能有点盼头。 谁知,周德福比他老子还不如。 他倒是不嫖不抽,但好赌。 成亲生了两个孩子后,原形毕露,好赌成性,整天待在赌坊里,家都不回。 家里值钱的东西卖光了,剩下的良田也一亩亩地卖了做了赌资。 “我和村长娘子过去看的时候,他娘和他媳妇带着两个孩子都在那里哭呢!老的老,小的小,看着都惨!”胡秋月心善,见了别人家的惨事,忍不住流下了几滴同情泪。 “那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让人剁手吗?”宴宴也不嬉闹了,同情地问道。 “他哪里会舍得让人剁手?跪在他娘和媳妇面前痛哭流涕,发誓悔改,求她们救他呢!”胡秋月啐了一口。 “狗改不了吃屎,他自己一个汉子,管不住自己那双臭手,家里诸事不管,天天跑去赌,现在欠下一屁股债,让两个娘们拿什么救他?还不如让人把手剁了,看他还怎么去赌!” 张鸣曦很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说得毫不留情。 “当娘的总是心软,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人剁手呢?现在正托村长帮他卖田呢!”胡秋月望着张鸣曦,慢慢地说。 “鸣曦,你看……”胡秋月犹豫了一下,望着张鸣曦试探地道。 “买!娘,你有没有打听清楚,他要卖几亩田,多少钱一亩?”张鸣曦不等胡秋月说完,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口打断她,斩钉截铁地道。 白竹听到他说“买”,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买什么,心头一跳,傻傻的望着张鸣曦。 张鸣曦感觉到他的注视,才想起来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低头望着他,柔声笑道:“周德福家的几亩田我知道的,在河边,是肥田,浇水也方便。我想买下来,你的意见呢?” 意见?什么叫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 他什么都不懂的! 张鸣曦说得这么详细,语气这么温和,是怕他不同意吗? 白竹羞红了脸,他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征求意见,他觉得自己是大人了,需要被人征求意见了,能在家事上说得上话了,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庄重地坐直了身子,挺了挺小胸脯,红着一张小黑脸,严肃地道:“我的意见是……,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都听你的!” 张鸣曦见白竹鹦鹉学舌似的,一本正经说着自己的意见,小孩子装大人样,真是可爱得紧,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他的脸。 手刚刚一动,看见胡秋月正一脸殷切的望着他。 他缩回手,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尴尬地笑道:“娘,我和竹子的意见你都听见了。机会难得,我俩都同意买下周德福家的田。现在就是要问清楚,他家一共要卖几亩,多少钱?还有就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手上的钱够不够?” 胡秋月点头道:“我猜想你就是要买。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快回家找你。他家这次想卖四亩良田。正如你所言,河边的,位置不错。田是连在一起的,他要五两银子一亩,四亩田一共二十两银子。如果谁家一起买了去,就便宜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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