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点头答应了,步伐轻快地去拿盆子舀面。 胡秋月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笑起来挺好看的,平时怎么不喜欢笑呢?” 说着,自己摇头笑道:“今天倒是见你笑得多。” 白竹心想:今天岂止是笑得多?下午回来后一直在咧开大嘴傻笑。嫁过来后也经常笑的,只不过嘴巴不敢咧这么大而已。 胡秋月洗好腊肉,就着洗腊肉的油水煮了猪食,才洗锅切腊肉。 她把腊肉切成薄片,倒进锅里翻炒两下,一股奇妙的咸香扑面而来。 白竹在饭桌前一边擀面,一边悄悄咽口水。 宴宴更是等不得了,在灶口站起来,伸长脖子往锅里看,叫道:“好香,好香,娘,我等不得了,捡一块给我尝尝!” 胡秋月见他馋成这样子,又好笑又心酸,骂道:“还没熟,你想吃生的?小心肚子疼!” 她拿着锅铲又翻炒了几下,肉片切得薄,边上已经微微卷起来了。 腊肉咸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她听见白竹和宴宴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宴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恨不得伸手去抢,白竹低着头擀面,时不时抬头看看灶台。 胡秋月见腊肉滋滋啦啦的冒油,薄边卷起,微微发黄,知是熟了。 她用锅铲角挑起一块送到宴宴面前,打趣道:“穷人莫住富人湾,鼻子好过嘴可怜,说的就是你!吃吧!再不给你吃一块,你舌头都要吞了!” 第61 章 三个傻子 宴伸伸舌头,示意自己的舌头还在,笑嘻嘻的抓过肉片就往嘴里塞,边嚼边大叫好吃。 胡秋月又铲起一块肉片,宴宴还要伸手来抓,胡秋月躲了一下,笑骂道:“这是给你小哥的!” 说着,拿着锅铲来到饭桌前,笑眯眯的道:“小竹,尝尝!” 白竹学着宴宴,用两根手指捏了肉片送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望着宴宴笑。 胡秋月见他们吃得满嘴留香,一脸满足的样子,比自己吃了还熨帖,一边把菌子倒进锅里一起翻炒,一边笑道:“尝尝味道就行了,剩下的等鸣曦回来一起吃!”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张鸣曦,就听见他在拍院门。 白竹已经擀好面,正在切面条,占着手,宴宴站起来就跑去开门。 一见张鸣曦,宴宴笑道:“哥,你可回来了!晚上有好吃的!对了,野山参和团鱼卖了吗?” 张鸣曦点点头,伸手摸摸他的头,笑嘻嘻的往灶屋走,大声喊道:“娘,竹子,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但是今天个个都像是吃了兴奋药,动不动就笑,动不动就说话大声。 胡秋月望了门口一眼,笑道:“声音那么大,看来那两样宝贝卖了个好价钱!” 白竹见他进来,眉眼弯弯地看了他一眼,把切好的面条端到灶台上,舀水洗了手,拿了一个碗,倒了一碗温开水给他。 他们家有一个专门烧开水的瓦罐,水烧开了盖上盖子放在一边,谁想喝拿碗倒出来就行。喝完了加水又放在泥炉上烧,一天到晚总有热水喝,很方便。 张鸣曦俊脸上满是笑容,接过水来,一口气喝了半碗,才放下碗,抹了一把嘴巴,见三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一声,才大声道:“野山参卖了二十两,三个团鱼卖了五两!” 三个人听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惊喜之情藏都藏不住。二十五两银子啊!一家人十年都挣不到那么多,今天一天就挣到了! 就像三伏天吃了冰似的,心里那叫一个舒服爽快,他们脸上盛满笑容,嘴巴都合不拢。 胡秋月一边往锅里下着面条,一边笑道:“今天可是财神爷眷顾,发了大财啊!可以还掉一大笔债了!” 说着,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身子都松快了似的吁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张鸣曦望了望白竹,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打算还债。这些银子不够还债的。我想用这个做本钱,去贩货。明天我去找找姐夫,商量一下,一起去走货,等赚了钱再还债。” 胡秋月想想道:“那也行,只是……” 她没有说完,只是新婚燕尔的舍得出远门吗? 可是不出去不行啊,还有近四十两银子的欠债,在家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啊?又不能天天都能像今天这样的好运气! 她像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全家人:“这次贩货挣了银子还债,以后就不出远门了。无债一身轻,只要不背债,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怎么都好过。” 白竹突然听见张鸣曦说要出远门,心里“咯楞”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心里一慌,忙别开头,跑到灶台去帮胡秋月盛面条。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应该是高兴的,为什么又带着一丝酸楚呢?来不及细想,腊肉菌汤的香味占据了他的注意力。 胡秋月正揭开锅盖捞面条,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既有腊肉的咸香,又有菌菇的鲜香,黄灿灿的面条在腊肉和菌菇的缝隙里翻滚着,嘴巴还没过到瘾,鼻子已经先赴了一场盛宴。 三个小的闻到香味,坐不住了。宴宴连声催促他娘快点捞面条,连张鸣曦也吸着鼻子,笑道:“这腊肉香得……,真让人受不了!” 他中午在山上草草啃了几个干馒头,跑来跑去的忙活了一天,早饿了。这时闻到腊肉菌菇的香味,肚子“咕咕”的叫起来。 白竹端了满满一大碗面条给张鸣曦,上面堆的厚厚的溜尖的一层腊肉菌菇,轻声道:“快吃,小心烫。” 张鸣曦跑了一天,又累又饿,见面条里既有腊肉又有菌子,喷香喷香的,埋头嗦了一大口,才道:“鲜,好吃!” 说着,低着头一边吃,一边吹,连吸带喝,也不怕烫,一碗面条快见底了才抬头。 白竹见他吃得凶,知道他饿狠了。起身另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面条放在饭桌上凉着,等他吃完一碗,就把这一碗推到他面前。 有一碗面条垫底,张鸣曦就吃得慢了,一边吃着,一边把自己碗里的腊肉挑出来给白竹。 腊肉其实不多,因为切得薄,片数还是有的。乡下人饭菜里油水少,他们久不见荤腥,今天的菌子新鲜,用腊肉炒出来的菌子鲜美无比,菌汤面又鲜又甜,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欢畅无比。 白竹见张鸣曦捡给他一块腊肉,还要再捡,忙伸手盖着碗,摇头道:“我碗里有,你自己吃。” 胡秋月自己舍不定吃,把腊肉盛给三个孩子,三人碗里的腊肉都不少。 张鸣曦抬头一看,见娘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再捡,自己埋着头一口菌子一口面条吃得满头大汗。 这一顿饭吃下来,三个小的吃得心满意足,撑得动都动不了。 胡秋月年纪大了,虽然吃得饱,不像三个孩子那样傻乎乎的拼命撑。 她起来收了碗筷去洗,就着灶里的火,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张鸣曦洗澡。 她提着猪食去喂猪喂鸡,见三个孩子坐在桌前撑傻了,笑道:“三个傻子!” 年轻人消化快,面条又好消化,等她回来时,张鸣曦已经去打水洗头了。 宴宴撑着腰,口里“哎呀哎呀”叫着肚子疼,跑过来要他娘给他揉肚子。 胡秋月笑着敲他的头,宴宴抱着她,不揉肚子不让走。胡秋月一边推他,一边笑:“撑成这样还不乖乖坐着消食,只顾闹!小心挣着肠子。” 第 62章 过来睡 娘两个笑着闹成一团。白竹一边望着他们笑,一边给锅里加满了水,拿了一个皂角给张鸣曦洗头。 趁着张鸣曦洗头,他跑去卧房,找出换洗衣服,又给他倒好了洗澡水,才跑到灶房看胡秋月母子闹着玩。 张鸣曦洗好了头,自己去卧房洗澡。白竹坐着没事干,见太阳虽然下山了,但天还没大黑,就道:“娘,我去扯猪草!” 说着,就要去拿背篓,胡秋月一把拉住他,骂道:“你傻啊?跑了一天,不累吗?再说了,你都洗澡了,还要去弄脏衣服啊?” 白竹这才作罢,可是没有事情做,他闲不住,道:“可惜袼褙没干,不然倒是可以做鞋子。” 胡秋月一下子想起张鸣曦的一双鞋底才纳了一只,回到卧房拿了一只空鞋底出来道:“这是鸣曦的鞋子,你既然闲不住,拿去纳吧!” 乡下人都是穿布鞋,费得很。妇人夫郎有空就在一起纳鞋底,做鞋子,就算是这样,孩子多的人家,鞋子还是不够穿。 白竹高兴地接过鞋底,用两根麻线搓了根细麻索,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胡秋月收好了灶屋,也拿了一只鞋底坐在白竹身边纳,宴宴坐在旁边搓着麻索,三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气氛温馨祥和。 白竹纳着鞋底,不时地看向卧房门,开始还能听见水响,后来没有动静了,想着张鸣曦累了,应该是洗完澡睡觉了。 胡秋月见白竹不时的看向卧房门口,她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收起鞋底道:“今天跑了许多路,累了,睡觉吧。再说了,天黑了,看不太清,纳鞋底伤眼睛。” 说着,站起来去灶屋舀水洗脚。 白竹只得站起来,把针插在鞋底上,没用完的麻索缠在鞋底上,进卧房睡觉。 他轻轻推开房门一看,张鸣曦果然已经上床了。 他把鞋底放在桌子上,弯腰去倒洗澡水。 张鸣曦今天真的累了,本想靠在床头坐着等白竹,不知不觉睡着了。被推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道:“放着,我明早再倒。” 白竹没有应声,倒了洗澡水,关上门,摸黑脱了衣服,爬上床尾。 他刚要钻进被窝,怎么摸不到枕头?他以为是被自己弄歪了,窸窸窣窣的在床尾摸索着到处找。 张鸣曦这时彻底清醒了,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靠着床头,拍着枕头轻声道:“你的枕头在这里,过来睡!” 白竹想起白天看见的那英气勃勃,不,怒气冲冲的凶兽,摸摸被他啃疼的嘴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在床尾不动。 张鸣曦见他半天不过来,心里不爽,闷闷的道:“过来睡,我不碰你!” 白竹听出他语气不高兴,不敢违拗,慢吞吞的爬过来,钻进被窝,离他远远的,紧贴着床里睡了。 张鸣曦往床里靠了靠,一把搂住他,把他翻得面朝自己,气得摸黑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恨恨地低声道:“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吗?” 白竹吃疼,推了他一下,往里缩了缩,就想翻身背对他。 张鸣曦凶性大发,不准他翻身。用双腿夹着他的小腿,一手搂住他脖子,一手搂着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他。见白竹还想挣扎,把头埋在他脖子上,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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